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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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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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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铜官山

铜官山海拔496米,是长江南岸一高一矮的双顶山。站在江畔的铜陵县城远眺东南方,8000公尺外的铜官山,如一对相亲相爱的男子汉与俏美夫人并立在大江之东。

深爱铜官山的诗仙李白,在游铜陵时,曾醉中挥毫写下了“我爱铜官乐,千年未拟还”之诗句。多年来,我也一直想登上铜官山。临退休之年,我终于有了时间,也有了登此山之伴。

早晨起来先找两片储存卡装进相机包内,然后给旁边楼住着的同事老许打电话,告诉他,我要下楼了——昨晚我俩约好今天去攀登心仪多年的铜官山。

一千多年前的唐代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醉中的李白挥毫写下了“我爱铜官乐,千年未拟还”之诗句。一千多年后的铜官山,还是那么令诗仙醉心吗?今天我俩攀登矗立于长江之东的这座大山顶上,环顾四野,赏心悦目之时能不多拍一些照片吗?所以,带两张数码相机的存储卡。

早晨六点半,我与老许两人在长江路边会合,东去。铜官山在我俩居住的人民西村之东,到山脚大约4千米。

七点半未到,我俩穿过天马山黄金公司层层院内,经过矿井口平峒。平峒拱圏顶用红漆标着“+62米”的海拔高度。脚下70公分宽的铁轨通向平峒里去。平峒口左侧20多米处大门铁将军把守,我俩只好又折回到旁边出院子。然后,我俩顺着院墙外的道路,寻林间小路上山。

林间小路缓缓向上伸展二三百米,山坡小路拐向南。而北边铜官山体被剥了皮,道路旁底下又是一大露天采坑,几台大铲车轰隆着往上爬。

我俩顺山坡小路往南走。进了一山谷口,路西,是望不见山顶的大山——我们今天要攀登的铜官山,海拔496米。山脚上有两座圆柱状的混凝土水塔。路东是一座小山,山顶一北一南矗立着碉楼和碉堡。

请教路边炸药库一位工人,他说上山的路就在水塔上。于是,我俩就往水塔那儿爬。往上爬,可是两座水塔背面的山麓上都是密集的纤细的水竹丛,左寻右找,都没寻到路。俩人就硬往上钻.从茨棵里、从水竹丛里往山麓上攀爬。

8点15分我浑身汗湿了,喝水。脱去身上的马甲,继续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指望早点找到山径,可是徒劳。爬了半小时后,我感到很吃力,也喘不过气来。只爬到山麓东边小山顶的高度,气喘吁吁的我就坚持不住了。我对上方的老许说,算了吧,我们原路退回吧。下到山底,改爬顶有碉堡的那座小山,到那顶上再观察这大山上的路径,等秋天再登铜官山吧。老许不同意,他还是一个劲在往上攀爬.,我只好跟着一步一步往上攀登。

多年来,之所以有攀登此铜官山的心愿:

一是长江下游两岸,九江以下直至上海吴淞口,铜官山是长江南岸最高的一座山岭了,它海拔496米。登上此山顶,大概能欣赏到“孤帆远影碧空尽”的江景;

其二,前些年,我虽说生活在铜官山南边的董家店,但每天抬头就可望到铜官山。算起来,我毕竟在铜官山下生活40年了。这么多年,却未登临到铜官山顶,实在是枉在此山周围生活那么久。

我气喘吁吁,从竹丛、灌木丛、荆棘丛中钻行上爬。

歇口气,返回头望去,山麓对面,是笔架山顶的六面亭,与我处在同一水平线。随即,我坐在荆棘丛中歇息。记得笔架山顶的海拔是145米,心想,我才爬到海拔150米样子呢,离海拔496米的山颠还早着呢。

歇了一气,我再反身往上爬。西面山沟里几株树,粉色花儿绽满枝头。大概是桃花吧。疲惫的我也无心情去仔细分辩。扫了两眼,没停步地向上攀。既然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不想半途而废,就得用心用力攀爬。再说,不用心攀爬也不行。稍不当心,手就会抓到荆刺;稍不当心,脚就会踏空。只有奋力向上攀爬。

身旁海拔150米之下山麓上植物大都是一人多深的细竹丛;而150米之上的山麓上则是两米多高的不知其名的灌木丛。无论是细竹丛还是灌木丛,都夹杂生长着荆棘。没爬到山腰,双手就被荆棘扎破了几处。往上攀爬,手伸出都是犹犹豫豫,试着去抓上方的枝条,弄不好,手就抓到扎手的荆棘。

我歇息了十多次。停下来,就赶紧从不锈钢壶倒水喝。好在我背了个不锈钢水壶。攀爬中,就是出汗,就是口渴。爬到山腰时,一长瓶水就被我喝光了。9点半时,老许在上面茨丛中说“找到路了”。我被鼓舞,又鼓足劲往上爬。西面山下,是罗家村落,远处临大江的白鹤一带机器轰鸣,铁器撞击声传到山麓。山下大片楼房,912地质队通向江边的龙门路,透过灌木丛,都能看到,但照不到相。用相机试了几次,也无法取景——相机取镜框都被灌木枝丛遮挡。白练般的大江,也看不见。江边方向的天空,灰朦朦的,根本就看不见江面。

9点45分,灌木丛间我找到了人迹山路。山路顺着山脊,在灌木丛间向上延伸。我躺在路上歇息了十分钟,再追老许。我不停唤“老许,可到顶了?”两人上下呼应着。10点15分,终于到了双顶之一的那个矮些的山顶。

从长江岸边铜陵县城远眺,8000公尺外的铜官山,如一对相亲相爱的丈夫与夫人并立在大江之东,是一高一矮的双顶山。我俩爬到的仅仅是夫人之顶,海拔约400米出头的样子。而南边的丈夫顶,海拔是496米。但是,夫人顶上密集的灌木丛中,没有路通往更高的丈夫顶。

老许在灌木丛中寻了十来分钟,也没找到可以继续行进的可能,加上我体力消耗过大,已完全没有体力再前攀。

山顶有一些稀疏的马尾松,但大多数都没有树冠。枝柯都是折断着,看样子是遭天空雷电所击而伤残;灌木丛遮蔽了山下的景象,相机没法取景。野蔷薇枝丛上吐出了细密的翠芽,我俩只好在灌木丛中拍了两张照片,就开始下山。

十多年的愿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两顶之一的夫人顶。又拍不到照片,实在是遗憾.。好在,我品尝到了这座大山的味道。要不,,今后还憧憬攀登此山之妙景,憧憬不已呢。

上山,几乎没摔跤,可下山俩人可就摔了无数跤。山腰处,前面的老许接二连三摔跤,我一边提醒他慢些,一边对他说:我脚下的军用鞋,鞋底防滑纹深,我个头矮,重心低,所以不容易滑倒。可是说着说着,我就一跤连着一跤地滑倒。

山腰之上灌木丛下是一层松毛,下山时老许不停被脚下的松毛滑倒。山腰之下,多为细竹丛的山坡陡了,大约在35至40度的样子,再加上前几天落雨,密集竹丛下的小径,地面上湿润,所以很滑。我抓着一根根的竹枝往下行。但是,仍旧不断地滑倒,身体倒在湿滑的山坡上。

下到天马山矿炸药库时,11点30分了。我坐在铁水管上歇息了几分钟,才缓过劲来.。两人顺着山谷间的道路往下走。

先是想乘出租车,一步回到家中。但从山脚一直走到3路车站头,才看到有出租车。.但我想想,我两人裤子上山泥不少,往哪儿坐?一屁股坐下就都将车内座椅弄脏。我说,还是别惹人家司机讨厌吧,老老实实跟3路车回家。上3路车,12点5分。

进家后,洗澡,吃饭就上床。疲惫不堪,腰酸背痛.睡也睡不着!

今天终究了却一桩多年的心愿。虽说没观赏到“孤帆远影碧空尽”的江景,但也长了见识——天地间,有的山宜人,有的山,不宜人。花甲之年,我终于品尝到了铜官山这只“梨子”的滋味!人与人,不同;山与山,也不一样!

此铜官山之所以不宜山周围居民攀爬,我推测原因有二。

一是铜官山的山腰之下,山势较陡,坡度较大,不利于攀登者攀爬;

二是山麓上生长的大都是灌木,即便有乔木,也都是枝干弯曲的马尾松,没有多少经济价值,对山下百姓的生活没有多大帮助。半个世纪之前,山下百姓烧饭烧菜是需要柴火,可是铜官山四周低矮的丘岭多的是,哪座丘、哪到岭上不都是灌木繁茂呢?哪座小山砍不到柴?久而久之,上铜官山的人越来越少,上山的山径也就被疯长的灌木细竹所遮蔽了。

铜官山山体之内,却是蕴藏着丰富的金银铜铁。1949年之后,从该山体内开采出的铜,支撑起社会主义工业大发展,与军工武器的需要。但铜官山外在的山麓,却并不欢迎我等众生攀爬的。铜官山,原来也是有脾气的。

铜官山之山南、山北,我生活40年了。此生不登此山,真是我人生一个遗憾。事非经过不知难。今天攀爬铜官山,让我品尝到他的味道了。晓得脾性后,择时,我还会再次攀登这座山的。

秋浦40年3月16日于一棵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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