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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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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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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失的羊,走失的故乡

                                                                          ——写给故乡漂泊的云朵和流浪的小羊


姜建华


飞过苦难的大地,孔雀飞向东南,你说呀,你飞到那里找到了什么,我和爷爷走过那荒野凄凉的风,暗的夜,依然有天上的星星伴我们行走,依然有村庄暖暖的灯火,等我们回家。

今夜风从哪个方向吹来,又将去哪里流浪,云朵花朵小羊和我都不说一句话。

                                ——题记



谁能告诉我,我家的羊去了哪里,告诉我我还能否找到我家的那只羊。

找瞎子算了一卦 ,我可爱的小羊跑去了东南,在黄昏时分,我便跟着爷爷去了小村的东南方向,孔雀都向东南飞,我和爷爷走得也不会错,兴许,我家的羊,就在那里。

小羊,洁白,温柔,让人爱怜,它自己跑丢了,还是被人顺手牵走了呢,我的小伙伴丢了,我很难过,爷爷也很难过,生产队的驴和马丢了,我不会这么难过,因为他们没有陪伴在我身旁,像我的小羊一样,小羊丢了,驴马猪狗都代替不了。

我的小羊丢了,那天我是真的哭了,爷爷很难过,就带我去找瞎子算,去荒郊野外找,找过一个个黄昏,找过一个个黎明,还在找,还在找。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小羊还会回来吗,我等着,一直等着,我不再流泪,我看着雨后的一道彩虹微笑,因为我的爷爷在下雨下雪的时候都在微笑,爷爷笑,我为啥不笑呢。

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童年走了,故乡走了,青春走了,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我的爷爷去了哪里。

那个会唱戏说书的瞎子说,小羊去了东南,我和爷爷去找,我去问问那个神明的瞎叔,我的爷爷去了哪里。

其实,我知道我的小羊再也找不到了,我的爷爷也知道,但他,还是带我走过一个个荒野,走过一个个黑的夜,其实,我也知道我的爷爷再也不会回来,再回来时,已是我日渐衰老,慌乱模糊的梦里。

飞过苦难的大地,孔雀飞向东南,你说呀,你飞到那里找到了什么,我和爷爷走过那荒野凄凉的风,暗的夜,依然有天上的星星伴我们行走,依然有村庄暖暖的灯火,等我们回家。



岁月年年,不相似的花,苦涩的黄土地上的风流过,没有朵朵的争艳和好奇的眼神。

只那寒冷的情纹,诉说一个又一个,不知所措的干旱或丰润的季节,黄土地,黑土地,红土地,云朵的民族还是歌舞的民族。

誰在默默地望着天边的游游荡荡的云,游游荡荡的风游游荡荡天空的,暗蓝灰黄惊辣还是惊悚的魂魄,落满灰尘的花朵,说着非黑即白的言语,诗人呆坐着不说话,他看着干裂的情纹紫色的花朵,还是天空曾经摇荡青涩时期的,洁白无语的云朵。

多少次,我把脸,苦涩成黄土地的颜色,泼墨千江的豪情,挥洒天空的抉择,脑汁和墨汁都耗费殆尽,始终想象不到那故乡摇曳的云朵和,那青涩的校园风,如何浸泡了那些窄窄圆圆的月。

那是个什么时节,桃花杏花蝴蝶蜜蜂漫山坡,你的温馨浇湿了我,浇湿了那个迷离的季节,浇湿了黄土地灰色的羊群和花朵,那游走的白云不紧不慢,帮咩咩叫的羊儿数着回家的时间。

我和羊儿,还有花朵云朵,都湿淋淋湿淋淋地走过那个青涩的季节,走过那苦涩的荒野,走过那片灰的颜色。

今夜风从哪个方向吹来,又将去哪里流浪,云朵花朵小羊和我都不说一句话。



岁月拂过城市乡村,拂过山野苍凉苍莽的颜色,那夜空的星星能否听到,风的缥缥缈缈若即若离的诉说。

荒原上的花儿是不是,依然迷人依然芬芳,那黄黄的太阳是不是,仍在轻轻地哼唱,你我的梦想是不是,仍在自由地开放。

在这样这样的岁月里,是不是,曾有几滴鲜嫩的雨,落进黄土地干裂久远的情纹,骚动的梦想和浓郁的期待,会不会长成一棵参天的白杨,要待何时何时春天,才做,荒原的新嫁娘,白杨,才有一个温暖的梦乡。

走过一段段相思的岁月,风依然疯跑没有颜色,谁无语泪落,听不见星星和月夜的诉说。

花也灿烂梦也灿烂,只不见那悠悠花枝俏的夜晚,耳边传来的声声梦呓,叶落风起的时刻,找不到岁月青涩的容颜。

风带走的那时的月,带走那个季节的颜色,带走谁对谁的凄凄迷迷幽怨的叹息,那丁香紫色的梦想只开放在那个,似曾相识再也寻不到的秘密花园。

一点一滴寻觅流逝的芳华,你问东西或者不问,都一样的结局,落下的尘埃能再度飞扬,你丢失的心语,再也拾不起拾不起。

索性放飞黄昏里的孤独,随那风疯跑,随那云乱飘,沉郁的目光,也许在潇潇暮雨的某一时刻,寻找回青涩的颜色。

爱恋落寞都只是一个词语,夕阳照耀着暖暖的山坡,那羊儿咀嚼青青的草,谁咀嚼青青的春的颜色,大地缓缓升起的薄雾,朦胧了那片山坡,朦胧了那个落花飘零的季节。



那透明的,模糊的,不可名状的影子,如同那远远的云端,白的云,灰的云,渐渐飘远,飘向蔚蓝色的梦的怀抱,你的青涩的年代和梦,也如那云一般,飘摇,游弋,让人捉摸不定。

那个盛装出行,华丽而热闹的时光,大海、田野、山峦、森林一一展现在你的面前,鸟儿在自由的高空欢呼雀跃,云雾升腾,天穹泛起新娘般的红晕,一切已走得那么远那么远,走到那样悄无声息,没有一点的痕迹。

在这潮湿的荒原上,尘埃里,卑贱中,你听不见自己魂灵的歌唱,你看不到梦想自由的开放,那幽微山野的火光映照你疲倦的夜色的身影,默默无闻的天空没有故乡和亲人的呼喊,对于狂野里星星的微光,你也置若罔闻。

透过窗外飘零的雪花,偶尔响起的猫头鹰的叫声,明亮了谁的夜空。

那个欢天喜地捉泥鳅的放学时光,那个风吹麦浪去田间低头烤地瓜的星期天,那个低声吟咏喜雨的春夜,那个飘出的茶香的昏昏欲睡的下午。

凉凉的月光,风吹影动,不知是凌晨,还是黄昏,屋里床前没有铺满月光,只有外面地上的霜和窗棂上战战兢兢的冰花,透着秋天还是冬天的凉意,谁在这夜半听着低低的虫鸣,作首五言绝句,书写尘埃里花朵的卑贱和绝望,作首七言律诗,书写一览众山小的辉煌和歌唱,五言七言都不要紧,一个字不说也不要紧,那尘埃在他生命里依然有瑟瑟开放的小花,绝句律诗都不要紧,洋洋挥洒万言又何妨,群山之巅,风雪过后依然翻云滚浪,依然绽放金色的霞光和从未迟到的梦想。

荒原,一个信佛又不信佛的男子汉,将自己超度完毕,凄惶的月亮填不满夜的呢喃。



苍茫大地,让我如何是好,在碧色霞光里,我无法让自己平静。

面包有了,奶酪有了,我却无法平静,毕竟,我可爱的小羊没了,再也不见了,毕竟,我的爷爷不见了,只剩迟暮里,一个人唱凉凉的歌。

那颗初冬的树,那棵只剩光秃枝丫的树,那颗把所有茂盛和翠绿还给大地的树,在这个夜,等待一场生命的大雪。

在寂寂无语的时刻,我如何学会袖起双手,进入质变的语言里,进入淡淡的唐诗或宋词,甚至散淡的元朝小曲里。

学会静寂,和尘埃一样,唱不唱歌也无所谓开不开花也无所谓,只静静地看着美丽的窗花,只看着涩涩的月牙儿。

天啊,这个初冬的夜,我还将学会跪下来,进入那个世界,语言的世界或没有语言的世界,它属于看不见的事物,不可测知的事物和永恒的事物,属于暗夜时刻和永远失去的青涩。

我在月光里或雪夜里,平静地跪着,完成了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这暗的夜里,只那乌鸦的翅膀,借月亮幽微的光,掠过暗夜的梦想。

月亮,太阳,迷茫,向往,一切都是迷途的羔羊。


2018.4.2作

2018.12.2 初冬,一夜雨

2019.2.4 腊月三十,立春

风生 白佛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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