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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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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让卑微的生活变得高尚而幸福

 

——读程浩谟用爱浇灌的《石榴花》

每个人对于文字的敏感和进入都是不一样的。如今,早少了年少轻狂的愤怒,少了热血江湖的仗义,完完全全地掉进了俗世生活,左右我的,时时刻刻都是一颗父亲的心。对于文字,我不再勤奋,甚至,渐渐少了应有的敬畏,渐渐有了些疏远和麻木。另一方面,我似乎又懂得了爱的伟力,明白了“无毒不丈夫”的深义。

当我读到山东作家程浩谟的文字时,我竟然深深地哭了,哭得心痛不已,哭得愧疚难当。他这些看似并不“厚重”的长短文,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要把我从慵懒和麻木的生活中拯救出来。在这个纷扰的世界,他让我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单纯和宁静。

2012年的秋天,我和程浩谟相遇在北京的一个散文笔会上。他质朴、内向,沉默寡言,略有几分羞涩,但这些并不能掩盖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睿智和干净。那以后的8年里,我们再无缘相见,直到不久前读到他的散文集《石榴花》。8年,对于一个认真生活的人,绝对不可轻描淡写。那该有多少幸福和眼泪?那该有多少生死和离别?远在山东的他,果然也遭遇着生命的痛,只是他的痛,痛得更真实、痛得更纯粹。

打开《石榴花》,篇目众多,长短各一,更像是随笔日记。乍一看,其文章结构和叙述方式,很有几分梁晓声散文的特点。全书几乎没有状物描写这些闲笔渲染,也没有较为完整的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但书中的人物,却一个一个鲜活地走了出来,瞬间变成了我的亲人,我的邻居,我的工友。他们走进了我的内心,让我无法停下,一字一句,酣畅淋漓。这是文字难以达到的境地,这哪里是散文?这分明就是程浩谟内心吟唱的或悲或喜,至善至美的情歌。

毫无雕琢的《棉花糖》,可以柔软这世界一切的残忍。《表嫂与我的母亲》令人泪如雨下,哪怕只是一小盒牛奶,装满的也全是亲人的恩情。就算世事变迁,表嫂进了超市上班,现实改变着生活,可那年那月的美好和幸福,一直永存于心。同样,对于经常去邮局的我,程浩谟的《做一件事》,却那么美好,那么值得回味。

其实,谁都知道这世间什么最珍贵,只是人们大多都没有经受住社会迅猛发展带来的改变。残酷的生活,让人很难看见,还有什么没有改变?可浩谟兄,真的没有。他深受最无私最善良的母亲的影响,铭记并实践着他内心最初的美好,他固执依旧,像个童年;他拼命坚守,无比疼痛又因此可爱。

我经常被美文捕获,也经常被哲文征服,而被感动至痛哭流涕,却并不多见。“我知道只有她收下了,我的内心才会真正的快乐。”这是程浩谟的《心肠》。或许这并不算啥,可为了帮助邻居大婶子的孩子凑学费,程浩谟一直坚持摆地摊,先后三次送去了五千元学费,解决了大婶子的燃眉之急。后来,又数次给苦命的大婶子买八宝粥,送牙膏,送吃的,用社保卡给大婶子买药。因为他恪守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为人美德。“奥,对了,有这社保卡是因为我有了现在这份工作,而这工作,又是大婶子千辛万苦介绍的。”可面对别人对自己的帮助,哪怕是两角钱,五角钱,甚至还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却从不占有。由此,很多人都夸赞他的《好人缘》。而他自己,绝非富有,甚至令人怜惜,因为他只是个临时工人,守个小书摊租书,还加班晚上摆地摊卖些小玩具……

程浩谟的善良,不是愚蠢。《流浪狗》中,他也知道有的人“阿谀奉承嫌贫爱富过河拆桥落井下石以怨报德”。“现实虽然是一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我的内心却努力保持一方净土,里面培植着鲜花、梦想和正义,芬芳而优美。”这是他的追求,更是他自小受到的母亲的教诲。母亲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无私伟大,就算在母亲离开以后的日子里,母亲的一颦一笑,母亲的为人处世,母亲那最无私的爱,也一直温暖在程浩谟的心间。

一生素食的母亲,为了给病后的浩谟炖排骨汤,数次忍住恶心,最终给他送到了嘴边。姑姑常说的那句温暖的话:“没有了娘,以后姑姑就是个娘了。”最像母亲的二姐,对我千分情万分爱……或许正是因为爱的原因,程浩谟的文字,如他的生活,在幸福地呐喊,在疼痛地滴血。那是生命的幸福,那是人性的美好,这种感觉,内心坚硬的人肯定是无法体会和想象的,犹如南国之人突然遇见苍茫大雪。

程浩谟的生活中,亲戚朋友相互接济帮助是常见的事情。姑姑数次送的漂亮衣物,英年早逝的三舅送的衣服,几个姐姐经常送的食物,母亲和我宁愿自己挨饿,也愿意把最可口美味的食物送给哪怕是不相干的人。正是源于他们内心的善良和他们心中的美好,他们手里的食物都成了天下最香的美味。他笔下的平常柿饼、包子、馒头、饺子,也让人闻见了香味。还有开心果、羊肝子、鳎米尖子,简直让人垂涎三尺。

程浩谟的悲悯、自勉、认真、纯洁,令人汗颜。就算《一个旧塑料桶》,也不会动摇他的初心。母亲不小心《丢钱》后魂不守舍,而与母亲并不熟悉的婶子为了还钱,“几乎天天来这条路上等。”这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

如此美好的世界,差点让我也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凉薄。这样的世界,程浩谟怎能不受伤害?他的纯粹,注定了他的脆弱。《母亲般的情怀》中,他“多么地想扑到婶子的怀里放声恸哭啊。哭母亲不在了以后这艰难的世道。”可就算他看透了,他也一样固执,一样不愿意,一样不屑于。《兄弟》中,他又显得多么的无助。他桀骜不驯,无人能解。他追求《心的宁静》,他庆幸自己身在我们很多人都回不去的“朴实淳朴憨厚的”农村,他看到了从威海回来的大学生朋友的“无奈和辛酸”,厌恶“城市里人与人的争斗。”

《理发》的心情我何尝没有过。我一度说自己是个“小男人”,干不了“大事情”,正是因为和程浩谟一样,我们总把自己看成“男子汉”,纠结于是非黑白正邪善恶的简单道理上,而在内心时刻斤斤计较着一个“情”,自然就缺少了现实生活的“手段”,对现实生活的诱惑下不了“狠手”。难怪,就算是三姐在分姑姑寄回来的《漂亮衣服》的时候,那一丁点儿的私心,也使程浩谟感到“忧伤”。当然,他忧伤的不是衣服,而是曾经那么纯洁无私的姊妹感情。

程浩谟的文字,没有惊涛骇浪,记录的都是“卑微生活”的“琐碎小事”,几乎都和“钱”有关,和“吃”有关,和“人”有关。钱都不多,最大的一笔是他最爱的,被他叫做“姑姑妈”的姑姑支援的修房子的五万元。最小的是帮人家买树苗多余的几毛钱。吃的也并不是山珍海味,可都是饱满深情难以买到的世间美味。人更是寻常:母亲、姑姑、大姐、最像母亲的二姐、三姐,英年早逝的三舅,患病的哥哥;还有大婶子、三叔、工友杨鹏鹏、老马、小胖男孩、罗圈腿的林世峰、脑瘫的邻家女子……

在程浩谟的生活里,父亲对姑姑的好,姑姑对他的好,姐姐对他的好,邻里、同事之间的好,是爱最直接的延续。在程浩谟的文字里,他对亲人的感恩,他对弱小的同情,他对生活的珍惜,是爱最真实的存在。他深信19世纪英国作家王尔德的名言:“真正美好的东西都是让人忧伤的。”他的文字,他的生活,也总是让人感动和忧伤。他铭记母亲的教诲:“爱一个人就是世间最大最了不起的幸福了。”因为爱,即便是最卑微而琐碎的生活,也变成了一种难以企及的高尚和幸福。

爱,是程浩谟创作散文的初心。爱,也是程浩谟散文的灵魂。

说程浩谟的文章并不“厚重”,甚至有多处“不成熟”的累赘表达,是因为我对文字表达的拘谨和习惯。老实说,最初读到他的文字,很多地方的词语重复和啰嗦,似乎让人感觉到他行文的勉强。可读到后面,我竟然习惯了这样的表达,要是读不到,反倒感觉少了什么,不够彻底。

更加让人感到惊讶和不安的是,程浩谟的这些特别的文字,这些如石榴花一样“那么地顽强坚强”的文字,这些游走在生活日常又穿梭于生死之间的文字,很大部分竟然是他在手机上一字一字打出来的。

我忽然醒悟,谁说散文一定要天南地北的厚重冗长,有了“神不散”,又何必要“形散”。程浩谟用他这些单刀直入的长短句告诉了我,“真”才是散文的灵魂。

合上《石榴花》,一种温暖,一种心痛,一种感动久久萦绕我心。万千唏嘘,怦然决堤。不知所云,聊以为念。

 

202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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