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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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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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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的志愿

 


早7点半出门,本来说骑“小黄车”去,从东直门到东郊平房,在高德地图上看有近九公里,觉得骑车去时间好把握,这天是开大会的日子,朋友圈里的消息,地铁安检升级排队要很长时间。出楼道门,下雨了,不能骑行又不想排长队挤地铁,只好坐地面公交车了,有人说117路再倒个496路就能到平房东郊火葬场。

这天,是朱霭昭老师遗体告别的日子,时间是上午十点。

朱老师是个普普通通的志愿者,中国现代文学馆义工专家讲解员。

和朱老师相识也是在中国现代文学馆。文学馆是一九八五年在巴金先生的倡议下成立的,原来在西三环的万寿寺,二零零零年在东北四环的芍药居新建开馆,当时没有讲解员编制,馆长舒乙先生引进了香港义工讲解员的做法,以专家讲解员的身份从社会上招募有高级职称的离退休人员,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展》及其他临展的讲解工作。朱老师是二零零二年被招募进文学馆的,到如今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

十五个志愿工作的年头,或阳光灿烂或风吹雨打的日子,朱老师一直坚持在不以名利为目的的志愿讲解工作中。交往中,有一次我问她,社会上有人让我帮着给要当选的“优秀志愿者”攒票呢,朱老师淡淡地说:“如果是为名为利,这个社会机会很多,为什么要做义工呢,志愿者这个工作就应该是淡泊名利的,我反对各种优秀义工评比或者是做义工有报酬。拿报酬的不能算志愿者,参与评比的不能是真正的志愿者。”想到朱老师十五年无怨无悔淡泊名利的志愿,六千多个只求奉献的志愿工时,我也在想自己,你的志愿是淡泊名利吗?你会坚持到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吗?你如果也这样做,身边的亲朋好友能够理解吗?

文学馆志愿者是每周一天的固定排班制,朱老师在周二我在周五,这多年实际上很少有时间与朱老师碰面,有机会见面一般是在团体观众多、需要其他班次的支援或者是馆里组织学习交流聚会的时候。朱老师已经在文学馆志愿讲解十五年,我只有五年。

文学馆的志愿讲解员招募,有报名,初审、考试和录用等几个环节,听工作时间长的老师讲,二零零零年第一批招募,舒乙馆长在文学馆公益讲座上宣布了招募“专家级义工讲解员”的消息,现场当时就有很多的听众报名,有个人到讲台处向舒乙馆长索要报名地址,以为是要签名电话的,随手写了报名地址又在纸条上签了个字,后来这人在众多的应考者之中脱颖而出被聘用了,以后才知道,招考人员以为那条子是舒乙馆长写的托付呢。

我们报考实习的时候,几位老的志愿者老师做示范讲解,分为专家、文学爱好者、大专学生和中小学学生几种模式示范,朱老师是小学生讲解部分,那次印象非常深刻,她深入浅出地像是上一堂语文课,又像是给孩子们讲文学故事,让我们懂得了讲解不是单纯的背展板上的词,不是生搬硬套的朗诵。朱老师说,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在这里讲解,不能像其他博物馆的帅哥美女们那样,我们的讲解要有文化底蕴,这就不是死记硬背展板内容那么简单了。

和朱老师见面最多是逢文学馆有讲座的时候,中国现代文学馆逢双周日的上午都有公益文学讲座,主讲人是著名的作家或文艺理论家,朱老师总是去听讲座,受影响有很多时候我也去,讲座结束以后,我们大多时候都是结伴到旁边职工食堂午餐,边吃边聊,在这里大家聊的最多的也都是与文学有关的事情。“文学是一个沾在身上永远去不掉的东西,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动。”餐桌上,朱老师说的这句话,我立即用手机记下了。

那次,在餐桌下,朱老师塞给我一张卡,然后悄悄地说:“《作家文摘》年度订阅卡,七郎一定会喜欢的。”我对这张袖珍小报知之甚少,朱老师说:“喜欢文学,又要在文学馆做志愿讲解员,这张报纸的帮助太大了。”这是张免费订阅一年报纸的卡,我去邮局把这事办了,逢周二、五邮递员就把报纸放到我的报箱,后来这报纸真的让我喜欢了,朱老师这个卡只送了我一次,以后的这多年,因为喜欢都是自己掏钱订阅了。喜欢文学,喜欢历史,喜欢与文学有关的历史,朱老师说,“这里有历史真相揭秘,有政治人物的勾描,还有很多的妙笔精选的。”我听着朱老师的这说有些耳熟。

又是一个周日公益讲座的日子,每当这个时候,朱蔼昭老师总是低调的找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然后用本子记下讲座专家学者对于文学理解的点滴体会。那天,讲座结束后,和朱老师来到文学馆C座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展》,只要是有机会,大家都愿意与朱老师聊些与文学有关的事,展厅有鲁迅先生展区,那是仿阜成门内宫门口二条鲁迅故居的老虎尾巴布置的。老虎尾巴是早年间鲁迅先生给自己设计的一处书房兼卧室,室内是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的简单布局。

来到这里,朱老师说:“七郎,你得准备几招杀威棒!”我疑惑的看着她。杀威棒这词,曾经在经典小说《水浒传》里见过,说人犯入狱,牢头狱卒为了杀掉他们的威风,棒刑使其服管,武松、林冲和宋江等大多的梁山好汉都有过受杀威棒的经历。刚刚想到这里,就听朱老师又说:“咱们在这里是义工讲解员,有很多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看不起我们,如果是单独交流还无妨,如果是一个二三十人的小团体,这样的人往往会搭下茬出风头给你裹乱的,见到这样的人,你就要在讲解的开始使一招两招的杀威棒。”

老虎尾巴的左手墙上,挂着一个书法条幅,能让鲁迅先生挂书房当座右铭的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物件。朱老师指着条幅说:“一次,和一个著名大学中文系团体在这里交流,观众不到二十人,这水平的团队一般咱们就是带着走走说说展厅布置特点就可以,但是,那天就遇上个半吊子,说到前面展区的谭嗣同,他旁若无人地大声背诵那首“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诗,我们不是喜欢与他人争风的人,但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大家的观展秩序,我觉得应该给他使个杀威棒。”朱老师指了指老虎尾巴说:“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说有没有哪位老师把这条幅给我念一下,喜欢出风头的人都是这样的,果然,他上前居然给念出来了,上句是:‘望崦嵫而勿迫’;下句是:‘恐鹈鴂之先鸣’的条幅。他这一念就算入套了,可能是来文学馆之前有所准备或者是鲁迅故居去的比较多吧,我问他出处也说出了,说是出自《离骚》,一句是‘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下句是‘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还说出了现代汉语的意思。这个时候我当着众人又问他这条幅是谁写的,那人开始有些结巴了。”我问朱老师:“如果他能说出书写者呢?”朱老师说:“七郎,为啥叫杀威棒呢?就是要在这里多做文章,能够把这个条幅念出来,就不简单了,你再让他说书写者,再说这书写者乔大壮的背景,生如何死如何,都说出还可以问问这乔大壮的爷爷和爹,不信他都能说出,你记住,如果都能说出的人一定是个谦逊的人,只有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才会不顾他人感受的卖弄呢,杀威棒,一定要把他的威风毫不留情地杀掉,不然他还会跳出来捣乱的。”我问朱老师后来呢。朱老师说,:“我这一连串的问题,当着那多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提出,直到他知道害臊的躲到人群后面,后面的讲解交流,再也不敢往前站了。”

我认真的把那条幅看了,落款是曾劬。当时朱老师还说,鲁迅先生把这条幅作为座右铭挂在书房兼卧室的墙壁上,就想过那只争朝夕的日子,白天工作的时候这样,夜晚休息的时候也这样,所以才活了半百,不然也会长寿的。朱老师还说,鲁迅先生之所以英年早逝(55岁),可能是活得太累了,起早贪黑的,一天当两天使,本来可以活百岁的,现在只能活半百。我第一次听有人这样说鲁迅先生的五十五岁死。

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喜欢旅游所以总是一身户外出游的休闲打扮,那天为了讲解特意换了一身正装,垫肩的衣服笔直裤线下还穿着黑色的皮鞋,等候中看到了朱老师,,一身合体的旗袍和一双高跟鞋,近八十岁的人浓密的头发黑黑的,面庞显然是精心的画了淡妆,身上还淡淡地飘出高级香水的味道,朱老师看到我,调侃了我的穿着——“七郎,讲解的时候就应该是这样!”后来到家中探望病中的她,头上的白发略显稀疏,才明白,朱老师讲解时的满头黑发居然是戴的头套,冬天还好,酷暑的时候还要到室外讲解文学家的雕塑,那热的天,朱老师真的是为了讲解的庄重了。

又是一个讲解的日子,早早的送走了一批小学生,从很远的郊区坐几辆旅游大巴车来的小观众,记得那个季节是春天,记得那天是周五,参观学生两百多人,当天值日讲解交流的两个志愿者只能满足百十人的参观观众,朱老师应邀来支援了。小学生来文学馆参观时间不能太长,一般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好,九点半到,十一点就得结束,太长时间会让孩子们对文学有厌烦的。一个多小时的讲解交流后,学生们走了,午餐后和朱老师来到文学馆的庭院。春天的时候,这里盛开着各种各样的花,有玉兰、迎春和梅,尤以梅花最多也最好,文人爱梅,规划设计文学馆的庭院花园时,把梅花作为这庭院的主体花木,可能是主持规划设计的文学馆主管和园林设计师的匠心独具了。

文学馆的春天是美丽的,有人说,在北京的各个博物馆里,只有文学馆有个漂亮的庭院,庭院里有十三尊文学家的雕像,庭院里有荷塘,庭院里有二十多种梅花,庭院里的玉兰花和迎春花也在那个时候开的特别的灿烂。春天真好,面对着这满园的春色,朱老师的兴致也是很高,漫步在庭院的甬道,和我们聊了中国十大花卉、梅兰竹菊四君子和松竹梅岁寒三友,走到池塘边朱自清先生雕像的时候,给我们说了雕像前的“荷塘月色”和雕像后的“背影”,还说,文学馆收藏了几幅梅花主题的国画,其中有一幅是朱自清先生的亲属捐赠的,由一位叫许莹环先生画的。对书画界略知一二的我是不知道许莹环先生的,问朱老师,她说,许莹环先生是俞平伯的夫人,昆曲唱得可好了。朱老师说,因为这庭院里的梅花,还特意去图书馆里恶补了有关梅花的知识,经过朱老师这一说,那天,老齐也去图书馆了,楼上楼下的转了半天,找到了几本和梅花有关的书,对照从文学馆拍的梅花照片给自己普及了一下,哦,文学馆的梅花品种还真是多。我在这里罗列一下:有丰厚、中山、白蝴蝶、淡丰厚、人面桃花、馥瓣跳枝、早红霞和江南台阁等等二十多种。

记得也是在五月,和朱老师在文学馆庭院中坐在路椅上聊,指着外装饰墙她说起“草白玉石材雕饰”,说那是根据郭沫若先生《百花诗集》中的图案雕饰的,郭老的那个著名诗集,诗写百花,成书中又由版画家作画一百种花卉配图,后来我们围着那高大的墙一一的数了,百花雕饰只有五十八块,朱老师说,本来准备把剩余四十多种用于二期建设的C座的,后来,不知道为啥工程设计施工就粗制滥造了,朱老师指了指靠近鲁迅文学院那边的外墙说,有六块疑似的“草白玉雕饰”贴在那里,图案已经不是百花而只是一种。草白玉是产自京郊房山的一种石材。

朱老师常说,作为文学馆的义工讲解员,除了现当代文学常识之外,还要有广博的艺术历史知识。中国现代文学馆C座,有个常设展——《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展》,马上要走到展厅门口的地方是近五十米长的“摩卡石”艺术装饰墙,那天路过这里,朱老师对我们说,这短短的五十米是中国文化五千年在文字、文学和书籍方面发展变迁的展示。“七郎你看,这个是什么,是仓颉造字;再看这个图像,是鲁迅先生收藏的汉代画像石拓本,是他从琉璃厂的古玩店淘换来的,原件现存国家图书馆。故宫博物院有个‘石渠宝籍’展览,据说要排队五、六个小时才能一观,当然那是真迹了,在我们这面不长的装饰墙上,也有一部分。七郎你看,这‘集灵仙殿’四个字是汉隶,出自华山的《西岳华山庙碑》,碑在六百多年前的嘉靖年间就因地震毁掉了,我们知道有这样的文字是因为前人的拓片,而最早的拓片现存于日本;你看这是欧体名帖《九成宫醴泉铭》;你看这个是比毛泽东整整大两百岁的郑板桥的字《池荷》;这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贴》,“三希”之一,现存台湾故宫博物院;你看这是石鼓文,最早的文字,“吾车既工,吾马既同”这几个字能够看清吗?这是大篆。把这面墙上的内容弄懂,对在文学馆的讲解会有很大帮助的。”朱老师在这一路上随手指指点点,但那都是知识,都是我不知道的知识。

有了微信以后,文学馆的志愿者也建了微信群——“文学之声”,为了刷存在,我每天都会在早上发个问好的话语,同时贴一幅自己在各地旅游时拍的照片,朱老师看后总是认真的点评一番。朱老师是首师大中文系的毕业生,后来又是牛栏山中学和西藏中学的特级语文教师,对于文学艺术,她有着很高的欣赏水平,退休后毅然拒绝了一些课外补习班的高报酬诱惑,报名考试到文学馆做了一名志愿讲解员。朱老师点评我拍的照片,都是从艺术的角度给予极为精确的指点。

记得二零一七年七月的一天,照例的“老师们早上好,”,配图图片是在新疆喀纳斯拍的有条雾的风光,朦胧间有仙境的感觉,朱老师评论:“七郎的这幅摄影作品可参展获奖!”我知道朱老师的评论有玩笑的成份,旅游风光片很少能在摄影大赛中获奖的,也开玩笑地说:“朱老师,您给颁个奖吧!”朱老师爽快的回答:“没问题,旅游回来到敝人处领取,酒是不会少的。”我回了个“多谢,哪天去看望朱老师啊!”能够有机会向朱老师当面学习,那是多好的事情啊!

那天,微信里接到朱老师的信息:“……请柬:兹定于二零一七年八月十四日(周一)上午十一点,特请齐七郎到立康饭店小聚。敬请能拔冗光临,不胜荣幸。请回复。朱蔼昭、张树村叩。二零一七年八月十二日。立康饭店地址:惠新东桥东南角住总大厦二楼。”高兴地给她回复了:“多谢朱老师邀请,一定到达。”后来,朱老师这样的回复了我“这才算哥们!”多么可爱的一个老师。很正式的样子,朱老师做任何事情都喜欢正式。

聚会那天,正点到了餐厅,因为粗心,手机电话簿居然没有存朱老师电话,只能在等位席傻等,直到又有来参加聚餐的老师出现,才被带到已经订好的桌位,朱老师和老伴张老师已经等候在那里了,餐厅在北四环离朱老师住家不远,是个高档的烤鸭店,刚刚开张正在举行“开业五折优惠”活动,朱老师那天特高兴,点了一桌子好吃的菜,一边点菜一边还说着这里的优惠,带了高档白酒,可惜那酒的香型不是老齐善喝的,后来,又从超市买了二锅头,那天很高兴,酒喝得有些多。朱老师是特级语文教师,老伴张老师是个退休的领导干部,那天却和啥都不懂的我,这个只是爱喝酒爱游玩的老头子聊得特开心。

双节黄金周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回请朱老师,朱老师也特别高兴的答应了,可朋友约着去密云大山里度假拍照了,只能把与朱老师聚会的时间定在了稍后的10月12日,11日再联系时,她老伴张老师接的电话,说朱老师在医院的ICU观察呢,已经昏迷不醒了。听到这个情况,我嘴巴张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听到张老师反复地说,天冷了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来医院探望了,惊呆中都没能问清楚医院在什么地方。

10月13日早上10点58分,文学馆义工讲解员微信群,馆领导发消息:“各位老师好,昨天下午接到朱老师爱人张老师的电话,朱老师的情况是,10月6日又住进了地坛医院,并且目前在重症监护中,仍然是昏迷状态(探视也没用,管理很严),非常虚弱,已申请专家会诊,看医治效果等情况。”“这次情况说是真不太好,自3号开始便血,之后发烧、器官发炎等一系列问题,昏迷了,现在老人家一个人躺在重症观察室里,也没法探视,家人也都回来,说是申请了会诊。”

10月14日下午,我们开着车开始找地坛医院,堵车加不认识路,一路走一路问,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找到位于顺义的地坛医院,紧闭的ICU大门外,看到有很多病人的家属搭地铺,与ICU管理人员求了很久,才答应选个代表进入,后来,又有人同情的把老齐也让了进去。大大的ICU病房,有很多张病床,都是在这里留观的重症病人,看到朱老师了,她已经说不出话,当有人说“七郎来了“的时候,她眼睛对着我眨了两眨,身上插着各种维系生命的管子,又是刚刚苏醒过来,能够眨眼睛的她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我看到,朱老师不是昏迷不醒,朱老师还能够认得我。简单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要离开病房的时候,给朱老师轻轻地背诵了那首最早的白话文诗篇”两只蝴蝶”,印象中朱老师是喜欢这个的。朱老师显然是听到了理解了,她又冲老齐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那个时候我们坚信,朱老师一定会挺过这一关,还能够和我们在文学馆见面,还能够一起聚餐吃饭的。后来从她老伴张老师那里知道,朱老师的苏醒是在换血以后的强制延缓措施,“人不能总是靠换血维持,那是对社会宝贵资源的浪费,朱老师最反对的就是对社会资源的浪费……“因此,朱老师只换了一次血,只是在生命垂危阶段延续了一次苏醒,而这次宝贵的苏醒,却让我遇见了。

第二天、第三天我依旧是在清晨的时候发一张拍的旅游照片,依旧是问声大家早上好,但是,在“文学之声 ”微信群里,再也见不到朱老师的点评了。

公交车还是坐错了,本来说是坐496路的,却坐成了502路,这样就要走上一站地才能到位于平房北街133号的东郊殡仪馆,平房北街也在秋雨中,那天的雨不大,可北街的积水很深,过往的车辆每每走过就是一片溅起的泥水。我们很狼狈地穿过这片艰难的积水之路。

告别室在院子靠里的一个大房间,雨中站立着很多肃穆等候的人,有朱老师的亲属、同学、同事和学生,也有和朱老师有过交往的志愿者,文学馆的领导也来了,告别室里播放着朱老师生平视频,一幕幕地将风华正茂的朱老师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坚持,一个人能够在义工这个简单平常的工作上,坚持十五个年头六千多个义工工时又无怨无悔,想想这事,在看看仰卧在鲜花中她的遗体,我们深深的鞠躬了。

还记得2017春节前后,我的一篇与围棋有关的小说得了个地区二等奖,朱老师认真的阅读后给我留言评论:“对围棋是擀面杖吹火,但从文中读出了禅,虽不十足却很浓重,人生苦短,命运难料,即便是博弈的高手,又怎么博得过命呢?”在朱老师告别室外,想到这里,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她给我的留言“人生苦短,命运难料……人生苦短……命运难料……”多好的朱老师,就这样的离开了我们。不知到了那边,鲁郭茅巴老曹能否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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