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华
漂泊形骸,颠狂踪迹,状同不系之舟。逍遥终日,食饱恣遨游。争知道,庄周梦蝶,蝴蝶梦庄周。休休。
——丘处机
(一)
灰蒙蒙的阴霾,暗淡的苍天,笼罩着那灰暗的荒原大地和辽阔的梦,咦,为什么人生充满平淡艰难艰辛,一切终将归于尘埃,包括生命,别管苦闷的我们吧,时间向前飞驰,那一江春水欢快地奔腾。
就在短短的一刻,我瞬间成了木偶泥人,空气里,寂静的沉默,你有你的快乐,别管我们吧,世上万物有主,无善无恶的万物,有谁能保持寂寂的沉默,如这初春黛青色的大山。
我们的一切都已被剥夺,包括似水的流年包括感动,逝去的永不复见,变成了可怕的“过去”,管什么古人什么来者,一个人,空空的寂寞的天。
别管我们吧,你奔你的远大前程,你奔你灿烂晶莹的梦境。
一切美好,一切事物都有始终,鲜花,阳光,荒原,坟墓,一切自由开放,一切各得其所,默默地成熟,璀璨,落下,结束,留下空空的辽远和寂静,黑暗的夜,或梦一样的悠闲,如流星一样地绚烂,闪亮,消失,沉寂。
(二)
梦是多么甜,那么淡,那样幽远,听着春天的溪水的在山间的歌唱。
微闭双眼,在这春雪的天,双手合十,仿佛一切即将在朦胧中睡去,九九八十一难,荒漠的泉源,偌大的磐石,散发着远古的琥珀色的光,亿万年的大山,没有幽怨,看那如雪的白云对山颠的依恋。
你听,听着山风悄悄的耳语,把我们的心灵整个浸入这冰雪的春天,曾经的温和忧郁,绵绵愁意,在大山的怀抱,沐着微凉的春意,把生活变为冥想、缅怀和回忆。
回忆我们幼年熟悉的笑声和旧面容,回想青春的羞涩和顽劣,一场又一场的春风,吹过山间一个个堆满青草的坟茔。
春风流荡,往事成灰,谁还在痴痴地期盼春光无限好的梦境。
春的繁华漫山漫天,谁在哼着如梦令的小曲,在春光乍泄芳华绝代的时刻,谁留意了东风的恶西风的薄。
一夜冬一夜夏的季节,在你正欲欢歌的刹那,山顶覆满了白白的雪,残枝和败柳是不是春的颜色,那从山间走下的少女,风遥着她迷人的杨柳般的腰肢,山间的小溪欢快流下山岗流向远方,那远方的小哥哥还欣赏着,她在山谷采下的杏花的花枝,誰还记得那月上柳梢,惊动了吃惊的小鸟,鸟儿飞去了飞到哪儿去了,只见那撒得满地的落红,和那倏然坠落的雪。
生命也是这般的说冬就冬说夏就夏的吗,那花瓶的杏枝是否还,激荡着少年懵懂的春天。
那喜鹊在黎明,仍诉说春的心迹,听那布谷鸟熟悉的哼唱,转眼又是一个石榴花怒放的季节。
(三)
我知道:没有星星的夜晚,上帝和女巫会同时降临,谁划伤了手指谁在夜风里低泣。
谁用一滴血创造了黎明的殷红,谁把点点星光储存在野草的生命里,谁比谁更轻松,谁在六月虚假的繁盛和喧嚣里枯萎,睁开眼时,星星点点,夜空璀璨。
你在广大的原野,倾听野草和星星的诉说,你与野草和星星一起在天穹下自由地生存。
原野,星光,彷徨,走过寂静的风,谁在呐喊里获得内心的平静。
一个行者走过繁杂与喧嚣,走向寂寂的夜和远方,把自己走成一颗野草,亦或一块无名石碑。
痛苦、欢乐井然有序地进行,轻而易举地表明人的鲜活,在这一刻我感动无边的虚无,我宁愿倾听女巫的絮絮叨叨,在废墟在荆棘地在有星星没星星的夜。
月光倾泻,尘埃升起,原野,一片跌落的心事,一个孑然前行在冷风和火焰间的影子。
春天来了,静候着春风的消息,天冷了,凉凉的风,天好蓝好蓝。
树上的枯叶落了一茬又一茬,这一年到底过了几次秋冬的季节啊,曼舞的枯叶,又在宣誓北风的生出,春那么早,那么妩媚,那么地脆弱,在乍暖还寒的日子,让冷冷的风,再疯狂一把。
一切时光如流水,似水流年,多么美妙的说法,水哪,流水哪,那青春的河道已干涸了多少年。
春天和冬天一样乏善可陈,春天,其实是比秋天更加错愕的季节,春天给你带来多少惊喜多少欣慰啊,至少,于我,春天是那样难忘,一个又一个梦靥的身影都是在,日暖花开的日子,这样的季节怎么这么多的幺蛾子,比秋天还多,还多。
(四)
野草被时间点亮,野草的光茫无比芬芳,在苍穹下呼吸着浓烈的香。
野草上撒满了星光般的珍珠,珠光更加夺目,在雾气里鲜活鲜亮。
我把自己长成一颗野草或一束星光,我把高山的流水写成恒久的流韵,等待谁来歌唱,那些石碑里刻画过的云雷电,或者风花雪月,在高山流水里渐入佳境,驮着我和你走过春或者夏或者冬凉和肃秋。
这都叫做时间,这都叫着温柔的梦想,在梦想的驿站,一睡不醒。
茫茫然又飘忽不定,它是否在用最纯净的风生里,歌唱大地的广袤和深厚。
又一个秋夜,那枣花依然倏倏坠,余烬熄灭,那张旧凳上铺满星光和月色,散发淡淡野草的香。
几何时,大雪纷纷扬扬,撒遍大江南北,北方的雪,江南雨的精魂,涤荡着野草和尘埃。
其实,除了丰收的田野,其他更让人踏实。
冬天又是什么样呢,冬天,寒风凛冽坏了冬天的美名,谁静坐在暖暖的炉火旁,看着六处的冰花出神,听那冰与火诉说青春的欢乐。
那热情似火的季节,如流水般的走远了吗,那独钓寒江雪的老者,是否也期盼冬天过后的那个春天,春天,有那么美好么,也许,他真正享受的是这天地间,洁白如玉的冰和雪。
大多数看客被凛冽的北风吹出这片天地,只这老者独享这天空的晴明澄澈,这天地丰盈的寂寞。
此刻,夕阳真好,客舍青青柳色新,没一声言语,只这春天里,一阵凉凉的风,和那干涸的青春古道。
春的繁华漫山漫天,谁在哼着如梦令的小曲,在春光乍泄芳华绝代的时刻,谁留意了东风的恶西风的薄。
一夜冬一夜夏的季节,在你正欲欢歌的刹那,山顶覆满了白白的雪,残枝和败柳是不是春的颜色,那从山间走下的少女,风遥着她迷人的杨柳般的腰肢,山间的小溪欢快流下山岗流向远方,那远方的小哥哥还欣赏着,她在山谷采下的杏花的花枝,誰还记得那月上柳梢,惊动了吃惊的小鸟,鸟儿飞去了飞到哪儿去了,只见那撒得满地的落红,和那倏然坠落的雪。
生命也是这般的说冬就冬说夏就夏的吗,那花瓶的杏枝是否还,激荡着少年懵懂的春天。
那喜鹊在黎明,仍诉说春的心迹,听那布谷鸟熟悉的哼唱,转眼又是一个石榴花怒放的季节。
(五)
春天,在冰雪的边缘,悄悄向大地袭来,橘黄色的月光,在漆黑的夜,发着清凉凉的光,无人知晓,此时嫦娥哼着什么歌谣。
夜深了,人静了,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醉意阑珊的街灯,百无聊赖地,放射五彩斑斓的光芒。
一场春夜的喜雨,没有李白杜甫的消息,一朵静悄悄的花蕾,默默守望,春天的第一声惊雷。
小花,梦想,白杨,干瘪一冬的枝干,在夜风里轻声叹息,很快,春来春去,又一个绿荫蔽日的,繁盛的夏。
是什么掩盖了出发的方向,青春破碎的梦影,残渣,仍不时泛着不生不死的缕缕黑烟。
那一个闪电裂出了一个爽朗的天,月光寂静,时光匆匆,说什么似水流年,空慨叹,一切如你无心所言,一切如你所不见,三生三世的十里桃花,溢光流彩的春风摇荡,只那暗夜梦靥的艳影一现。
拈花而笑的女子,望断了多少秋水华年,那曾舞剑的落寞身影,眉间落下了哪一年的霜雪。
潇潇的暮雨,无声无语的滴滴泪啊,那无人的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在那远远的远端,风自由摇摆,一朵莲花,在凉凉的月里,开成一粒微尘的模样。
那夜里燃着的一炷香啊,时光慢慢滑过谁的手心。
穿过季节所有阴霾霜雪,紫色的雾风,缓缓拂过今夜弯弯的月。
(六)
过了漫漫长夜的冬,在雷霆咋惊的惊蛰慢慢苏醒的蝶,走过繁华落幕的春,在一个欢欣鼓舞的盛装的夏,一个千呼万唤的复兴,一个掠过荒原,山谷和群山之巅的呼唤,毅然决然地决定,埋葬蝶儿不忍惊醒的繁华一梦。
告别卑微的角落告别声势浩大的踌躇满志,告别飞扬的尘埃告别纷扰扰的聒噪,重新领有自己的天空和自由的风,蝶在灰白的月光瑟缩着,他是否梦到了什么,在这微薄的月色里,风吹旧梦和尘埃,把逝去的日子,一个个悄无声息地吹远。
虚构的繁华没有生命,东施再笑也还是东施,一个孤独的散步者走过白天和夜晚,走过大漠和雪山,他如蝶儿不知疲倦飞在茫茫的荒原,蝶儿有主他属于庄周。
那遐想不断的散步者属于谁,属于虚空的思想,还是凋零如雪花的时光,春有花秋有月,风里传颂传奇传说,谁看到那一地的鸡毛狗血,有谁能拾得起那碎得无影的荒原梦境。
一个人,一个永远回不去的故乡,四处寻找,寻找再也无法找回的青春。
没有什么能驱赶丢失的恐惧,荒原,留给游荡心灵的也微乎其微,也许,只有原野的草让这颗心活得轻灵。
2024.9.3 抗战胜利纪念日 记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