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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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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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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哪里


姜建华


我看见一丛草叶,星星般闪耀着一些紫色的野花,风呼啦啦地吹,她们一改平时的低语羞怯,肆意地歌唱,舞蹈,在这午后的静悄悄的时刻,这一刻,舞动的节律熠熠闪光,一切的沉默和矜持都显得多余。

卑微的草叶,小小的花朵,在世界的一角,明快而简洁,如此宽广的大地,如此高远的天空,此刻,她们忘记了尘世的繁琐与愁苦,尽情地跳,尽情地笑,此刻,世界是她们的世界,静悄悄的,只有风的呼号。

这凉凉的月色,远古的蝴蝶,在明明灭灭的月光里迷失了方向。何时,做梦的庄周不再悲伤,夜里,他生出蝴蝶的翅膀,振翅飞翔,穿越高山,荒漠,草原,只为唤醒,那迷失已久的心伤。今夜,卑微的草叶,幽暗的花香,在月色里,散着侏罗纪的光芒。

她眼底的河流何时不再疯狂,月光下的泪滴晶莹,闪亮,那水中央的女子,惊世独立,那痴情的男儿,逆流而上,寻着爱的呼唤,爱的方向。

那远古荒漠的泉源,那苍莽山岭的月光,那若即若离的蝶的梦想,那幽冥淡然的白月光,便是我旅途的给养,照耀着我成为我最后的心之故乡。我膜拜它,栖居于它,在它那儿生长,或死亡,在那无月的夜晚,化作蝶的幽思冥想,对遥远的时光说,“是”或“不”!


那月的夜,那风雨夜,低微的言语,无人理睬,结痂的伤在心头回响,杜鹃花开了,九头鸟飞过大地,用血浇灌的花朵,闪着宝石的光芒,暗夜,蝴蝶飞来飞去,叫不出蝶的名字,也猜不透蝶的心思。暴风雨的夜,只有凌乱的脚步和沉睡者的梦中的呓语,风唤不醒老去的旧梦,雨无法滋养没有灵魂死掉的彼岸花。

那烈烈的西风里,冷冷的,荒凉的,炙热的沙漠,一名浪迹天涯的女子,沿着梦的方向,寻找她的归途,可沙漠没有路标,沙漠没有向导,沙漠也留不下人的足迹,枯干的树枝,舞蹈的荆棘,枯干的泉源与泪水,夕阳西下,不见断肠人寻觅的身影。风也去,雨也去,一切的热望与蓝色的梦,被沙漠洗劫一空。半个月亮爬上了,一个月亮升起来,寂静的苍穹,寂静的夜,不见绚烂的梦,不见寻梦的人。这荒芜的沙漠,这一座又一座的山峦,在月亮异常明亮的夜,仿佛回到蒙昧的时代,没有沙漠悠远的驼铃,没有古战场的马鸣与厮杀,只那山腰的月亮,在渺渺的夜空,独自散着幽微的光,无人哀叹,无人欣赏,这亘古的月,也没照耀谁的家乡,这月,也没引发江畔的潮涨,也没引发哪位诗人的愁肠。

那时,我拥有你,栖息于你的梦里,每一片洁白的羽毛,述说春与秋的畅想,谁曾展开翅膀,在深夜向着月光飞翔,正梦见茫茫草原碧绿的月亮,万物如常,我卑微的梦想,如同草叶卑微的渴望,在尘世上逡巡往复,盛满孤寂,漂泊和魂灵的忧伤。

那心中波涛汹涌的条条河流,那梦中痴想惆怅的情感的荒漠,誰来抒写这卑微如尘的过往,谁来祭奠这凋敝零落的花事,只这月,苍莽如昨,温婉如昨。

那树丛里的爱情鸟不再歌唱,那曾金色的羽翼晦暗无色,今夜,没有暴风雨,没有呼喊的彷徨,月光,只有月光,一个异乡的人,找不到故乡的时光。囚禁的鸟没有歌唱,尘封的时光,没有翅膀。



四月的丽日阴霾,破碎的梦,嘶哑的琴弦,一段失而复得的记忆,打开窗,打开梦,打开尘封已经的伤痛,我知道雷霆会过去风暴会过去,远方的蝙蝠,依然会是热闹的话题。

那童稚的心,走过,风雨,走过爱情,走过忧伤,放弃名利,放弃烦杂,不能放弃的是,母亲轻轻呼唤你乳名的声音,和那故乡干干净净的月光,岁月使鞋子落满了灰尘,满脸的忧郁和疲惫,心底涌动的是那颗,不曾老去的童心,想家了,故乡的明月还在吗,

何时再照亮你甜甜的梦境。

我无数次做梦回故乡,那是第一次,走错了回家的路,我在姥爷老屋的大门外大声呼喊,再也没有小院子里熟悉的应答,走过高高低低的麦秸垛,走过灯火摇曳的城市,滴滴答答的雨声,唤醒了童年的时光,眼睛在夜里格外地明亮。

走过很久,走过千山万水,逝去了青春,丢失了春花秋月,丢不掉的上母亲那关切的目光,儿时的记忆遥远而清晰,星星还闪烁在天边,你小小的身影走向学校,走了很远了,回头望时,母亲还站在家门口看着你。

一朵花开了,又一朵花开了,似乎与你无关,忘记那些不爱你的,和你不爱的,阳光并不遥远,春光虽已逝去。

四月的一声惊雷,惊醒了多少旧梦,我走在故乡颠簸的小路,捡拾一些童年的碎片,那些逝去的亲人都还在,人不能活在回忆了,可是梦里偏偏不放弃,来世,或许真的有,尽管谁也没见过。

一阵风,又一阵风,吹过城市、乡村,和你脚下的土地,飘雨的夜晚,泪水打湿了不眠的夜晚,夜,雨滴滴答答,风,轻请荡漾泛绿的枝叶。

满怀无望的憧憬,过着丰富而无聊的日子,肥皂泡一样,生活的幻灭,其实比梦还快,梦醒了,依然有温馨的泪水,醒着的破碎,干净利落,瞬间便结束一切的悲欢和叹息。

一阵心跳,一个眼神,爱与不爱的距离有多远,在夜的寂静,想象美好的时光,一起厮守,与风为伴,与花为伴,与雪为伴,与月为伴,让往事静静地流淌,从清晨到黄昏。

没人能超度走失的时光,没人拯救碎掉的梦,有时候,疼来得很慢很慢,吞噬接下来的日子,暗夜蝙蝠,一次次惊绕了平庸的生活,谁也无法铲除虚伪的根,白天精彩的欢笑之后,谁也无法不在暗夜无声落泪。

四月是最凄冷的月份,鲜花盛开,死去的梦寂然无声,四月我想起你想起我的过去,偏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暖暖的梦,在黎明惊醒,那些稀薄的温情,令人回味无尽。

漫天挥洒的泪滴,渺渺天地间的无语和相思,我们用一生的等待,在这谷雨时节沉醉,沉醉在这温润的雨滴,让忧伤,焦渴,疲惫去吧,都去吧,让这春天的雨水滋润你心田,让清清的风涤荡你青春的原野。


荒原迷醉的蝶,穿过风雪寻找春天,谁捂住他结痂的往事,奔跑的时光,找不回那农舍里的欢笑。白色的日光,向日葵的阴影,在麦田里奔跑的影子,寻找童年寂静的时光。星月夜的光芒,永恒而孤单,灰色的脸庞荡漾灰色的忧伤,故乡的小路依然那样婉转,绵长。

谁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默默祈祷,等待上帝的降临,谁在光明无法到达的地方,寻找温暖。故乡异乡,睡觉起床,然后在田间劳作,浮世的目光,照得谁满面羞愧,风中的鸢尾花,抚平安顿他焦躁的魂灵。

谁曾确信他的朋友会照耀他偏僻而宁静的山野,光来了,雨也来了,风也来了,他能做些什么,他也许真的不知道。万有引力,确凿的真理,孤独,却无法吸引孤独,暗夜的星光,一样地寒凉。宇宙的光明,温暖着大地,温暖着日光下田野里走着的人,花朵的光芒,能否抵达黑黑的夜。

孩提的梦想,奔跑的彷徨,一天的噩梦,在梦里结束,一生的温暖,在暗夜里释放无尽的光芒。几堆麦秸垛,谷仓与农舍,欢乐曾充满刷着白色的小灰屋,还有那你月下徘徊低吟的乡间小径。

你就知道,你并不孤独,弯弯圆圆的月,温暖着那灼伤的往事,太阳照样升起,太阳的光,每天都是新的,泪水每天都是新的,如那花朵的露珠。


春天的田野,开满了花,天空的云和云慢慢飘过,洒落,鸟脱落了羽翼,红红的火仅剩下青的烟。凉凉的春天,没有星月的夜,谁还在暗夜执著于光明,浮世的光,照着茫然无措困窘的脸。

阳光太亮,刺痛谁的眼,黄土地,依然摇曳温暖的花朵,谁在春天的风里流浪,歌唱。额,远去的一切曾那么美,暗夜的火堆,顷刻之间变为灰烬,谁在虔诚哀婉地诉说:至爱永恒!

幽微的月光,草叶的梦想。那言语的动人或者虚假,都无法掩饰过去的忧伤,别对伤口说“愈合”,别对悲伤说“冷却”,我痴心爱过的人和物,我的泪水,在沙漠里寻找着泉源,我的爱怜,与失语的九头鸟一同飞翔,冷却的时光,与蝶儿一同向着月光飞翔,飞翔……

那原野那月光那彷徨,那旧的时光,在梦里有了旧时的模样。

月光,洁白如梦,往事,苍凉如月。我在洁白的月光里,把时光埋葬。


2020.4.28风生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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