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华
一
那时,你一季又一季地走在雪地,听雪落下的声音,还是谁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林间的黑鸟一只又一只,蓦然闪出一丝亮光,就这样仔细谛听冬的呼吸,一天一天,我用我这双风生的眼睛,注视着原野的衰落,蓬勃,一朵野花,或一片雪花。
谁在唱,万物在生长啊,在生长,星星闪烁其词,玫瑰东张西望,吞噬一切的火焰——是荒原的夜影,穿越一切的阴霾——是我黑色的骏马,踏遍千山,荒漠的泉源从此不绝……
曾静静陪伴你的云朵啊飘向何方,孤独的孩子啊,是否听见妈妈轻轻的呼唤,寂静的夜,四处飘荡着奶茶的芬芳,天涯海角,聆听那儿时的吟唱温暖悠长,漂泊的人啊,谁接纳你的欢乐还有忧伤,谁来为梦插上翅膀,谁来告诉我天堂的方向。
一个人,行走在无月的夜空。你走了那么久,并未远离喧嚣的嘈杂,走过狂野的风,我用什么告诉你,我的爱在天空哪个角落停留,风也不知道,云也不知道。终于,在某时某刻,跑出了某年某月的荆棘地。
二
闯进草原的梦幻,不是传说的神话,带着草原的阳光浪迹天涯,谁说过,吾心安处便是家,风雨收藏了爱的无价,从繁花似锦的春天走到霜雪斑白的冬,依然是那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弯弯的月,故乡的云朵,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渴望!渴望!在囚笼中,一阵痉挛一阵哀叹,让人着迷、发窘,最终沉沦,最终坠落,我在严寒的季节注视着春天,我在低低的尘埃里凝望着那远远的云端,我一贫如洗一无所有,那折断蓝色翅膀的飞鸟而今安在,那粒冰冻尘封的种子,是否还有萌发蓬勃的欲望。
美好的音乐,圣洁的时间的声音,还会有奇迹击打青春吗?一如冷雨无奈地击打那翠竹青青,自问青春那么苍白,如一片枯叶,即便曾经绿过一季,仍落在黄土地上,被生命的大树拒绝地无法挽回。假如树叶有情,那将是何等的心境?春去无语……
走过万水,江上的不再迷离那思乡的双眼,四季的叶子都在今夜都已楼落下,仅剩尴尬而孤傲的枝丫,沉默无语,直指苍穹。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那将是在一个雪花盛开的季节,月色苍茫,没有歌唱,尘封的往事,在此刻传来幽微的芬芳,世界美得像个花园,安放了人生所有的欢乐和忧伤。
今夜,再望一望,那锐利无比的弯月牙,这把闪着寒光的镰刀,能都否收割尽那荆棘地的荒草。
再磨一磨,这把镰更亮更尖更快,像把武林高手的秘密武器,把事情干得无影无形无声,让一切的荆棘和巫婆的低语消失殆尽,如同销声匿迹的对手。
一弯新月照亮了寂寂的夜,一把镰刀收割了那片怪异的荆棘地。
三
迢迢千里的思念与相望,走进那天似穹庐的梦里故乡,四野茫茫一片,找不到我的那匹黑色的骏马,风吹了草低了,一片一片白云和牛羊,草原的风啊轻轻地吹,梦中的额吉就在你身旁,策马扬鞭,激起多少童年的快乐时光。
炽热的太阳,在辽阔的大地游荡,那个放牧的孩子啊去了哪里,苍狼的大地,一阵一阵的风吹黄沙,夕阳西下,西风烈马,丰美的草原,几多萧瑟几度寂寞,万物此消彼长,牛羊能否找到河流的方向。
洁白的毡房又升起了炊烟,辽阔的草原,滋养自由的灵魂,望着月光下静静的江河水,谁又想起了梦中的额吉,这就是草原的孩子啊,那个眷恋着故乡白云的人,浪迹远方,故乡是他乡,遥远天边掠过黑骏马的踪影和嘶鸣。
在那阴霾的时刻,闪电毁灭景仰光明。
我知道时光流走得比梦还快,谁还在说着沧海桑田以及梦呓一般的语言,青丝白发只是转眼之间的事,世界会俘获夺一切的虚妄和浮躁的念想,只有月色,能安抚一颗迷失的魂灵。
即便阴云密布即便荆棘遍地,依然记得黑夜独自走过的那座桥,桥下寂静的流水声,远山的,被月色惊起的几声鸟鸣,我依然沉默,依然微笑,从落叶遍地的黎明到虫鸣唧唧的黄昏,在滚滚的红尘里静若处子,亦或动若脱兔。
今夜,凌晨,清清的风,我抱住了我幽微的梦想,以及一些远去的旧时光,在暗夜里,只有寂静的月光,照耀与诗神以及与温暖有缘的一切。
我在阴霾里,在彷徨的时刻,苍白地等待你,等待你的到来,夜莺停止了歌唱,虫鸣没有回响,谁沿着生命的荒河不停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没有温度没有色彩没有记忆的地方,谁把痛苦和眼泪深深埋葬。
那个秋日的黎明,静悄悄。心底燃烧璀璨的星辰,是神祇的女儿在迎接透明的花瓣,绿色沉醉,风,从身旁和心中,流过,寂寞的夜。
眼中涌出静静的泪,爱上了什么,向往着什么,世界啊,既然选择了纯净,就向这个方向走去吧,一首至亲的诗,一段钟爱的曲子,被花香浸透,多少次春天的呼唤,秋的天空,甜甜的梦在黎明延续,是该笑一笑了,悄悄地,对着自己,和那座花园,那座大家共同的乐园,嘴唇动一动,便道出了,整个春夏与秋冬的秘密。
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回来,在朗朗的洗尽昔日尘埃和往日心事的月夜,我知道,那暗夜的琴弦曾划伤了蝴蝶的翅膀,在飞越千山万水,走过山穷水尽,远走的日子,仍在今夜隐隐作痛,说什么人情欢恶,说什么旷世落寞。
四
哦,黑骏马,我的黑骏马,你梦见了那苍苍茫茫水草丰茂的草原了吗,你的心灵,也同那冰河一同凝固了吗,戈壁清空,万马齐喑,沙尘飞扬里,你轻轻甩一下长鬃,你如何面对那些漫长而可怜的时光,淡淡的目光,淡淡的忧伤,北雁南飞,举目望故乡。
窗外的月亮,看着我那么的安详心中在荡漾,苍穹下大地也在歌唱……几句淡淡低回的歌传入耳畔,略带忧伤苍凉,那弯月牙儿散着幽幽的光,在枝丫间回荡,飘扬。
春天,原野的草映照着谁辽远的心事,那一季的花开,那一季的花落,自由,样和,春与夏,秋与冬,美丽的乐园,幸福的浮云,永恒的快乐?消失在那凄清的秋风中。渴以饮露,在茫茫的青空,当那冬日的来临,热情的人们,已没有往日的梦想,往日的欢乐,没有了春天的繁花似锦,没有了夏日的热烈奔放。
谁掠夺了你的热情,谁,结束了一个梦的童话?一个身躯,一个灵魂,一个生命,仍屹立在远去的梦里,他渴望,他幻想,他用他的梦,构筑美好的空间,当夜来临时,他藏起了他多色的幻想。明月别枝惊鹊的那一刻,泡影般的繁华瞬间消失在那美丽的天际,夜,寂静的夜。
蓦然间,一些日子已经结束,一些日子已经开始。
当你疲惫地坐在窗口,伴着孤灯读那经历的日日夜夜,她便成了你的风景,或笑或哭,定格为一种永恒,白开水般的日子,慢慢熬成了甜甜涩涩的咖啡,靠这杯咖啡你养活了今天的自己,不让什么奇怪的声音嘲笑时光,如果那不是你生命的传奇,又何必捡拾那些,飞天袖间未曾落到地面的花朵,那花,会飘香你的一生吗,年轻的浪漫与唯美,笼罩了整个静处的时光,美人鱼在旭日的光芒里消失,使你把什么当成了生命的唯一,当岁月爬满冥思的额头,学会放弃爱情和纯洁,加西莫多蔽敲起那巨大的暮鼓,青鸟开始拍击初升的月亮,你又端起了那杯,浓抹重彩的咖哄。
上帝逼得你无路可走,迷惘、困惑把我们重重包围,无形的高墙是没每一个迷惘的日夜的阴影,心灵的困顿看不到蓬勃的阳光,月光凉凉,太阳苍白,蝴蝶在秋天的小树林翩飞,雨后孩子们的欢笑,让你有遥不可及的温暖。什么使你远离了青春,远离了想象力,为了什么,关起自己的小屋,从零点到一点,到两点,一切从零开始。心灵的痛苦远甚于隔离的痛苦,寂寥的心灵背后隐藏着多少的秘密,青春角落洒满了尘埃,谁还记得少年时清凉的雨,除了目标生活毫无意义,把理想的种子深深藏在心底,蓦然回首,遍地的油菜花,仍盛开在那个春天。莺飞草长满城秋,花自芳香水自流,谁在痛苦,谁在期盼。
我怎么了?我真的承受不了,人未老,时光已老。
五
恍惚之中,我听见一阵,穿越时空的萧萧班马鸣,一个不羁的魂灵,在草原的旧时光里升腾,一马当先,一跃千里,我看见了如炬的目光,看见了骚动沸腾的青春旧时光,马去马归,世事沧桑,哪里还寻得见那惊天的一声吼,那掠过天际的逍遥的身影,只留下寂寥的天空,拾不起的梦。
一种落寞的心情,在深夜从灵魂的深处浮起,擦亮了黯淡的火花,然后被遗弃在无边的夜,我诡秘地呼吸一下白天的日光,窗外的风其实很暖很暖,一束久远的光透过茫然的月色,爬进我的窗,照射我暗淡的眼神,我站在窗口很久很久。
我的青春迎着那夜袅袅地升腾,而被无情无觉地挥霍,就这样地飘散以难以琢磨的方式,远走远走。我竟这样地漠然无助。心情千转百回,月升月落,青春怎样在以后的日子再现呢?我站在窗边,望深深的夜,温暖的风不知所措,那束久远的阳光刺痛心扉。
走一走,看一看吧,这一切多美好,岁月、时空的转换又算得了什么,拥抱真实的生活,生命的青春便会永远在诗篇上,快乐地走过。
看那小园、荷塘及远山,悠悠远远,恍如隔世,那昔日的风,清丽了谁暖暖的下午。
纯洁地写我二十一世纪的牧歌,在天涯的某个角落,谛听,永恒的梦想。
温柔碧空年少的歌,灯火在黄昏里辉煌,夕阳,落下去,在春天、夏天和秋天,白雪,盖得住今生来世的苍白吗,夜晚构筑起弯弯圆圆的月,留连塘边,乳样的荷笼着轻纱,不是清华园的荷塘,只是小小的池塘,名不见经传,多风多雨的小园,总有花儿,在某一时刻绽放,留住,青春的微笑季节的燃烧,独立寒秋看远山红遍,是伟人更是凡人的风景。
哪朵花是为你是为他,山高水长吉它的声响,穿越时间的隧道,抵达,每一颗年轻的心灵,花开、草绿直到永永远远。
六
谁来唱一曲,天苍苍野茫茫,遥想远方,那沸腾的那慕达,草原花如海想起我那风驰电掣的黑骏马,回首遥望,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额吉慈祥的目光照亮我心房,灿烂的笑脸,幸福了草原的春秋冬夏,这是异乡的人,热爱着故乡的人,天边,依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风吹草低见牛羊,谁听见额吉的声声呼唤。
你已走的很远了,远得你看不到故乡的炊烟,你已走得很累了,数不清多少雨,雪,雷,电,你已走得坦然了,冷冷的雪花钻进衣袖打湿了脸。
打开时间的门,追逐风的消息,拍落衣袖的灰尘,看青鸟在拍击初升的月亮,触及我们灵魂的深处,跨越一个黎明,满树新的枝叶,经风沐雨,黄花遍地,以我娟秀的心灵说:青春仍会袅袅升起,在一个风雨过后的绿色的清晨。
我们在等待天亮,天真的孩子啊,这个世界将没有忧伤,万物在生长啊,未来在闪着透明的光……
昨夜的星辰早已飘落,飘落在那遥远的朦胧迷离的季节。在这凄清的天,在这寂静的小园,听着谭维维的歌,看迷醉的盛开的花香,不带一点忧伤。
天边的月,依旧那时的光。
道路向远处延伸,梦很远,人生很远,游离的生命,千里万里,都是漂泊的驿站,家的方向,在弥漫的烟波若隐若现。
2020.6.4风生岱下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