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晴朗的秋日》等7首

一个晴朗的秋日

窗外，那些雪落的时候，阳光很亮

音乐也一直在响

你能看见那些小小的鸟在空气中扇着白色的翅膀

雪落在地上的时候

那些鸟就停止了飞翔

它们呆呆地，很静，站在石头上、栅栏上，以及我能想象到的任何一个地方

就像守规矩的小孩子

雪落的时候，我一直在水中穿行

那些律动的符号，不仅仅替代了悲伤

深秋了，北风未来，果实摞在仓库里，我也很安慰

那些空的缝隙被填满，那些罪过被季节掩去

那些大雨、风暴、冲刷和打磨

那些死去了的身体的一部分还一直埋在我的心里

白得耀眼，白得不可思议

唐王湖

隐藏于深处的痒

就像湖水中的温暖

那些浮泛于表面的是暗色的光

是你突然升上来的另一种感觉

又一个秋夜被磁力吸引

——闲适与安恬、自觉与体味

还有朗月挂于天庭

风就像绒绒的小兔子

——快乐不请自来，就这么简单又简洁

湖的南岸是长长的红色回廊

柱子靠着柱子

你靠着其中一根站立

木叶的状态虽不及春日

但依然还绰约有致

那些黄叶在风中分开

你可以看见对岸的灯火、模糊的建筑，和跳动的人群

以及你每一晚来此所停留过的几步台阶

那里月色贫照、灯火孤独

那里你所留下的气味和脚印

有可能已把那座小型广场重重压深

或许，此刻，所有的凹坑裸露，空空如也

——2022.10.21

雪

雪落的有意义是因为你身在山中或者说在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山中

又一个冬天的本意大于又一个冬天的内容

门的假设在于你可以把所有的世俗推开，然后去关注门外远处的那双蓝色的眼晴

天空的湖泊和漂着的白色的石头制造了一场雪

炉火可有可无，外边的树篱上站着静止下来的白色的鸽子

你可以漫游开去，去牵林中仙人的手，去牵风中温暖的仙人手掌里的线头

鸽子

鸽子的映照不仅仅是简单的鸽子，可能是一只温暖的兔子或者明亮的什么

在下一场冬风还未深入袖筒之前，你临水而立

只是有一种幸福而奢侈的感觉

那只鸽子并没有飞过去，它还停留在空气中，以及空气下面的湖水里

秋天的距离剩得虽然很短暂，但阳光充足，风也很暖

你足可以就这样一脚跨过世俗的门坎，静静地矗立，对着一座名为唐王的湖

——22.10.25

苹果

晴明的烟来自一只苹果的反光

花花点点的想法与午后的安静相衬托

酒的力度恰可以提升一个人世的又一个不同的高度

而一张桌子浮出来，与酒肉相区别

那是上面的一只红色的苹果，气息隐隐，脸颊丰满

而你停在饭后的平原上，想吸一支烟，想把你的身世和沙发的舒适度相抵合

苹果

我拙于把我的手亮出来

我的手抖得厉害，那只苹果的角度恰巧来自午后的一缕光

时间会熄灭掉一些东西，比如心的跳动所给我的感觉，那是沙，是水枯竭后的泥土

如果你来，我会告诉你玻璃是海棉，而人性可能是铁

岁月打磨后的剩余的岁月里，我已不再做梦

我对苹果，甚或自己都没有了趣味

我把你和人世看得发呆、出神

我已转过了背去，从秋天的风气中离开某个现场

我要到远处的那座林子里听水去了

孤独

鸟叫得孤独，孤独是什么呢？

可能是冬风里生锈的铅，抑或你并不可能拼接起来的某个形状

孤独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一群死在人世平面上的金黄色的蜂，而那些蜜早已被人偷走

鸟是什么呢？某个面颊？苹果所投射来的阴影？抑或是冬天能发出声音的雪？

我对鸟和它的鸣叫没有什么概念，也对弧独无从了解

虽然我一生都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但我还在听黄昏里的一只鸟，在秋天的边沿上

风越来越紧，不久就可能有雪了

——2022.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