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富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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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白水草上飞。
黑山白水中有两个人叫做草上飞。两个草上飞都是飞贼，他们一个是老草上飞，一个是小草上飞。
你要找哪个草上飞。
市井什么地方都有帮派的势力，白帮独立一面旗帜，在老百姓心中很有影响力。白帮主要靠给百姓看病，算命，择良辰吉日，题对联，主持婚礼，葬礼，维持生活。谋生伎俩高超，活动种类名目繁多。许多百姓争先加入白帮，学习白帮的礼仪，法术，道义，治病良方。街市许多地方摆摊算命的术士都是白帮的人。
白帮据守在许多寨子里，组成了他们自己独立自主的势力团体，帮主姓邹，大家又叫他邹寨主。
刘协派人来游说寨主，朝廷盘剥百姓，欺压良民，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作为有识之士，怎么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弃苍生不顾。寨主立志要打朝廷，建立平等，自由，美好的太平世界。寨主早对朝廷不满，怀恨在心，苦于不能报复，刘协既然要发动起义，自当响应起义，答应了刘协的请求。刘协等人在安徽发动农民起义，寨主在端公寨起兵响应。
寨主的名字原先不叫端公，上面已经说过，寨主叫做邹嬷嬷。因为起兵的地方叫做端公寨，改名为端公。
老草上飞是寨主随从，随寨主南上北下，联络帮会，打架厉害，起义的前几个年头，是寨主的保镖，寨主带着他在独臂山草创下起义纲领，所以，他对起义的路数也非常熟悉。
寨主带着起义队伍走的时候，嫌老草上飞年老体衰，不中用，安排老草上飞留守寺院，照看祖庙，走后抽时间教训一顿李逢喜，李逢喜罪恶多端，寨主对他恨之入骨。起义势头好，没有人来骚扰寨里，但是随着势态的发展，谁知道会怎么样呢，草上飞在庙里呆不住了，没有安全感，担心寨主起义牵累到自己，被官兵抓捕，打算帮寨主算完旧账归隐独臂山。
寺庙里的还有一个小乞丐，六七岁的样子，和老草上飞看家。
二月春早，草长莺飞。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一支造反的帮派起义军从端公寨离开攻打州府去了，剩下一个叫做草上飞的老人带着一个小乞丐过日子，看守院落。
老草上飞年龄虽然老了，身手却不凡。小乞丐是起义军的家眷，父母打仗去了。小乞丐年龄小，不能给起义军添累赘，交给老草上飞抚养。
寨主起义前，交给老草上飞一个任务，务必要教训一顿罪恶多端的李逢喜。草上飞不敢忘记嘱托，每天天没有亮起来磨剑，剑的名称叫做淬青剑。淬青之意，是说剑是经过锤炼，烧灼，淬火几个阶段打制出来的武器。能拥有如此锋利武器的人少之又少。这天剑磨锋利了，草上飞提着剑在庙里练了一阵子武当剑法，草上飞的身手还和年轻时候一样敏捷，利索。
老草上飞心里想，是去完成寨主交给的任务的时候了。
老草上飞从大坂坡买来了上好的酒，烤鸭，一老一少坐在庙门口午餐。
老草上飞说，吃了这顿，要去完成寨主交待的任务，多吃点，路上别喊饿。
小乞丐说，真的要去完成任务吗。
老草上飞说，是的，吃饱了吗，要上路啦。
小乞丐说，去哪里。
老草上飞说，先去找李逢喜算账，然后带你去独臂山隐居。
小乞丐说，李逢喜是谁啊。
老草上飞说，李逢喜是寨主的仇人，寨主带着白帮出去打仗前，再三交待，务必狠狠教训李逢喜一顿。
小乞丐说，寨主为什么不自己去教训李逢喜，白帮那么多人呢。
老草上飞说，为了及时响应号召，寨主起义造反去时，急呀，没有时间教训李逢喜，我是白帮三代元老，寨主交待的事情，怎么能推辞呢。
小乞丐说，你确信能够打赢李逢喜吗。
老草上飞说，年轻时多次和李逢喜交过手，打败他，铁板钉丁的事情。
小乞丐说，李逢喜真那么坏吗。
老草上飞说，当然坏，汉阳寨就这么一个坏蛋，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寨主起义前，李逢喜多次当奸
细，密告寨主，白帮人群被抓捕的不少。
小乞丐说，带着刀去吗。
老草上飞说，带着淬青剑去。
小乞丐说，大白天被人家看见提刀弄枪有伤风化。
老草上飞说，剑用口袋包着，别人不会看见。
小乞丐说，剑那样锋利，口袋怎么装啊。
老草上飞说，你别管，跟在身后，别走丢啰。
小乞丐说，好啊，上路吗。
老草上飞说，上路了，庙门已经锁牢啦。
小乞丐说，还回来吗。
老草上飞说，不回来了，教训完李逢喜，带你去独臂山隐居。
小乞丐说，独臂山在哪里。
老草上飞说，悠悠江河，渺渺仙山，独臂山在一个让人看得见却想不到的地方。寨主起义前，曾经在这里草创下起义纲领，带你去住段时间，长大后再下山来助寨主一臂之力。呆会儿我和李逢喜打架的时候，
你躲到草丛里去，不要让李逢喜发现，知道了吗。
小乞丐说，知道了。
老草上飞说，无论师傅生或者死都不要出声，等打败李逢喜再出来，好吗。
小乞丐说，你怎么知道李逢喜一定会来。
老草上飞说，约定过了，寨主走前欠他两百两银子，李逢喜不会不来。
小乞丐说，好像有人来了，我先去躲去了。
老草上飞把剑从袋里拿出来，对着阳光亮了亮鞘。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扭开盖，喝了一口酒，淬了一口剑。自言自语地道，好剑。山那边传来马蹄声，蹄声紧，李逢喜骑着高头大马来了。草上飞看得分明，站在马路中间，大声喊道，李逢喜吗。李逢喜横刀立马，回复道，爷爷在这里，钱带来了吗。
老草上飞说，要钱还是要命，宣布你几桩大罪，让你死时没有迷惑。
李逢喜说，有屁快放，老子等不及啦。
老草上飞说，你个鸟人欺男霸女，占人良田，坐享专供，还整邻居。强奸妇女，诬告起义，对老人不敬还想活命，寨主派我来教训你，拿命来。
李逢喜说，早知道你要索命，老子不来赴约呢。钱呢，钱在哪里。
老草上飞说，钱在口袋里，你自己来拿。
李逢喜说，你敢骗我，让你不得好死。
老草上飞说，没有骗你，你自己来拿。
李逢喜说，有诈。
老草上飞说，天算不如人算，哈哈，你终于上当啦，看招。
话声未落，剑已刺出。马匹惊慌失措，胡乱蹦跳，马上的人坐立不稳，摔了下来。
李逢喜说，妈的，打架来的……。
李逢喜未带任何兵器，双手抵挡不住，只一个回合，剑刺穿了胸脏，动弹不得，草上飞一招虚步推掌收手。李逢喜身受重伤，血喷了出来，足足一米远，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老草上飞屏气凝神，眉梢舒展了些。兜里取出抹布，抹掉剑上的血。取出腰间的酒葫芦，扭开盖，倒了些在地上，然后饮了一口，砸吧了一下。
自言自语地说，累死老子了。扔掉抹布，用手揩了揩汗。
老草上飞喊小乞丐，娃娃，可以出来了，李逢喜身受重伤，伤不了你了。
小乞丐懒懒散散地从草丛里出来，问老草上飞，事情真的办完了。小乞丐一点儿也没有害怕打架的场面，不是不怕，而是什么都不懂，还没有长到害怕的年龄。
小乞丐问草上飞，接下来去哪里。
老草上飞说，去独臂山吧，端公打仗去了，我们一老一小呆在庙里不安全。
老草上飞神往地对小乞丐说，独臂山上好风光，皇帝老儿管不着。十里八里不接户，龙吟虎啸慑八方。
我带你就去这么个风光迷人的地方。俩人收拾完整行李，骑上李逢喜带来的高头大马，赶往独臂山去了。马行五十里，俩人下了马。草上飞指着一座大山说，独臂山已到，往后就在独臂山修炼，打坐，哪儿也不去，好吗。
小乞丐说，独臂山真的这么安全。
老草上飞说，当然安全，谁也找不到这个地方来。
小乞丐说，还回去见端公吗。
老草上飞说，寨主带着白帮攻打州府，估计不会回来了，我和你回端公寨去等于白白送死，呆在山里等风声平静之后再作打算。
小乞丐说，寨主回来见不到人怎么办，会认为我们死了吗。
老草上飞说，寨主不回来了，带着那么多帮众去打仗。打胜了，要到南京去当皇帝呢。
小乞丐说，呆在山上没有粮食吃怎么办。
老草上飞说，独臂山六十里外有家粮油店，偶尔下山来备置。
小乞丐说，山上有没有女人。
老草上飞说，山上没有女人，山上有一口大山洞，洞大，像一间房子，住进里面去谁也不会想出来。
小乞丐说，山上没有女人，和尚大了想娶媳妇怎么办。
老草上飞说，忍着，等长大了再说。
独臂山位于石溪镇边缘地带，箐沟梁子，林茂水深，山高路陡，草长莺。独臂山是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黑山白水，野兽出没的地方，特殊的地理环境赋予了这个地方如诗如画的底蕴。
独臂山里好风光，一股清泉飞似的流。
老草上飞说，娃娃，渴吗。
小乞丐说，不渴，来的时候水喝多了。
老草上飞说，山里潮，剑不能沾地气，你给我拿着剑，等着我去喝一口水再带你上山去。
小乞丐说，好耶。
老草上飞把布捆了扎好的剑递给小乞丐，踉跄走到山泉处饮水。水分外凉快，他不由得高兴的赞到，这水真凉快呀。草上飞先洗了洗手，脸，用手捧起一捧水来喝了一口……。山里水的凉澈感让他不想即刻就离开溪流边，他想多在溪流旁蹲一会儿，多感受溪流的凉澈一会儿，毕竟还有风从山里顺着溪流吹过来。
老草上飞在溪流旁突然想到自己蹉跎的一生，不禁涌出感慨，唉，这个人啊，命运总是不由人啊。如果不是老之将至，跟着寨主征战南北该多好，混个英雄大人物当。掐指一算，端公的人马应该到了凉州附近，马蹄声碎，水煮沉浮……。
江山多事，风雨飘摇。
农民起义风生水起，朝廷罩不住了。清政府为了维持统治秩序，横征暴敛，兵役不段，生活在其境内的各行业的人，几乎忍无可忍。后来又是形象运动，殃及池鱼者多数是老百姓。大兴文字狱让读书人寒心，连老百姓说话也要警惕犯了清政府的规矩，只能道路以目，等等事件终于激起了各行业人群大起义。
寨主带着人起义去了，估计要打下半壁江山才会止息干戈，老草上飞老了，身手虽然矫健，毕竟不中用了，则带着小乞丐住进了山里。
山里什么都没有，阴森可怕，平常时候下山来，道路不通，要攀援着才能过路。除了几个精明的猎人，基本没有人能够爬上山来找到老草上飞。
山里有一口大窑洞，宽敞舒适，风景迷人，真是个人间的好地方。窑洞里开满了石钟乳，岩浆欲滴，五光十色。窑洞里安放着座椅，板凳，桌子，搭建有灶，配有锅，寨主隐居这里的时候配置的了。
老草上飞问小乞丐，山上漂亮吗，你居住在山里会想家吗。
小乞丐说，漂亮，你不想家，我也不想。
老草上飞说，渴了，要喝水对面有山泉，饿了，要吃食物，我给你取去，山里安有兽网，猎物会自己上钩，落入锅里。我们住在这样一个好地方，还想外面干什么。
小乞丐想起自己的身世，问老草上飞，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老草上飞说，你就叫我师傅。
小乞丐说，好，喊了一声老草上飞，师傅。
老草上飞答应道，唉，徒弟，今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小乞丐说，上山来的时候，我想喊你爷爷，你看你年龄那么大了，头发都白了，能不是爷爷吗。
老草上飞颔首笑了笑，没有说出一句话，娃娃真是聪明，怎么就想起喊我爷爷了，心里想一定要疼爱小乞丐。
老草上飞说，你可以喊我爷爷，师傅和爷爷有什么区别吗，师傅是爹辈，爷爷是爷爷辈，爹的长辈。
但是在老草上飞心里，师傅和爷爷一样亲热。
山上寂寞，孤独，难耐，草上飞每天都要教小乞丐学习一些武术的基本课，小乞丐还小，只能学点基本功，比如扎马步，跑步。高深莫测的武功，招数复杂的剑法之类则没有教。
小乞丐说，师傅上山前，父母给自己取了名字没有，怎么没有听到过别人喊自己。
老草上飞说，你父母是白帮人士，随寨主打仗去了，生死未卜，没有给你取过名字，你今后就叫小草上飞，长大了当草上飞大侠，怎么样，跟着师傅姓，好有个承接。
小乞丐说，你原来姓草，师傅是什么辈。
老草上飞说，草上飞家没有辈份，没有名和姓，辈份是汉人兴的科场，草家是塞外的游牧民族，不当官就不用辈份，不用名字，有个绰号喊就可以了，就像汉人喊小张小李一样。
小乞丐说，嗯，我以后就叫小草上飞了，敢问师傅叫什么名字。
老草上飞说，我叫草上飞，天底下有几个人不知道你师傅的大名，以后你到大街小巷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小乞丐说，原来师傅叫做草上飞。师傅没有名字，有人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人家你就是草上飞怎么样。
老草上飞说，由你。
你一句他一句的唠叨。老草上飞说，山洞里闷，带你上山顶看风光去。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山顶，仰止之间，独臂山风光尽收眼里，迷人极了。山顶有一处平底，足足一丈宽，悬崖处不知道何年何月什么时间飘落下来一块大石头，人高的样子。时间长了，石头旁长了一棵古松，天明时分，雾绕雾燎，风光美丽，天将傍晚，四野幽静。老草上飞很高兴再次来到独臂山，一时兴起，给小乞丐说，娃娃，你在一旁看着，练几个招式给你助兴，老草上飞遂将一套八卦掌演示给小乞丐看，小乞丐看了不觉眼花缭乱起来，情不自禁胡乱跟着师傅比划。师傅演示完毕，手把手教小乞丐学习八卦掌，小乞丐年龄小，学习很吃力，老草上飞教了几遍，小乞丐还是记不住，老草上飞在一旁乐呵呵的说，你记不住，是吧，将来别想有出息了，师傅有你年龄大的时候，太极八卦，武当剑法，无一不精通了，你却连点皮毛都记不住。老草上飞不强求小草上飞学习什么招式，虽然很想教小草上飞一招半式，混迹谋生的时候遇到坏人解围用。小草上飞习武累了坐在一旁听老草上飞讲少年时代在各个地方混迹，传播替天行道道义的往事。小乞丐听入神了。
端寨主走前，再三嘱托老草上飞，一定要照看周全白帮庙子，庙子是他们在端公寨的落脚点，这里是起义的地方，起义成功了，大家有酒有肉，有良田美池，高楼大院居住，起义失败了，还回到这个地方来，传教，给人看病，春种秋收，过平凡生活。如果官兵抓捕紧，应付不过来，可往独臂山隐居一段时间，另有一事，一定要教训一顿李逢喜，李逢喜罪恶多端，寨主来不及处理这丁点小事，交给了草上飞去办理。因为小乞丐年龄小，没有人照料，丢给老草上飞做伴。寨主走了很多天，沿途战事应该非常顺利，没有一个帮会人员退回来可以证明这一点。老草上飞去镇上打酒喝，听见风声不好，回来锁了庙子门，带着小乞丐去了独臂山。
现在，寨主的队伍应该占领了很多地方了，草上飞身负重命，负责看守白帮，走不开，不能参与轰轰烈烈的战事，真是遗憾。
小乞丐问老草上飞，师傅，一辈子呆在独臂山吗。
老草上飞说，我俩一辈子呆在独臂山难道不好吗，没有生死危险，势头过去了，还可以回到庙里去主持帮务，庙里有一片空地，种什么长什么，到时候分给你种，有了吃的住的用的再给你娶门媳妇，怎么样。
小乞丐说，好耶。住在山上，要干什么活儿吗。
老草上飞说，什么活儿不用干，你不要乱跑就好，走丢了师傅难找。
小乞丐说，一定听师傅的话。
老草上飞说，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带你学安套打猎去。
俩人一老一少手拉手走下山来。独孤在山腰捡了些柴，捆成捆，大捆的自己扛，小捆的让小乞丐扛。回到山洞里来，烧火驱寒，山洞里有几个山芋，老草上飞把芋头丢在柴火里烧熟，俩人囫囵吞枣吃起来。
火已经熄了，剩下火灰，老草上飞坐着无聊，给小乞丐说，唱首歌给你听，名叫走西口，你看好听吗。小乞丐说，你唱，我一旁听。草上飞开始唱，用的山西腔，哥哥你走西口，妹妹实在难留，走路走大路，大路人多才好走，莫要走小路，小路有贼寇。小乞丐说，你唱的我知道，以后不走小路就是了。老草上飞说，知道就好，这个歌就是教化人不要不合群，不然路不好走。
俩人坐到半夜，小乞丐困了，老草上飞弄来一件大羊毛毡给小乞丐靠着火灰旁的石壁睡觉。第二天小乞丐醒来，洞里多了一堆山芋，还有一壶酒，小乞丐心想，老杂毛昨夜什么时候去的，自己怎么没有知觉，要是把自己扔了，山里狼那样多，不被狼吃了才怪，哇哇大哭起来。老草上飞问小乞丐哭什么，小乞丐说，师傅昨晚悄悄溜出去，还以为不回来了呢。老草上飞说，不要哭，去了片刻，不是回来了吗。小乞丐说，这就好，下一天我要和你一块去。
老草上飞说，路陡山高，许多地方要跳才能跳过去。你的年龄小，跳不过去啊。
小乞丐说，师傅，今天要干什么。
老草上飞说，带你去看山里的悬崖，教你练脚劲去。
小乞丐说，好，马上要去吗。
老草上飞说，立刻去。
老草上飞带着小乞丐去了山顶，沿途的步速简直箭步如飞，老草上飞问小乞丐，师傅赶路的速度快吗。
小乞丐说，快，你看我也流汗水啦，你却居然没有累，好厉害呀，能教一教我学习吗。
老草上飞说，脚劲是练功的基本底子小孩子只能练一练脚劲。脚劲不可一学就会，需要潜移默化，日积月累的练习，时间久了才能学会。学习击剑术，要有不怕死的精神。比如，山高，跳不过去就不去了吗，路陡，跑不过去就不去了吗，这样不行，还怎么锻炼胆量。胆小怕事者学习不了击剑术，知道麻雀吗，麻雀生下来的时候是蛋，孵化了还不会飞，每天在山里练习飞行，有一天真的飞上天上去了，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学习击剑术要像麻雀一样勤学苦练，有一天才能融会贯通。
小乞丐说，师傅说得真好，表演一个给我看，可以吗。
老草上飞说，徒弟，看好了。草上飞一步跳去了一丈远站在远处问，师傅厉害吗。
小乞丐说，这个不算，你是跳过去的，要飞过去才算。
老草上飞说，我不会飞，没有长翅膀。
老草上飞说我会翻筋斗，我翻一个给你看。一个筋斗飞腾，翻去了很远的距离，小乞丐看得眼花缭乱。老草上飞再一个筋斗云翻大树去，掏出树上的野鸡蛋，足足有五个，比鸡蛋小一点，返回来时，对小乞丐说，回去煮蛋给你吃。
小乞丐暗自想如果自己的身手像草上飞那样不凡那样矫健该多好，地上跃了几下，身体沉极了，无法一跃而起。小乞丐怪自己怎么没有翅膀，人难到生下来的时候没有翅膀吗。
小乞丐握着老草上飞递给自己的野鸡蛋，高兴的跟着老草上飞下山来，沿途，俩人边走边教小乞丐学习安套。晚上还要来收网，那时候会有猎物落网，俩人就有肉吃了。
小乞丐问老草上飞，为什么不立刻来收网，猎物会跑掉吗。
老草上飞说，猎物落了网，跑不掉，网那样大。
他们回到了山洞，老草上飞提着壶走到溪流里舀了小半壶水，又提着回来，放在简灶上，他们没有用大灶台，另搭了一处方便省时的小灶用，烧水给小乞丐煮野鸡蛋，然后，坐在灶不远处的石凳子上面喝酒止乏累，酒味儿飘了出来，小乞丐也在灶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了，等着野鸡蛋熟了，剥了皮，一口下咽下去。将近中午时间了，两人吃饱喝足了，老人草上飞才提着锄头带着小乞丐出洞来挖地，草上飞想在洞外平坦的地方种些山芋，瓜果，以备不时之需。
小乞丐闲着无聊，跑到山梁捡柴，不多时间，已经捡了一捆柴回来了。
老草上飞高兴的对小乞丐说，娃娃这样勤劳，将来必有作为。受到鼓励，小乞丐此后每天都要去捡一捆柴回来烧火。
闲着的时候，小乞丐围在老草上飞身边，要求草上飞多教自己几招击剑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草上飞不厌其烦的给小乞丐演示太极拳，武当剑法。一去一来，已经有一年了，小乞丐虽然没有学到什么，太极拳，武当剑法却会演示了。
小乞丐常常感叹自己为什么不会轻功，一个飞腾就可以飞到想要去的地方，为什么不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飞翔。他死皮赖脸要求草上飞教自己轻功，无论如何也要教几招能够让人飞翔的轻功。
老草上飞语重心长的对小乞丐说，轻功是骗人的东西，天底下没有轻功。那些所谓的飞檐走壁的武功本领仅仅只是一种比喻而已，实际上没有人真正的能够飞檐走壁。天下最厉害的功夫就是击剑术。
普通人能够会几门击剑术就不错了。功夫是一种气息，霸气。功夫只能强身健体，不能用于打斗，打斗是另外一回事情，需要在实践中寻找经验。剑法，掌法，拳法，需要潜移默化的学习，才能达到境地。小乞丐感叹，学功夫还真难呀。常常想什么时候自己才会功夫啊。上山背柴的时候想，下地锄作的时候想，常常躲在半路练武功，有时候一步跳下几丈高的坎，跳下去的时候，人身体往下坠，加上小乞丐的功底，轻易做到了。跳上坎的时候难，坎子高，小乞丐常常跳到坎的中间，就摔了下来，小乞丐生气极了，但是，自己的力量进展这样块，心里还是乐滋滋的，心想指不定有一天自己会突然像传说中剑客一样能够飞檐走壁。
有一天，小乞丐山上去背柴，恰巧一只非常漂亮的飞禽飞来停于树梢，吱吱叫了几声，歌声美丽极了。小乞丐心下想，哪里飞来的大鸟，怎么这样漂亮，躲入草丛，伺机行动，想把飞禽捉住，带回去向老乞丐炫耀一番，飞禽身体重，飞几步停一阵，小乞丐不多时逮住了飞禽的尾巴，摔了几个跟头，捉住了飞禽，小乞丐愉快的抱着飞禽回去见草上飞，草上飞正在洞里喝酒，小乞丐回来了，草上飞问小乞丐，娃娃，你的柴背来了吗，小乞丐说，柴没有捡着，逮了一只飞禽回来，师傅见证一下，这是什么鸟，怎么这样漂亮。老草上飞接了飞禽，细细一看，一只红腹锦鸡，赞扬小乞丐，力气见长了，抓到大红腹锦鸡了。
晚上，俩人烧燃柴火，安放上土锅，孱上山泉水，煮了一顿红腹锦鸡肉下肚。草上飞边喝酒边吃肉，高兴的对小乞丐说，山里冷，娃娃怀恋闹市的风景吗。小乞丐回答说，乐不思蜀。老草上飞说，不知道端公的起义队伍到什么地方了，势态怎么样了，我想下一趟山，几天后回来，娃娃要呆在山上，还是跟着师傅下山去。小乞丐说，山上冷，狼多，我要跟着师傅下山打探消息。
老草上飞说，那好，今天晚上安心休息，明天就一块儿下山去……。
老草上飞下山前，溪流里舀了泉水来磨剑，淬青剑已经多日未使用，上面糊了一层铜垢，磨石一磨，变得晶莹剔透，寒光点点，映出人的样子。小乞丐说，师傅的剑真锐利，什么时候给我打造一柄。老草上飞说，不要急，你还没有到使剑的年龄，不过这次下山去，给你物色好剑去。磨锐利了剑，老草上飞让小乞丐一旁呆着，练了一套武当剑法，好剑配英雄，加上美妙的武功，浑然一体，动人极了。
天还没有全亮，朦朦胧胧的天色，山里百鸟刚醒来，扯开清脆的歌喉，舞动轻盈的翅膀，草上飞背上剑，俩人下山打探消息去了。
路还是来时的路途，时间虽然已经不再是昨天，一切还没有变得陌生，物事人非，苍老的古道旁，草长莺飞，来人稀少，偶有一两赶路的过客，骑着高头大马，往来甚急，马蹄声紧。老草上飞嘱咐小乞丐，勿走马路中间，当心被马踩伤。小乞丐认识路，高兴的前面引路。
俩人行至强盗弯，山上突然传来嘹亮的山歌，九百九十九道弯，一弯又一弯，山里人家九百户，九百九十九道梁，道道山梁有虎豹。老草上飞对小乞丐说，小心山贼，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
话才落音，唱歌的人从林子里走出来，头上裹着黑帕子，黑袍长衫。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来，对草上飞说，老哥哪里来。老草上飞说，大街市面上来。黑衣人问，老哥哪里去。老草上飞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黑衣人说，方便给你带路。老草上飞说，我认识路，不要你指引。黑衣人说，留下几两酒钱再走。老草上飞说，我身上没有带酒钱。黑衣人问，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能打开来看看吗。老草上飞说，怕你看不上，一枚旧家伙。黑衣人说，不要不识相，像你这样的人见多了。黑衣人快步走到跟前抢草上飞装剑的口袋，老草上飞左右让了几下，险些把黑衣人撂倒在地上，老草上飞说，不敢拿给你看，这个东西吓人得很。黑衣人套不着不好处，耍了个赖皮，喊了一声，兄弟们呀，有人欺负我，有人欺负我，快来帮忙。霎时，山里奔出几个同伙，皆执官刀，拦截住老草上飞。黑衣人厉声问，你打他，真的吗。
老草上飞气愤的说，既然你们想要看我家口袋里装的是什么，拿给你们看就是了，犯不着动气。黑衣人哭腔着说，妈的，老杂毛对我动粗，打他个鼻青脸肿，丢去山里喂狼。老草上飞说，既要动粗，我就不管了，和你们一伙山贼较量较量。老草上飞让小乞丐站到一边，小心被剑伤着，小乞丐很快跑到一旁去。草上飞解开口袋，剑明晃晃的亮出来了，寒光点点，煞是逼人，老草上飞快步走去，剑花飘零，人未走出一丈远，几个山贼咽喉处被刺穿了，倒在地上不敢动弹，草上飞走近了，再一挥手，山贼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求饶，爷爷不要再杀了，我不是你的对手。山贼担心老草上飞顺势取下他们的人头，纷纷跪地求饶。老草上飞说，要我饶了你们也行，今后别再当山贼了，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见多了，把你们全杀了。山贼顾不得咽喉处的血，边求饶边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小乞丐在一旁惊呆了，对老草上飞说，师傅功夫真厉害。老草上飞说，几个山贼而已，何足话下。老草上飞从兜里掏出块布，抹掉剑上的血，气愤的说，幸好来的时候把剑磨锋利了，任你功夫再高，没有锋利的剑，怎么能快速制敌。从那个时候起，小乞丐知道了，剑的锋利才是制敌的要素，没有锋利的剑，再高的功夫都是多余，甚至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俩人快步走过强盗弯，石溪不远了，石溪真是天底下最繁荣的地方，卖马的生意人搞交易，全在石溪活动。
石溪的酒馆铺子，茶肆小楼，纷纷林立在一块平原上。白天，石溪市井熙熙攘攘，繁荣热闹，晚上，石溪灯火辉煌，被称为高原上的不夜城，马帮驮落下的翡翠。
城外，撵牲口的牧人披着披毡走在古道上，口里吆喝着羊群，羊非常乖巧，尘土飞扬中草上飞早来到城门外，城门外一米多高的墙上贴着布告，布告上画着一个山贼的模样，模模糊糊不能分辨出画的是什么。布告的标题醒目，通缉要犯，最下端附有一行说明，内容如下，周嬷嬷等妖人罪大恶极，发动起义，战火已于近日扑灭，匪首已经正法，凌迟处死，辑令各州各府，发现可疑人员，即刻上报，隐瞒不报者，杀头，伙同起义者，诛灭九族。
老草上飞读到周嬷嬷等妖人已经被凌迟处死，心都碎了，不觉泪眼婆娑起来。
老草上飞对小乞丐说，娃娃，完了，打仗去的寨主死掉了，从今以后无家可归了。
小乞丐虽然小，还是感觉到发生了大事情，小乞丐从来没有看到师傅如此悲伤失落过。
小乞丐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回山上去，还是……。
老草上飞说，我要去替天行道，找到寨主的仇人，帮他报仇。
老草上飞和小乞丐化作樵夫，进城卖柴禾，石溪什么新鲜的东西都不缺，缺少柴禾，冬天将要来临了，城里不能没有柴火取暖。
樵夫进城，官兵没有多做盘查，顺顺利利混迹摸鱼进去了。
怎么才能为寨主报仇呢，老草上飞苦思冥想，决定先去一趟白帮的联络点探探消息。
周家酒馆是寨主未打仗去之前命令教众，秘密开办的一家小店，像这样的小店，白帮开了无数家，不是茶肆就是酒楼，专门为接待各路英雄筹备的下榻点。
老草上飞背着柴来到周家酒馆门外，喊里面的掌柜，店家，需要柴禾吗，晴天阴天接火的柴禾。店家走出来，驱赶草上飞，要你的柴禾干什么，快滚。老草上飞说，不要驱赶嘛，带了娃娃来，娃娃饿了，卖柴禾给他买个包子吃。店家说，店里有的是。
老草上飞说，我有样东西给你看，你认识吗。店家说，什么东西。老草上飞老人说，我要进店去才给你看，大庭广众之下，有伤风化。店家说，柴不要背进来，放在门外，有什么事快说。
老草上飞扔下柴禾，快步走进酒馆，四下无人，解开包袱亮出淬青剑，问店家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店家端详了一会儿说，你是寨主身边的老草上飞。老草上飞说，认识就好，柴要吗。店家说，里面谈。小乞丐和草上飞跟店家进了里屋。店家问老草上飞，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你走动了。
老草上飞说，闲话少说，问你一个事情，寨主是怎么死的。
店家说，你不知道，起义军进城后遭到重创，寨主身中数箭，死在战场上了。
老草上飞问，其余帮众呢，哪里去了。
店家说，帮众被打乱了，各自逃命去了，我负责的这家酒馆
没有暴露，我跑回来开店了。
老草上飞说，那好，寨主中的是谁的箭，看仔细了吗。
店家说，乱箭射死的，不知道谁放的箭，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没有时间顾及许多。
老草上飞说，寨主的尸体哪里去了。
店家说，寨主被乱箭射死，帮众抬他下战场，寨主不肯，死后被清军捉住，捆在城墙上又被凌迟处死了一次。后来，应该是抛尸郊外了，许多帮会人员去寻找，没有结果。城里风声紧，没有人敢纪念他，大家回来了，许多帮会人员估计回居住的地方去了。这回你来了，有什么指示吗。
老草上飞说，哪里有什么指示，要说有，最大的指示就是快弄顿饭给我俩吃，吃完了，还要赶路。
店家说，这个好办，你等着，菜饭马上就来了。
店家退出去准备饭菜，老草上飞和小乞丐在里屋等侯。
不一会儿，店家端来饭菜，老草上飞和小乞丐囫囵吞枣吃了，喝了几口酒，离开了小酒馆。走时，老草上飞再三叮嘱小乞丐，记住这个地方了吗，不要忘记，肚子饿了，可以来这里吃饭，店是帮会开的，自己人开的店不收钱。小乞丐说，店家翻脸不认怎么办。老草上飞说，我去给你打招呼。老草上飞对店家说，店家，娃娃是自己人，以后来吃饭，不要收他的钱了。店家说，知道了，走你的。
老草上飞离开了小酒馆，踽踽独行走在大街上，感到一片茫然，没有了寨主，他该何去何从，效忠谁去。他开始想，既然跟随寨主，要忠于寨主，寨主就义了，怎么能苟活于世。草上飞想，报完寨主的大仇，回到庙子一死了之。小乞丐呢，小乞丐怎么办，老草上飞把小乞丐送去了另一家帮会开的茶馆寄养。
茶馆的店家姓邹，叫做邹小二，帮会搞联络的时候，老草上飞多次与之交涉过，小二应该还认识老草上飞。起义失败了，不知道小二是否还在茶馆。如果不在，把小乞丐再送回来交给酒馆，大家总不会饿着小乞丐。
老草上飞走了一段路来到茶馆门外，问道，小二，有茶吗，来一壶。
邹小二应声出来接客，客官里面请，上好的毛叶尖，刚从福建武夷山采来的绿茶。
老草上飞说，小二，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元老草上飞。
邹小二说，怎么不认识，你不是长老草上飞吗。
老草上飞说，认识呀，快给我上一壶茶，我有要事要给你交代。
邹小二说，外面风大，有事里面说。
老草上飞说，不进店去了，我要去办一件大事，不能带着这个娃娃去，你收留下他，供给他衣食，看护他长大，怎么样。
邹小二说，都是为帮会办事，没有问题。
老草上飞把小乞丐交给邹小二，自己径直走了，小乞丐哭了起来，邹小二好不容易把小乞丐哄进店去。
老草上飞安排妥当了小乞丐的事情，开始考虑，如何报仇的事情。
老草上飞来到石溪乡府胡捷大人的府邸前，对衙役说，你们去帮忙报告大人，百姓获得一样好东西，要献与大人。衙役打开剑盒子，剑光凛冽，真是柄好剑，老草上飞说，特意来献给学令大人。衙役说，大人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见你，过几天是大人的生日，大人是个非常喜欢剑的人，你把这样好的剑献给他，他一定会见你的。
老草上飞说，那好，告诉具体时间，回去包装一下剑，大人生日那天带来献给学令大人。
衙役说，还有两天，你且回去等着。
老草上飞说，那我过两天再来，到时候衙役大人多帮忙引荐。
衙役说，大人生日那天，附近有好家伙，好东西的人都会来献给大人，人多手杂，没有时间为你引荐，你来了就是了，一切自便。
老草上飞打探完消息，没有回茶馆去，怕小乞丐哭哭闹闹要跟来不好，街上打了几斤酒，坐在石溪后山喝酒。
石溪乡府胡捷大人的生日到了，老草上飞找了一个盒子把剑装上，愤懑的去了衙门。
衙门外站着许多来给学令大人献礼的各路诸侯，人声鼎沸，大家乱七八糟的排了队等候开门进去，有的高声嚷着，大人怎么还不开门，站得脚都痛了，有的大声高声说，大人开门吧，老草上飞混进人群，想着报仇的事情，沉默不语。衙役出来喝住，大家不要嚷，这就开门了，霎时，大门开了，人群一哄而入。走过几个里间小屋，院落，到大堂，胡捷坐在大堂上会见诸侯。沿途的院落，场坝站着武林高手，侍卫，胡捷的官邸真是高手如云，深罗密网，鸟雀很难从这里飞出去。胡学令大人对大家说，群雄来贺，真是高兴，石溪的大局已定，承各路英雄抬爱，生日这天来，来拜见咱家，无以为报，浊酒一杯，犒劳大家，命令奴仆端酒来大家喝。各路英雄饮毕，有人谐谑说，大人总不能让大家站起喝酒，应该让坐下来……。胡捷说，大家喝完酒，再去院子里，设了宴席。胡捷说完退了回后台。老草上飞想动手，按了一下剑，心想不会太迟，但是胡捷去了后面，没有来得及动手，心里悔恨之极。
老草上飞来到大院门口，凳子上坐了，伺机动手。
胡捷走了出来，坐在院坝中央的大椅子上，请各路诸侯喝酒。
胡捷先喝了一杯，置杯子于桌上，拜见的人依次献上礼物去，轮到了老草上飞，老草上飞端着剑盒子，默默地走向胡捷，胡捷伸手过来接，老草上飞阴阳怪气的用咱字说，大人，咱帮你打开盒子，老草上飞打开剑盒子，手握剑柄，猛虎扑敌似的刺向胡捷，胡捷来不及躲避，剑刺穿了胸部，老草上飞再一剑刺去，胡捷一命呜呼了，宴会霎时大乱，侍卫，人群，乱作一团。
老草上飞趁机爬上屋顶，跳到别的巷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草上飞逃出石溪镇后，又潜伏到高原府谋杀刘知府，当时，刘知府的马车正从凉州府和李府伊商量完剿灭起义军的事情回来，谁料被老草上飞从山上推石头下去砸中了马车，人车一块儿砸碎了，刘知府不能幸免于难，等老百姓把情况报到衙门，已经多日之后了……。刘姓人为了瞒天过海，继续留在高原府治理地方，没有上报实情。加上你争来他夺去的事情时有发生，高原府名存实亡。
石溪乡府大人胡捷死后，朝廷派了新中举的举人齐金华到石溪来管理地方。齐金华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是缉捕要犯，又是发布新政策……。把地方弄得花里胡哨，鸡飞狗跳。
石溪的官差四处搜捕独孤，却没有一个抓到老草上飞。
大仇已报，凉州那个李知府，兔子尾巴长不了啦，再说打败端公寨的必不是李知府，李知府是一个三不为四不做的孬种，大事不作主，小事不敢做，杀他，脏了老子的剑了，把他留给老百姓惩治吧，刘知府才是主心骨呢……。老草上飞背着剑踽踽独行在山路上，接下来该去什么地方呢，寨主已经死了，小乞丐已经交给邹小二照料，老草上飞无家可归，能够去哪里，老草上飞快步来到寨主起义的地方，端公寨还是一如往日，院落陈旧，大门上的锁仿佛锈迹斑斑了，锁是多日前自己从街上买来的铁锁，离开前，草上飞还想过以后带着小乞丐回到这里来学剑招，春种秋收，过安稳的生活。寨主已经死了，作为长老，自己不能撂下端公，让他孤伶伶的走。
老草上飞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大门，庙子里去拜见祖师爷。
大堂还是原来的大堂，只是陈旧了些，祖师爷的塑像周围积满了蛛丝网。
老草上飞跪在塑像下面磕了一个头，光线映照出忠实的元老苍老的面容。
老草上飞悲伤的说，寨主就义了，我已经无意再活下去，要来见祖师爷和寨主了。
老草上飞扭了一根绳子，毅然吊颈死在了庙子大堂前。
天底下一个最大的英雄就这样死了，天地还是原来的天地，阳光依旧，物事依然，大地上少了一个大英雄。对于白帮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损失，白帮可能再也不会出现身手这样厉害的人了。
淬青剑呢，谁知道什么人会再去使用，小乞丐还小，用不了这么重的剑，将来或许还会出现更锋利的剑，小乞丐不见老草上飞回来，或许会找到这里来，重新再使用这柄剑，谁会再使用这柄剑，这些都不重要了，关键的是老草上飞死掉了，天底下再也没有老草上飞这个人了。
诚如老草上飞所想的一样，小乞丐第三天没有见草上飞归来，开始向邹小二打听老草上飞去哪儿了，邹小二不厌其烦的告诉小乞丐，老草上飞是帮里的长老，为人精明能干，想去哪儿去哪儿，谁也拦不住他。这刻指不定在什么地方逍遥呢。
小乞丐反问道，师傅为寨主去报仇去了，不知道真假。
邹小二说，他爱去报仇就去报仇，这个谁也管不着，反正我也不跟着他去，还要经营店面呢，这么多往来的帮会人群过路，歇脚，联络，不能没有地方住客栈。
邹小二说着应付小乞丐的话，也对草上飞的这次行动担心起来。
过来几天，客栈外面来了一队人马，十五六人的样子，马蹄声紧，马匹径奔到客栈外面时，马上的人下了马，清朝的官差，手里拿着捉拿老草上飞的草画，表情严肃，往邹小二店外的大柱子上贴了草画，径直走到店里去了，邹小二赶忙起身提起茶壶来招待，客官，请问要喝点什么，上好的武夷山茶，云南普洱茶，珍珠，茉莉，冰片，菊花都有，两个五铢钱一杯，附带一碟花生米，要喝点什么。官差中领头的一个代为回答，一人一杯普洱茶，钱不会少你，沏茶速度要快，还有要事办。
邹小二说，茶这就来，客官等着。
邹小二手忙脚乱地为官差泡了茶，端上来时，官差问邹小二，你常年累月在郊外开客栈，见到这个人来过吗，官差打开手中的画，画的是草上飞，只是画得一点都不像。邹小二心细，早觉察到了，问官差，大人，出什么事了，这个人犯了什么罪。
官差头领回答说，这个人是刺杀学令大人的凶手，你不知道吗，学令大人生日那天被刺杀身亡了，新的大人刚派过来，新官上任三把火，辑令将凶手缉拿归案，事务忙着呢。
邹小二回答说，凶手逃脱了吗，学令府那么多高手，可谓高手如云呢，怎么让凶手逃脱了。
官差气愤的回答说，你以为衙役都是饭桶吗，谁个不是生死场上走过来的人，人家武功太高了，天上地下谁也找不出功夫这么高强的人了。大家尚未知觉，人家已经杀了人，健步如飞，离开大院了。
听到凶手离开了大院，邹小二的心里高兴了些，心想此人会是老草上飞吗，此人若是老草上飞，报了仇必然回来店里叙旧，此人如果不是老草上飞，老草上飞此刻必无性命之忧。
说话的功夫，官差已经饮完茶，坐在椅子上嘲弄邹小二抠门，官差说，店家小二，你也太抠门了，一个五铢钱够买一个包子呢，你只给这一点点花生米，二十粒，三十粒，最多不过四十粒，数也数得清呢。
邹小二回答说，花生涨价了，给多了赔不起，要亏本。
官差说，既然涨价了，也不怪你，钱还是要给你的，茶盏你自个儿收拾，告辞了。
官差早已从兜里摸出一吊钱，放在桌上，离开了客栈。
老草上飞去什么地方了，怎么不见回来。
小乞丐对邹小二说，师傅可能回独臂山去了，那儿隐蔽，什么人也找不到那个地方。
邹小二说，过几天带你去独臂山打探草上飞的消息。
店铺打烊了，邹小二架上马车，俩人沿着官道去了独臂山，独臂山没有见到老草上飞，俩人又去了庙子，老草上飞报了仇，肯定回庙子祭奠端公。
果不其然，俩人在庙子看见了已经死去多日的老草上飞，老草上飞自杀了，头上自尽的绳索可以证明一切。
淬青剑摆在祖师爷的雕塑前面，仿佛在证明一个剑客的一生已经仁至义尽，恪尽职守
。
邹小二和小乞丐把老草上飞埋在了庙子后山，后山山高月晓，风景秀丽，端公都没有这样的好福气，被抛尸郊外，尸体没有找到。老草上飞却安安稳稳埋在了后山。
邹小二和小乞丐埋葬了老草上飞，邹小二问小乞丐，师傅死了，你以后何去何从，年龄还小呢。
小乞丐说，不知道何处栖身呢。
邹小二说，你跟我到店里打杂去，好歹不会饿着你，冷着你，年龄大了，再出来办事，做个联络员，三省绿林，少不了你的一席之地。
小乞丐说，邹大哥想得周到，去了客栈我一定听你的吩咐。
俩人在老草上飞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离开了后山。
天地间又多了一方小小的坟茔，谁知道里面睡着的是忠心耿耿，身手不凡的老草上飞老人呢。
邹小二和小乞丐坐马车回到客栈，客栈还是老样子，寂寞的座落于几条驿道的交界的地方，大雁南飞，总会在客栈上空盘旋鸣叫几声。让人沉浸在它们动听的鸣叫声里，邹小二倒是听惯了大雁飞过时候的唱词，见怪不怪了，小乞丐初来乍到，深觉新鲜。常常会想起草上飞老人，若是老草上飞此刻还在人世教自己一招半式该多好。
邹小二整天在客栈里经验店铺，为过路人端茶送水，服务客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小乞丐也常常会帮忙服务客人。
有一天，邹小二问小乞丐，老草上飞给你取什么名字来着，店里的客人喊不出来这么复杂的名字，改个名字好吗。
小乞丐反问，改什么名字好呢。
邹小二说，改为乞小二怎么样。
小乞丐说，这个名字好听，只是你叫店小二，我再取名小二，你不怕占了你的名。
邹小二说，你当了店小二，我以后就不叫店小二了，叫店老大，升一级了。
小乞丐说，说定了，我往后给客人介绍时就说自己是乞小二了。
邹小二说，可以。
从那以后，小乞丐就真的改名为乞小二了，没有再用小草上飞这个绰号。短短的几个月过路人，黑白两道过路人都知道店里有两个小二，一个是邹小二，一个是乞小二，一大一小，两个小二，像是在闹笑话。还要指东道西的大谈特谈两个小二的区别不止在于名字，还有年龄。
然小乞丐也就是乞小二心里却时刻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什么时候去庙子大院寻找淬青剑。自己总不能在店里当一辈子的店小二，要像草上飞老剑客一样当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一流剑客。
店里来喝茶的人多，店小二问邹小二，能不能搞点炒菜之类，生意红火了，大家有钱赚。
邹小二说，这是白帮开的店，搞得太实际，鱼龙混杂怕有损帮里的利益，再说一不出钱，二不养家糊口，用不着改革，帮里以前怎么安排今后就怎么做，何必庸人自扰。
端公虽然死了，帮里的指示还是时不时的发布命令，来收钱。估计端公指定了新的继承人。
乞小二问邹小二，新首领是谁。
邹小二回答说，不知道，估计是一个打斗高手，端公身边的大红人，端公的副手之类的人，谁知道呢，管它的。
乞小二说，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以后帮里来人方便安排他们的饮食起居。
邹小二说，年龄还这么小已经知道安排人的事情了，算懂事了，你小二哥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墙角玩泥巴呢，那个端公来联络的时候阿母还没有过逝，听到姓白帮道义，还给供养，带着来到了这里给白帮开茶馆。
乞小二问，邹二哥小的时候一定见过端公的样子了。端公长着一副什么样子啊。
邹小二说端公浓眉大眼，身高八尺，善使刀，打败过很多朝廷将领，和草上飞一样是石溪乡府境内数一数二的打架高手，草上飞排名比端公还低，剑法都那样出神入化，你想一下端公是一个怎样了不起的人。
草上飞小二又问，端公怎么就吃了败仗，身首异处了，不该啊。
邹小二说，可不是吗，端公厉害，那是在市井当百姓，一旦起义，事情就玄了，你想古往今来官场水煮沉浮了几千年其间几人成几人败几人哭几人得志，难怪那么多人想当官。端公最后也走了这一条路可惜没有能够当成王做了败寇。
乞小二问邹小二端公手下还要哪些大将。
邹小二说，大多阵亡了。如果在世，当然会回来重整旗鼓再战斗，如今，没有一个人回来，所以应该都不在人世了。
乞小二问，谁会再次当上首领呢。
谁替天行道，为人正派，英雄一时，谁就有可能继位当天王重新招集部下卷土重来和清朝做最大的抵抗。目前还没有这么个人。
乞小二问邹小二草上飞老人没有当首领吗。
邹小二说，草上飞年龄大了，没有安排首领给他当，只是端公身边的一个最重要的高手，情报员，奴仆。
乞小二说，来了已经有些日子了，店里的储备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领。二哥也交代一下，你出门办事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可以代劳去取原料。
邹小二说，原料简单，什么地方都有用不着交代，不过你执意要问就给你说了，茶叶教里会运来，用不着自己买，水当然是在沟里舀，其它地方的水顾客喝不惯，没有特色，顾客有意见，至于花生米去牲口江张店铺家买，张店铺的儿子是帮里的头陀，张店铺也是个老马帮，为了观察牲口河的动静跑到那个地方开了粮油供应站，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去那里运，开着马车去的时候要注意怕翻车，牲口江有一段路坎坷不平，全是泥疙瘩。
茶馆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三教九流，天南海北都有……。
乞小二和邹小二一边经营店铺，一边给残余的白帮帮众当联络员，转眼之间十年过去了，乞小二长大了，邹小二也变苍老了许多。
两人每天在店铺里经营生意，他们的生意很兴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从来没有感到寂寞难耐。谁知道时间流逝，韶华易逝，转眼之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两人在生意不忙的时候坐着马车到大地方买了二胡，笛子，埙之类的乐器来娱乐。
每当夜晚来临之际，两人就会爬上房顶，坐在房子上吹奏音乐。他们主要吹奏的乐曲名称是《乡村的夜晚》和《月亮升起来》《太阳落下去》三曲。在乐曲的陪伴下两人度过了多少个快乐而又忧愁的夜晚。
乞小二长大后又用了草上飞这个绰号，草上飞者何人也，草上飞就是草上飞，当然也是当年的乞小二。老草上飞死后，市井一时没有人再叫做草上飞，乞小二长大了，又当了草上飞。无论他怎么称草上飞，还是不如老草上飞厉害。
乞小二这个草上飞离开客栈后参加了农民军，住在盘龙寨里，是农民军的最得力的卧底。
农民军的大营盘龙寨是草上飞的第二处家园，也可以说是第二故乡，寨里有一座盘龙谷，谷里有一条盘龙江。最让人望而生畏的并不是这些个山山水水，而是盘龙山里还有一把名刀，据说壮士关刀刀用它打败了许多清兵，后来关刀刀就义之后，名刀被收入府库，藏匿到了今天。盘龙寨周围俱是农民军盖起来的房子，建起来的村庄，大大小小，有规模，成带状，分布在峡谷两岸。峡谷中有三块石头，长达十多米，高则至半山腰，农民军在石头上搭了吊桥，建了吊脚楼，沟通了两山。在山腰挖凿了五尺道，把整个盘龙谷连在了一块儿。桥下是涛涛的流水，可以飘巨轮，桥上是吊脚楼。山腰是马帮路，山头是住户人家。打仗的时候，起义军可以凭借地利三十六路一齐出去打仗，施展遍地开花战术，还可以水陆并进，打个敌人措手不及。平常时候，起义军就在山里屯梯田，或者修栈道。
草上飞最初的时候不属于这一只起义军，是白帮战士的后裔。端公寨寨主起义失败后，余下的帮会人员及队伍没有人领导，在邹小二的带领下纷纷投降了陈留王，几支队伍分几股力量驻扎在山里，闲时屯田，战时打仗。草上飞无家可归，也搬到了盘龙山，投降留王陈广，陈广让他负责看守吊桥，有马帮从五尺道过路，收点过路费，没有人过路，可以自顾自地在吊脚楼上喝酒，睡觉，练刀法。
草上飞最近练习的刀法是泰山派的刀法，武功秘籍虽然人尽皆知了，不过有一些缺漏没有人发现，残编隐藏在什么地方，老草上飞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老草上飞死了，这个塞外奇侠死掉了，刀法的下落就成为了秘密，谁知道落在了他的徒弟小草上飞手里。
老草上飞剑客生平有没有使用过泰山刀法对付敌人，一般都是使用击剑术。
大多时候，老草上飞使用的当然是剑法，因为老草上飞使用的淬青剑。淬青剑法快，准，狠，已经广为人知。见过淬青剑法的人虽然多，能够演示的没有几个。现在，小草上飞是唯一会这一门剑法的人了。
谁知道，老草上飞还在独臂山藏了另外一本武功秘籍，泰山刀法。
刀法的第一式是劈，劈有多种劈法，砍柴的柴夫最知道其中奥妙所在，当然是斜劈，力道厚薄都杀伤力无穷。
刀法的第二式是甩，甩又叫做带。
刀法的第三式当然是投掷。
三式都离不开一个杀字，编武功秘籍的师傅特意从刀谱里删去了，留下些五花八门，花拳绣腿，光是好看却不实用的东西在里面，练这些花拳绣腿的东西已经够强身健体，打倒对手了，杀伤力大会影响武林的平静。减了三式未尝不可。
乞小二，也就是现在的草上飞拿到秘籍的时候简直高兴透了，多年来他没有理解刀法的含义，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淬青剑法，以及老草上飞在自己的童年时代演示给他看的几式武当剑法，太极剑法。
谁知道，一个门外汉突然发现了一种新刀法。
草上飞躲在独臂山学完了全部刀法，才重出山，浪迹天涯。
陈广把势力撤到了盘龙山附近据守，大家建寨而居，各自营生，寨子称作盘龙寨，陈广自称寨主，大战略虽然听寨主调配，小事儿大家却自主了。草上飞做起了保镖护镖的生意，凡是经过盘龙山五尺道的马帮，要有他护镖，货物以及马匹才能顺利过去。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给起义军当眼线，二是维持自己的生计。
草上飞常常到繁华之地，石溪喝酒，沿着有暗号联络的客栈走一圈，和店主寒暄寒暄，经常日久，大家都熟悉草上飞了。
草上飞很会打架斗殴，没有人知道草上飞打架斗殴之所以那样厉害是吃了什么猛药，学过什么秘籍，师从何人。
草上飞后来成为了起义军的暗线联络员，风生水起一时。成为起义军暗线之前草上飞和邹小二在客栈开店，当伙计。
那一年，草上飞二十岁左右了，青春年华，花样人生，绚丽多姿。辞别了邹小二，独自骑着马往白帮庙子祭拜老草上飞，前往庙子的原因还有一个，取淬青剑，淬青剑是至宝，草上飞要混迹市井，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能没有武器，淬青剑没有人使用，是最好的选择。多年来，草上飞已经渐渐忘记老草上飞剑客的存在，记忆里，老草上飞只是一个自己童年时代难以忘记的伙伴了，伙伴的关系再友好，毕竟是伙伴，终究要分手，要散场合。诚然也是这样，老草上飞剑客与草上飞并没有血缘关系，而是两个陌生人的组合。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正是大好春天，燕子哒哒的从屋檐下飞到河边的沙堤啄泥巴缝补老巢。石溪境内，万象更新，许多花儿已经绽放。那个时候，小草上飞还是一个无名之辈，所学武功也仅仅是一些鸡毛蒜皮，三脚猫的防身武功，他何以在短短的几年里变得这么强大，全源自这一次来端公寨取剑。
安静的马帮路途，时不时疾驰而过一两队人马，马来甚急，扬起了尘埃，马上人像是要赶往高原府去，高原府距石溪乡府三百里路远，人马三天三夜马不停蹄疾走方能到达，马行速度慢，十天八天到达也未可知。
草上飞暗想，这些人马不停蹄赶路，必有要事，自己与邹小二躲在客栈里开店的这些时日，天底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对繁华地方的事情自己一无所知，简直孤陋寡闻，不妨拦下一人问个究竟。
大路上，接二连三过去了几队人，最后一队赶路的速度慢些，押着一辆马车，马车亦行驶缓慢，草上飞拦住问道，几位大哥，要去往什么地方。
骑在马上的人回答，你不要拦路，我是石溪官府的官差，有要事赶往高原府应急。听说陈广的农民军被撵到高原地界来了，此番朝廷调兵遣将必要将其绞杀于牲口河。
草上飞听了说，原来如此，车上的大哥是你们头头吧。
官差说，你还真识相，正是石天宝大人。
草上飞说，抱歉，原来是石大人的马车。
石天宝，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花甲出身，揭开窗帘看了一眼草上飞，厉声说，你的马拉牢些，马会咬架呢，咬死了汗血宝马拿你的命赔。
草上飞说我的马也是好马，天山的黑毛马，比乌骓差不了多少。
石天宝说，骑这样的好马你不怕遇到山贼，山贼个个穷凶极恶，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招架不住啊，还不快些赶路。天明时大路上往来的官差多，没有人欺压百姓，天黑了就难说了。
草上飞说，怎么不怕，你走你的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些牲口。
草上飞和石天宝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到独臂山时各自分道扬镳了。
草上飞急马过了河，天黑时到了端公寨。端公寨还是老样子，只是人口比以往少了些。
草上飞已经多年没有回到寨子里来了，寨子看似平常，其实和往常大不一样了，第一是寨主换了，第二是一半人口换成了农民军的人。庙子倒是还矗立在那里，萧条，冷落，颓败，沧桑，一株老杨柳树，柳叶儿已经泛青，露出将要推陈出新的样子。
草上飞推开了庙子大门，锁已经腐蚀了，因为里面死过人，没有人会进庙子去偷东西，包括边上住户家的小孩。
庙子大院周围，是一个小巷，如今很是繁荣了，草上飞从邻居口里听到，这个大院经常闹鬼，半夜时候，总会有一个老人披衣散发的飘出来。人们误以为他是鬼，吓得不敢说话。
草上飞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帮小孩跑来给他说，大哥哥，不要进去，里面有鬼。
草上飞回答，不要怕，我就是来抓鬼的人。
草上飞推门进去，想瞧个究竟，走进了庙子，白发苍苍的魔头飘出来了，草上飞定晴一看，原来是李逢喜，李逢喜当年中了老草上飞剑客一剑居然没有身亡，混迹到端公寨来了。
草上飞故意问，白发大侠，你家什么地方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料定李逢喜认不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小乞丐了，必竟自己长大了，变了样子。
李逢喜疯了，嘻嘻，哈哈的说，你认识我吗，你是谁，我是李逢喜，我的汉阳寨被火烧了，好大的火，火啊火，陈家娃儿放的火，我要去衙门告状去。
草上飞说，我也是李逢喜……。
李逢喜说，我想起来了，你才是李逢喜，他们要打的就是你，要烧的是你家。
草上飞暗暗想，这样一个老疯子，没有研究的价值，让他到外面玩去吧，自己要找点东西。草上飞对李逢喜说，我给你两枚铜钱你去外面买馒头吃去，可以吗，李老汉。
李逢喜说，我要在里面养老，不过你给我钱，听你的话先去外面玩一会儿吧。
草上飞给了李逢喜两个五铢钱，李逢喜接过来，蹦蹦跳跳的去外面去了。
草上飞在祖师爷坐像前取过了淬青剑，抽出剑鞘一看，淬青剑还是当年的样子，明晃晃，锋利极了。剑上的血迹斑斑，显然是当年被刺身亡的学令的血。
草上飞捏着剑走到大院来，李逢喜也来了，手里捏着馒头，高高兴兴的吃着跑来，李逢喜问草上飞，李逢喜你要去什么地方，你要走了吗，我还是骑高头大马走。
草上飞想起当年老剑客和自己骑走的那一匹马，心里恨不打一处出，趁李逢喜走过背去，抽出剑，一剑刺向李逢喜，想结果了李逢喜。谁知道李逢喜躲过去了。草上飞对李逢喜说，李老汉，我和你开玩笑呢，你什么地方去了，多年不见，你又长了不少的膘。
李逢喜说，你说的多年以前是多少年前，你一定认识我，你快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草上飞说你就是你啊，李大魔头。
李逢喜边说边想边嘀咕着回到庙里去了，草上飞不想多纠缠不清，快步走出了屋里，带着剑骑上马去了客栈。
邹小二的客栈早已经换了牌子，叫做边界客栈，到了边界客栈，草上飞下了马，喊邹小二，邹二哥，准备些草料给马吃，我回来了。
邹小二从客栈走出来，对草上飞说，事情办成了吗，剑带来了。
草上飞说，带回来了。
邹小二说，带回来了就好，以后就不用隔三差五的去大院看守剑了。
草上飞说，我在路上遇到了李逢喜，李逢喜还没有死，只是疯了。连他自己谁都认不出来了。
邹小二说，遇到了李逢喜，怎么不杀了他，这个采花大盗，大淫贼，恶贯满盈的家伙。
草上飞说，李逢喜已经疯了，老天已经惩罚他了。
邹小二待要搭话，李逢喜从客栈后面跳出来了，手舞足蹈的对草上飞说，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了，你们说我是李逢喜，还是采花大盗，做尽了恶贯满盈的事情，是真的吗。
草上飞和邹小二一愣，怎么这个家伙跟来了。
邹小二二话没说，一个飞步扑过去，要生擒李逢喜，草上飞也前去助阵。
两个人和李逢喜打了一阵子，李逢喜武功太高了，两人不是他的对手，相反，桌子碗筷倒是摔坏了不少，李逢喜看到屋里狼藉一片，嘻哈着说，妈呀，桌子摔坏了，没钱赔了，一个飞步溜之大吉了。
草上飞想拔剑追赶，邹小二边阻止边说，不要追了，看来李逢喜真的疯了，追到了也没有用。
草上飞对邹小二说，邹二哥，我在去的时候路上遇到官兵拖人带马的奔石溪来了，可能要有大作为。
邹小二问，来了多少人，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早说。
草上飞说，白帮军溃散到山区来了，告诉了你也拿官兵没有办法。
邹小二说，谁说的没有办法，老寨主失败了，还有陈寨主在呢。
草上飞问，谁是陈寨主，我怎么不知道呢。
邹小二说，你来店里那一年的事情了，陈广寨主来演说，队伍就跟了他。
草上飞说，原来如此。
邹小二对草上飞说，你快告诉我是什么情况，我要去报告陈广情况去。
草上飞说，官家带了两万人马，四十门红衣大炮，往奔石溪镇来了，好像是要打仗，从官兵口里打听到，要来生擒陈寨主。
邹小二说，生擒陈寨主不可怕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剿灭咱俩的店铺。你在客栈看几天家当，我去去就回来，三五天打个回转。
草上飞答到，去你的，有我照看着客栈，什么都不用担心。
多年来，草上飞总想给端公寨起义军报失败之仇，苦于无计可施，听到大队伍已经由陈广统领，暗想这回总算有补救的余地。
不多时，邹小二爬山涉水到了盘龙寨，见到了陈广，陈广招待了邹小二，陈广问邹小二你不在店里开店，卖茶，跑到盘龙寨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没有大事，不要来报信了，各自营生，谁让你来的，有什么事情，快说，我还要带着几个兄弟去山里放羊呢，你一来，我连羊也扔在山里跑来听你指挥了。
邹小二说，草上飞在大路上遇到了清兵，一万多人的样子，来势汹汹，队伍配备有几门大炮。恐对根据地别有所图。
陈广说，你的消息报告得及时，我知道了，你且回去，我马上去组织会战，布置作战计划。
邹小二作过辑，对陈广说，留王让我回去了，还有没有其它的吩咐，比如，时态紧张的时候，需要派人做打探消息之类的事情吗。
陈广说，作为探子，这是你份内的事情，谁负责什么地方，必须谨记。还好，农民军暂时纪律涣散，打不起大仗，大家可以暂作休整，自顾自办自己的事情，走访，游街。不然，我要打你的板子，情报送来这样迟。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两天之内去乡府摸清楚这支队伍是谁派来的队伍。
邹小二说，是，马上去办，还有一件事情，我手里有一人，十七八大了，还没有成为农民军的一员，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有时间让他上山来拜见留王，给队伍办事，不知道留王允许吗。
陈广说，你说的是谁，有什么特长，说来听听。
邹小二说，此人就是草上飞，老草上飞的徒弟，从小学习武功，如果留王加以培养，必是一个人才。
陈广说，草上飞还没有编制进队伍吗。
邹小二说，两军合并的时候，草上飞年龄小，没有编制进队伍去。
陈广说，嗯，那赶快把他编制进队伍去。
邹小二说，留王，这个任务带着草上飞一块儿去办可以吗。
陈广说，可以，顺便也考验考验这个年轻人的办事能力，你回到客栈去多注意边上的风吹草动，一有新消息，立刻报告。
邹小二说，是，留王……。
邹小二连夜赶回了客栈。
草上飞还没有睡觉，点着清油灯在客栈里守夜。
邹小二和草上飞坐在桌子前面边喝酒边商量要事，邹小二说，我已经很久没有与人喝酒了，和你一块儿喝酒，不是鼓励你喝酒，相反，要用酒来告诉你事情的重要性。
草上飞说，邹二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用这么慎重。草上飞抿了一口酒。
邹小二说，我把你推荐给陈广起义军当班，办事，你愿意吗。
草上飞说，我过惯了自由的生活，不想卷入纷争，要做自由的剑客，不做奴才似的霸主。
邹小二说，这个由你。不过你总要有个依靠，给陈广办事，陈广不会亏待你的。
草上飞说，我宁愿要自由自在的生活。说到办事嘛，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给你们办，我有能力办，我知道陈广是个英雄，许多人愿舍生取义为之效劳，不过，我过于轻浮浪荡，等过几年，玩心减了，再来找你们队伍为之效命。
邹小二说，你执意如此，过几年就过几年嘛，不过江湖险恶，要多提防别人下暗手。
草上飞说，我行走江湖去了，你有什么交代的事情吗。
邹小二说，你虽然不是陈广的人，但是你从小吃着大家的粮食长大，走江湖，发现什么风吹草动，还是要来告诉我。毕竟，我在给起义军办事呢。
草上飞问，邹二哥如此慎重的交待事情，像办后事一样，是不是要把我驱逐出境，不让在客栈里居住了，离开了客栈，我就没有家了。
邹小二说，你可以把客栈当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会阻拦你，你的房间我会给你留着。
草上飞说，既然这样，我没有什么顾虑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个疑问，却不知道问谁，我从小没有父母，人生下来会没有父母吗，不知道父母是谁，要去江湖中寻找父母。
邹小二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再说白帮已经散场伙了，你去什么地方寻找你的父母呢。可邻我这个二哥一点儿帮不上你的忙啊。
草上飞说，二哥不用愧疚，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打过我骂过我，带着我在客栈里长大成人，已经是很大的恩德了。我办事去了，还会想你呀。
邹小二说，不用挂记着我，我常年累月在客栈里当眼线，想我的时候可以回来嘛，住几天，再去办你的事情。
俩人喝了酒，邹小二说，你演一套剑法，我要看，学了这么多年，应该要有一个样子吧。
草上飞给邹小二演了一套太极剑法，剑法之熟门熟路，可谓天下绝无仅有。邹小二连声赞叹，好，好剑法。把在附近睡觉的李逢喜吵醒了，李逢喜跑来骂道，妈的，太不要脸了，会一门太极剑法居然就这么狂，耍一招厉害的给你俩人瞧，话音未落，一个飞步腾了过来，把草上飞和邹小二震慑住了，草上飞问李逢喜，李魔头，你的招数哪里学来的，这个功夫有一点儿邪门歪道，好厉害呀，休要去危害一方。
李逢喜说，妈的，这个都不知道，招式就在你的剑上。
草上飞一愣，原来淬青剑上刻有图谱，拔出剑一看，果然有几式剑招的图谱。
草上飞对图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细细一想，原来多年前老剑客演示给自己看过。
草上飞拔出淬青剑按照当年老草上飞剑客演示给自己看的招式，一招一式击向李逢喜，李逢喜飞身一闪，躲过去，草上飞再一招击过去，李逢喜突然一个空翻退让开了，疯疯癫癫的喊道，妈的，要打死人了，老子不看你们练武了，一个啷当溜了，草上飞收了剑，放入剑筒，立足维稳，浑身上下，汗流浃背，他觉得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了，如果每天都有人来和他打一场架，该多么让人幸福。
邹小二跑来搀扶着草上飞问，你怎么样，没有事吧，适才看见你出剑的招式奇异，像流星一样飘乎，已经达到剑术的至高境界了，可喜可贺呀。
草上飞说，真的吗，我也感觉到近来自己很暴力倾向，甚至有一些痴迷于打架斗殴。我可能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吧，对武学套路的认识也变得娴熟了。许多从前读着也模棱两可的剑招现在突然点到为止一学就会。如今，很轻松就会驾驭这种剑招。时间长了，年龄再大一些不知道还会有所改变，不过……二哥……这真是一门奇怪的武功，难怪，当年的老草上飞那么厉害。
天色渐渐地拉下黑幕来了，星辰月亮，出来炫技，这样一个寂寞的晚上，怎么能没有音乐呢，邹小二拉二胡，草上飞吹埙，俩人搞拉力赛，吹拉弹奏民间音乐，乡村的夜晚。
邹小二对草上飞说，趁夜色朦胧，我带你去乡府走一趟，打探一下乡府的动静，偷看一下学令的文案，搞清楚谁派来的队伍。
邹小二一点儿没有说这是留王交给的任务，可见是一个纪律严明，守口如瓶之人。
草上飞说，嘘，隔墙有耳，声音轻一些，不要让李逢喜偷听去了，我担心李逢喜偷听到了会跟去砸了事情。
邹小二说，李逢喜不会听到的，人已经走了。
草上飞说，现在就走吗。
邹小二说，现在就走……。
俩人背着剑，各骑一匹马，往石溪乡府方向去了。
人马未到古城，就已经感受到了势态之紧迫，古城十里开外，清兵已经戒备森严，安排了岗哨。俩人的马未走近防守区，已经被发现了，岗哨对俩人吼道，快退回去，快退回去，前方重地，不能擅自闯入。
草上飞对邹小二说，二哥，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邹小二说，退回去就是了。
俩人把马拴在城外吃草，用轻功沿着房屋顶混进了石溪乡府大衙门。草上飞窝在房檐上对邹小二说，二哥，你说这个年代是怎么了，自从有了武功，马都成了无用的东西了。还不如用轻功飞檐走壁来得利索。
邹小二说，简直胡说八道，天下谁人能够飞檐走壁呢，简直胡说八道。马是牲口，自有它的妙处，少了马怎么能行，难不成走远路去北京你也飞檐走壁去，累死了怎么办，要连换五匹马。办要事，不要胡搅蛮缠，给我扯淡。
俩人在房檐上听得分明，两排守卫的衙役扛着长缨枪走过来了，邹小二说，嘘，有人来查哨，不要发出动静。
衙役走过去，俩人沿着房檐掉下来，推开门，进文案房，文案房的档案多，陈列几大卷。
草上飞说，这个大贪官，感情从来就没有处理过民事，不如把他杀了，替老百姓出口气。
邹小二说，杀他是陈广的事情，我是探子，只负责打探消息。快找关于如何打败起义军的密令。
俩人打着亮镐在屋子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草上飞先看到命令，上面写有，着令石溪学令配合高原府剿灭农民军，队伍到当地，一切自主，当因时制宜，因地制宜，适时发起战斗。大将军福泰隆军令。
草上飞对邹小二说，可能是它，邹二哥，你看。
邹小二说，应该是它。把军令揣在怀里，俩人翻上房檐，离开了大院。
俩人连人带马赶到独臂山附近，还没有过白水河。
邹小二高兴的对草上飞说，草上飞，这次事情办得这样顺利，你的功劳不小啊，回去了，向留王给你请功，让他给你一个官当。
草上飞对邹小二说，邹二哥，就在这里分路了，我不回客栈去了，要去寻找失散的父母的下落去。当年他们跟着寨主起义，寨主失败后，没有了下落，我要找到他们的尸骨，建一座坟……。
邹小二说，你既然不回去了我也不强求你，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老客栈再见。
草上飞说，老客栈再见。
俩人分道扬镳，各走一方，邹小二自去见留王去了。草上飞往奔凉州去了，据说邹寨主就是在这个地方战败了的，草上飞的父母如果死了，尸骨一定散落在凉州，如果还活着，也一定在凉州待命，开店，营生。
凉州真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好风光，地理位置优越，特产比其它地方多。
凉州姑娘最美丽，人人都是王昭君。
难怪邹寨主要占领凉州，在凉州为根据地，何愁天下大事不成。可惜这个想法清兵造已经有了，清兵的将领更是深知其中的大道理，重兵屯守凉州，邹寨主寡不敌众，中箭身亡了。留下一批起义军无家可归，四散流离，最后被陈广收编了。
草上飞想到，父母是否也在收编的行列，无论怎样，寻找人，还是先从凉州着手。
草上飞到凉州的时候天色已晚，凉州城开始亮起了大灯笼，灯笼照耀着客栈中间的大石板路，往来的人熙熙攘攘，声音喧哗，两旁的客栈里喝酒，赌钱，人来人往的人多极了，繁华极了。客栈中间的路上，摆摊的商贩，沿着房檐下，隔三差五的摆着小摊卖手工艺品，手工艺品有雕刻葫芦，精制笛子，手工团扇……。卖糖葫芦的身着素装，举着糖葫芦，边喊边卖。像这样繁华的巷落，街道，凉州有几十条，相互钩连。
凉州城最繁华的一处是凉州河两畔的一条街，客栈林立，要桥有桥，要船有船，素有不夜城之称。
草上飞想，我得先去马厩，把马交给马厩长看管，再来不夜城，喝酒，下榻。
草上飞不知道马厩在什么地方，草上飞找了一个卖糖葫芦的人问，老师傅，能告诉我马厩在什么地方吗。
卖糖葫芦的告诉草上飞，马厩在南巷子口，往南街直走十里即到。
草上飞感谢道，谢师傅指点。
草上飞去了巷子口，把马交给了马厩长。
草上飞背着剑，往凉州河方向去喝酒。人马赶了一天官路，累了。要喝杯酒解疲乏，吃只鸭子充实体力。
草上飞走进凉州客栈去，店小二跑来招呼，拉草上飞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抹了一下桌子，客官，请坐，要吃些什么。
草上飞问店小二，有烤火鸭吗，给我来一只，还有一碗酒。
店小二说，客官等着马上就来。
店小二去准备考火鸭去了，草上飞坐着等，这时来了一帮外地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服，手里捏着剑，也在另一张桌子前坐了，对店小二吆喝一声，小二，拿一坛酒来，快些，吃了还要赶路。
店小二说，等着，马上就来了。
店小二端了火鸭和一碗酒来上桌，穿着黑衣服的几个黑衣人不由分说拦住店小二，把烤鸭端去，三下五除二把烤鸭分完了，连骨头也嚼下胃去了。
店小二哭爹叫娘的对草上飞说，客官，真是对不起，这帮人太霸道了，把你要的一份给端去吃了，咱给你准备另外一份去，你稍
作片刻休息，等一会儿。烤鸭这就给去端去。
草上飞说，没有事情，几位黑衣哥饿了先吃，我的一份后上没有关系。
店小二说，客官等着，马上就端来。
店小二去端烤鸭去了，几个黑衣人在一旁笑着说，小兄弟什么地方来，坐到一块儿来喝酒可以吗。
草上飞说，可以。
草上飞移动座位坐到黑夜人一桌去。
草上飞问，敢问几位大哥什么地方来，来此为了什么事。
黑衣人头头说，你先告诉大家，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我们人多，你人少，你先回答。
草上飞说，我是凉州人，喜欢吃这家客栈的烤鸭，喝里面的酒，每天都要来吃一只。
黑衣人头头说，我们是官府的官差，出来办事，抓捕一个江洋大盗，女飞贼，玉玲珑，她偷了官府的大印，李大人派我等出来搜捕女飞贼呢。几个兄弟饿极了，吃了你的鸭子，不生气吧。
草上飞说，即是官差大哥，不生气了。这个玉玲珑真的这么厉害吗。能不能带我去瞧个究竟，我也想见一见女飞贼长什么样呢……一块儿去缉捕女飞贼。
官差头头说，缉捕要犯是官府的事情，不劳兄弟插手。大家吃了你的东西，要还给你，一块儿喝酒，吃烤鸭吧。我们付钱，不要你付钱。
店小二端了烤鸭来，每人一只，抱了一坛酒来，几个人外加一个草上飞，肚子吃饱了方才散宴席。
草上飞走出客栈来的时候，已经醉意大发了。走在路上，踉踉跄跄，站不稳了。
凉州河畔，灯红酒绿，艳冶之极。一曲名叫《肝肠断》的琵琶曲悠悠的传来，弹琵琶的人滴，滴，滴的弹，咿咿呀呀的唱。
草上飞酒意大发，行至潇湘汐苑时，看见适才一块儿喝酒的官差围着一个蒙面人，蒙面人身材中等，一米六几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衣服，手里捏着一柄长剑，剑已经拔出，和官差对垒。官差有六人，清一色的官府武夫，缉捕高手。
官差对黑夜人说，玉玲珑，你跑不掉啦，还不束手就擒。
草上飞听了，暗想，原来这个黑夜人就是玉玲珑，听说她武功高强，不知道怎么个厉害法，需躲在一旁瞧个究竟。草上飞躲去了石桥背后。
黑夜人说，我不是玉玲珑，我是李玲珑呀，几位衙役哥哥认错人了。
官差说，你烧成为骨头大家也认识你……你和老府伊大人一个脸嘴，错不了。大人让我等来抓捕你，怕你拿着大印去干坏事，凉州府伊的大印在什么地方，快说，不然，可要动真资格的了。
玉玲珑说，我要知府大人的臭印有什么用，一不能卖，二不能吃。
官差说，你是故意捣蛋吧，你拿大印去办家家吗，大印落到坏人手里，带着起义军来骗衙役开城门攻打李知府怎么办。你拿了大印，知府怎么给地方官下命令盖章。快交出来，不然真的不客气了。
玉玲珑说，妈的，太不讲理了，即使是我偷了大印，你们回去告诉李知府，重新刻一个不可以吗。天底下又不是没有这种石头，凉州的工匠也不少，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
官差说，大印是皇帝发下来的，一个大官只发这么一枚。重新刻，容易吗，皇帝把府伊撤职了怎么办。你快交出来。
玉玲珑说，我真没有盗大印。
官差说，我们是公事公办，不能给你徇私枉法，别怪大家不客气了。
六个官差，一块儿扑向玉玲珑，两方发生了摩擦，玉玲珑使的是剑，官差使的是刀，哐当，哐当的打起来了。
玉玲珑的武功真是高，几个官差显然不是她的对手，眨眼之间，已经有三个倒地起不来了。
草上飞暗想，这个大印这么有用，把它搞来交给邹小二，肯定也会也用，于是，草上飞蒙了脸，解李玲珑的围，三拳五脚，官差手里救下了玉玲珑，翻越屋檐而去。
草上飞抱着玉玲珑，逃到了城外的屋顶上，草上飞对玉玲珑说，官差找不到这里来了，你没有危险了，你的大印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玉玲珑扭开草上飞的手，娇嗔地说道，感谢相救，不知道，怎么称呼。
草上飞说，我叫草上飞。
玉玲珑说，你和官差是一伙的吗。
草上飞说，不是一伙的人，初来乍到，客栈遇到的这帮人。
玉玲珑说，不相信。
草上飞说，我手里的剑可以证明一切，我使用的是淬青剑，官差使用的是刀。
玉玲珑说，你有一天也会使用刀的，当完奸细了，你会再次使用刀对吗。
草上飞说，我一直在使用剑，没有想过要使用刀。我没有骗你，我不会骗任何人。
玉玲珑说，如此说来，倒是误会你了。要看大印是吧，办不到，恕难从命。告辞，后会有期。
玉玲珑趁关家娇没有注意到当儿，溜入人群，跑进巷子，消失在了人海茫茫中。
草上飞定下神来想要搭话发现人早已经不见了，暗想，没有对上两句话，居然让玉玲珑溜了，最关键的是连玉玲珑的样子都没有能够一瞥，自己也太粗心大意了，这个交易做得让人寒心，还帮人家解围呢。
草上飞在凉州城的第一个夜是在房檐上度过的，草上飞身上有银两，草上飞是浪子，武功高，身手不错，这样一个人，身上能没有钱吗。草上飞酒喝多了，身上发热，加上四五月间的样子了，凉州城的天气热了。草上飞告别玉玲珑后，没有去客栈休息，去了宽敞一些的大房梁上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草上飞睁了睁眼睑。伸了伸懒腰，身旁的淬青剑哐当一声滑落下来，草上飞快地去接住。没有接住剑，剑掉到了地上。场坝里扫地的老汉被吓了一跳。
草上飞见到老汉，也不着急，一个倒挂金钩房檐上，郑重其事的问老汉，老汉，你看我的这柄剑值多少钱。
老汉二话没说，破口大骂道，你挂在我家的屋檐上干什么，当江洋大盗吗，你踩坏了屋上的瓦片，你赔得起吗。你这破剑，谁稀罕看呢。
草上飞说，你别生气，我看见一只燕子飞上去了，估计上面有燕子窝，爬上去掏个燕子蛋去治病。
草上飞跳下屋檐来了，老汉不由分说，喊道，先吃我一扫帚，一招横扫千军，击向草上飞，草上飞从地上捞了剑，取了剑，一个倒挂金钩又翻上屋檐去了，去了更高的地方。
草上飞说，你爬上来呀，来追呀，追到了，赔你的瓦片钱。
老汉说，追你干什么，你又不是母夜叉，你是一个公鸭子呢。你倒是快跳下来，摔伤了，我不管。
草上飞说，这样就对了嘛。
草上飞从高高的屋檐上跳下房檐来，动作霎是惊人。
老汉又是一招棒打鸳鸯，草上飞一个侧身躲过去了。
草上飞气急败坏的说，你个老神经病，咋老是使蛤蟆功呢。不会飞檐走壁就别乱使用武功。
老汉说，考你呢，看你折了腿没有，你既然不怕摔跤，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住在那一间房间里，为什么要从房檐上跳下来。
草上飞说，已经退房了，抓到燕子蛋就走了。
老汉说，我知道有一窝燕子，下了几个蛋在里面，带你去抓可以吗。
草上飞说，我不要你家的燕子蛋了，要到其它地方去抓去，你可别追赶。
老汉说，你走你的，不要燕子蛋就算了，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
草上飞走到酒弄茶肆小馆子街来，草上飞想到老人说的话，你住在什么地方，哪一个房间的。开始考虑租房子的事情，混迹江湖，寻找父母，得有个下榻之处。
天下人都有父母，只有他草上飞没有父母，草上飞时刻感觉到有人在嘲笑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东西，虽然未必有人真的这么嘲笑自己，草上飞是浪子，谁敢嘲笑他。草上飞还是孤独的
想到了这些。人不能没有父母，而草上飞却没有父母，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人家的孩子都结婚娶媳妇生娃儿了，人家孩子都成家立业盖房子了，只有草上飞还在浪迹江湖。
草上飞的父母死得早还是消失无终了，让草上飞小小年纪就过浪迹的人生了，无人知道。
草上飞有的时候心里会涌出这样一个场面来，自己找着父母了，父母和自己回到了老家，在老家盖了草房子，买了牛马，羊群，种了庄稼，父母还帮自己娶到了如花似玉的媳妇。
简直是做梦。
草上飞独步在巷落，为了租一间称心如意的房子落脚，提着剑走到了铁匠街，一间厢房上贴着有房出租几个字，草上飞站在大门口问，房主在吗，你家的厢房要出租对吗，多少银子住一个月。
房主住在二楼，打开窗户，用支架支起窗门，探出头来回答草上飞的问题。
房主姓赵，人称赵多明。
赵多明说，要租房是吗，上等房二两白银租一个月，住一个月收一个月的房租，下等房一两银子租一个月。你要上等房还是要下等房。
草上飞说，要一间上等房。
赵多明说，可以，带你去看房间，你等着，中意就成交，不中意拉倒。
赵多明走了下楼来，把草上飞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厢房里，俩人嘚嘚的走上木楼梯去，赵多明用钥匙开了门问草上飞你看满意吗。
草上飞站在大门口左右察看了一下房间，感觉到还可以，什么日用的家具，包括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草上飞对房主说，可以，房租现在要结清吗。
赵多明说，你现在搬进去，还是过几天搬进去，过几天搬进去过几天结清也可以，你现在结清也可以，钥匙给你。
草上飞从身上摸出二两白银来，递给了房主。房主给了草上飞钥匙。
草上飞在赵家客栈住下以后，许多时间没有外出了，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闷酒。外面铁匠打铁的声音喧哗极了。往来于铁匠铺打铁买兵器，买农具的人络绎不绝，把铁匠街弄得更加繁华。
这日，草上飞漱洗以后，关了门，走下楼梯来，打算往店里或者客栈去喝碗粥，吃一个馒头，草上飞的头发更加青秀了，草上飞是造反的地方生长的人，并没有理发，剃头，特别是剔成为清朝的辫子头。草上飞的头上是一部蓬松的长发，头发长，批散在两边，简直是长毛贼，掩映了半边脸。
草上飞还年纪轻轻，就已经行走江湖，草上飞来到卖粥的铺子边上，草上飞板凳上坐了，对卖粥的老板说，老板，来一碗粥。凉州城喝粥的人多，卖粥老板天还没有亮就起床了在街上搭了帐篷卖粥。
老板用土巴碗舀了一碗粥来放在桌子上，对草上飞说，客官，你的粥来了。
草上飞从竹桶里拿出筷子，准备喝粥。
一队带着刀的官差从身旁走过去，像是要去抓人。
草上飞感到好奇，心里暗想，莫不是玉玲珑又被通缉了。人家官差从早上抓到晚上，看来是逮着玉玲珑不放了。这个女飞贼如何面对眼前出现的大问题，咋看咋悬呀。
草上飞问老板，老板，你知道这帮官差是去干什么的吗。
卖粥的老板说，这个你不知道吗，铁匠街出大事啦，有一个叫做刘一手的铁匠把府衙的卫都头的耳朵割下来了。官差正在辑捕此人呢。
草上飞问，你说具体一些可以吗。
老板说，事情是这样的啊，卫都头奉上级的命令，去铁匠街打造五十柄官刀，剿灭起义军的时候要派上用场。
卫都头把事情交给了刘一手的铁匠铺去做。刘一手接了单子，答应五天之内交单。
五天后，卫都头带着三个人去铁匠铺抬兵器，发现兵器全是烂铁打造，简直是次品。卫都头气急败坏的说，你卖这样差的刀给衙役，是想让大家丧在起义军的手里吗。我看你像汉奸。卫都头扇了刘一手一耳光，威胁刘一手，刀抬走了，钱一分不给。
刘一手急了，跑去拾起一柄磨过的试用刀，往卫都头的耳朵上一勒，问卫都头，你看利索吗。霎时间，卫都头的耳朵被勒掉下来了。
卫都头没有一只耳朵了，哭爹叫娘的抱着耳朵喊叫。事情闹大了，官差在去抓捕刘一手呢。
草上飞暗想，我得跟去看个究竟去。胡乱喝了粥，快步往铁匠街走去。
刘一手的铁匠铺前面，早已经围了一队官差，刘一手把店铺关了，铜墙铁壁一样，鸟也飞不进去。刘一手还呆在屋子里束手就擒吗。刘一手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刘一手骑着马要逃亡外地去，听说石溪农民在起义，甚至建立了政权，刘一手想逃到石溪去避难。
人马已经走了一天的山路了，刘一手不敢走大路，大路有官差的眼线和放哨的哨口。刘一手走的是小路。
官差围着刘一手的店铺喊话，刘一手，你快出来束手就擒，你乖乖出来，可以让你少坐几年的大牢。你不出来，硬攻进去，抓到你，可要把你当贼寇造反人士算了，到时候可不就是坐牢这样简单的事情了，有可能要被砍头。
官差威风凛凛的站在大门口喊话，喊了半天，没有见到里面有一点儿动静，派官差去踹门，门抵得太紧了，踹不进去。官差回来报告老大，副都头，门踹不进去，怎么办。
副都头说，抬大木棍来硬攻。
一队人回到府衙抬了攻城用的木料来扶着进攻刘一手的铁匠铺，刘一手铁匠铺为何这样牢，要兴师动众的进攻。原来，铁匠街的店铺，每一家都建造成了森严壁垒的庄子，一则防偷，二则安全，三则可以世代相传，居住。大木头撞在大门上，还是撞不进去，刘一手看来是铁石心肠了，抓到刘一手官差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属下跑来对副都头说，副都头，大木头还是打不开大门，怎么办。
副都头说，妈的，邪门了，去衙门抬云梯来，翻墙进去。
属下抬了云梯来，才攻破了大门，到里屋搜查刘一手。
刘一手早已经逃窜了，剩下一个中年样子的媳妇马大嫂带着一个男孩在家独守空房。
官差把马大嫂母子抓了起来，押到大院来审问，刘一手去哪儿了，你是刘一手什么人，快老实交代，不然，让你去坐牢。
马大嫂没有实话实说，马大嫂对副都头和官差说，我们母子是刘一手请来的丫鬟，孩子是老家的男人送来照管的啊。刘一手犯了法，逃跑了，留下俩人在家帮忙看家，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人敲门都不敢理。不知道是官差大人来抓人，请官差大人理解。
副都头说，刘一手去哪儿了。
马大嫂说，刘一手跑了，昨天晚上骑马走的。你们快去追，或许还能够抓到。
官差听了，拔队往官道追赶去了。
草上飞坐在放檐上，听得分明，刘一手既然跑了，须跟去看一看，必要的时候把刘一手引上山去参加起义军去。
草上飞到马厩牵了马，也往官到上来追赶，追至凉州护城河边上时，发现有一匹马往山区去了，方向是石溪方向，草上飞路熟，决定去瞧个究竟，马追赶了一会儿，大山包上遇到了刘一手，刘一手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拿着水袋喝水，背上背了一把大盘刀，马在大石头旁啃草。
草上飞横刀立马对刘一手说，你是刘一手吗。
刘一手斜瞟了一眼草上飞说，我不是刘一手。你是谁，官差还是过路人。如果是过路人，各走各的，如果是官差，那就不好说了，亮家伙吧。
草上飞说，我知道你就是刘一手，你不要赖账，我知道一个地方，有酒喝，有饭吃，有官当。你去吗，带你去投奔，你去吗。
刘一手说，你真的不是官差，这就好，你说的是什么地方，我也很是向往呢。
草上飞说，官州有一个陈广你知道吗。陈广在石溪有反朝廷的队伍，你可以去投奔陈广。我给你引荐一下，你先去石溪找一个叫做邹小二的店主，他在驿道上开客栈，客栈叫做边镇客栈，你到了客栈对邹小二说是草上飞介绍你来投奔陈广，他会带你去山上。
刘一手说，我如何才能肯定你说的是真实的呢，没有骗人。
草上飞说，我给你盘缠，你自己去寻找，我还有事情，你自己去证实，可以吗。
刘一手说，既然给盘缠，可以一试。我的家眷怎么办，他们还在凉州城呢。
草上飞说，你在山上安顿妥当了再去接家眷，未尝不可。
玉玲珑突然从山里跳出来了，还是一身黑装，蒙着脸，玉玲珑对关家娇说，你怎么不介绍我去山上参加农民军，我也走投无路呢。
草上飞说，你是谁。
玉玲珑说，我就是那个玉娇龙。
草上飞听了，大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大山林子里又遇女飞贼。
玉玲珑说，你认识我吗。
草上飞说，当然认识，那天晚上，官差追捕你，我救了你，忘记了吗。
玉玲珑说，原来是你。
草上飞说，你要投奔陈广起义军，只需去石溪就可以了。
玉玲珑说，我去了见不到人，怕贼王不敢见我呢。
草上飞说，也好，我本来是渡刘大哥上山参加农民起义，他是铁匠，起义军正需要铁匠这样的人才呢。你既然要去带你一块儿去。
三人往奔石溪边镇客栈去了。
草上飞对玉玲珑说，你把你的黑
面纱摘了可以吗，让我和这位刘大哥一睹芳容。
玉玲珑对草上飞说，你真的想看我的样子吗。
草上飞说，当然想看一看，你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是没有谁见过你的真样子。
刘一手说，我也想一睹玉玲珑的庐山真面目，玉玲珑在凉州可是鼎鼎大名的飞贼，劫富济贫的侠女呢。
玉玲珑把面纱摘了下来，果然长得漂亮之极，如果没有蒙面，谁也不知道她就是玉玲珑，一定误以为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草上飞没有见过玉玲珑，刘一手可能见过，不敢肯定玉玲珑是不是凉州府伊的女儿李玲珑，关家娇要带玉玲珑去投奔陈广，可能吗。
刘一手只是暂时忘记了，刘一手和草上飞和玉玲珑俩人骑马到石溪时，突然想起来了。刘一手哆嗦了一下，暗想，妈呀，原来是两个骗子，内奸，差点儿上当了，还好，一路上没有遇到追捕的官差。能遇到追捕的官差吗，两个大人物都在这里卧底呢。刘一手想要撤肘，多次故意掉队，落在后面，草上飞追去要求刘一手不要拖拖拉拉的利索一些，天黑前赶不到边镇客栈就要在山上过夜，山上可有狼呢。
刘一手笑嘻嘻的说，你急你先走吧，我在后面会跟来。
草上飞说，无论如何要和你一块儿走，你不认识去山上的路，要给你带路。
刘一手暗想，妈的，带我去上吊的路吧。
边镇客栈离此还有五十多里路的样子，快马两个时辰就到了。马从凉州城过来，赶了两百里路了，人不累，马也累了，马行动慢了下来。
刘一手找到了理由，从马上跳了下来，也不牵着马绳子，丢在地上，坐在旁的草坡上不走了。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草上飞和玉玲珑也下了马，陪刘一手休息。当儿，刘一手说，我去喝口河水，你们守着放会儿马，去去就来。
草上飞说，你去吧，没有事，我给你放哨，站岗，保准官差追不到你。
刘一手说，是了，我去了，你俩守着马我也放心。
刘一手快步走进森林，溜之大吉了，草上飞和玉玲珑等到太阳落山了，刘一手还是没有回来会面。草上飞对玉玲珑说，刘大哥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玉玲珑说，刘一手可能开溜了，人家不想和你一块儿上山当好汉打老虎呢。
草上飞说，刘大哥的马还在这里呢，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他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玉玲珑说，你要等人你等，我不等了，告辞了。
草上飞见俩人抛下自己，牵着一匹马，骑着一匹马快马加鞭，太阳落定山前，到了边镇客栈。见到了邹小二。
邹小二的店铺从来不关门，邹小二在店内拨算盘，听到外面马蹄声响，出门来看究竟，谁料草上飞回来了，邹小二问，你哪里牵来的马，你当马贩子啦。
草上飞说，两匹马够卖吗，别忽悠人了。一匹是之前牵出去的马，另一匹是刘一手刘大哥的马。人家落难了要来投奔留王，我想把他引荐给你，你带他去山里可以吗。
邹小二问，人呢。
草上飞说，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去了，牵了马回来，给你打个招呼，再去江湖中寻找去。
邹小二说，我知道了。
草上飞说，刘一手的马放你这儿，替他喂几天，人来你牵给他，我要走了。
邹小二说，一块儿吃了饭再走吧。
草上飞说，不吃了，你有烤鸡和酒吗，我需要一份，边吃边走。
邹小二说，等着，我给你拿去。邹小二备足了酒食，递给草上飞，邹小二对草上飞说，晚上天气冷，注意身体。
草上飞说，是了。骑马离开了。
刘一手开溜了以后，半夜时候摸到了客栈来，听见马在客栈里嘶叫，听出是自己家的马的声音，刘一手偷偷摸进马槽去，解马的绳子，准备骑走。响动声惊动了正在睡觉的邹小二，邹小二一个咕噜翻下身来，没有带兵器，去了马槽边，责问刘一手，你解马的绳子干什么，快放下绳子。
刘一手说，我的马，你管不着，我要牵走。
邹小二说，你是……，先吃我两招，邹小二一招龙腾虎跃击了过去，刘一手一个斜劈掌迎敌，两方对峙不相上下。
邹小二说，看来没有错，你真的刘一手吗，你到店里先坐，有事好商量嘛。
刘一手说，可以，正好也累了，走了一夜的路。
邹小二把刘一手带到了客栈，刘一手解开身上的包袱，系刀的绳子，把大刀放在桌子上。
刘一手说，你给我准备些吃的可以吗。吃饱了再说啦，我饿极了，不要做饿死鬼。
邹小二说，厨房里有食物，你休息一会儿，到厨房里去吃。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去投奔陈广起义军对吗。
刘一手说，半路听一个年轻的好汉介绍的，不知道真的有没有一个人叫做留王。对了，那个年轻人和你什么关系。
邹小二说，他叫做草上飞，没有名字，相当于无名宝，现在绰号叫做草上飞，起义军留下来的家属，年龄很小的时候失去了父母，还是我把他养大的呢。
刘一手说，草上飞给官府当差的吗。
邹小二说，草上飞是老百姓，草上飞怎么会给官府办事，草上飞和官府是死对头，他的父母就是死在官府的手里。
刘一手说，空口无凭，怎么相信你们不是官府派来的奸细。
邹小二说，你信也可，不信也可，马是你的你可以牵走，不阻拦，草上飞牵马来的时候已经交待过了，你觉得留王可信了，再来投靠也可以。
刘一手说，既然是这样，愿听店家安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上山去。
邹小二说，明天吧。
说话的当儿，李逢喜追来了，疯疯癫癫的说，你俩要合伙干坏事去了，我要去告状去。
邹小二说，我给你一只烤鸡翅膀，你不去告状可以吗。
李逢喜说，还要加一碗酒，否则不答应。
邹小二说，给你一小坛，你一边喝去。
李逢喜欢快的说，好耶。接过酒食自己喝去了。
刘一手问，此人是谁。
邹小二说，此人是当年的采花大盗李逢喜，不知道为什么疯了，现在流浪到边镇来了，给他一坛酒，一定喝得酩酊大醉，明天醒来，什么事情都会忘记了。不会去嚼舌根。
刘一手说，我跟你去了山上，不知道山上有什么活计做，打打杀杀的事情有吗。
邹小二说，去了山上，要做种地，放羊，修路，之类的活儿。财产是集体所有，不能私有，一切财产要归公。留王带领大家同出同进，披星戴月，一块儿干活儿。留王要建立的是一个有衣同穿，有饭同吃，有地一块儿种，有福同享的太平世界。获得留王的喜欢而且信任，还可以下山来搞团络，开客栈，管理店铺。打仗的事情自然有，清兵进攻的时候要随军出战。
刘一手说，我的家眷怎么办。
邹小二说，每个人的安排都是一样的，老人，小孩，妇女，无一例外。大齐政权过的是集体社会，不是私有社会。
刘一手说，这样也好，先去山里，如果习惯，过几天再回去带家眷来这里。
天还没有亮，昨晚折腾了一阵子，刘一手和邹小二疲倦不堪，邹小二对各种艰难困苦的生活习以为常了，天没有亮起床来了，烧火做饭，拌草料喂马，刘一手醒来的时候，邹小二已经做好了一切。
邹小二对刘一手说，你醒了吗，快吃饭吧，吃了饭一块儿上山去面见留王。
刘一手说，老弟叫做邹小二对吧，真是大好人，大善人，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邹小二说，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太见外了。以后见外的话不要再说了，把我当自己人吧。
刘一手说，即是如此，不虚此行了。
吃了早餐，俩人快马加鞭去了盘龙寨，沿途风光美丽，小河淌水清悠悠，刘一手越走越高兴，路途遇见陈部起义军屯田的队伍，有人给邹小二打招呼，邹二哥来山上干什么，有什么要事吗。
邹小二说，干你的活儿，关你什么事。
邹小二到了盘龙寨，让盘龙寨把守的民兵去通报陈广，有人要来投奔留王。
地方的士兵头裹黑布帕子，穿着白色的麻布衣服，青布裤子，方口鞋，手执大刀长矛，给邹小二说，陈广现在后山放羊，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给你去通报。
邹小二说，你去吧，等着呢。
侍卫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陈广带着三个属下忙来迎接，陈广扛着他的长缨枪威风凛凛的走来，陈广带着毡帽，穿着麻布衣服，行装和士兵没有两样，单是腰带有变化，陈广的腰带是丝绸所做，可以挂一把小型宝剑，士兵的腰带则是黑布扭成为的腰带。
陈广问邹小二，你什么事情，大老远的要来见我。
邹小二给陈广作了一个辑说，留王，这位刘家哥哥被官府追捕，无路可走了，要来投奔你，你看怎么样。
陈广说，刘兄弟犯了什么罪，竟遭官府追捕。
刘一手说，一言难尽啊……。
陈广说，即是这样，你就在山里做事吧，没有人会来骚扰你，官兵来了，对付他的有刀枪。
刘一手模仿邹小二的样子给陈广作了一个辑，然后说，谢留王。陈广说，客气了，免礼。
陈广带着几个人去了大堂，让刘一手跪在大堂前发誓，刘一手，志愿加入陈留王起义队伍，永不背叛起义军，如有反叛，天诛地灭。刘一手按陈广教的宣誓念了一遍……。
刘一手于是加入了起义军。
宣誓完毕，陈广从案卷上翻出花名册来，查阅了一下队伍的编制，把刘一手安排在团练营先训练一个月，一个月内，不准外出，不准请假，中途打退堂鼓，不配加入起义队伍，要遣送回乡，训练完毕，然后再安插到队伍里去，和大伙儿一块儿屯田战斗，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
刘一手问陈广，我的家眷怎么办。
陈广说，可以安排到伙食团做事，家眷不用参加训练。进入编制的，必要的时候，要进行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去做事情。
刘一手说，谢留王。
邹小二见过了陈广，时间不早了，得回客栈看守店门去了。还要去当眼线，拉拢人心呢。走的时候，陈广对邹小二说，你上次送来的情报，大家仔细分析了，敌人的醉翁之意可能在于我方，相关对付措施，各路首领会再研究。回去后要对政权的事情守口如瓶。
邹小二说，知道了，留王。
陈广说，你的客栈缺人手对吗，给你派一些人去帮衬料理。
邹小二说，不缺，有草上飞和我打理店里已经够了。
陈广说，不缺就好，你忙你就去吧。
邹小二辞别了陈广，辞别的时候，刘一手跑来拉着邹小二的手说，邹兄弟，有一事要告诉你，你听我细说。
邹小二问，什么事情。
刘一手悄悄说，我看见草上飞兄弟和玉玲珑女飞贼有往来，玉玲珑可能是李府伊家的女儿，小心遭了她的道道。
邹小二说，你说的可是实情，我遇到草上飞会给他交待，你安心留在山上。
俩人分别后，邹小二回了客栈，邹小二担心草上飞身份暴露被打进大牢，打算凉州一行告知草上飞玉玲珑的真实面目。
草上飞离开客栈之后，去了凉州城，虽然想着刘一手的事情，惰性使他听之任之，没有再去理会。
这一天，天气晴朗，草上飞要出去走一走，扛着剑走在大路上，看见许多人在挂灯笼，草上飞问挂灯笼干什么，人家回答草上飞，李府伊要过大寿了，城里的大街小巷要挂满灯笼庆祝。晚上主城区还要放烟花呢。
草上飞想，晚上也要去凑凑热闹去。
晚上，凉州城果然热闹非凡起来，首先官差在城墙上放了几串鞭炮，然后一帮人敲锣打鼓从城中心走过去。草上飞摸到了府伊衙门口，衙门口喧哗极了，人声鼎沸。有的拱手行礼，有的抱拳问好，攀谈事情。
草上飞左手紧紧捏着剑，混进人群，要去里面凑凑热闹，探探府伊衙门的具体情况。草上飞和府伊的手下寒暄了几句，看门的大哥，我可以带着青铜剑去里面参加聚会吗。看门人握着刀，身穿官府的官差制服，头戴帽子，站在大门口对草上飞说，可以，老爷酒席完毕，要请各位武林高手打擂台赛呢，赏金是一百两白银。你要去就去吧。
草上飞说，谢官差大哥给面子。
草上飞和一队人来到了府伊衙门大院，大院真宽敞，可以容纳下几百个人摆桌吃饭，桌子板凳已经摆整齐了，大院里灯火辉煌，明亮。府伊大人坐在大交椅上，皇帝宴请群臣一样宴请各位天下豪杰，绿林好汉参加聚会。
府伊对绿林人士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欢迎各位好汉来参与，不胜荣幸。我备了几杯薄酒，以表谢意，请大家喝酒吧。
草上飞坐到了板凳上，等待享受府伊家的酒食，草上飞是最先一批摸进府衙的吃客，坐满了桌，许多人来晚了，没有座位了，衙门只能在大院外面另摆酒席招待。
李府伊生日这天的酒席，全是免费赠送，无需掏银俩，搞破费。如此做是为了表达府伊大人与民同乐的心思。每年都要大宴一次，老百姓很是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可以去府伊家大吃大喝一顿。府伊大人也不见外，听之任之。
宴会开始了，酒席真丰富，要鱼有鱼，要鸭有鸭……。还有一坛凉州酒，凉州酒是地方老酒了，陈年老酒，地方产品，嘉庆皇帝过生日的时候，进贡去的也是凉州酒，后来改为什么女儿红之类的不得而知，总之到了嘉庆口里的是凉州酒。
李府伊大人过生日的时候喝的也是凉州酒。
酒食上了桌，吃客很是团结，相互递碗，倒酒，然后吃肉喝酒。
酒过三巡，知府大人已经喝个醉醺醺，醉意浓浓的说，喝了酒，吃了饭，大家来比试一场武功，谁赢了出一百两银子给他做酒钱。全场只有一个人选能获取，愿参与的请留下来。
打擂台，谁人不想观看，谁人不想参与，摆了擂台后，全城大多数人聚在一块儿观看打擂台，院坝里站不下这么多人，有的爬到树上，有的站在院墙上，观看比武大赛。
知府大人在第一排摆了桌子，板凳，桌子对着擂台，知府大人前面坐了，台上一声锣响，比武大会开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知府大人的身旁多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浓妆淡抹，穿金戴银，娇滴滴的坐在身旁，知府大人吓了一跳，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平常时候去哪儿了，拿了我的大印去什么地方去了，有干坏事没有。
此人即是知府大人的女儿李玲珑。李玲珑说，我拿你的大印没有大用啊，我给你带回来了。放在书房里呢。
知府大人说，这就好，我派了那么多高手去追捕你，居然没有逮到你，可见你的武功又见长了。
李玲珑说，你派去的人哪里是我的对手，全被拖垮了。
知府大人说，真的吗，他们打伤了你没有，告诉我，我打他们板子去。李玲玲说，没有。
李知府说，没有就好，过会儿你化了妆也上去露一手，我要看你的武功长进了多少。
李玲珑说，可以。
比武大会开始了，几乎所有听到消息的武林高手都来参与了，甚至有一些还在路上快马加鞭赶来参与。
第一场是官差和官差比试，官差和绿林人士隔三插五的安排比试。比试场上，不准带兵器，赤手空拳比试。全凭个人身体强壮与否进行较量，没有多余的余地。
摔跤，搏斗，拳击，几乎所有相关路数的高手都来一显身手，最后留下了一个光头大汉，由于大汉的身体魁梧，虽然中等个头，魁梧的身体显然压倒了许多对手，光头也许还练过铁头功，硬气功。
知府大人对李玲珑说，你能把光头打败吗。
李玲珑说，这个光头太壮实了，猪一样壮，也许不是对手，不过光头出手慢，还有机可乘。
知府大人说，你去试一试，大家要看你飞檐走壁的本领。
李玲珑说，好耶，你看着。李玲珑去了一会儿，换了一身男儿妆，一个飞步跳到了擂台上，抱手拱拳对光头说，我要来领教你几招，请赐教……。
李玲珑去的时候，光头又打败了几个高手，正是兴头十足，不过用力过猛，人已经疲倦不堪了。光头向场外咆哮，还有多人啊，妈耶，累死人了，再多几个人，我要累趴下了，我提出抗议，条件太苛刻了，一个人少较量一些人可以吗，要改一下，必须改一下……。
场外有人戏谑到，还有八个人呢，看来你支不住了，快下场来吧。
光头说，简直做梦。
光头看见李玲珑比自己矮小，要一把将她扔下场来，谁料李玲珑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光头说，你的招架力不错。
李玲珑说，少啰嗦，看招。
光头说，看招就看招，马步架打，伸拳踢腿，面部直击……哪一样你都占不了一丁点儿的便宜，单靠一个跳得远跑得快是打不过我的呀。抓到你，你就惨了，要把你扔下台子去。
李玲珑没由分说，一拳击向光头，三五个回合，果然被抓住了，光头的力气大极了，李玲珑被抡在半空中，扔了下来。
草上飞看分明了，玉蛟龙，玉玲珑来比武来了。草上飞一个飞步跃过去接住人，李玲珑头晕目眩，没有来的及说话，已经被接住了，李玲珑知道此人就是草上飞，多日前，狂言要带自己上梁山，半路自己开溜了。
草上飞问李玲珑，你难道不怕官差抓捕你，大印事件还没有过去呢。
李玲珑说，偷大印的事情不要你多管闲事。你个梁山贼寇，来这里做什么。比武吗，还是给山贼来当探子，打探消息。
草上飞说，我是清白的啊，没有去上梁山，我仅仅是对那一帮山贼的套路熟悉，帮忙牵线搭桥而已。
李玲珑说，你有种你去打一场试一试。
草上飞说，我正有此意，你看着。
玉玲珑说，说大话不害羞吗。
草上飞说，你看着就是了。
草上飞一步越上了擂台，抱手一拱拳对光头说，光头哥，我是市井小人物，绰号草上飞，无名无姓，我也来领教你几招。
光头说，欢迎切磋。
草上飞是精骨人，光头是胖子型。
俩人一文一武比式了半天，没有分出胜负来，草上飞暗想，我不如把淬青剑上的剑法改为拳法对付一下光头，说时迟那时快，草上飞一拳击过来，风声虎虎，再一个飞脚踢出去，简直像龙腾虎跃，两招未到把光头击飞了。擂台被草上飞的掌力击出了一个大坑。场下的观众看了，简直欢呼雀跃，大呼，好，好。李知府大人也暗暗觉得，这才是真功夫，能隔山打牛，无坚不摧。
草上飞为了显示自己的掌力雄厚，猛力一拳砸在擂台的扶栏墙上，扶栏连擂台一并被摧垮了半边，草上飞理所当然获得了第一名。
光头让人抬着进来，唉声叹气的对草上飞说，你的力气真大呀，切磋切磋，把我打飞去了这么远，要养多少天伤才能够恢复，唉，不过，我输得心服口服，佩服佩服。
草上飞说，师傅所教，一点家传绝学不足为道。我的师傅老草上飞他已经死了。
李玲珑走到台上来，为之喝彩。李知府大人也走上台来，为草上飞披红挂彩。完事后，知府大人要拉着李玲珑回去。李玲珑甩开了，对李知府说，李知府，多谢你的酒席，我还要去看烟花，告辞了。
李玲珑说完开溜了。草上飞不敢多提及玉蛟龙的事情，领了赏，谢过李知府，独自回到了租赁的客栈休息。
草上飞在知府大人生日那一天突然成名立万了，几乎一夜之间家喻户晓。凉州城还有这么一个很会打架斗殴的高手存在呢。
草上飞回到了下榻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中午的样子，天气晴朗，闷热。草上飞坐在屋里喝酒，天气有一些闷热，索性提了一坛酒，出了门，一个飞步跳到屋檐上再爬到房顶上，坐在房棱角上喝酒。
铁匠街的行人熙熙攘攘，往来的极多。喝了几口酒，还没有醉，这个时候，有一双手突然排了几下草上飞，草上飞回头一看，原来是玉玲珑。
草上飞说，玉玲珑，你昨天去府伊衙门了，对吗。
玉玲珑说，明知故问嘛。
草上飞说，府伊衙门的官差没有认出你来吗。
玉玲珑说，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好去好来，没有被通缉。
草上飞说，府伊大人的大印还了没有。
玉玲珑说，还了，放在书房里，估计以后不会来纠缠了。
草上飞说，还了就好，你一个女孩子，整天被别人通缉成什么体统嘛。
玉玲珑说，你倒是还关心着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草上飞说，我怎么能把你忘了。不过你没有被通缉了，我的作用可能也不大了。你得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不需要上梁山当草寇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玉玲珑说，简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上过梁山当过草寇。
草上飞说，我不是带你去梁山过吗。你忘了，你半路跑了。
玉玲珑说，你不说倒是忘记了，你和那一些梁山草寇什么关系，你和这一帮人瓜葛不清呢。
草上飞说，我也不是起义队伍的人，从小被邹小二养大，熟悉之间的路数而已。
玉玲珑说，不是草寇就没有关系，凉州可容不得草寇窝藏。
草上飞说，我是来找父母的，我的父母在我还小的时候离开了家乡，来凉州做生意，从那个时候就没有再回去了，把我丢给一帮绿林好汉扶养，如今长大了，来寻找父母，不知道父母是否还在人世。
玉玲珑说，你的父母既然来凉州了，肯定还在这里做生意，有时间，我也帮你寻找一下。
草上飞说，谢过玉女侠。
玉玲珑说，你昨晚真威风，居然打败了那样胖的高个儿。你练的是什么武功，可以指点一二吗。
草上飞说，不能，家师教给的绝学，不能告诉别人。
玉玲珑说，不能就算了，我来找你喝酒，也提了一坛来，上乘的凉州酒，比你手里的老土酒要淳香一百倍。喝吗，把你的一坛扔了。
草上飞说，扔了可惜了，我喝了这一坛再喝你的一坛。
玉玲珑说，可以，等你……。
几个时辰过去了，草上飞醉了，坛子从房顶滚了下来，摔碎了，坛子第一个滚了下来，草上飞第二个滚了下来，还好没有摔到要害。草上飞酒劲正上来，没有爬起来，一个醉拳倚着，剑掉在身上，把他砸清醒了一些。看时，少了一个人，玉玲珑已经离开了……。
草上飞暗自诧异，玉玲珑真是了不起的人物，来无影去无踪，最关键的是趁自己酒醉的时候离开了，却毫无自觉……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人算什么女侠。
草上飞捏着剑，踉踉跄跄走上楼去，倒在大门口，疲倦不堪导致他立刻睡过去了。
草上飞酒醒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草上飞摸了摸肚子，走下楼来，打算去客栈吃鸭肉去。
天色已晚，凉州城灯红酒绿，歌女的谣曲唱得人心里难过。像这样一个寂寞而又喧哗的傍晚，人是最容易陶醉在凉州城温柔的夜色中的。连微微拂过的晚风也带着一股子阑珊之意。
邹小二来凉州了，带了几十个帮会壮士来，没有骑马，一路上风风火火闯过来，被官兵注意到行动了。晚上没有去凉州城歇店子，打算在马厩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化妆后进城去寻找草上飞。
马厩里见到了草上飞的马，认出来是草上飞的马，十多个人歇在马厩边上的破庙里。
破庙里什么都没有，几捆干草叶脆弱极了，风一吹呜呜的响。邹小二对一块儿来的伙伴说，今晚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化作卖柴禾的农夫进城去。大家是行走四方多年的人，不会在乎没有店子歇的生活吧。
大家都说，听邹二哥的吩咐。
邹小二说，你们既然没有抱怨，今晚就这样安排了。明天进城去卖的柴禾怎么准备，钱谁出。
有人建议说，给去卖柴的柴夫买一些充当算了。
邹小二说，这个主意好，明天就给柴夫买了柴禾再进城去。
凉州城的夜晚温蕤极了，夜间的热空气漂浮，和邹小二一块儿到凉州城的人没有一个抱怨在草棚里过夜，相反大家兴致勃勃的谈起了自己的理想。
邹小二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来过几次凉州城，喜欢这个地方，那个时候，端寨主还没有起义，一帮徒弟跟着他传教，治病救人。我想在凉州城成家立业，可是没有机会，忍痛割爱离开了这个美丽的地方。如今世事沧桑，事业几经周折，凉州城还是老样子，面对这样美好的夜晚，心里突然怀恋以前的日子。
有人在房屋的空隙的地方烧起来篝火，晚上的野猫多，吓吓野猫，大家的睡眠有保障。
第二天跟着邹小二来的人一块儿离开了草棚，到凉州城下等柴夫，给柴夫买了柴大家背着进了城里去。
草上飞在客栈已经住了些日子，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酗酒，酩酊大醉，几乎连路在什么地方都忘记了。天亮了，自己清醒了，他扛着剑去见玉蛟龙，他不知道玉蛟龙在什么地方，但是直觉告诉他，总会在一个地方遇见玉蛟龙。
果不其然，还没有走过小石桥，遇见了玉蛟龙。
玉蛟龙一身素装，没有带任何兵器，孤独的走在大街上。
草上飞说，玉玲珑你去什么地方。运气真好，又遇见你。
玉蛟龙说，我不再当玉蛟龙，改行从良啦。我又当回了大小姐。
草上飞说，我真为你高兴，你从今以后不再过飞天狐狸一样的生活，就没有了危险。
玉蛟龙说，离开了绿林，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心里好像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想要见一个人，见一见你，和你一块儿逛街。
草上飞说，我也想见一见你，独自一人在凉州寂寞。
玉玲珑说，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草上飞说，没有，不过，不打算再寻找了。
玉玲珑说，为什么不再寻找。
草上飞说，人海茫茫哪里去寻找啊。
玉玲珑说，我可以帮你啊。
草上飞说，你一个大姑娘跟着我东奔西走人家会说闲话的。
玉玲珑说，我不再乎，我把你当朋友，只有你这么一个陌生的朋友，不和你在一块儿，我的心里会难过。
俩人走到渡口，租了一艘船，渡过河岸去。
草上飞问，你说你是大小姐，你家在什么地方，能带着我一块儿去你家里做客吗。
玉玲珑说，我家就是你参与比武的李府大院。
草上飞说，李府大院的丫鬟家吗。
玉玲珑说，正房主人家。
草上飞突然感到一种隔阂感，农民军迟早要打到李府。你怎么会是李府的大小姐，我虽然不是农民军的一员，从小耳濡目染发生的一切。难道会和你同流合污吗。从前没有知道你是大小姐的时候，哪怕你是一个被清兵，官府四处搜捕的女飞贼也希望和你在一块儿，为你解围。如今知道了身世之谜，却突然有隐忍感了。我多希望你与李府无关。
草上飞的感情越来越复杂，后来索性话也不说就离开了玉玲珑。玉玲珑拉着草上飞问，你不是想要去我家吗，我带你去。
草上飞说，我不去了。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可以吗，告辞了。
玉玲珑说，什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草上飞说，没有，你没有错，我的错，认错人了。我还一直蒙在鼓里，误认为你是行侠仗义的女英雄，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和官府同流合污的大小姐。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吧，后会无期。
玉蛟龙说，我是大小姐有什么不好。至少不再是三餐不继，四处漂泊的女飞贼了啊……。
草上飞没有说一句话，离开了玉玲珑。
去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可以去，草上飞感觉到了所处的环境的逼仄，简直像个玻璃瓶，狭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草上飞去了马厩牵马，准备去农民军在凉州大战的地方看一看，半路遇到了邹小二等一帮人。
草上飞感到高兴极了，自己感情受到伤害的时候突然遇到了熟人。草上飞高兴的问邹小二，邹二哥，你到凉州城来干什么，卖柴禾吗，我看你们背了不少的柴禾来，从什么地方背来说，你能不能谈一谈。
邹小二说，我不是来卖柴禾，柴禾是从老农儿经手来，我来当眼线。来此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告诉你你引荐上山去的那一个女飞贼是一个奸细，官府的人，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以免引来烧身之火。第二件当然是作为先遣队，来侦查凉州城的地理位置，农民军要来攻打这里了。
草上飞说，谢谢邹二哥，大老远过来传书带信。
我在凉州城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地方吗。
邹小二说，你玩你的吧，事情我去办。我给你说的话你可以要记住了，小心上了她的当。
草上飞说，既然如此，一块儿吃了饭再告别吧。
邹小二说，饭就算了，每人买一只烤鸭，打一斤酒露天解决了就可以了。
草上飞说，我知道一家烤鸭店，味道不错，给你们去买去。钱身上有，比武获的银两还没有花完呢。
草上飞走到凉州烤鸭店备置了几只烤鸭，用线拴着，提了来，递给了邹小二及一块儿上凉州来的其他伙伴。
草上飞对邹小二说，邹二哥，当年发生战斗的地方你还认识吗，带我去看一下。
邹小二说，你自己按照我说的地址去寻找，一处是凉州城大门口，一处是凉州河碉堡，一处是凉州边界线上。白帮的队伍在凉州府大门口全军覆灭。就这几个地方，可以一览当年发生的状况。可能有一些地方还留有痕迹。
草上飞说，我去老战场，打仗的地方了，你们去什么地方。
邹小二说，我去找几样东西，地图和大印，你走你的用不着担心大家。你要办什么事情你去办你的去。
草上飞说，那就此别过，马厩再会吧。
邹小二说，知道马厩在什么地方，来的时候看见你的马了。
草上飞说，这就好，省得到时候难找。
邹小二带着人走了，草上飞也去了马厩牵了马，骑着去凉州城主城区的大门口按图索骥寻找当年打仗留下的痕迹。
草上飞骑马到达目的地了，下了马，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提着剑，看见城门口守城的官差，草上飞走近去问，官差大哥，这里就是当年白帮攻打朝廷的地方吗，好像还有一些萧条的气息扑面而来。
官差说，谁说不是呢，白帮死了那么多人，若不是白天，大家不怕什么，晚上就不同了，许多当官差的也不敢在这里守夜，怕听到鬼叫，怕见到鬼火。
草上飞问，当年死去的白帮战士埋在什么地方，不会抛尸于这里，没有人埋吧。
官差说，哪儿能呢，尸体丢在城门口还让老百姓怎么进城做生意。全部拖到乱坟岗集中坑埋了，一万于人无一幸免。
草上飞告辞了官差，径直去了乱坟岗，环境安静下来了，草上飞越感到茫然无措，丝毫没有一点头绪，越近乱坟岗，越感到寻找到父母的希望越渺茫，首先没有证据，线索，其次是时隔多年，痕迹已经消失无终了。
到了乱坟岗，草上飞突然觉悟了，不再想寻找父母的下落了，既然无法寻找到，肯定就寻找不到，不如听之任之，放弃寻找。
乱坟岗上青幽的环境让草上飞看见了一种荒凉，不止是人情世故的荒凉。
草上飞牵着马站在乱坟岗上驻足了一会儿，拜了三拜，离开了那个地方。
草上飞不打算回客栈去了，他怕遇到玉蛟龙，又燃起自己的爱情，破坏了和起义军友情。草上飞打算回边界客栈去，加入起义队伍，给当年死去的白帮壮士报仇。
邹小二已经去城里准备地图去了，不多时会回到客栈来，草上飞没有等邹小二，快马一鞭回了边界客栈。
邹小二等一帮眼线趁天黑，摸进了府伊衙门，神不知鬼不觉，寻找到了地图和府伊大印，用包袱装上，带着离开了。
沿途没有遇到一个追兵，事情办得很顺利……。
到了山上，面见了陈广，陈广布置了攻势，准备和官兵打一场战。
草上飞半夜里接到报信，连夜去了山上。
凉州地图到手了，邹小二骑着马飞驰在盘龙寨蜿蜒曲折的山路头。邹小二一边欢呼着对盘龙寨的守兵报告消息，一边手舞足蹈。马疾驰至盘龙寨大门口时停了下来，马上的人一跃而下，怀里揣着地图，和颜悦色地对守卫说，快去报告留王，我请求面见他老人家。我带来了好东西，要当面交给他。
守卫严肃地说，你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守卫回来了，告诉邹小二，你进去吧，留王在大堂等你，商量军机大事。
邹小二回敬道，谢过两位兄弟传报。
邹小二快步来到盘龙寨群雄聚义堂，只见几位首领已经等在那里了。左守领笑呵呵的邹小二说，你来得正好，几位首领刚和老大放羊回来，坐在一块儿商量大事呢。你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说来听听嘛。
邹小二说，你们先告诉我商量什么大事，再告诉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可以吗。
陈广挤了挤眼神，严肃的说，军机大事，你要参与非常欢迎，大家谈的是如何攻打州城的事情。这回可以了吧，你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邹小二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带来的可能就是你们所需要的东风哩。
邹小二从怀里掏出凉州地图来，递交给陈广。
陈广打开地图来，看了看，赞叹道，果然是好东西，有了这个，进军路线就有保障了。你立了大功了，打下了凉州府，一定请你参加大聚会，发表意见
。
邹小二说，谢谢留王，作为白帮的一份子，这是份内的事情，应该做的事情，义不容辞。
陈广问，你对凉州熟悉吗。
邹小二说，年轻的时候曾经多次往来于这里传教，治病救人，而立之年，很少有走动了。
陈广说，打凉州还差一个前锋将军，带着队伍打头阵，你知道什么人最熟悉凉州的地理吗。
邹小二说，留王之意是要找一个对凉州熟悉的人来打头阵吗。
陈广说，是，这个人一定要对凉州的地理熟悉，然后是痛恨清朝的暴政统治，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农民，商人，侠客，只要符合要求，我都愿意吸收任用，封他当首领。
邹小二说，目前为止，只有草上飞在凉州混迹，他对凉州的地理一定很熟悉，可托人让他回来领命。
陈广说，如此甚好。
邹小二说，我已经饿了，想和几位首领在山寨里喝了酒再走。
陈广说，食物已经准备了，我不会这么寒酸的，你还没有来时候已经把山里打来的兔子煮熟了，炖的是汤锅，让伙食团的把食物端上来，酒也拿一坛来。
伙食团的伙夫连锅端了上来，好大的一锅鲜肉，配上好酒，十个人，一个山大王，八个首领外一个邹小二围在一块儿吃肉喝酒。
喝酒的当儿当然少不了要划拳，寨子里哗然一片，陈广趁机对邹小二说，三天之内你把草上飞请来，队伍要对前锋首领进行专业的训练，统筹安排仅仅一个月，时间紧迫，如果草上飞不适应，还要预选其他人。
邹小二说，我一定在三天之内把他喊来。
将近傍晚时分，邹小二醉醺醺的走出来骑着马去了边界客栈。他本来想等酒劲消了一些之后，时间不会太
长的，一两个时辰酒劲就会消下去，邹小二对自己的酒力很有把握，酒劲消了之后就快马一鞭赶去凉州城告诉草上飞陈广要任命他当教头的事情，没有想到草上飞居然回到了客栈，马拴在马厩里吃自己的草，草上飞则坐在屋子顶上喝酒，客栈的屋顶上檐角钩连，能挂着一轮明月，人骑在上面喝酒简直稳极了，不怕摔下来。再说草上飞技术高，怎么会摔下来呢。
邹小二的马飞奔至店门口骤然停下来了，这是一只能够识途的老马，不会迷失方向，即使上面驮的是人事不知的受伤的人也会安安稳稳的把他驮到目的地。边界客栈就是这一匹马的目的地。
草上飞看见邹小二回来了，对邹小二说，邹二哥去什么地方了，来没有遇见人，房子上睡了一觉，还是没有回来，幸好手里有一坛子老酒，喝到了现在。
邹小二说，我到山里喝酒去了，和山大王一块儿喝的酒，场面好不热闹呢，酒喝多了，下不来马了，腿软呢，你来扶一下可以吗。
草上飞说，你自己一侧身跳下来嘛，下个马也要人帮忙吗，跳下来的时候扎一下马步，站不稳，不试怎么知道站不稳，自己试一试嘛，我也喝酒了。
邹小二说，我没有学过醉拳，不管是吧，拉倒吧，刚说完了话，一骨碌翻下马来了。
果不其然，邹小二一个侧身翻下马来了，没有摔在地上，被远处来瞧究竟的李疯子接住了，李疯子笑嘻嘻的问，你从地方来，喝酒啦，为何没有叫上我一块儿去，昨天我听到你要去打仗，真的吗，我要去报官抓你们这一帮造反的人……罪魁祸首酒醉啦……。
草上飞在房顶上说，李疯子你把他扔在大门口，有奖赏给你，说着一个飞步跳下屋檐来了，对李逢喜说，知道你最近没有喝到好酒了，坛子里的酒全给你，把邹店主放下来可以吗。
李逢喜说，坛子里还有酒吗，酒早被你喝光了，你骗我是吧。
草上飞扔坛子给李逢喜，你接着，里面还有不少酒呢。李逢喜接过酒坛，果然还有不少酒在里面。
把邹小二扶到房檐下坐着，到一旁喝酒去了。
草上飞从邹小二的身上摸出钥匙开了客栈的大门，从里面搬出一条小凳子来，坐在大门口，和邹小二说话，草上飞说，我从凉州城回来了，半路上没有看见大家留下的痕迹，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大家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早到一些时间可能还可以喝上一口酒呢。
邹小二说，我的腿软极了，没有功夫和你说话，这个年头的酒酒劲是越来越高了。不过神智还是清醒的我给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草上飞说，记住了，什么时候去。
邹小二说，马上最好。
草上飞说，等你能够站起来了再去吧。我要磨一磨淬青剑，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磨过一次剑，最后一次磨剑的情景还刻骨铭心，只是年代久远了，有一些细节已经淡忘。
草上飞说完，从屋里舀了一盆水来坐在大门口磨剑，磨着磨着剑突地折断了，草上飞被吓了一跳，暗想难道要发生事情，上天要告诉他草上飞一些什么，剑好好的怎么会折断了呢，这回上战场用什么。
邹小二也惊吓了一下，煞地清醒了，说道，不好，乾坤有变，这回上山助阵难道凶多吉少，要不让陈留王另外换一个人担当大事，你躲在客栈里躲过一劫再说。
草上飞说，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当头领去，成者王侯败者寇，没有什么好说的。
邹小二说，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多劝你。
草上飞问，我没有武器，上山去用什么兵器呢。
邹小二说，山里有的是兵器，另选一把刀用也未为不可。
李逢喜跑来问道，你把剑折断了，上面的武功秘籍怎么办。
草上飞说，没有人愿意练这个狗屁武功，让它失传算了。
李逢喜说，你说的有道理，我要是早这么精明，把剑毁了多好，还让你学了一招半式，太不划算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草上飞说，你喝了酒自己去镇上玩去吧，我还有事情，别和我胡搅蛮缠了好吗。
李逢喜，可以，我走了。
李逢喜走了之后，邹小二和草上飞歇了一会儿，一块儿上山去了。
天已经黄昏，太阳落山前的景色真美，又是五六月间的样子，来到了盘龙寨大门前，邹小二和守卫者寒暄几句后，马交给了马夫，人径直去寨里面见陈留王。
陈广在聚义堂接见了草上飞，聚义堂两排的大交椅上俱是豹子皮做的铺垫，今夜有戏，可惜各位头陀已经去休息去了，没有来开会，只有陈广和草上飞，邹小二三人。
陈广对俩人说，你俩来得真及时，我的手下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也一样，一天的功夫能从凉州回来，真是了不起，年轻的这位兄弟就是那位草上飞吗，久闻大名……。
草上飞说，禀留王，我就是草上飞。
草上飞说，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世了，我不能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然一定给留王一个交待，证明姓甚与否。不过既然大家认可，不会有负于草上飞这个绰号。
陈广说，你说的真好，教头一事非你莫属了。
草上飞鞠了一躬说，谢过留王。
草上飞整天忙于在教场坝操练军队，即使操练军队他也从来没有离开半会儿，总是很负责的坐在大烽火楼上，观看士兵演练。
偶尔，草上飞在士兵演练结束了，坐在坝子里休息的当儿，就给农民军讲述武功秘籍。边讲他边做示范，一来一去草上飞也学到了不少新东西。武功大有提高。
训练了十多天了，草上飞苦于没有兵器，这一天趁休息的当儿，草上飞踱步去面见陈广，恳求陈留王赐给他一件兵器作为护身。
陈广考虑了一下说，自古开天辟地需要笼络人心，我也不例外，需要很多的农民响应号召才能完成大业。府库里有一柄盘龙刀，你随我去取，如果用得上，当不吝授予。
草上飞说，敢问留王，盘龙刀不知道是何来历，能否细说一二，知道一下底细。
陈广说，盘龙刀已经有不短的历史了，据说是江湖浪子关大拳的兵器，关大拳阵亡之后兵器被清军收入库房，一晃沧海桑田几多春秋，我带着农民军攻打戎州，在清兵的戎州府库里发现果然有一柄盘龙刀，铁匠大师鉴定完毕说，确实是清代中页最重要的一柄刀。
邹小二说，这样说来，农民军接二连三的失败之事十之八九也是真实的了，我曾经也听闻过这一柄刀的传说，很希望能够一饱眼福。
陈广说，我带二位去领兵器。
三人来到了寨仓库，陈广打开仓库大门，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大刀，阔斧，长缨枪……。足足有几十万件兵器，长缨枪和盘龙刀却一样只有一件。陈广说，盘龙刀和长缨枪是仓库里的兵器中的兵器，长缨枪是他本人起家占山为王割地为疆的时候使用的兵器，具有不朽的意义价值，盘龙刀则是英雄留下来的瑰宝，现在他本人使用的仍然是长缨枪，留
王要带着长缨枪征战四方。盘龙刀一直没有人使用，给了草上飞。
草上飞快步走到盘龙刀下面，把摆在案几上的盘龙刀取了下来，刀经历了多少年的洗礼仍然熠熠生辉，丝毫没有落伍过时的样子，仅仅是生了一层薄薄的锈而已。
草上飞上梁山当农民军后，一直当教头，反朝廷打草谷的事情做过不少，官兵也捉拿不到他。他常常在盘龙寨五尺道负责五尺道上马帮过路，人口往来，要逐一盘查的事情，身上背着的就是这一柄刀，赫赫有名的盘龙刀。随着盘龙寨山路的开放，事务渐渐忙碌起来……。市井已经在他的心里偃旗息鼓。他一边在山路上保镖护镖当镖客，一边当农民军的教头。谁要押运贵重物品去戎州，或者更远，就会来请他去护镖，他保护的镖从来没有被劫持过，因为他是这个年代武功最高的高手，黑山白水中的草上飞，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黑山白水草上飞。
黑山白水中有两个人叫做草上飞。两个草上飞都是飞贼，他们一个是老草上飞，一个是小草上飞。
如果有人污蔑他们都是燕子李三，那大错特错了，两个草上飞从来不会偷老百姓的东西。相反他们都是老百姓的守护神。
如果有人死去了可以去找老草上飞，他可以带你去云游四海，去你想去的地方。
若果有人被欺负了，可以去找小草上飞，他会帮你抱打不平，在五迟道上喝着酒等你来……。
若果有人问他们两个那个才是真正的草上飞。两个都是草上飞。一个已经死去了，一个还在活着。
你要找哪个草上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