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天空阴晦,窗外灰霾茫茫。起床时想起童年时学过的古诗《观刈麦》。六十多年了过去了,白居易这首《观刈麦》我还能背得出来: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垄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岗。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我在彭城西关boai街小学读四年级时,有篇课文是《观刈麦》。班主任张玉珍老师给同学们逐句讲解后,就带领我们这群十岁的男女孩童,一遍遍的朗读。随诗句字词音调的高低起伏,四十多个男女孩童的稚声稚气的朗读,在教室里汇合成美妙的合声。
张老师领读时心神专注,同学们跟着朗读也都很投入,师生似乎尽情地在合唱。美妙的合声中,师生们的心灵沉浸、漂浮着,细细体味千年之前白居易悯农之情怀,尽情地享受该诗之意蕴。60多年过去了,敲到这儿,我似乎又飘荡在那种美妙的合声中。
张玉珍老师向我们介绍:公元780年,白居易父亲曾任彭城县县令,一年后因坚守徐州有功,升任徐州别驾。这样的介绍,拉近了幼年同学们与一千多年前大诗人的空间距离,顿时感到白居易似乎就在面前。
从师范学校毕业没几年的张玉珍老师,那年刚结婚。张老师温婉和气,同学们都非常喜欢她。她带我们这个班一直代到五年级。六年级我们班由一位男教师担任班主任了。但是,1962年夏天boai街小学毕业时,我们班同学在云龙山照相留念时,还硬是把张玉珍老师拖上云龙山合影。可惜,我找不到那张黑白照片了。
我20岁到了皖南池州天坪山矿区,1973年底读白居易的《庐山草堂记》后,开春后与敏红、兆祥溯江而上九江,徒步登临牯岭,循白居易“仰观山,俯听泉”踏过的“花径”,探访“庐山草堂”其境。
古稀之后的我,对白居易诗文的喜爱依旧不减当年,常读他的《琵琶行》与《长恨歌》。
自然界,有风雨雷电;人生之路遭遇雪雨雷电在所难免。人生如白马过隙,人生在世,尤其在晚年,如不善于调剂心灵,不善于自我保护,偶遭雪雨雷电的心灵,难免要受伤。怎么止血?怎么止痛?怎么调养?怎么安度晚年?白大诗人则旷达面对。
近日读白居易64岁写的一首《览镜喜老》。该诗陈述了花甲之后微笑面对衰老:“生若不足恋,老亦何足悲?老即生多时,不老即须夭。不夭即须衰。外衰胜早夭,此理决不疑。古人亦有言,浮生七十稀。我今欠六岁,多幸或庶几。倘得及此限,何羡荣启期?当喜不当叹,更倾酒一卮。”
写下《览镜喜老》之后,白居易毅然抛弃了尘世的浮华,安稳度过了余生,75岁方安然逝去。白居易在去世前写道“我身虽殁心长在,暗施慈悲与后人。”这正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