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普罗米修斯

遇见·普罗米修斯(三章)

姜建华

一 伊甸园·与夏娃相遇

1

就像天空中飞过的种子，带着灵性和情感，轻轻落在诗人的额头，飘过灰暗的丛林，结束无拘无束的漂泊。

那宽大的枝叶，清澈的露珠，滋润了飞天寂寞的夜晚，每一粒尘埃在空中起起伏伏，落下又升起，月牙儿照着诗人宁静的脸庞，没有你挣我夺，没有战争献血，只有绿色的风催过黎明。

2

谁在哭谁在笑，热热闹闹半世荒废了，今天是晴阴，还是雷电和风暴，只有自己明了，不说悲欢不说离合，无常是常道，大道明了，一切糊涂不知道 。

看那残缺的月惨淡的云，残缺的灵魂似醉亦醒，何处说逍遥，不说冷热炎凉，世界原本就是这个样，莫问前程，莫问东西，只看那斜阳里的一声呐喊，和月下踟蹰飘忽的身影，哎，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3

诗人说，我是普通的一个。月牙说，我是落寞的一个。大树说，风把我的叶儿摇落。菩萨说，我是悲凉的一个。嫦娥说，我的桂花开在时刻。我呢，我算哪一个。空空如也，空空如也。

我找不到方向我渴望飞翔，你笑我他笑我又有什么，雨落黄昏，终究是逃离的时刻，飞到种子起飞落定的地方，在黑暗里，灰月光蓝月光，澄蓝中，天使也迷了路，我找到梦的方向。

只一双盖过苍穹的翅膀，躲过闪电，飞过荒原，飞过丛林，飞过海洋，飞到你想去的地方。

4

诗，诗人，多么简单的字，多么简单的词，古代有，现代有，中国有，外国也有，诗是什么，有人说，诗是上帝的预言，诗让谁秘密抵达了哪个空间，诗赋予了亚当夏娃爱情之恩典，诗的力量，使凡人拥有，迷人的声音和磁性的脚步，是奇迹还是激情，还是狂风暴雨里的嘶吼。

即便痛苦来到，即便生离死别，诗依然保持自己的圣洁，不急不躁，不冷不热，也不会任人胡说，诗句的魔力，表达不了所有魅影的力量，红色的大鸟带着矫健的骑士飞出，穿行烟霞云霭雾霾闪电间，一声静默里的呐喊，胜过无数誓言，我的兄弟阿，守住我们的家园。

5

群山之巅，谁用阳光和山风，编织梦想，在爱的天空，在暗夜时刻，为自己筑一座坟茔，

埋葬早已死掉的魂灵，世事的重荷不会减缓你前进的步伐，灵魂的种子带着自己的温度和灵动，带你跨越所有顶峰，诗人，走过荒漠荒原站在群山之巅，吹去风尘的气息，是否寻得了生命的泉源。

宇宙的高歌声中，纯净阳光里的微笑，一次又一次直面绝境，一如你天空自由的飞翔，一枝花开为你，只为你，在月光下绽放，你最纯净的微笑。

地狱里爬出，不信神的诗人高喊：如果存在天堂，你就是我天堂里的爱人，我是那只不死鸟，在黑暗的夜为你轻轻歌唱。

二 奥林匹亚·与普罗米修斯相遇

1

谁从天上借来的火种，人间一片光明，在焰火璀璨的秋夜里，我想起那个被敷的普罗米修斯。

桂花的香，逸荡在银色的月光，远处什么声音在这起起伏伏的夜低吟，沉睡如梦，啄木鸟在当当当地敲击暗夜的旧梦，乌鸦在喜庆的夜，保持依然故我的沉默。

2

习惯了夏夜的欢腾和喧嚣，谁银色的发丝在这秋夜里默默滋长，从仲夏夜到中秋夜，一切纷纷扰扰止于这如水的明月夜。

想用个什么词语抒发一下季节的节奏，沉吟半天找不到只言片语，那蓝蓝的雾霭，浑圆的月儿，尽情挥洒他的磁性和魅力，月光轻柔如水，照见了谁的缁衣。

想那春后的雨，阳光和轻风的欢喜，尽情呼吸，整个林子潮湿的气息，树叶湿漉漉的，翠色欲滴，枝叶间闪动，一线又一线的金丝。

这秋的夜空，一只喜鹊还有黄鹂鸟，对着苍凉的明月歌唱，我沉浸在那灰色温和的流年，其实，我悔恨略带羞涩的记忆，没那么苦涩也没那么空泛，在凉凉的月光，带着桂花的芳香，我看见自己变得年轻，在这中秋的夜。

3

告诉我，谁能告诉我，这秋夜，能否医治好我马不停蹄的忧伤。谁在某个无月的夜晚，想起了那个被敷的普罗米修斯。

爱人，爱己，爱那火凤凰般的晚霞，爱那晨风摇曳的金枝玉露，露珠的洁白，清纯，月光的皎洁，都无法阻止尘埃的起起伏伏，纷纷扬扬地升腾，落定，再弥漫每一个清晨，黄昏，日光，月光，与季节一起相伴相生，随风而逝。

谁流着泪笑了，谁又笑中带泪凄凄迷迷，望着那雨后的一道晚霞，一道彩虹。

4

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在高加索的悬崖上，普罗米修斯，暴露在雨雪风霜和烈日炙烤之中，那火种照亮了谁的来路和前程。

谁被毁灭，谁被打进冥府，谁在苦难之下，忍受煎熬和痛苦，他怜悯人类，自己却得不到怜悯，他在这里受惩罚，没有谁怜悯，谁的心是铁打的，石头做的，谁的爱被灰尘迷住，看见苦难也不悲伤，可怜啊，普罗米修斯真是可怜，难道他疯了，这个神的儿子，你知道，他完全可以不去地狱。

5

在蓝色的天空里，谁在低语谁已忘记，大地上尘埃依然纷纷扬扬，不肯落定，一个无声的誓言，一个坚定的眼神，给你火种，给你我的爱，健忘的人们在水样的月光里，渐渐麻木，似醉亦醒，始终不肯说起，亦或忘记，那曾经的苦难和希冀，在月夜里，奕奕生辉。

亲爱的普罗米修斯，哪里是地狱，哪里是天堂，一个微弱的声音说，有爱的地方，地狱就是天堂，这夜缺失了什么，清澈如水的月光，暗淡无语，天堂是怎样的？谁能告诉我。

6

蓝色的夜，香园小径谁独自徘徊，静静的月影，怀着忧伤。

夜莺的灵魂，在月下歌唱，唱着某种疯狂飞翔的事物，那凉凉的微风轻轻地吹，不懂，那忧伤的手势，和忧伤的低语。

我的爱，你说。我的爱，我答。灰色的月光，在这蓝蓝的夜纷纷坠落。

美妙的仲夏夜结束了，秋天来了，秋日的一个壮丽黄昏，我说，我爱秋天，你迟疑地看着我：秋天？我再认真地回答一遍：是的，我爱秋天 。

三 咸亨酒店·与孔乙己相遇

1

到鲁镇的咸亨酒店，要些茴香豆，喝几碗酒，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兴许回碰见鲁迅的几个小伙伴，幸运的话，也许，正看到孔乙己，在认真地一字排开他的四文大洋。

那古朴的街巷，光滑的石板路，青青的翠竹，陌生而又熟识的身影，朗朗笑声，相伴而行，还有那古旧的杂货店，真想走进去看一看，有没有民国时期的老板，会起身迎接远道而来的，客官，溜走的时光，会不会，为我们停留在这小小的街巷。

2

当一场细雨覆盖了另一场细雨，异乡人撑起了油纸伞，在这江南的梦里水乡，不知是否听到紫丁香的幽怨。

放弃所有的红尘与黑尘，来到这梦里的世外桃源，寻梦江南，痴痴望着，那一对对戏水的鸳鸯出神。

岁月的有情无情的流逝，抓住这水乡短暂的梦，安抚孤独无依的漂泊的魂灵，白开水般的日子，只在大雪飘零的时候偶尔清醒，荒野里来来回回流荡的蓝色蝴蝶，在这如梦的时空，歇歇自己疲惫的心思和，灰色或红红的蝴蝶结般炽热的向往。

3

这江南水乡梦里的江南，适合唐诗宋词悠然葱绿生长的地方，便没有五柳先生的超然，没有庄周的洒脱，也不免感慨一下这如梦似幻，不需归的撩人心扉的斜风细雨。

当油盐酱醋浸泡过的，或咸或淡亦或不咸不淡的日子，沧桑了谁的容颜，思念的愁绪熬白了谁的青丝，那油纸伞撑不起一个幽雅婉转的相思，这美丽如画的江南啊，谁望着那远远的洁白的云端，写不出一句动人的诗句，只剩下无语的寂静和低低的叹息，望断天涯路，何处是寻寻觅觅，寻来的一丝忧伤和那一帘幽梦。

4

这江南水乡，梦里的故乡，推开小巷多情的门窗，迎来梦的紫色霞光，河上游弋荡漾阳光的碎金。

这江南，美丽的水乡，水巷的尽头，谁又知，望过去是一望无际的迷茫，转身谁的泪影婆娑，清亮的泪滴凄迷了这幽幽的，满眼春光的绿意。

常常在梦里走过那江南水乡得石板桥，那缓缓流淌的清流叮咚作响，苦竹青翠，野菊繁茂，岸旁木板门的老店道尽了繁华苍莽，梦的泪光映照那青春的旧衣衫闪闪发光，还有那如白鸽排列的整齐的诗行。

那淡淡的紫，那怯怯的情，一个真真切切的江南，一个梦里也心心念念的伤，这前世还是来世的乡愁，这怎么也想不清写不出的梦里水乡，此时，我热爱所有经过我身边的行动和言词，只是那轻柔的轻柔的，一声渐渐深远的叹息啊，那远走的远走的淡淡的情愫啊。

5

寻梦，划一艘小船，驶向落日的余晖，寻梦，看晚风轻佛河面，揉碎那夕阳波光里的艳影。

以梦为帆，摇曳月华，游船画舫，烟霞虹影，这如梦似幻的水乡，任多情的诗人醉意朦胧愁肠百转，也无法刻画这满城的春愁。

太虚般的尘缘，那无法理清的游荡而幽怨的云烟，叫人怎不负娉婷的伊人，不负，这痴痴怜怜的梦里江南。

6

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我们是异乡人，不会久留，那远去的时光，又怎能把她挽留。

渐行渐远，徘徊彳亍，绍兴——一个朦胧而神秘的身影，那悠远的小小乌篷船的歌声，那小小的街巷，悠闲的身影，还有静坐时光里的咸亨酒店。

一个浓缩的时代影像，一束默默流传的华夏之光，一次次幽冥月下街巷里的彷徨，一个个幽暗时光里心底的呐喊，响亮，清澈，安然，久远。

2018.10.3 16：35

风生白佛山下

姜建华，山东东平人。笔名如也，风生。毕业于泰安师专中文系。浙江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作品见诸《山东文学》《散文选刊》《散文诗世界》《诗神》《散文诗》《作家报》《南国诗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