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0.20日记
即使现在你仍然天仙十八,脸颊精致、靓丽,身段出众妖娆,但我总觉得你还是那么地凡俗平庸,甚至也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来。
在先天自然的基础之上,你须配有一定的或者我过高要求你的资质条件,方可与我对等,我们可以坐下来喝一杯下午茶,说说天气和人世的来历,说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你为岁月奉献了大把青春,甚或人生中的一些重要的事情,你活得不堪,你一无所获,甚至有时候也懊悔得不行。我奉劝你即刻回归你应有的秩序,然后开始活你该活的内容。这就是我想说的话,现在,我要走了,我很累,我要找一小块荫凉地做个我想要做的梦去。
其实,你很可爱,可以让好多人爱,爱也就是喜欢。甭管你具备或不具备什么优众的条件。只要活在普素的烟水里,做一个认认真真的生活人,也定会活得相当出彩。
你来看我时,我已经看云去了。你问我时,我可能会答非所问。我做梦时,我也从未梦到过你是谁。我是匆匆的过客,你也是。天地这般大,我们陌生得竟如同活在两个不同的宇宙里。
想想那些过去的素锦年华,可真好!想想童年的清晨、远方之远,和永无实现的梦。想想一生的夙愿和遗憾,想想沦落如斯而竟无悲感,可真好!
你应该告诉我一些我看不到的人,以及那些人在我看不到的时间和地点所做过的一些事。据我猜测或者在很大程度上我能断定,你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个,是一场红尘里的主角,也可能是某一位积极的参与者,从始至终,见证或亲自导演了一场场世人皆知而唯我被排除在外永无可能亲历和知晓的幕剧,在我所生活的人间遍处。所以,我狭隘如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也因为这一生我从未遇见过谁,以及也从未有过谁向我走来,伸出手来或者关切而热心的倾告凡与我相关联而发生的那么多的人间事体。所以,我彻底地孤独,孤独地面对整个人间、那么多的纵裂的深渊,以及随时都可能迎面飞过来的死。
你还在,是吗?你笑魇如花,在红尘的喧嚣和漩涡里翻来复去,犹如一枝热烈有罪的罂粟花。你还在那儿?一扇窗的后面,一堵墙外,或者某层楼的我从未知晓的房间里?你在做什么?聆听我的声音,关注我的灵魂,还是要从我这儿窃取到生命的秘密,或者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有所作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孽债冤情,为仅仅浪迹红尘而薄得名姓,还是为了我?一个你一生为之所倾注生命的人,而这个人恰恰因为你的存在而一辈子活得命途穷尽、生不如死。我想知晓,你到底为了什么?
我转向你的时候,你锁上了喉咙、关上了窗子,甚或躲入未知名的角隅,或者干脆一抬脚就跑掉了。整个世界留下了巨大的虚空,就像墙上残存的伤口。我站在那儿,茫然莫名,手势不知该放在哪儿。你是我命运的窗口,从你那儿,或许我能看到另一个不同世界、失常的人群,以及未曾知晓的人心世道。不幸的是你从未出现,而此刻,我却不得不转过身来,重又返回到我人生的不幸之中。
现在,我已经转过了背去,任凭你笑或哭或奔走崩跳如鼠或你被这个世界沦陷的时候,我也已经转过了背去。红尘就翻滚在手边,但我会优悠地喝我的下午茶,想我该想的文字,或者闭目轻享一段快乐的抒情曲。你仅仅是你,你的事情也仅仅是你的事情,包括你的人生和命远,包括你的身世是有幸还是不幸。
22.10.23日记
清晨升起,阳光从树梢上掠过,每一只唇都静悄悄,每一个身子还都是其自身。在秋天的新尘落下之前,密林里的灰暗仿似一首悲伤的歌子。天空下,远处的城市在用声音渐渐抬起它参差的样子。画幅在高挂,山脚堆有黄叶,另一些事物还保持着积极向上的成份。我从远方来,孤坐在一块石头上,静得仿佛是一种非存在。
用另一种语言在打捞夜晚里丢失的那一部分,沉默的钩子闪亮,肉身里的卸落的沙子付之黑暗中的流水。又一个清晨,又是一番新意。风浮动树叶,光穿林而过。一只鸟开始歌唱,许多声音开始升起。我孤坐在一块石阶上,用单薄的回忆回到创世之初,回到风雨还未来之前的童年时代,回到河水湛蓝、山拥水绕的那座小小的村落。
我是否能用思想靠近,一本合上的书,一首丢失的句子,一只悲伤的唇,一份徒自留下来的空白。我想靠近黑暗中那个莫名的存在,与我相关联的那个哭泣的声音。夜晚是一俱庞大的列车,黑暗是所有的被运载之物什。我只是一枚深秋里的落叶,僵卧在世界的边沿,寂寞、茫然、颓败、无力地升不起任何积极的意义。
总想通过体味而获得一点点糖份,因为我与生活隔着一辈子的距离。那些烟虚幻,那些灯火仿似冰冷的玻璃,那些脸颊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图案,那些未曾停歇的风声日日渐紧,那些失败和难耐的空虚如山,那些果子,多么晶亮的甜密的果子腐烂在了岁月的筐子里。
我伸出我的手,只是想让你接住我递给你的声音,我并没有不怀好意,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海,海上的那片玻璃和云,以及那只拴在岸边的不断晃动的旧帆船。那个掌舵人如何在风中升起火,如何又在夜晚把船开回来,重又回到岸上的小木屋里去。我们也会坐着他的船回到我们自己想要的生活里,和人世中莫名角隅里的一本书之中去。
需要忘记意义,需要回到自己,需要我所需要的空茫,需要那些风走开,包括失去自我的那个你,需要在普素的烟水里寂然无名姓,需要一本书或某个句子,需要安静、安稳、安恬地活着,需要需要的那一切。我将要转过身子,一个人看云去了,那里有山、水,和一小块荫凉地,我想在那儿歇一歇,我很累。
22.10.24日记
秋天更加深了,黄叶遍地,心绪宁静。一个人从生活的小圈子里走出来,穿过拥挤的楼宇,踱过林间小径,就来到了小区的外面。午后的东门外,栅栏隔开,车辆穿梭来去。世界还是老样子,天气温和,节奏不慌不忙。风声未盛,失去的和存在的还一样对等。路边的空地上,三五商贩摆着地摊,他们卖有白菜萝卜,卖有千层饼和热豆腐,卖有鞋袜衣物,以及用微信扫码即可免费拎走的婴儿暖水杯。几位老奶奶带着马扎坐在1路公交站点上叙家常,气氛并不活跃,但也并不冷场,你一言,然后我一语地说着烟火索事,口气温暖,手势平静。我是个闲人,无所事事地走,无所事事地听。枯叶金黄,在脚下发出脆脆的断裂声。荒草没径,一只白嘴乌鸦落下来又旋即飞走,世界好像并未少了些什么。我有幽谧若许,我有悲哀后的空洞,我有整个季节的寂寞。我想靠向什么,或许是一棵未凋零的树,或许是一块田地边的石头。于是,我转过身,朝向那片澄黄的林子走去了。
宁静是一种秩序,是又一个秋天滑向深处的归宿。玻璃窗外,阳光就像一只鸽子在扇动着温暖的翅膀。墙默然走动,树叶半绿半黄。矮踏的建筑前面是一座空院子和几间废置的旧房子,院子外面是一条杂乱的小街,小镇的集市就设在这儿,每每开市的清晨,嚷嚷声叫卖声和秋气烟火相混杂的声音就会穿过墙院传到我这儿来。每每倦了,便放下书本,坐正身姿,放耳倾听这故乡的味道,熟识地就像遇到了从故土旧宅里走来的某位老乡。我生于斯长于斯学于斯劳碌于斯,我所工作的地点离我的村子仅有十余里的距离,我走了一辈子,才从童年那儿来到几十年后的小镇的这里。现在我老了,鬓白腿软、哀伤难支,看来再也走不出去了。
我什么也不知晓,我一生就呆在我的屋子里,我从未遇见过谁,谁也从未到我的身边来过,我通过对人间的聆听来思考并确定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当然,我的判断有很多时侯也可能并不正确,有时可能恰恰相反。当我一个人躲在红尘外的时侯,你可能来过,他(她)也可能来过,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出现,并观察或深究我的活法、想法,以及窥探我的灵魂是否有污有过或者有图谋不轨的地方,你们看得很用心,甚至连我的一闪而逝的潜意识也不放过。你们知道啥呢?!关于我经历的痛苦、内心深处所隐藏的最最纯洁、最最纯粹的角落,关于我的挣扎、绝望,以及生不如死的体味,你们能知道些啥昵?!当我日日埋首于哀伤和穷极劳碌的时候,我的祖国在急速旋转,风潮带动江湖,江湖裹挟我的肉身,我经历了断裂的时代甚或死,我经历了你们任何一位都未曾经历过的一切。而那些窗边的弥漫的红尘,那些不远处的罂粟花依然兀自开得绚烂、极致,仿佛对这个动荡的世界没有任何的触动或想法。
22.10.27日记
邹城已封禁四天,物质供应充足,生活还算有序。我每日在小区内溜达,有时还看个字,或记点东西,算是休闲,也算是寄托。
我对活着的理解日趋简单,仅仅是躬下身来,埋下头去,慢慢地向前走,甚至不用考虑人生的方向性和目的性。我放弃了忧虑、浮躁和抱怨,放弃了滥而无用的思考所带来了的痛苦折磨。活着随意,不去抗衡,也就是接受命运的安排而不去改变它。
我兴趣于宁静并沉溺于它,我学会了躲开一切浮动的东西。我的需求如此简单。
我仍对情绪化的表达情有独钟,不是我愿意而是在很长的一段人生内,我还不能放弃它。生活的场域阔大,内容纷繁,可供携取的东西很多。但命运使然,我暂时还脱不开身来,去观注、去吸纳、去运用它。
我缺少对情节的训练,我对故事感兴趣却缺乏这种表达的能力。我离这种文本很远,但每一天我都在慢慢地趋向它。阅读也许能弥补一切的不足,我相信有人说的这句话。
也有人说阅读可以不用去问读什么,只要去读,便会有收益。我的摘用和叙述竟显得如此单薄。诗歌与小说可以互助,这是我通过阅读而得到的感觉。
我每日所忙活的内容与一些人所想象中的我所忙活的内客并不相符。我们不在一条跑道上。红尘和江湖的事也仅仅只是红尘和江湖的事,世俗的简单以为也仅仅是世俗的简单以为。一切与我无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窗户,甚至有人有好多座,他们所看到的、所享受到的要比我多得多。我长年躲在一间没有窗子的屋子里,沉溺于命运而无能自救,甚至一生都是这样。所以我知晓的有限,狭隘得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我拥有的能力是仅仅通过思维能破窗而出,只能看向庸庸世俗外的一些东西,比如河水、天空、山川和野林。我对人世和人性研究甚少,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研究过。
词句简约短小准确,于写作者而言,这是一种优良的品质。我的话也简洁,有时也仅仅是把你逗笑了。笑如纹络,从生活的水面上轻轻漾过。阳光的鸽子落满脚边,我不时躲开漫过来的阴影,时终让自己呆在光色的澄明里。秋天暖照阔大,而冬天就是缚于笼中的小动物,乖巧而自觉。
我想有足够的精力和自由。我不想特殊。被跟踪和被知晓,活于明处和身散磁性,都是我不乐意接受的。我想摆脱掉它们。我一生都在做这件事。
2022.10.29日记
小区封禁第六天,物价暴涨。但生活还算稳定。人们躲在房子里,除日常核检外,出来闲散的人并不多。我是个特例,每天都要出来,见空就遛,这里躲躲,那里呆呆,总算还能过得去。我不大唠叨了,但闲逛仍还是我的职业。
我对我的确定和不确定都能确定,让人确定的是所有的红尘和江湖总将会散去,我会回到我的曾经失去而至今仍恢复的一切。而不确的是目前乃至以后的一段人生内,我还活在不断纷动或暴动的海面上。只需要耐心即可度过去。
我还在忙碌,还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对阅读和文字的趣味不仅未减,反而有所渐增。我不考虑世事,甚至我也不再埋怨一些浮动和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安于命运和当下,少说为佳,更不敢妄想。
落入生活,陷于幸福的淤泥也好,甚或陷于劫数和不确定也好,我的心都是如此的平静。
命运总会有翻转或有另外一条小径可走的,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人生有数,未来可期。
我不再听某个特殊的嗓音,低低地饮泣或者轻轻地叙说,她就藏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为了红尘,和我一样走了好长的路,甚至把自己的一生都流浪在了这条路途上。她的遭逢与我的被遭逢,到底又是谁的罪过呢?!
如果说一颗果子萎落在泥土里,被烂掉,不足为奇。要是那么多的果子都这样,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我一直相信,该有一只有力的手,把它们摘到篮子里,然后运到家中,好好地贮存起来,那么多的晶亮又好又美的果子!
以前我关心大的事情,天体、星辰,国内外要闻,或者某位名人的轶事。现在不一样了,我回到了我自己的手边,我感受感觉,浮动和痛,忧伤和哀乐。我更关心世外的田野,山峦和树林,一条土路或者一条干枯的河流。我的世界越来越小,甚至我会用一天的时间,我只去观察一只小小的飞虫和它的日常活法。
尘世曾以某只强有力的大手紧扼住过我们的喉咙,我们竟活得那么地糟糕。从风雨里来,到风雨里去,直至等到风雨过去,阳光高升,尘世还是这个尘世,而我们的肉体和心灵却大大的不同了。
如果要记述故事,我没有任何故事性可言,我一辈子只呆在一间屋子里,或者一个人一生都走在旷野里的小径上。我从未遇见过谁,谁也从未到我这儿来过,虽然红尘翻涌,花来花去,虽然发生了那么多的场景和事情。我说我并不认识谁,我只认识我的伤哀和感觉,一辈子都是这样。这是我的悲剧,而对这个人世而言,滑稽地似乎能让人大笑不止。
文学需要慢,需要默默无闻,需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冷板凳。文学不需要那些花花哨哨的表面文章。
如果我还记起了你,那你一定在我的心里占有一个位置。但并非在我心里占有一个位置的人都能让我记起来。我忘掉了苦难和风雨,我只记得那个给予过我温暖的人。那个以一种低而下的做作在我的心里划下痕迹的人,我早已经记不起来了。
有过万的人诅咒我死,有成百上千的人愿我在路道上被撞。也的确,跟着我的小车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但直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我还想一个人在大街上走一走,怀着平静的心情。因为我没有罪,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有成群的人研究我,这倒是事实,他们想了很多法子,也明搞或暗搞了很多动作,当然,我也遭了很多很多的罪。大概因为我这个普通人有点特殊吧。但我又怎么特殊了的呢?这个话题有点长,反正是出于其他客观而非自己主观的原因,我又有什么内疚和担心了的呢?但是,一些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因我被跟踪而形成的社会事件的影响和责任理应我一个人来承担,因为他们搞不定那些跟着的人。也因为我这个人很容易对付,便想着一解了之。这完全是主次不分、本末倒置,完全是搪㩙敷衍和推脱责任地!所以我过如街鼠,定如困兽,被人整来整去,撵来撵去个不停。
用自私二字就可以来形容好多人行为实施的心理动机。谁都想自己不受影响,活得或做得优悠方便。而我身上的问题恰恰给他们带来了或大或小的不适应。甚至有人邪生出弄死我的念头,当然,有一些人也这么做了,但并未成功。他们依然还在进行。
居于低处是一种很好的活法,也是一种很好的态度。不显山不露水,藏头缩尾,甘愿淹没于无名之中,像那些郊外的野草、普素的平头小百姓,就是这一类人,其实,我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我也想这么活。凡高处的东西都很悬,说不准什么原因就可能让你摔下来,摔得个稀巴烂。
弱者思维是什么呢?你并非什么强者,你思考问题或解决问题的时候总是从一己的利益出发,认为凡一切无益于自己的东西,皆被抛弃掉或者彻底消灭掉。勿管这个东西合法不合法、合理不合理。如若你是个强者,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可统吃一切,掌管全局,可以有能力排除掉那些按理按法需要解决的问题,维护法制的公平,为弱者伸张正义。
2022.11.01日记
老而无梦、无欲、无求,忘记过去,也不瞻望未来。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疫情封控进行时,已是第9天。商场超市也于昨日全面停业。小区里空空荡荡,人们都躲在各自的房子里,我还是凑空就遛下来,偷偷地走一走。
每晨的核检还在照常进行,但今天并不是很拥挤。稀稀拉拉的人不断前来,又慢蹭蹭地走回去。趁穿红马甲的志愿者还未上岗开始工作之前,我先在楼间小路上散散步。
十一月,阳光初升,空气晴明、温暖,院墙上的藤萝依旧青绿,外面是麦田和村落,村干部喊村民核检的喇叭声高亢清晰。远处,似乎还有拉响的汽笛声。我走入树荫里,小小的广场上已有三五个晨练者,除外就是伟大的寂静。
近来醒早,今晨4点36分就睡不着了。一个人卧在沙发上,先是清晰,后来头脑模糊、沉重。外面似乎传有男人女人确切可闻的谈话声,可能是正在沦陷的红尘。突觉得其可怜,又觉得其可恨、可鄙。事已至此,这又是谁的罪过呢?!
近来劳碌,生活浮动,心绪颇不安宁。
时间有而精力不支,加之生之浮动,苦不堪言。
想谈点啥,想谈点啥昵?人生的苑囿,和能力的局限,总是让人翻不过身来。
年纪越来越老,心绪越来越灰,感觉对什么都没有趣味,甚至倒怨恨起自已来了。
驱向文字是一种权宜的寄托,而自己竟懂得并不是很多。
文字的说法相较于文学,层次似乎要低得多,我只是一个看字的人,并非是一个搞文学的人。
我对人性的体味仅仅是一种低而下的感觉,几十年来,我遭受打击,被驱逐,被颠覆,如便饭家常,似乎倒也有些习惯了。以前考虑突破、解决,常常暴怒、怨恨,现今不这样了,安于每一个当下,随遇而活。
美就在那儿,虽然你因遭逢而被局限,体味不到它,但它就在那儿。我却透过人性的铁窗子看到了它,比如尘封下的良善、和谐的自然,比如城市的灯光、烟火、建筑,和背着吉消失在街头的少年。
我想回到原点,在历经波折之后,我回到了人世的最初,就像童年时的样子那么地美好且令人怀恋。我还拥有一双明澈的眼睛,和一颗感念万物的心灵。我还拥有那些失而复得的一切,包括自然、人性、文字和图谱。
失眠和劳碌可导致意念混乱,况且本人大脑有病疾缺陷,其影响也就非同寻常,我请求不被关注,谢谢!!!
持久的学习力需要热情和兴趣。乐于和善于学习的人一般都具备这种能力。但随着年事已高,历经磨难沧桑,热情和信心都没有了,对穷究和吸纳学科知识的兴趣也没有了。每天都是在机械地进行,重复着过去的经验和文本。
人老了,就追求实用,好好地活着是活着的最好哲学。不受饥,不挨饿,吃得香,睡得着,生活优喔,心情愉悦,才是活着本来内容。权色名利只是另一种活着所表现的形式,但我并不需要这些。我只想好好地活着,如若不能,退而求其次,换个说法为活得好一点就可以了。
不在烂事上耗是聪明人的选择,我不想耗人耗事,更不想被耗于人和事。我只想好好地活着,不需要什么权色名利或者其他的什么。
我想和谁谈谈,请你走过来,来到我身边,让我们谈谈我们自己,历经的红尘往事和命运被迫的安排;谈谈这个多彩世界以及世故人情;谈谈我们应急需了结的缘和往后日子的活法;谈谈或者我亏欠你的或者你亏欠我的一些问题和处理这些问题的方式、方法。那么,我深情地恭请你过来,让我们见个面。那些跟随我的人,你们到底需要什么呢?我是个平头小百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们之间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或者进一步说,我们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一个情字缚住了一生。一个被字限制了一生。孽债冤情和被命运构成了我一生活着的内容。
我一直自称是一个要饭的,其实,在要饭这一行档里,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对面来了另一个要饭的,他要跟你抢,而你又干不过他,那就没法子的事了,要不换个地份或者转行做其它的去。要饭的干不过要饭的,你还能干过谁?谁都有钱,有1块钱也比一个要饭的强。要饭的干不过另一个要饭的,难道能干过一个有钱的。所以,要饭的跟谁都不争也不和谁抢。
身有磁性,向外辐射能量,勿管行走抑或居留都可能会影响到别人。甚是烦恼!我的存在是一种特殊性存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2022.11.03日记
自己给自己惩戒,改掉乱说话的老毛病。我所在的每一个地方都可能是一个特殊的场域,说话会释放某种能量,这种能量可能波及到很多的人。
不被跟着,不被关注,不被知晓。我还有脑疾,甚至动动念头或者迸出个潜意识,也都是万万不可以的。我请求取消我的这种特殊性。
没有记性的人会吃很多苦头的。这一点我早就体味到了,但还是记不住。什么是没记性,这就是。我在我的家乡,甭管城市,还是乡村,甚至在我的老家门口,都领受到了这种教训,但为什么偏偏就是记不住呢?!
多疑也是一种不好的意念,我常常会犯这种老毛病。这是几十年的命运的不安全感使然,我一生被整治、被排挤,养成了首先从自身角度思考问题的习惯,总是在提防,在每一个我所经过和居留的地方。
多门之室生风,多言之人生祸。
居于低处没有发言权!谁的地盘谁说了算。在每一个居留的地方,谁也不愿听你唠叨你的小悲伤,因为你并不重要,反倒是会增添一些负面的影响和不稳定性。
炫才或买弄聪明有时也是很不好的,而那些优秀的人大都低调地认真做事去了。
挂在高处时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只要你不怕摔碎,你便在高处悬着吧。
2022.11.05日记
脑有残疾,甚是苦恼!
今天周六,已封禁多日,物质供应还算及时,生活秩序依如既往。我还下楼来在贮藏室门口坐坐,早已不敢再外出走动。我不扎堆、不聚集、不乱跑、不乱窜,固守于一个点上,也算一个自觉者。
鸟雀喳喳,空气寂寂,偶有人语声和喊核检的喇叭声传来,新的一天重又开始了,没有希望,也没有热情,有的只内心的颓然和死水一样的沉静。虽然夜晚有时仍有红尘的哭泣声,白昼仍有红尘的调笑声,但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其实从始至终,谁也没有跟我有任何的牵扯,几十年来,甚至也从未与谁谋过面。
古人云: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早已失去了对于红尘眷念的任何感觉。脑子有病,但心早已死了。红尘只是一堆废墟,瓦砾遍地,荒草丛生,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小片,尚可残存于荒草里小路上。
小花、小红,或者哪一个小兰,跟了我一辈子,从未识面,陌生得我谁也想不及,想不起。我一辈子听旧人笑、新人哭,听得再已没有任何的感觉,你们到底是谁?又在为谁呢?
一枝多么好的花朵,从蓓蕾初绽到衰败凋零,我只是听着它就这个样子了。我从未见过谁,谁也从未到我这儿来过。但她还在,在一堵墙的后面,一座老房子里,或就在我的附近。我的感觉没有错误,我的思考也没有错误。
我一生的苦难缘于此。自己让自己受罪,别人让我自己受罪。我一辈子没有活路,但我却活了下来。
我想说的是,我走了,不要再跟着我,我到山的那边看云去了,那里风很轻,空气很静,阳光就像糖一样。你们不要再跟到那儿去,我需要田野宁静的抚慰,也需要没有你们跟着的美好的人间烟火。
没有谁告知我关于我的一些情况,我最亲的人也没有。有时侯我弄不明白,我身陷炼狱,一生九死,他们竟沉默得如同坚硬的石头。但跟着我的红尘又怎么样呢?她、她、她,还有谁谁谁,不也一样吗?眼睁睁地只是在看,看我的沉浮动荡,看我的生不如死,只是在看,从不改换一下跟着的方式和方法。
2022.11.06日记
天阴。并不郁闷、忧伤。起早去三鲜食品店买肉和食品。
凌晨4点多醒了,僵卧在沙发上,发会呆。外面起风了,声音吼得很响。
念及尘世之秋之将尽,即为立冬,心不免倦倦地。
小区里喊核检的喇叭声高亢响亮,我下楼来,站在路边上的时候,手提扩音器的师傅已经回到了门房口的椅子上。
零零散散的行人,有晨走的,有去门卫处核检采样的,各有各的事情要做,生活里并没有闲人。
我的一天早已开始,当我初醒的那一刻,生活的钟就已经转动了。我会下楼,走一走。或者坐在一个旮旮里想一想。无事可做,忧愁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贮藏室的门在小区封禁的笫一天就被锁上了,有人也许出于善意,为防不测。但却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因为身世和命运,我得躲开一些什么,我得去寻个小小的角落安置下捉衣禁见肘的特殊时刻。我会在贮藏门口呆上一整天,待夜晚9时许我才回去。
我会在这里暂时清闲下来,思考来路和去向,思考原因和现状,思考所不能思考的一切。甚至思考得大脑发胀,意识虚无。我的膝盖生疼,双手发凉。
有时,我还会阅读,借着手机在文字里想事情。文学让我饥饿难耐,我总得需要一些什么来填充人世那些伟大的虚空。寂寞是残忍的兽,让我遍体鳞伤。
诗歌的功用不仅仅可以排泄孤独,还可超脱出人世种种,不仅仅包括不快乐。
虚无性是我对一切的感觉,包括疫情、命运,和夜晚的哭声,包括每一个特殊的白昼和夜晚,甚至包括绝境和无出路。
众灾面前,按说没有个人行为,集体高于一切,但当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发生矛盾的时侯,我却选择了自己。这实属是有背景和原因的。
我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学政治的,也读了几本书,大道理我懂得也不少。但是的但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自己。因为原则很重要,但我的活着在我这儿也很重要。我不是圣人,我是凡俗者,我有我的需要和有被平安安置的需要。
似乎我又一次经历了一个人站立的悬崖和一个人面临的深渊。孤绝之境和求生之坚实属两厢难选。
这其中有政治的层面,也有某些个别人的私自层面,我想一定会有两厢勾联的黑暗部分在交杂、在运作。
2022.11.07日记
今早核检后解封,院子里人数多了;大门口工作人员在验查核检结果后放行出入人员;大路上车辆也开始跑动。又回到从前,生活恢复,个人自由,多么好!
疫情归来,一切还在。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旅行。
又是晴日初升,空气暖得像棒棒糖。市声、人声、车声、狗吠声、鸟雀的喳喳声缓慢而真实。我们又回到了生活的现场,只是刚刚缺席了一小会。
还得思考怎么样活着,与这个世界周旋,与红尘和江湖周旋。希望自己不被跟踪;希望自己有个安稳地,没有研究,没有是非,没有浮动;希望自己不再特殊。
我想转让那些跟着我的红尘,我想快快地把她们出手。我想真正的自由和解脱。
2022.11.08日记
解封第二天,上午回到钢花园。下午遛达出来,坐在1号线站点的候车座位上,看南来北往的车辆和行人。这里的生活恢复地很慢,但一切正趋于正常化。我感觉很乏,啥都不想做。
落叶金黄、满地,但北风未来,还可这样在外面走一走。
不想考虑人世和命运,想独处于众人外,简单地看风景。
也不想说话,说话耗神,费劲。不想与红尘们理论什么。
站站就回去,天地在落幕,一场场戏即将结束。回到自己的时代,回到自己的人生,回到活着的权宜之计,回到一个人自设的寂寞和孤独。
什么都庸常,包括我自己,淡的感觉,虚无的想象,和无所事事。
黄昏将落,疏林透过光线,还能看远一点。白昼的玩具停下来,夜晚的法码在加重,世界在倾斜,与命运无关,没有什么可说的道理。
我也将转身回去,没有告别和遗落,明天我还会来,带着一个人的寂寞和无措,带着稍事修整和恢复后的肉体、情绪。
北风不久就会来到,世面上将会少去很多东西,不仅仅落叶、草木,还有繁忙的生息、烟火。我也将蜇居一个角落,慢下来,也打算与人间疏远上一段时间,可能,一个冬天我也很少出门,像小动物们想着该如何度过去。
寒冷有道理,四季伦常,每一个事物都得去接受,就看你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方式了。
2022.11.11日记
疫情封控,期间倍受折磨,身不由已,精力透支,脑暴现大疾,恐有疯掉之危险。现居钢山三日,状况多有好转。三天了,一字未识,只字未记,心有苦闷。午饭后忙完家务,打发岳父歇下,方来东门外转转。深秋已晚,落叶纷纷坠地,化为碎裂的黄金。北风未来,天气尚暖,着单衣,卷胳臂,看行人,逐思绪,自由、安慰,但不觉孤单。
封控期间身陷牢笼,但也偶尔不忘写写记记,这确也耗神不少。只是未曾读点东西,甚为遗憾。读为文之源,写为文之流。不读,则写无凭藉之根本。写则会陷入固有的经验苑囿,而无突破和创新。
读书人做好两件事即可,会生活,会学习。勿做更多的事体。事多分神,则力不专,什么也做不好的。比方说,作家就是坐在家里的人,坐在家里的人,炒菜与写字是同一份活计,都属于创造,都得具有某种能力。我觉得厨师也是另一种称谓的作家,只是操持的工具和所得的结果不同而已。
家居日常,把红尘与江湖关在门外,想静一静,安一安。只想吃好饭,睡好觉,养好身体,固好精神,不求其他。但愿一些多余的人和事远离一些。
我所想的和你所想的不一样,比如你可能在想鲜艳的花朵本身,而我却在想她的命运,以及红尘与我的简单关联。
我把你们带出来,带到马路边,你们都在这儿,在听我的想法和声音,或者在揣度我是否有不轨之意、之举。我告诉你们,我这就起身离开所有的现场,把你们抛掷在旷野里,然后快步踅进院子,爬上楼梯,关紧门扉,任凭你们去了。
2022.11.18日记
今日有小雨,断断续续。上午与华骑车去贵和超市购物。下午小憩,也是浅如溪水。然后忙索碎家务。4时余总算脱身逃出来。沿东大门往北缓慢独行,过桥,于东方骏景南,斜穿小径向东,踏过松软草坪,跌入河道,寻一裸石深坐。雨后,空气清新,北风未起,温暖如暮春时节。
忙活,忙细碎索事,难得有闲暇时刻,静心、醒脑、做自己。
总想扔掉一切浮泛之红尘、变动之江湖,回归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埋名隐姓,不为人知。
于知天命人而言,一切的外在,特别是勿属于己的一切外在,纯属多余。
追名逐利,倾权弄色,不是我想要做的。我只想好好地活着,或者说尽量活得好一点就足矣,我的需求如此简单。
深坐此地黄昏或独处车库夜晚,尘事散却、静寂,我喜欢这样的时刻,没有关注,身子稳得如同一块沉默的石头。
可以绝念,可以超脱,灵魂轻飘飘地,自由无碍,也不碍身外世尘。
我想什么,请你别追踪;我说什么,请你别倾听。我又一次感觉到了某个你尾随而至,就在不远处。
此种游戏,我早无趣味。某个你就像一只猫,从远处跳过来,又从这儿跳出去,我早已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被追的不自由,显露又缩小了的个人空间,甚或可能带来的无可躲藏的江湖浮动。
被人世确认并非好事,你须时刻提防它所带来的必然麻烦。
我总想躲得开,逃得掉,藏得远,不想被江湖和红尘追撵得到。
某个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我的活着,我的活得好或不好。
雨又起了,从裸石上跳下来,下到桥洞深处,再觅一小块就坐。雨声淅沥、细碎。桥下较黑些,偶有积水闪着远处小区的灯火,朦胧而诡谲。颅顶之上,飞车急驰,车轮的刷刷声如同旋转的沙子。
黄昏将殁,夜色显形,柳还在,只是灰黄且稀疏。天幕如布,轻薄而乱糟糟地,因为雨还在一直下着。
夜晚属于众生,也属于我,黑暗也是我所嗜好的一部分。可以隐,而以藏,可以溺,可以虚无,可以向往虚无,远处的那颗星,近处的那粒灯火。
我的存在可以视为一种非存在。我属于众生中的一员,面容无可辩认,嗓声也无任何特点。
我无好于红尘是非,江湖拥攘,我只关注一己之沉稳,无他。
不久会雨停寂至,不久,我将攀桥而上,一个人穿过雨后的长街,拖踏着疲惫肉身回到我的寓所,挥去又一天剩余的生活。
夜,雨骤,避躲于东方骏景大门里,偷得旧雨衣一件,伧惶逃出,至很远方可平静下来,然后缓步向前,突想起苏轼“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诗句来。
2022.11.30日记
莎拉.霍尔的《狐狸太太》。
前天雨。昨日大风和寒冷。今午晴、微暖。
沙发上闲暇而孤独的时刻。小寐的时刻,阳光轻轻打在膝盖上。
摊平四肢,手虚握,双腿伸入尘外,美好和一杯水一样,平静但不忧伤。
楼在四楼,玻璃通透,看不见下面的一棵树和一辆车,似乎你离一切很远。
想象是一只眼晴、两只,或更多只,阳光的迷惑性替代了外面的冬天,你的在虚无又确切,鸽子和一首诗仿佛随时都会闪现在你的手里。
真实性:沙发外套柔软、凌乱。生话的味道在厨间,岳母在炸鱼。油烟机像一匹呼吸的兽。
回到这个时刻,固定的时刻,你握不住它,它在向远处滑,带着看不见的烟、香味。你想到棉衣、牙签、种子,想到已是午后偏转。
似乎仍有孤独,在索碎里,在事物的缝隙里,更在窗外的大风里。
你想说什么呢?沉默的句子、诗、寓意代表不了,什么都代表不了。就这样陷入虚无,又回到现实之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午餐将熟,时间已定,桌子已摆好,就缺少手把饥饿喂食,就像对待一只兽,一只可爱的兽,属于自己的兽。
从滑出的轨道上遛回来,生活的真实属性是一双筷子和一只摇晃的马扎,是美好的感触。
存在着的让你对午后以后怀有深深的趣味,可以去阅读一首诗,可以卧下,仿佛卧得很远,离这个茫茫的人间。
也许,黄昏的树,黄昏的烟,黄昏的暗谈里,你仍要出去走一走。那些路途风物,你一样也未忘掉。
还有夜星,风中走动的人,灯火,以及灯火的声音,甚至还会有寂寞。
还有肉体的回响,只在肉体内部,一些深渊被填平,一些哀被风吹走。
你仍要在黑暗里独一坐,楼下的车库,冰凉而自觉,不为啥,只图一种特别的时刻,可以想,也可以忘记一些什么。
你将起身,进入另一个时空,钟的淤泥和空旷,你要去掌火,厨间的对话轻悄、熟络。
现在,调子仍在琴弦的中部,太阳略偏、充足,适合做所想做的,适合胃,适合舒适的一切。
驱向桌子、凳子,驱向这归属,驱向此刻——13时37分,午餐开始,驱向位置和双手。
生活还是生活的样子,慵懒、邋遢、累和哀、无所事事。
2022.12.03日记
周六,4点50醒。卧沙发,身子微适,大脑空茫,甚至也想不起来什么。
外面,天空灰暗,一两人家的窗户亮了,路上无人,一切都很静。
这个、那个,这里、那里,还有谁、还有哪里,都还掩在睡梦里。
并未惊动什么,那些嘴唇、眼晴,包括浮尘、和哀伤都还未醒来。
一个人的独自的时刻,只属于自己,彻底地属于自己。
她她她,还有谁谁谁,都在很遥远的地方,哪怕只是隔着一堵墙或一块狭窄的楼间距,他们都还未把注意投力放到你的身上。
真正闲暇的时刻,可以不用考虑无常、纷挠,和诸种晦暗的情绪。
你应该对哪一个诉说或请求?请离开你的宇宙,请不要来。你活在一个人的平面上,甚或尘世里的某个位置上,悠游无碍,像水流在平原上,像静水里的一枚落叶。
红尘是什么呢?驴子乱踢的浮尘场地,或者像桌子上的一堆玻璃珠子滚过来滚过去,从未止歇,从未像你所想要的某个样子。
江湖又是什么呢?险象环生的港匪片情节和画面,设计、操作得周密而冷静,那个杀手随时皆能把一把利剑刺入你的喉咙。
爱情是什么?是她的灰色的脸颊还藏在某扇窗子后面,或一堵墙隔开的你并未知晓的某间房子里,只是在简单、麻木地看和听,她灰色的面颊、腰身,她灰色的笑带着岁月的尘土,我听得如此厌倦、疲累,如此惊慌无措。我就这样度过了我的一生。
世俗是什么呢?一块粗糙的抹布,刚刚洗过或者刚刚擦过了桌子,它的干净总是带着油腻的污渍和气味。世俗化和实用性是一切思考的出发点。利益和方便,独自而并未过多考虑他者。对于坠入风尘里的人,也总是怀着贪求之欲而靠近她们,完后会转身消失,时机适时还会再来。
平庸不是错误,打翻平庸才是。不平凡恰是某些人的做法和你说得这个意思相切合。
关于罪恶:社会的渣质。人性的反面像冬天的残酷性。下水道里的鼠辈或蛆虫。
关于苦难:像水淹没的一棵树,而水从未退去。像风雨乱打窗帘,从未停止。像长夜未明,一个人独自清醒,却寻不到灯。
一条小路旁,一棵老树下,一间小屋里,或一张简单的木桌上,都可能成为江湖或江湖的一部分。
红尘粘在你身上,江湖随时随处就会跟着你。去南京去北京,甚至去遥远的地平线尽处。
所以你逃不掉、躲不开、藏也葳不起来。所以江湖如影随形,你就会被跟踪、被局限、被研究、被陷害。
她是傻的,她也是傻的,还有哪一个她也是。庸俗身、猪脑子,自己因为自已而得到罪和恶果。怪不得别人!
有些人是殉葬品,总要拉个垫背的,所以你也就成了陪葬品。
2022.12.04日记
我并不想去拜访谁,我想出去走走。
跟着的一些人也都想玩一玩,玩嘛很好,玩得开心。但我想千万别乱玩,乱玩的话就把一切玩乱了。我要讲求好玩,好玩的意思即把一切向好的方面玩。
出楼口,踱小路,突然尿急,伧惶逃出西大门,跃过去,寻坡爬上,然后躲在枝条密集的灌木丛里小解,枝条一根根遮档住身子和命根子,我突然觉得很好玩,好玩即玩好。好玩、玩好就没有必要(被)玩人了。
平凡会觉得无聊,不平凡当然就会不无聊。我喜欢平凡,也喜欢无聊。我不喜欢不平凡,也不喜欢不无聊。不平凡可以指你活得很糟糕。
迥异于常人而显得特殊,不是我想要活着的身份,我想普通朴素,我想把特殊的外衣脱下来,还原为一个普通人而默默地走开,谁也别跟着我。女人如衣服,脱衣服就得脱几个风尘女,就得把她们脱下来,置放在一边,然后我径直走掉,活我所想活的,做我所想做的去。
特殊就会有事。我不想特殊,可总有一些人就叫你特殊。我不想有事,可总有一些人就让你有事。这好像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看到路西别墅丛生,心想若拥有一座便可彻底自由地活着该多好。但细算算的话你须有600万才可过上你想要的一切,划算倒是划算,也很值,问题是你缺啥。路东的小贩大哥隔路喊“你带钱了吗?”,本人即刻回应:我有60块,够吗?
一个人的马戏团,一个人可能是大马猴或黑瞎子。一个人好像蹲在铁笼子里,被马车拉着走。世人和跟着的人好像都在看上演着的马戏,热热闹闹,欢欢笑笑。你们都笑啥呢?我都成黑瞎子或大马猴了。
人一特殊,在其他人的眼里看着就不是人了,是头怪物或另类!是怪物或另类的话,有人就不会用对待人的眼光和心态来看待、对待你了。
我很少得到过善待,更很少获得过尊崇。因为我特殊!
力度指不仅仅有力,而且还能达到一定的限度。什么有力度呢,是语言,是语言的魔术。
从路途归来,折进楼群西首的逼仄空间,踩着尘土、烂泥,拔开绿植和青竹,拐弯来到楼下车库,坐在摇晃着的马扎上,一个人的平静素常,一个人的欢喜和寂寞,不想为外人晓得如此多。
2022.12.08
衰歇是熄灭的歌,夜晚的钟敲响,夜晚的灰鸽子落下来。在灯影里,在流动的沙沙车轮响声里,一个人归来,一个人坐在1号线站点上,不积极,也不消极,只是这样疲倦、慵懒,只是这样无所谈,也无所想。沉默是衰歇的歌,是冬天的落索难耐。
今日返校,一天忙碌。职称信息采集、对照,收拾桌子、书本、床铺和厚衣物,延华约要的作协审请表下载,一月余的笔记、诗歌、散作汇总等,甚是忙碌。午饭未吃,也没小憩,直至下午4时方可消停,然后坐车回域。
还是老样子,提不起情绪,无所事事,也不关心冬天和粮食,更无恶念。
埋首于火后的灰烬,埋首于冷凉,埋首于无尽的寂寞、灯的孤独的碎沬,埋首于虚无的掌心里。一个人靠自己获得安慰,一个人踽踽独行。一会儿之后,将要返回旅居的寓所。
明日周五,索事日常一如平素。吃喝拉撒睡、慢走孤独哀叹絮叨,红尘很闹、没有相对,江湖还在汹涌,还有诸多的不消停。
对于酒、糖、诗文之类亳无心情,双手很涩,脑袋空空,找不着感觉,我是说对于那些生活的美好方面的积极反应。
隔绝于一切之外,红尘的跟踪,人世的烦忧。没有人来,我也不到谁那儿去。闭关锁国、固步自封。没有网络,也没有远方。
我有的是灰色之念,沉痛之伤,以及活着的起起浮浮。
一个人还会到外面走一走,田野里的麦地、柳树、乌鸦或鸽子、一条枯竭的河流和裸露的石头,依然是我每日需要面对的内容。没有喜乐,也没有哀极饮泣。
冬日愈深,不久风就会来了,还有冰冻和大雪。也许那时,我会躲藏在某间屋子里,以某种适合我的或我需要的方式度过去。我会回到我应有的位置。
2022.12.09
时间不多,精力也很有限。忙索事、浮动和哀愁。忙无可排遣。忙读点书。
对文学的思考少之又少。
2022.12.16
不再言说或唠叨,尽量保持沉默。改变一种存在的形式需要付出怎样艰辛的努力或沉重的代价呢?
没有感觉,且毫无趣味,甚至文字也不能让我快乐起来。
在清晨,像一只鸟呆在巢穴里,像一枚土豆被安放在深深的土井里,像一辆失落的火车停在世界的末端,虽然一天尚未开始,旅程还在起点上。
房间是一枚贝壳,沉落在水底处,静谧的金沙在里面闪着彩。
沙发,棕垫,被褥,软若糖稀。
该想些远处和更远一此地方的东西,天空中的鱼群,地平线,深山,小径和木头房子。
人间的静好和世外的静美如同两只发光的水果。
当然,那只鸽子还在那座桥上飞,虽然真的不存在,但假想能让人生出更加灵动的东西来。
我对田野的向往和观察仍是一日甚于一日。
稀落的空气和清寂的和弦,那条河和岸上的麦地就像一首歌中闪现出来的清晰的画面。
2022.12.18
上午回校参加第五轮聘岗会议。12:10坐225路车绕石墙西归城。一路尽在思索躲开、逃掉、藏起来的事情。
17号线向西,车上乘客在谈论,邹城阳性案例很多了,心中不免隐隐担忧起来。在火车站下车,遥望低矮着的侯车厅,侯车厅外的缓慢的灰色台阶,心想着冬日远行的计划。心想着把跟着的一切要么全甩掉,要么全带走。
饭馆吃饭,生意冷清,店主好客热情,话语也总是围着疫情展开。
书店阅读,场地空旷,除却三两学生在学习,就是工作人员在慢慢地整理东西。围着闲置的长条案几和散落的凳子,走过去,什么也不敢摸,什么也不敢坐,毕竟疫情挺重挺大了。
读翁加雷蒂诗选,疲累然后放下。读安妮·埃尔诺的《一个男人的位置》,因疲累又放下。
我们所知不多,因为局限于个体,而且活得如此糟糕,也没有心情和时间。
我们能做些什么?!
从地下室里出来,来到外面,解开纽扣,喘口气。冬天的干冽让人快活!
擦着路沿走,午后四点,汽车和行人凝滞缓慢,隐影花花答答,阳光还搭在楼檐上。
穿过寂寂的花鸟市场,金鱼水箱不久就会搬进温室内,小饰物和纪念品柜台突现的眼花缭乱。
北山公园冷清,玩具车们静如废铁,仁和剧场上,七八位老太闲坐在铺着自带垫子的台阶上闲聊。山道上,偶有行人在下在上。黄昏落得很快,一眨眼,阳光就藏在高大的草木里去了。
也许,我到达不了山顶,就得折身下山,我只是随便走走,目的很简单。
此刻,路边凉椅很凉,气味在收缩,冷在上升,阳光一落再落,收起手指和屏幕,我该回去了。
山势稍半,我只能在这里转身。我还有一段路程要走,我的寓所藏在北方之远的荒野里。
2022.12.29
应埋没于无名姓之中。
我不询问谁,也不接待来访者,我与这个世界自觉地隔离开来。
你(们)并不值得我向你转过脸颊,因为陌生,所以也并未识得,或者说,我早已看透了你。
有时候,我只听从自己内心的感觉,如果她(他)是温暖的,我就会驱向她(他)。
我走向城市和人群,因为我只图个生活方便而非欲望过多。
但我更向往田野,无性别的田野,失去了人的属性的田野,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近来事事频发,外部的剧烈绝决,内部的绝决隐晦。
左手向左,右手向右,也可以这样说,左手相离,右手向反。有时候,我就想,如果你能控制全局,那么,你还用得着在自己的疆域里自相残杀吗?所以,我说,你的所为也仅仅是一种弱者思维。
腊七腊八,冻死叫花。天气寒深,但人性更难度量。
亲人有血缘,家人未必有。当你落难了,外人当然也更不会管你的。
古人云,落难莫寻亲,寻亲凉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