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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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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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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终南山

我是佛前尘埃里的一朵无名花,一棵无忧草。梦醒后的睡眼惺忪里,是否记起了电闪雷鸣里的步履维艰,身不由己的愁云惨淡。

古观音禅寺唐太宗亲手所植的那棵银杏,古树参天,老根弥壮。银杏树下那一眼观音泉,四季不断,如水的月光照着禅定法师的缁衣,如此安详,是否汇聚了终南山的灵光。

                                             -----题记


一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穿越时光的带着灵性的银杏叶,给你片刻安宁或刹那的顿悟。每一次心底默默的呼喊,玄奘法师能否听得见。

钟鼓楼的声音永远在召唤,召唤着你迷失的灵魂归来,依然熟悉的游走长安街上,决定去寻找梦中长出的翅膀……听着安星苍凉低沉的歌声,如林间呼啸的风,涤荡沉睡混沌的心灵。

古观音禅寺的钟声,涤荡着芸芸众生,爱恨情愁,今夜的下玄月,碧玉一样温润透明,明亮多少思乡人的眼睛,那千年的银杏啊,黄黄的叶,铺满了院落,铺满了屋顶,凌乱了秋的钟声和蛙鸣,弥漫了离乱奔走的心情。


二 


那位骑青牛的老者,在古亭的晚风里,为秦岭的太守,留下一生仅有的五千字,骑着他的青牛,走过函谷关,走进了,他永恒的飘游,给终南山,留下一个难以琢磨的背影。

聒噪,宁静,纷争,落定,大秦岭夜的涛声,幽冥回荡的碧峰,百般的功名也变得悄然无声,寂寞的灵魂也会得到抚平。

暮色近飞鸟还,哪里来得布衣缓缓行走在,悠密的山间小路,旁边的小松鼠瞪着眼睛瞧着他,翘着蓝静精灵般的尾巴,是正在吟咏鸟鸣涧的王维,还是物我两忘酝酿世外桃源的,五柳先生,半个月亮爬上树梢 今夜,山中隐居的道人仙人凡人们,对着月光下的空谷,说些什么,是否也会和李白一样,想起了远方的家乡,没来由地,对着月亮,低咏吟唱,一把漂泊的男儿泪,洒湿了那粗布衣裳。

鸟儿已睡,山月随人归,今夜无眠,空谷悠夜惹人醉。那天上的星,妈妈的眼睛,給孩子们一个晴明的夜空,可知,一位老者在骑着青牛,独自西行。

那半坡的阳光, 六千年的光芒,依然明亮在 ,色彩斑斓的彩陶上,古老的小村落 ,夕阳余晖洒在村边的,小树林,刚刚收工的村民,

脸上荡漾着微笑,是否也在展望,今年粮食收成如何,就在近前的那一朵炊烟,在村头慢慢飘散谁家的老人开始,拾掇晚饭,锄了一天的地啊,镑了一天的草,满身的土星 ,野草还沾在湿漉漉的裤脚。

村口的枝桠在夕阳了自由地伸展,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鸟窝,里面住的是老鸹,喜鹊,还是麻雀,走过五月的田野 ,孩子们迎来了,丝丝凉风的 ,月儿弯弯的夜。

隔了千年的梦,依然甜蜜在,半坡的村边,并不遥远。


三 


千年的信仰,在这一刻,诞生新生的希望,你我他,誰是谁的爱,誰忘了誰的爱,风无声游走晨与夜,禅寺的,钟声依然清脆,观音笑而无语。

一个孩子在她的怀里,或安静或哭闹,他是你的另一种存在,他其实不是你的孩子,他是上帝的恩赐,他属于他自己,他属于,你已腐朽被芳华遗忘的,另一个时光的故事 ,一如你当年快乐孤独烦恼苦逼的存在,芳华只供追忆,其实并不存在,再回到从前,你一样会,感到寂寂然然 ,凄凄惨惨戚戚,找不到生动的存在,跃然的画面只生动在故事里,鲜活靓丽 点燃了日渐苍老的梦,梦醒时分流几滴无来由的清泪,湿了,陈年的旧衫。

那个为梦而生的孩子,在你的身边,或不在你的身边,不一样的时光,一样炽热的渴望,照亮现在的他,过去的你,观音笑着,在梦里,传达暗语,他是他,你是你,我抱着的,是现在的他,过去的你,你遗忘了时光,遗忘了芳华,你以遗忘了他遗忘了自己,红尘里,一头雾水,不知是我是你是他,时光很慢他长的很慢,爱也慢慢,滋润了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时光很快你老的很快,你很快遗忘了,你的童年少年青年,遗忘了爱,遗忘了这个红尘的世界,你说,这个世界我曾来过。

风在疯跑,不说话,花在盛开,在孤独的一角,爱在醒来,在你的怀抱,观音也笑,不说话,枫叶红了,雪花飘了,白茫茫一片,月照南山,禅寺钟声清凉,悠远。

在西安的古观音禅寺里,那棵全世界最孤独的银杏树,叶子簌簌落下,春去秋来,它已经独自守望美丽了一千四百多年!置身黄色地毯,凝神静气,闭上眼,听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钟声悠悠,香烟袅袅,大片大片的浅浅黄黄的银杏叶如温柔的童话,一尘不染。一片片绚丽的秋意,将生命的伤感温婉清秀展现的淋漓尽致。半梦似醒间,恍然有种梦回唐朝的感觉。

那雪山清泉,那缭绕的炊烟。那钟声幽远,那金黄片片。谁拥有一片了属于自己的天。

那群山之巅,那幽密的林间,有风吹过,和风拂面,倾听终南。

每一次伤感的沉默,拨动生锈的琴弦,每一次释放的呼喊,家的方向听的见……


四 


满山谷的阳光,浓浓的油然而生的绿意,在碧色的霞光里,那样浑厚,那样鲜亮,满眼的绿,满心的暖。

山里的寺庙,殿宇,庭院,静默而略带神秘,星星点点,安然地点缀期间。来回走动的僧人和游人一起扯动这夕阳的山风和悠闲的时光。

暖暖的阳光,痴痴地望这漫山遍野的绿。霎时,太阳公公开起玩笑,藏起他的笑脸,骤然聚满了黑的云,灰的云。那身披的袈裟,也暗淡下来,如林间飘落的一片乌云,不再鲜红,不再发亮,倦怠,阴沉沉地披散在庙宇里缺少绿意和暖意的魂灵,是天空影响了心情,还是心情影响了大山的灵动。一场暴雨,电闪雷鸣,就在你不经意间掠夺了心的晴空。

是继续前行,还是打道回府。僧人的家在大山里,在庙宇里,荷花的灯,在阴霾里照亮他的心空。俗人的家在山外,在纷纷扬扬的闹市,又有哪盏灯指引风云咋起的行程。

这时候,雨来了,云来了,夜来了。这样的猝不及防,你往哪里走,心里忐忑脚步也略显尴尬零乱的我的朋友。 

雨,闪过。风,飘过。哪里骤然响动,从天而降,那平时缓缓飘洒流泻的水帘,也霎时轰然雷动,如上天派来的天兵,声势浩大,震慑山谷的阴霾愁雾,响彻九天外,让玉皇大帝也知道,你派来的兵不是等闲之辈。飞流直下三千尺,也许并非李白酒后的醉话。

那念珠,一颗一颗依然闪着黑的淡淡的光,安然,淡定,温润,慈祥。被雨淋湿的鸟声,加重了珠子的分量,增加了闪电里的一丝又一丝的宁静。

簌簌抖动的青色叶子,在风里雨里,云里雾里,雷霆咋惊的山谷里,愈发油亮翠绿,生动了浓郁厚实的大秦岭。

不必擎一把伞,我走过寺庙走过丛林,走过流云和雾霭,迎接山巅的天外来风。

风来不动,雨来不惊。佛塔,悄然伫立。那千年的汉柏唐槐像老人,像一尊佛,静观这大山的风雨。安安静静地,不睡不醒。

雨后的天际那样广阔,风涤荡了一切。


五 


风雨里,开始我的西行漫记我的千年穿越。那飘荡千尺,响彻九霄的天外飞瀑,带头奏响了这风雨秦岭的交响乐。

走进大山,走进贾平凹先生孜孜不倦书写的大秦岭,走进历代王朝的脉络。远了或近了,见到的是千年古风,还是千年征战,静默里,夜空闪烁千万里缥缥缈缈的微光,没一声言语。仰望那千年色古银杏树,仰望那一盏青灯和千年的红莲,我是微光前尘埃里的一朵无名草,静静守候你身边,燃尽童年故乡的煤油灯,耗光了那凄迷无依无语无泪的青春华年,是否记得在煤油灯下的长夜无眠,那夏夜虫鸣的唧唧相伴,为守千年的誓言,那只迎着火光的飞蛾,是否完成了她痴迷年代的期盼,我是尘埃里的那棵无名草,没有激情没有梦幻没有誓言,只在暗夜里与尘土享受与月光相伴。

你看到夜空里闪闪烁烁的那束红光了吗?我见到了,明明灭灭的时光走过千年,被时间所忽略过的事情太多了,一束红光有多远啊,在记忆中喷薄了那个血色的黎明,一粒尘埃有多重啊,在青的泛白的夜色里寂静了那个火热的夏天。

人,一个人,一个人行走在漫漫长夜,一个人慢慢行走在渺茫的山野,一个旷世独立千年的荒野。

在长而短的历史脉络中,在寂寂的大山,静默千年的秦岭,我选择历史的一角,在古银杏树下独守夜空。今夜无梦无眠,亦或在那片月光下的荆棘地,黯然神伤或黯然入睡,听着女巫絮絮叨叨落寞的咒语,谁比谁更孤独,谁比谁更丰满,那咒语已随四野的风流荡,漫过了风沙漫过了千年。

凉凉的夜冰冷的石头,是否听到青莲话语的温暖,我不是佛前的一朵莲我没有恒古历史长河的思念,我只是尘埃里的一朵无名花一棵忘忧草,选择一个静静的夜晚长在山野的石头边,迎风沐雨,听风诉说每一个没有玫瑰花没有雪映月的夜晚。

天光微明微寒凉,我彻底掐灭了往生激荡的火焰,走过仲夏夜的新奇灵动的梦,走过苍凉的秋和风雪的夜晚。



繁琐和厌倦开出的花朵,已经面目全非,我唯一不知道的是,它费了多少力气来开辟一个寂寞的星空和山野,另一个荒漠和原野。

风过荒原,荆棘的夜寂寂无声,哪颗星星点亮了夏日萤火虫的心语。

荒原和大漠的尘埃和沙土越积越多,是否彻底埋葬了那个春天,雨水奔腾成河,沙漠里有没有甘甜的泉源,逆流而上的时光是否忘记了那个古老的罗盘,不是佛陀不是女巫不是神仙,如何在时光里编织这漏洞百出光怪陆离的夜晚。

这荒原正是石头的家园,是小草歌唱和狂舞的舞台,短歌对长夜,谁来倾听荒野里无声的呐喊,他们内心的话语照亮荒原,照亮一个个凄风苦雨的寂寞瞬间。

今夜女巫带来的礼物是童话还是寓言,微光里,开放着一朵奇异无比的红莲,时间之上的空想,没有爱没有茫然,只一盏孤灯,照亮千年古城,照亮了尘埃和荒原的天边。

风犹豫着凝望一只时光白色的鸟,握不住一个奔向远方和荒漠泉源的身影,夜气丰富而跌宕,一片海市蜃楼的天,不梦不醒的那个青涩的夜晚。

亦鹿亦马,在那远远的洁白的云端,飘荡出一匹灰色的马,缥缈出一朵繁盛的花,没有荒漠没有荒原,只一座古城独自走过千年的繁华和尘间。

这并非一个梦也非一个故事 ,山野疯跑的风漫山野花肆意开放,那远远的云端,一颗漂泊流浪的灵魂,倾心于重生跌宕的风,倾心于层层变换的云。

 


春草秋花,踏雪寻梅,寻也寻不到的偶然相遇的那一抹浓浓的火烧云。那只高傲的海燕从高尔基的身边飞出,飞过大海平原高山飞过战争与和平,从黑黑的夜飞进春天的黎明。语文课本的几百字,从少年青年读到中年,几十年过去了,那只黑色的闪电一直激荡着,那片辽阔的海和天。

那碧色的霞光在不经意间,绚丽成世间最美的景致,求也求不到不求自来的那万千的云簇,紫的光红的光一只青鸟在云端,升腾似火照耀了荒原飞扬的野草,所有的思想忧虑和念想都被抽空,蒸发得无影无形无踪,空空的原野上空只剩下云蒸霞蔚,不要一点一滴的幻想和忧伤。

走过山野走过荒漠莫名的跋涉,是深沉还是沉重,那颗暗夜的星是否照亮了行者的路程,一切那么地轻浮如尘埃如沙土,不说久远的神话不说缥缈的芳华,那踏过的雪一片污泥还是一片芬芳,那荒漠的走过是清澈的泉源还是,迷茫的身影和光秃的枝干,一刹那,那风那草那星那月,是否惊醒了沉睡的荒原,一沙一世界,那沙是谁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孤单单的世界,一花一春秋,那花那兀自开又兀自凋零的花,又寂寞了谁的春和秋。

瞥一眼那惨淡愁云和寥落的四周星,风吹散了所有春秋的故事,吹走了冬夏谨守的秘密。

那废弃的低矮的小土屋,那隐秘其间的士人,在荆棘地的夜风里,数了多少次那夜的星空,度过了多少成年累月的相对无言,迎接了多少湿气沉沉的风灰色的云朵,还有那阴霾的天空和艳丽的晚霞,那时时凝望远方踟躇的骏马独立风中,他在等待谁远方的消息,落入草丛的是汗滴泪水,还是刹那转瞬即逝的相思随风而逝。

又是狂风雨骤又是雷霆咋惊的天,黑色的闪电扫射了荒原,击穿了夜晚瑟瑟发抖的谎言,卷走了所有荒诞不经的意念。



远远的云端重又轻盈,摇曳着那个跌跌撞撞起起伏伏的夜晚,充沛的意念丰富了整个四野奇异的荒原,天边,一颗弯弯的月牙,清澈,皎洁,静谧。

僧人游人的徜徉,如雨,如梦,如一声叹息。梦醒后的睡眼惺忪里,是否记起了电闪雷鸣里的步履维艰,身不由己的愁云惨淡。

蝙蝠的翅膀编织着黄昏,一些虫鸣开始醒来,一些树枝随风荡动,日与夜轮换,晴与雨轮换,喜与忧轮换。不动的是那些大山的林木和风里雨里的顽石。不笑不忧,不喜不悲,不经意里为你打开一扇山林的大门,找到大山暖暖的晴空。

穿过岁月的流沙,尘世嚣嚣。形形色色面具,层层的叠嶂似山峰逶迤,遮住了视线。原始的蛮荒,野性的温柔,躲到了哪里,神祇居住的山谷,梦幻迷离。月光如一泓自由之水,照澈了山谷。我坐了下来,与月光对视,我们相对无言。


2018.2.8小年夜 初稿

2018.7.5二稿

201.8.25中元节修订

2018.11.17 7:00风生 岱下改定


姜建华, 1972年10月出生,山东东平赵阁村人。毕业于泰安师专中文系,自由写作者,笔名如也,风生。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散文诗世界》《山东文学》《诗神》《散文诗》《泰安日报》《泰山文艺》等报刊。曾获中国艺术研究院征文佳作奖,广西文联诗歌奖,甘肃文联全国敦煌诗文征选优秀作品,中国作家协会、人民日报社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征文优秀作品等。年轻时曾获泰安师专十佳诗歌,泰山电台十佳作品。散文作品入选中国作家协会中国作家网2018优秀作品年选。作品还多次入选中国作家出版社、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敦煌文艺出版社等多种选本。2010年被山东省卫生厅授予对口支援北川灾后恢复重建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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