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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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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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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鸟

姜建华


童年,我有一只青色的鸟,它飞翔在我甜甜的梦里,它婉转的啼叫把我从一个春天,带到另一个春天,从少年带到了成年,梦不再那样香甜,可他的身影依然若隐若现忽明忽暗,但从未远离梦境的边缘。

玫瑰花儿月季花山茶花开过一个冬又一个夏,你从小村到到小镇再到城市的繁华,从懵懂到青春到早生华发,花红柳绿已是梦里的牵挂,那枝枝丫丫在哪里生根发芽,繁盛一季又一季,留不住易逝的芳华。

那青鸟,紫色的青鸟,绿色的青鸟,白色的青鸟在谁的梦境飞过,没一点痕迹,只在月明星稀的夜,凄风苦雨闪电雷鸣的夜,留下一抹唏嘘的朦朦胧胧的身影,似梦非梦,混沌还是清醒,不过,我并不懊恼,虽然不见了那时的紫那时的蓝,可那清晰明亮的叫声,穿过你所经历的岁月时间空间,最终归还,稳稳地落在了,你不说沧桑不言悲伤的心灵的秘密花园。


夜夜洒着微凉的清辉,今日的月曾经照见了哪个古人,一个举头望明月的才子,还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今夜举杯对影成几人,月里的桂花落了几季,嫦娥独栖的寒宫,谁把那落花,轻轻拾起,然后埋葬,埋得没留一点岁月的痕迹。

那清凉的光里,是否有谁未干的泪滴。

古人今人像那一江春水,从春流到秋,直到水瘦山寒或变成了冰,再没一点生动的迹象,明月共此时,谁又举起了酒杯,当歌对酒时,月光照着的金樽,无语凝噎,亦或泪落无声。

谁动了我年少时的月光,那个月夜,光和春风一样柔和,谁沉醉在那迷样的光里,青涩的笑意溢满那个十八岁的夜空,十八岁,十八岁的月光,和雨一样让人心情荡漾,可再也找不到那个天空,那些月夜的光和太阳里飘着的雨。


月又圆,夜色无限好,谁又举起了那只熠熠闪光的金杯,夜夜笙歌,岁月如歌,对酒当歌。

那些月光里生动的笑语和温度,已尘封在另一个世纪,你在遥远的月下,木乃伊一般,沉睡在那遥远的乡愁里,今夜的月照见了唐代的诗人,照见了秋风里那个依然流浪的身影,也照见了久已死掉的故乡和青春,不死的,只有嫦娥的桂花树,夜夜洒着清香一点,滋润着自古及今跌落的诗人的泪滴。

谁借我一些月光把故乡和青春照亮,让每件东西的阴影在夜里消失,那熄灭的火,那多余的风,留下的虚空,瞬间丰盈,夜,乌鸦,秃鹫,黑得发亮,谁在这亮亮的黑里,寻得,一颗失而复得的月亮。

每当夏季来临,夕阳西下,鸟雀归巢,爹娘带着疲倦和喜迎回家,找不到那个夕阳里玩泥巴的娃,原来,玩累的娃,睡在了村口大柳树的树荫下,被邻居家的四哥抱回了家。

漫山遍野的夜影啊,谁在奔跑,谁在喊叫,谁在活着,谁已经死去,死在那个不知愁滋味的暖暖的月夜。


那样的月夜,那青春的鸟儿,它从哪里来飞到哪里去,它的羽毛换个一次又一次,从飞花漫天的春飞到,落叶满长安,从遥远的天边,穿越黎明前的黑暗穿越,荒野的飞雪弥天,从春流到秋的水已结了冰,大地白茫茫一片,蓦然抬头,你在那远远的洁白的云端,身影轻巧,矫健,不说天涯海角,不说肝肠寸断,不说浮生若梦,悲悲切切空牵念,它一直在你或晦暗或晴明的天,你心里的每一点儿,小小的恐惧和疑团它都看得见,默默,把每一丝儿的忐忑和不安驱散。

十里春风桃花度,十里长亭碧云天,秋风秋雨夕道不尽那一春一秋的秘密,天边,掠过一阵青鸟如洗的叫声,穿过那漫天的阴霾,惊了混沌如初的梦和天空。


那生在地里的庄稼,活过一季又一季,

不说坚强,也不说凄凉,只那月光,明晃晃。

谁种的庄稼,我全部吃掉,依然没找到那个死掉的乡愁。

举起酒杯,端着的也是粮食,这粮食的精魂,在月夜里,能否把死掉的魂灵唤醒,似醉亦醒,醉生梦死 ,我已经做过很多事了,劳碌,举杯,望月,惊梦,还要做更多的事,举杯邀明月,做梦,再惊醒,如此忙忙碌碌,穷尽一生,也无法存留下桂花的点滴芳香。

夜夜挥洒,夜夜清辉,蓝色晶莹的月光,点点无声泪。


2020.3.15

风生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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