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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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色调
你可看见空气中的河流的姿态？
在春天的昏晚，许多时刻密集的时分
幕布在天上，也在地上
白日的兽收起了毛发，转过了身去
灰暗的是一块块云，一只只躲来躲去的眼晴
城市在显露它的另一面，瓦砾的时刻
行走着的废铁，也可以是一个个人
如若乜斜过去，新书华店的视角仅仅是一堵墙和一块招牌
海在平息，但另一个海也在升起
一棵树，只一棵，歇在我的肩上
站牌的遮雨顶，像太阳帽的帽沿遮去灯光
我手边的白色塑料手提袋像一只缩下身子的兔子
或许，雨是一场预设的空濛，气流在加深
昏晚的杯子斜立，沿口处的泡沫来自一张张嘴
或许，我该拉下帽沿，坐在冰凉的骨头上
建筑也在转过身去，10路车发起的时候
广场落入地下，黑暗填充在这里和那里
我的帽沿卡住鼻子，我紧紧呼吸
深处的眼冰凉，或许海狗像奔跑的豹
森林里有风声，或许枪声也会大作起来
淹没的帆，在街角转过去的地方漂浮着
枪收起了烟时，我还坐在玻璃后面
大巴像船在驶离，它的烟
我举起手指放在我坚硬的胡须上，我摸到了另外一个古老的世界
我可以向你诉说我的经历、悲愁
在弯曲、再弯曲之后的颠波的路途上
那些风暴、霜和石头，那些来自莫名深处袭击和打压
死鲸站在外面的建筑上，灰白的像是一小块天空
玻璃门面折开又折回，画幅躲在里面
台阶一直铺到我的下巴上
我转首时，陈旧的铜像歪在阴影里
哑谜和哑谜构成诡异的寂静
花木的罗盘像被指针在推动
在跆拳道馆的沙鱼的嘴巴那里
旗杆像三只锐利的钉子，伸上天空
晚练已开始，音乐的节奏可能来自另一场暴风雨
云轨是废弃的政策，它的阴影横斜而过
我的胳膊压得生疼，我喘息
我放下购物袋，我在转向下一场道路
在乐山郡下车，腿的麻木感来自虚无
来自我对红尘世事的感觉
我想说话，便也说了，也是对着一种存在着的虛无
倾尽之后是殇和沉默，是身外土地的空旷
我要步行回去，借着铁和晦暗的色调
借着红灯鹰的眼晴，借着海息和雾
我转首时，我听到了声音，明确的来自海底的人的声音
我走了，我说，我便加快了速度
风的速度，和对遥远的家的感觉
墙的感觉只是仰首时的天空的灰色的天花板，以及上面零星的白色的花
——2023.03.02邱枫《晚色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