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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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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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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老翁

浩浩荡荡西来的大江,流过古镇大通,流过羊山矶,折转向北流。所以铜陵长江大桥下游横港这段江流,是南北走向。

大江东岸是标高16米的防洪大堤。港务局南侧菜场那儿有个渡口。我站在渡口处的江堤上,看下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在江滩上莳弄着一块土地。

缓缓的江水从南向北流去。八点了,阳光还挣脱不了晨雾的纠缠。江上雾霭茫茫,码头江堤上西望,灰雾锁江,看不到江面,更看不到对岸树木,只能看到一线江水及江滩。

而我们江东这边江堤下有十来米宽的石砌的平平护坡。石护坡下冬春季能露出一百多米的江滩。

五月后随着雨季靠近长江中上游,丰水期来临了,江水上涨,江面变阔,江滩渐渐收缩,以至全部被江水淹没。

6月4日上午雾气很重。江上的茫茫白雾,遮掩了江面,但遮掩不了江滩。石护坡下的江滩还有二十多米宽的样子。

这二十多米阔的江滩,多年来都被一些人开垦成一块块田地,随季节种植油菜、小麦、豆类或蔬菜。

渡口上游三百米外是数百根混凝土圆柱支撑起的码头平台。两米来粗的混凝土圆柱大在江水之下,仅仅一米左右露出水面。渡口下游百多米外是原先的大轮码头——横港码头。

江滩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弯着腰,不看天,不看身后浩浩荡荡的江流,专心挥动着手中的锄头,莳弄着岸坡一片土地。他脚下那块地边堆着一些干枯的油菜秸。

一个年过头上扎着块蓝布的老妪,步履艰难地离开老翁身边,缓缓登上江堤。这皱纹满脸的老妪,估计是江滩上老汉的老伴。我问这位老大姐“老师傅在种什么?”。

老妪说是栽绿豆、种芝麻。(刚从江堤旁菜场过,绿豆卖12元/斤呢)

这几天。江水顺着岸坡在上涨,岸边泊着的两条破旧民船,离他脚下不足十米。

白发苍乱的老翁,弯着腰,不看天,不看身后日渐上浮的江流,专心用锄头,莳弄他面前那小块土地,专心致志地栽绿豆、种芝麻。

我问他老伴“江水上来了,不就白忙活吗?”

皱纹满脸老妪说“前不久,油菜不就被淹了。”

老翁脚下的标高,大概在12米5左右。要不,前一向脚下的油菜不至于被江水淹浸。

长江虽已进入丰水期,但江水高涨的汛期,还没到呢。每年6月中旬到8月中旬,江水高涨。1998年涨到15米。江堤标高在16米之上。

这个老翁不看天,不看江,只管专心莳弄江水上的一小片土地。倒满有“只管耕耘,不管收获”的精神。

他伴说:老头他属牛的—74岁,姓张。老伴属马—69岁,姓祝。两人都是宿县人,港务局的退休工人。两儿两女。大儿47,大女45,小女儿都42了。

白头老翁啥都不看了。不看天,不管江水明天涨不涨,不怨天,也不怨江水上涨。只要今天江水没上来,就只管播种。 一个心里只有脚下那几分土地的白头老翁。

我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今夏大江不发洪水,让这个白头老翁在江滩上洒落的汗水,能换来有限的收获。

(铜官众生相之四十七5040660—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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