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驾着新买的摩托,载着我,十点前俩人从笠帽山下江边的码头,登上西洲的渡轮,渡轮于北流的江面中突突十多分钟后,缓缓靠上西洲东侧的码头,我俩随人流登上了江流中浮着的西洲。
大江上空有白云,但天幕不蓝,蒙着一层淡灰色的膜。这是立冬第三天的午后。从羊山矶到笠帽山北这段二十多里长的大江,是南北走向,所以江沙长年累月淤堆而成的西洲,顺着江流,也形成了南北长的一个江心洲。该洲因在江东小城铜陵西侧大江中,是一名副其实的西洲。
记得古代南朝乐府民歌中有一篇抒情诗,其中有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 ”的诗句。
我俩先奔洲北缘的西洲之尾。西洲南缘的西洲之头,我去过多次了,西洲之尾没到过。沿西洲东侧圩堤上的水泥路面,摩托车北去。
圩堤右侧下面的江滩长满杨树,是防护林。圩堤内侧农户零散,农舍旁的柿树上挂着许多小红灯笼般的果实。几户农舍院墙黄菊绽放。西洲上安静,人影廖廖。
西洲尾抵达不了,循水泥路面到成德村。我给老许解释:明清时这个江心洲叫成德洲,解放初期西洲上分为两个乡,洲北部这儿为下洲乡。
洲尾的江滩,到不了,如是顺路西去,到了立有蓝牌的渡口——成德渡口。渡口处宽阔的江流,是大江。大江西岸大片的建筑处,就是无为县的土桥镇。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乘小轮来往于大江上,小轮都要在土桥岸边停靠,上下乘客。那时印象中的土桥码头,没有什么房舍,小轮只能靠在江滩上,衣着破旧的公社社员,男女老少踏着船上伸出的长长木板,上船下船的,尽是农民。四十年后,隔江远眺,土桥那儿竟是那么显得繁荣。
成德渡口外的江面宽阔,有一千五百多米宽。这宽阔的江流上浮着两个小沙洲。西洲西边隔着窄窄江水的小沙洲上,有丛丛绿树,这个沙洲外的主航道江面,还浮着一长长的条状沙面,条状沙面尾端临近渡口,沙头则被绿树洲所遮蔽。条状沙面,高出江面一米不到。条状沙面至渡口的江水较清澈,颜色与远处的黄色的大江主流,明显有别。条状沙面东侧,停着几条采沙作业船。
我俩在码头斜坡上拍几张相片,已是11点了。一个拎篮去江水边洗白罗卜的老汉,对我们说,那条条状沙面,是这两年新长出来的。它越长越阔,使主航道越来越窄。航道局就派船来把它挖掉,要不主航道越来越窄,影响江上轮船行驶。
江边码头有个带房子的趸船,但没有渡轮,也没小船。轮渡,是航行到对岸土桥的。中午没有轮渡的。要到下午三点才有。一天就三班轮渡,早晨七点、九点、十五点。
我们到西洲乡政府旁边一饭店,吃午饭。乡政府在西洲中央处,距洲头洲尾均要超过10里路。乡政府这儿是个五叉路口。
指着一烧好的粘鱼火锅,要这个,但是老板娘说,没有了。只好要了羊肉火锅(85元),半斤装的一陶瓶酒(38元)。俩人半年没出门玩了,半年也没谈心了。于是两人边吃边聊。
酒饱饭足后,俩人走出饭店。
农历十月小阳春,阳光明媚,我上了摩托,俩人去西洲的洲头。洲头冲南,直对着5公里外的跨江大桥。江流于西洲头一分为二,东流窄,西流阔。西流为主流,是大江;东流为支流,是夹江。
铜官山,还是蒙着灰纱,山影灰平,坐落在大江右岸六公里外。
芋头状(三角形)的西洲头沙滩面积很大,树丛到洲头端的江流之间沙滩足有四五百米长,三角形底边东西足有七八百米长。面积有十来个足球场大。全是淡淡黄沙,细若麦粉。太阳照耀下,沙滩呈白色,临江水处则是黄褐色。
洲头沙滩上,靠江水处,有几处江水逐步退落后,在沙凹处留下的层层悠然的水痕。那都是大自然的造化,大江浮沉的痕迹,时间流逝的刻度。两人拍了几张曲线美妙的沙湾。
扭头拍摄夹江上的船舶及右岸成片的厂房烟囱,我突然发现西洲头东侧沙滩上,有一群晒太阳的鸟儿。疑是一群野鸭子。
两人端着相机赶紧从西洲头往东北疑似鸭群,慢慢走去。
那疑似鸭群的歇息处,离我有四百公尺远。但赶到一半距离时,看到那群鸟儿体形大,尾部还有白色,看来那不象野鸭子,大概疑是家鸭。正继续前去,沙滩上那群疑似的“家鸭”,竟然在腾空飞起。有二十多只。我两人相机对着飞到江水上方的雁群,忙不迭地频按快门。老许说,那是大雁,也就是飞往南方过东的大雁。我说,大雁就是古诗词中的飞鸿。
被我俩惊扰了的大雁群,从沙滩飞到江面半空中,向南向大桥飞去。我俩扫兴地收起相机,望洲东侧的树丛走去。
去年我来洲上时,听洲上一老农说,大雁很难猎获,它们聪明有智,落地歇息之际,群雁中会由孤雁放哨警戒。落到洲上的大雁敏锐机警,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群雁就会立刻飞到空中躲避,所以不论是猎户还是野兽,都很难轻易接近地上的雁群。
我俩洲东侧树丛休息时,东望,发现,在大江上飞了一圈的大雁群,又飞了回来,落到刚才歇息的沙滩上,继续晒太阳。照片一放大,飞起的雁群,共是28只大雁。
我们还是别再惊扰暂息西洲的这大雁家族吧,它们暂息后,还要继续向南飞翔,到更温暖之处度过寒冷的冬天。于是俩人上了摩托返回西洲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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