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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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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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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绽放朵朵鲜花

上中学时,每天上午的课间操,大概是同学们最惬意的时刻了。天朗气清的日子,千百个青葱学子,面对着校园外古城墙,排成几十列纵队,迎着飘扬的五星红旗,随扩音器播放的音乐节奏,或弯腰,或踢腿。 少年同学俯仰间,时常会看到天空上五彩缤纷的降落伞,如彩蘑,如鲜花,一朵朵在九里山上空的蓝天白云下绽放。

上世纪60年代“撷秀园”(徐州一中校园)里,不仅有偱循善诱的师长,有明亮素雅的校舍,有天外来客——铁殞石,有生机盎然的南国北方的花卉植物,有荷塘、土山、茅顶礼堂……,古城墙下还有一个宽阔的大操场。

13岁那年9月1日,我怯怯地脚步迈进了夹河街上“撷秀园”大门。围着喷泉圆池转了一圈,踏上几阶石蹬后,走上校园主体建筑的四合院门廊。穿过四合院中央柏枝掩映着的甬道,走到四合院北门廊口,一个广袤的天地,骤然在我的眼前展开。

小学时从未见过的大操场,在我眼前开阔着,向前一直延展到蓝天白云下的古城墙。古城墙外,则是那条从豫西流过来的老黄河故道,也称之为老黄河。

大操场中央是一圈400米的标准跑道,跑道东北角外,是两排秋千架;跑道南面立着众多的蓝球架、单双杠、云梯等体育器械;西面则是茅草覆顶的大礼堂;跑道北面是一道长长的与古城墙平行的围墙。围墙内有一个砖砌的主席台,主席台前竖立着一旗杆,每天早晨旗杆上五星红旗都在飘扬。

初三下学期3月下旬的一天,同学们来到大操场做课间操,发现操场正前方的旗杆上降了半旗。原来当年友好国家——罗马尼亚国家领导人逝世了。我们学校降了半旗,以示致哀。

操场主席台北,是校园后墙,后墙外是一道高高的苍痍满目的古城墙——那时我们称“高头湾”。古城墙小北门就紧挨着校园东北角。小北门西边,是徐州市游泳池,但是进去要买票。夏天中午,调皮的我常常与同学周向明、刁晓东等人作伴,到老黄河碧波中戏水。

饱经风霜的古城墙,其下面的半截,由层层叠叠厚砖与石块混杂着垒砌而成,上半截是夯实的黄土。古城墙,阻挡过多少刀枪箭戟;古城墙,经受过多少风雨冲刷。北伐战争之前,徐州的城墙还很完整。润芝先生1936年会见美国记者斯诺时说:“三国时有名的徐州城墙,我于1920年在城墙上环绕过一次。” 然而我在徐州一种读书时,就只见过母校后这数百米残存的古城墙了。

古城墙外,就是从九里山西面悠悠流过来的老黄河。黄河北岸,是一条通往汉高祖刘邦家乡丰沛一带去的铜沛路。铜沛路北侧过西阁街,是西去的陇海铁路。

陇海铁路之北,是番号为“008”的空军后勤学校。“008”与九里山之间平坦开阔地,是建于上世纪30年代的九里山飞机场。从“撷秀园”外古城墙到飞机场,直线距离不过3千米的样子。

黄河到九里山之间那片地儿,我和我的同学们都不生疏。五月南风起,小麦覆垄黄。每年端午前,徐州一中都会组织高中同学去丰县、沛县帮助农民抢收麦子。初中同学,则到陇海铁路旁的沈场一带乡间帮助农民割麦。春天踏青,秋天野游,同学们大多也到过九里山。特别是我们这些男孩子,何尝不想在“九里山前古战场”上拾得旧刀枪呢?

1963年元旦前夕,我们全校师生,来到铁道北面的008大院,在大礼堂中与空军后勤学校的官兵联欢,军民共同迎接1963新年的到来。我们班俄语课代表,男同学称之为“玛瑟娜”的丁苏英就住在后勤学校里,她父亲是学校的政委。

“玛瑟娜”是俄语“汽车”这个单词的音译。丁苏英是名个头高挑的女生,所以1962年秋一开学,班上有个男生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大洋马”。但不久就被“玛瑟娜”所取代了。

俄语,那时是我们的三门主课之一,每周与数学语文一样都是6个课时。有天俄语课上,赵厚仁老师要求同学们进行汉翻俄。当赵老师提问——“汽车”的俄语单词怎么说?一个男同学没答出来。其后,俄语课代表丁苏英站起来回答说:“玛瑟娜”。之后,调皮的男同学就改称她“玛瑟娜”。

我个子小,初一时坐第一排,同桌是一陈姓女生。“玛瑟娜”坐我那排倒数第二张课桌。初一时“玛瑟娜”的同桌是韩庆龙,后来则是侯先光——2003年度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获得者也。

我在徐州一中读书的那三年(1962~1965),空中跳伞与滑翔,还是国家体委设定的运动项目。那时的九里山机场大概是跳伞、滑翔的集训专用机场。时常进行空中跳伞训练。华东几省市的跳伞运动员,为了迎接建国15周年的航空表演及第二届全国运动会,经过理论和身体素质训练后,就会赴徐州九里山机场集训。

那时的跳伞运动员都是从“安二型”飞机跳下,降落伞大都是圆伞——五彩缤纷的圆伞。

上世纪60年代晴朗的日子, 跳伞运动员从飞机跃下,做课间操的我们,每每看到黄河古道上空,如彩蘑如鲜花一朵朵绽放的五彩降落伞。这些鲜花般的降落伞,不仅将同学的情怀,开拓得如天空一样的广阔;也激励着我们这些少年的心灵,飞越黄河故道,翱翔在古城墙上空……。

“撷秀园”给了我们知识,“撷秀园”独特的地理环境、浓郁的人文氛围,也熏育着学子的眼界、胸襟。

世人常说: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但我觉得,对一个人来说,眼界、胸襟比知识重要。眼界开阔,易多角度、多方位看待面临的问题;胸襟宽阔,易包容、易化润种种客观存在。

人生天地间,命运各异。一个人的命运,与本人的眼界,胸襟有很大关系。这些纯主观的东西,往往能帮助一个人突破客观世界的约束,从水尽山穷走到柳暗花明。

上世纪60年代黄河故道之北的九里山上空,如彩蘑如鲜花一朵朵绽放的五彩降落伞,不仅开拓着少年同学们的情怀,如天空一样的广阔;也激励着我们这些新中国少年的心灵,飞越黄河故道,翱翔在九里山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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