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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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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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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登九华山

自那一年谷雨时节登上“秀出九芙蓉”之九华山,五十年多来,吾登临该山难计其数。

第一次爬上九华山,是几人依约同行登山。那时从山脚“二圣殿”到“九华街”,还没有修建后来的盘山公路。谷雨后的一天早晨,我们四人从蓉城南门的青阳汽车站,乘上去“二圣殿”的客车。该汽车站,每天早晨有一班客车,经“五溪”、去“二圣殿”,路程有40余里。

“二圣殿”在九华山北麓的山脚,是通达山腰间盆地——“九华街”,那条古老山道的起点。

出了蓉城,客车顺着318国道西行,到五溪这儿,客车向南拐去,顺着一条河道的东侧,一路南行。这条清碧的河水,即是从九华山间众多溪流在山下汇成的九华河,最终在贵池东部的梅埂流入长江。车子缓缓南行,隔车窗望去,河面上有人在船上捞沙,河滩上有一堆堆黄沙。九华山是花岗岩的山体,山体表岩风化后的岩屑,被雨水冲入溪流,冲下九华山,随河水渐渐沉淀到河底。

县域大客车爬坡到了终点“二圣殿”,下了车,我们四人顺山坡松竹间向上的石阶山道,一阶一阶上登。

一阶阶石阶,由整齐石块砌成,五尺左右,方便行人上下。山道蜿蜒曲折,沿着山势向上延伸,途中条状石阶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登了半个多小时,上到黄墙甘露寺旁,山道变成了一段平路。我们四人说说笑笑,攀登两个多小时,行进了大约十多里山道,近午时分,四人登上了山间盆地处的祇园寺西侧,眼前开朗空旷起来。祇园寺黄墙外、大门前,隔着十来米就还是大片稻田,田里遍布去年收割后的稻茬。

我们四人,没进入路旁随处可见的寺庙观瞻,而是先寻住宿处。在九华街核心地段“化成寺”对面一些人家中,寻得矿上同事舒广平的二姨家。从二姨得知“九华街”只有“化成寺旁”有家旅社。我们绕过放生池,池东北邻挨着“化城寺”的一幢两层楼是家旅社。

登记住宿后,这家旅舍对住宿旅客只供应面条,且限量,每个人只供应两碗,一碗需粮票二两、一毛二分钱。

爬了三个小时的山路,四人肚子早就空了。8碗面条端到桌台上后,我望着这平碗的面条,说:这8碗,我一个人就能吃光。沈志文(采煤工)与陈斌(掘进工)俩人,都不信。同窗五年的金遂说:真的,他能吃掉这8碗的。沈志文还是不信,他说:你吃,你如将这8碗都吃掉,钱和粮票都不要你出。

我听了,说:可当真?沈志文说当真。我就勒下头,“呼嗤、呼嗤”一气吃了5碗。然后停下来,说,我不能再吃了,真吃完8碗,你们三人吃啥呢?

午后,我们四人开始在周围禅寺一家家进出、转游。先去了祈园寺。祈园寺是九华街最大的禅寺。它东倚翠麓,一座多进院落。最北端的大雄宝殿最为壮观。东院墙内的一排灶台嵌着的几口大铁锅,锅径五六尺。这么大的铁锅,可见该寺盛时,寺内用食僧众与香客之多。

出了祈园寺,在寺门前的稻田埂上,拍了一张照片。我脚旁遍地是去年秋稻收割后的稻茬。我肩上挎着8管半导体收音机,铮亮的拉杆天线,高过我头颅。离矿之前,我将敏红的8管半导体收音机与“上海203”相机,塞进了背包内。从祈园寺门前稻田埂旁我的这张照片来看,当时的我很是神气。

离开祈园寺,我们四人就奔向神光岭。神光岭的“月身宝殿”,是九华街禅境之核心。九华山上下及青阳民众,将唐朝时从朝鲜半岛新罗国金乔觉来九华山修行的“金地藏”,称之为“九华老爷”,“金地藏”圆寂后葬在“月身宝殿”下的那山岭,则称为“老爷顶”。

我们四人登上“月身宝殿”之时,天空落了一阵疏雨。周围嵯峨的山麓分外青翠。那年,“月身宝殿”正门朝南,面对“月身宝殿”,我使用相机的延时功能,按下后,快速跑到他们三人中,拍下了难得的四人合影。

拍好正要下去时,两小伙子带相机也登上了“月身宝殿”门嵌坪台。对这两个人,当时我也没在意。哪想十来天后的一个傍晚,在机电车间的众人站车间门口,等候下班铃响时,一个小伙子给我打招呼,我有些愕然,此人我不认识啊。那小伙子看我懵逼的表情,说道:十多天前,在九华山老爷顶上,你背着相机,我也背个相机,你忘了?

被这小伙子提醒,我脑子里浮现出当天在老爷顶,与其擦肩而过的那场景。这小伙是到矿上来找机修工早凤的,早凤是他老同学。这小伙叫罗建国。1966年前,他父亲是天坪山开矿元老,从矿工会主席任上调到青阳卫生局任局长,他家也就搬到青阳县城去了。那天夜晚,罗建国就住宿在我的宿舍里。我俩从此结成了朋友。

登上老爷顶的翌日清晨,我们四人再爬15里山路,登上天台。天台下吊桥寺的老和尚,下面给我们吃,5角钱一碗。

那三天上午,我们缘山道下山。下到“桥庵”时,天空飘洒起霏霏细雨。我们没带伞,就快步下山。一路下坡过“二圣小学”时,路旁房门边,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我们矿卫生所长老刘。停下脚步,原来老刘的夫人就在“二圣小学”当老师。老刘夫妇邀我们吃了午饭再回县城。我们也就不客气,停下了。老刘烧锅烧菜,他夫人吴老师,则陪我们几个在空教室里打乒乓球。

上山前,我买了一筒胶卷。上山前夕,家在蓉城那个女友又给了我一筒胶卷。这两筒胶卷,回到天坪山矿后,大李帮我在“17—5”我那宿舍,冲洗出来,满意率超过百分之五十。

那年初登九华山时,山上的和尚、女尼都还属于九华公社佛教大队的社员。眨眼,五十年过去了。五十年多来,浮在半空中的这座大山、山脚下、山岭上各方面变化太大。九华山上自然山景,倒无啥变化,还是那么青翠怡人。然而,九华山上的道路、商店,还有那些建筑已被“建设”得泛滥。而我当年的心境、心性、世界观,也已迥然。

半个世纪过后的2023年“五一”,旧地重游的我来到青阳,老同事金祥与建国在酒店设宴倾情款待。我离开时,建国还给我们付好了出租车车资。弹指间,我们都是古稀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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