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华
昨夜的星辰,依然明明灭灭地闪烁,谁在夜风里低声地唱歌,即便山巅的风雨雷电,即便海边的狂飙巨浪,一阵风被谁遗忘,长眠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荒漠。沉浊的荒野,黎明的红光里,谁的泪落,点石成金,滴泪成梦。
——题记
一
谁走过了几个春秋,谁又遗忘了那片风景,路漫漫,故乡,近亦远,那回不去的时光,还有少年的怅惘。
谁的心情,凋零了整整一个秋天,旧时的亭台,在谁的梦里千转百回,那片风雨里的绿叶,一直坚守在暗夜,守住一个别样的黎明和黄昏。
那暗影飘忽的原野,不久就会没入黑暗,带着所有的事物和纷纷扰扰的尘埃与誓言,我多想请求远方的那片夕阳,赐予我遥远星辰的智慧和密语,让我在日落前完成自己一个纯粹的宿愿。
原野,日渐丰富辉煌也日渐凋敝,杜鹃鸟的啼叫,撕破了夜空,那靠鸟鸣喂养的时光照不进斑驳疏落的那片久远的时光。
阴霾和梦靥,在黑暗中弥散,一切不过是一个词一场梦,不过泥泞的旧雨,寂寞的繁星,繁华的岁月在那些日子,声势浩大地上演,旋转的舞步蕴藏,多少的爱恋和虚伪,灰姑娘的歌在哪个夜晚响起。
那只夜的蝶,沿着月光来来回回的飞,是执著还是迷惑,飞了千年为何还不在梦里停歇,若青春是一张白纸,谁曾沾满了墨轻盈地泼洒了一个青春的惊喜,任时光悠远,字迹如初见般清晰在那个春天。
二
如梦如幻的游走,这十里春风,荡漾了桃花慵懒的思恋,你那心底浓烈如酒馨香悠远的等待和期盼,灌醉了这个春天,桃花的林里,只不见了那张灿烂若桃花的笑脸。
这样的夜,月光或明或暗,再说说那个絮絮叨叨的女巫,一阵天外的风,凉透谁,白的发亮的白发,穿越了整个荆棘的荒野,远处什么莫名怪诞的声响。
今夜,只有荆棘,和茫然的大地,低垂的云,压得很近很低,小公主是否承受得起,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要为他的哥哥织好最后一件,饱含月光和泪光的衣衫。
巫婆的絮语,谁能听得懂或是听不懂,对神灵的敬畏,在荆棘的夜若隐若现,从此,远离了怪诞的荒原,以风的姿势闯入一切黑暗,谁读懂了今夜的月光。
今夜无梦无眠无泪,梦中的白色过于刺眼,她编织着哥哥的自由和梦,用血浓于水的温度,扎破手指的荆棘,是月光送给她的特殊的礼物。
从伤感里抽离,泪无声滑落,冥冥之中,荆棘,沾满可了月光的色泽,不言放弃,不可言说,今夜,有风吹过,涤荡了,沉浊的荒野,黎明的红光里,谁听到小公主泪落的声音,点石成金,滴泪成梦,天边,绚丽的彩霞,荡漾嘹亮热烈的笑语。
谁在春天里,藏了一个秋的秘密,任红红黄黄的叶子摇落,伴那无法停滞的风影,疯跑,那烂漫的山花的浅浅的笑,让瑟瑟的春夜,跌宕起伏。
三
谁四处流浪漂泊,不说几十年的风雨,不说风和日丽还是阴云四起,一阵无心的风吹过,只剩下星星,月亮,大地。
失去了故乡的小羊和悠长的时光,再见了,那些晨风里的鸟鸣与欢唱,那薄薄的冬雾里,冰凌的窗花,温暖的火炉,凝固了多少欢乐而回不去的旧时光。
茫然无知的烛火,再见了,那神奇而玄妙的仲夏夜之梦,那些天使和精灵,在谁的天空,无忧无虑地飞翔,那些恐怖的白纸般的岁月,似乎长了翅膀只有无力的回响和惆怅,再见,那彷徨而彷徨的暗夜,还有那些不再属于我的渴望,焦躁与等待。
那旷世独立的一阵风,席卷了荒原大漠高山,消失的淡然又悄无声息,把那种种纯粹的寂寞留在人世,一切那样丰盈灵动可感,繁华嘈杂而充实的世间,那夜空的空气瞬间虚渺,虚空。
那荒原飘荡的一片云,那雪山阳光下的洁白如玉的雪,那沙漠的驼铃又惊醒了多少梦中人,云朵无形无体,梦境无边无际,芳华和虚妄同样无休无止,一阵遗世界独立的风是否找到家的方向,众生芸芸,红尘滚滚,一个纷纷扰扰热热闹闹的幻象,谁比谁更寂寞,一个无家可归的夜。
那天边飞着的青鸟啊,你可还陪着那个梦中人,那只洁白的鸟啊,你又飞向了何方,是否也偶尔看一下,天际摇摇欲坠的夕阳。
没有大漠孤烟直,没有月如雪,只一阵无心的风声,一片寂寂无声的花语。
飞离这片黄土地吧,远方有你的诗意和梦想,跨过俏丽的地平线吧,你青春的艳影,在那不远的地方向你致意。
你是那寒风里的浪花朵朵,谁在听那大海孤独的舞蹈,咆哮,夜醒了,一只空空的贝壳,被抛上沙滩。
昨夜星辰依然闪烁,谁在夜风里低声地唱歌,即便山巅的风雨雷电,即便海边的狂飙巨浪,一阵风被谁遗忘,长眠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荒漠。
一束光游荡在空旷的宇宙,一颗渐渐渐消瘦的星星,消失在茫茫的夜,没一点风声。
急匆匆的赶路,追赶着阴霾般的红尘,星星坠落,找不到故乡,没有天和地,没有我和你,一阵风过,一个夜的影,忽明忽暗,影影绰绰,归去,归去,风也归去,你也归去。
大地啊,山川,没有什么言说,热闹的来,寂寞的去,一片阳光一颗小草,那片月光里没有任何的消息。
四
那只蝶,翩然执著地飞翔,飞翔在迷蒙月光里,是不是那庄周梦里的蝶,那幽远弥漫天际洒满森林原野的白月光,能否打碎心里的冰棱,春风浩荡的生生世世的十里桃花,不过是哪位多情公子的虚假的盛宴,梦醒来的时候,空谷苍莽,白茫茫一片,只那空谷里孤独怒放的野百合,陪伴着寂寞三生三世的春天。
干瘪了一冬的梦想,形容枯槁。东海龙王没有食言,恰如其分适逢其时地,在夜里不声不响地,把贵如油的春雨,浸润了天空和大地,滋润这满满一山的桃源,能否滋养你那遗失的烂漫。
那鲜亮透明的雨滴,栩栩如生,如蒲松龄笔下的绿衣女,活泼又聪明,调皮又伶俐,自由自在带你在春天飞翔,无限的空间,没有边界的春天,在这无限里,这浸透梦想的雨,带我们游遍千万里找寻的春的梦幻。青花红尘里,冥冥之中的相遇,与那绿衣女梦里的相遇相惜,能否陪伴你孑然一身的残梦。在这热闹的大街,朝拜神仙朝拜春天的人们,这二月二的山会,我在人山人海中也热闹一回年轻一回,这是我熟悉的城市和乡村,只不见了那似水流年里,红衣少女还是绿衣少女年轻的笑声。
那时,秋风把银杏叶吹得绿了又黄,不需诗的语言,秋,一如春天般的温暖,那轻盈的脚步踏遍了整个山野,那红红的灯笼般的山柿子,是否还挂在那个山后的秋天的夕阳里,多少漫漫,在这漫长的一生,也许只有绿衣女的笑声,能穿越你的风花雪月风霜雪雨的四季。
五
我曾经那样痴狂地接近怡然的幸福,这十里桃花荡漾的迷醉,我几乎信以为真,云淡,天高,黎明时分,露珠般清亮的眼神,期许,灵魂的走向,不说朝朝夕夕,不说相偎相依,相忘于江湖,不言春草,不语秋花。
世事如浮尘,熙来攘往的人群,各自忙碌自己的前程,奔走自己的生活。行人一缕缕地经过,向东向西,他们生来就是单独的一个注定向东向西走,到今天还不认识的人,就远远地敬着他吧,不认识的就不想再认识了,如我喜欢的诗人一般,把崇高美好的容器都空着,怀揣素朴的情感和简单的想法,走完荡来荡去的后一半生命。
想着哪天发个大财,不可能,成为一个执著的石化的诗人,不可能,想天上掉陷阱,不可能,一切有因,一切有果,一切理应所得,一切罪有应得,谁还执迷于一个难以逃脱的华丽的枷锁,有人执迷一时,然后醒了,有人执迷一世,然后死了。
六
鸟儿从一片树林,飞向另一片树林,我从一个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我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我从一片月光走进另一片月光,我从一片荒原走进另一片荒原,我从一间空房子,走进另一间空房子,始终找不到那旧日的泪水与欢笑。
面包有了,衣服有了,房子有了,车子有了,我却无法平静,在这月光如水的夜,何时欣喜的双眼才会平静,何时欢快的双脚才会静寂无声,那秋天的一片叶,那冬夜一场寂静的雪。
我是个病人,城市的病人,一个人走在暗夜灯光孤独的辉煌,我是个盲人,无视岁月的盲人,独自漂流在茫茫无边的大海上,我摸索着前行,我无助地跌倒,誰来磨平那生命里的伤痕。
上帝啊,让我如何是好,在这凉凉的初冬的夜,我无法想起,也无法忘记,我无法找到丢失已久的自己。
那游走的时光,遗失的青春角落里,那张揉的皱皱巴巴的破烂不堪的,洒满年轻欢笑和泪水的青春泼墨画,没了颜色。
2020.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