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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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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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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有梦书当枕

2002年11月,我的一篇论文被上级部门评为一等奖,奖品喜出望外的是1999年版的《辞海》。有个同志眼谗,希望用其它丛书与我交换;虽说我家中的《辞海》,已有民国36年的合订本、1961年的分册试行本、1979年的缩印本、1989年的缩印本四种版本的《辞海》,但我仍然果断回绝了——因为我眷恋《辞海》。

家中多个版本的《辞海》中,我最珍爱的则是残缺不全的那一套——1961年9月按学科分为十六分册出版的试行本,我只有其中的11本分册,缺少第1、2、4、5、8五本。1969年冬, 煤专毕业,我与李敏宏等19个同学分配到皖南山区的一座地方煤矿工作时,我简单的行李中就藏着这套残缺不全的《辞海》。而李敏宏箱子内,也带有一部厚厚的、民国36年出版的《辞海》合订本。

这煤矿座落在远离城市,四面全是山的天坪山麓。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生产与生活设施,简陋不堪,各方面条件较差,与我们之前所经历过的煤矿简直没法比。下班后每周一、三、五集体读报学习,每月露天放一场样板戏电影外,业余时间,矿工们除了喝酒、闲聊,就没有其它文化生活。

初到天坪山下时,看了茅草覆盖的绞车房,吃了山芋干粉蒸成的“黑粑粑”,望到满眼的山沟山野,有的同学深感失落。我每天从矿井下爬上来,洗澡吃饭后,白天有时在天坪山间转悠,看到山野间不认识的植物花卉,回到宿舍就查阅这套《辞海》中的生物或农业分册。夜晚就一本一本地翻阅着文学语言文字、地理工程技术等分册,努力充实自己的心灵,满足自己当时如饥似渴的求知欲。

当时大小城镇新华书店除了“红宝书”外,是几乎没有其它书籍可买的。那些年多亏了这套残缺不全的《辞海》,她不仅象一个情投意合朝夕相伴的同学,更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师。1970年4月24日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时,我从12分册中查找到了星际航行的相关知识,初步懂得了什么是“脱离速度”、“环绕速度”、“第三宇宙速度”。柬埔寨郎诺事变、西哈努克亲王到中国、三国四方会议时,我则从第9分册查阅印度支那半岛相关的地理知识。几年后我到矿子弟学校滥竽充数教书时,这位默默不语的“老师”对我的帮助够得上是车载斗量。

1979年版《辞海》出版后,我就省吃俭用,用22元买了一部缩印本。1989年版问世后,我又用85元买了一部缩印本。当年一起来江南的19个同学,大多早已陆续调回了北方。与我最投机的李敏宏调走时,将他的民国36年出版的《辞海》就留给我作纪念。

而那套残缺不全、仅11册的《辞海》,我先是用画报包了皮。1973年我当电工,天天修电动机,“近水楼台”的我弄了些绕电机绝缘用的“青壳纸”给这11册《辞海》又包了一层书皮。整整30年过去了,至今这些裹着“青壳纸”的《辞海》,还象34年前初到我手时一样平整洁净。

到如今,虽然我已有五种版本的《辞海》,但我最珍视的还是这套残缺不全、仅有11册的《辞海》。它不仅见证着特殊岁月里一个青年的追求,还蕴涵着一个终生拒绝愚昧者的梦想。几十年来,它不仅默默地供我查阅、为我解惑,也默默地陪伴寂寞中的我、慰籍我孤独的心灵。

人生多无奈,心绪不宁时,其它书籍难以抚慰心中的失落时,我就往往找出这套残缺不全的《辞海》。找出了这套《辞海》,我就似乎找回了年青时的锐气,找见了青年时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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