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到祁门

皖南大山里的石台县，我多次来过。1977年4月，跟印滨开的江淮汽车到过石台的六都、七都，拉木料；1980年7月去黄山途中，是从青阳南部沙济古镇爬上不断上升的山道，绕进石台县的高路亭，然后经清溪出石台，走桃源到太平的；1993年底的冬天，与胡善明一道曾来石台县城追讨貨款，并住了一宿；1998年8月从殷家汇那边顺着小河、丁香来石台县城，从“唐代诗人杜旬鹤故里”的牌坊下，去县城北面的贡溪乡公干。

几次来石台，在餐桌上都吃到了当地绝佳菜肴，品尝到正宗的皖南风味，如毛豆腐；如粘满糯米粒的蒸制的肉圆，如臭鳜鱼……

这次11月立冬前来到石台县，心中痒痒的，还想品尝到石台正宗的徽菜。没想到如今这小县城的夜市，煞是红火。20点多了，横向的秋浦路、仙寓路，纵向的人民路、和平路两旁的店铺都还是灯火通明。靠近石台宾馆十字路口的小酒店内外，消费的男男女女，许多是坐在门前彩色的塑料桌椅上。我们连进了几家店堂，老板都说，没座位。之后，在路灯下才寻到一家饭店，吃到了粘满糯米粒的肉圆。

翌日起床，太阳还没爬上东山顶。出门看，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我们在石台县城里转转，转到和平路北头的农贸市场。档口上，有麂子肉、野猪肉在卖。麂子肉贵些，野猪肉则和廋猪肉一样的价，都是14元一斤。然后登上去祁门的大巴。祁门县与江西搭界，是安徽省最南端。

大巴从石台县城开出，东行，穿过广阳镇，行驰到横渡的三叉路口，车子拐弯向南，逆清冽的秋浦河而上，驰向山高林密的牯牛降。

牯牛降海拔1728米，东西长达数十里，南麓就是祁门县了。十年前几次乘车去江西，都是翻越牯牛降，下到大柏地，从山峦间绕行奔往景德镇的，但都不是金秋时节。

天朗气清。朝阳把山谷间麓林坡径、梯田茶笼照耀得十分清晰，山头上没有白纱般云缕飘逸，车子左侧秋浦河静静流淌，清彻见底的水面不见袅袅雾气升腾。金秋柿子熟的景象，头天傍晚初次看到。今天，柿子树的累累硕果，鲜红的鸡冠花丛，不时从车窗外闪过，在朝阳照耀下，柿子金黄，鸡冠花红，将秋浦河岸点缀得得分外妖娆。

大巴盘旋爬坡，钻进牯牛降，手机就没有了信号。驰上了赤岭，右上方看到了牯牛大岗的雄姿，手机才又恢复功能。

翻过牯牛降,山南麓阳光灿烂。大巴缓缓下行。很快就溜到了山脚下。山野间秋光明媚，路两旁尽是黑色的方形大棚，里面种的都是蘑菇。祁门县城西边，有一段道路两边的行道树，都是没栽几年的枫树,可惜还没下霜,再过半个月来,两边的行道树的枫叶都红了的话,真会有霜叶红于二月花之景色。

今年如不行,明后年深秋,我一定再到这路段来赏红枫。

祁门县汽车站下车，出站。这个小县城也在山窝里。县城地势形同釜底。该县旧志上说：因城东北有祁山，西南有阊门而得祁门之名。

祁山,就在县城内,我俩去爬祁山那儿的“茶山公园”，公园石牌坊下面，横着刻有“你们祁红世界有名。”这是邓公对祁门红茶的评语。下了祁山，到茶叶市场，选购了两罐祁红。秋将去，冬天适宜喝红茶。

县城里转悠，一些街巷之名，让人难免生发怀古之幽情。远得不说，单说清朝，咸丰10年（1861）曾国藩在祁门这儿，险些被太平军瓮中捉鳖!

曾国藩驻扎在祁门期间，太平军一度全力进逼曾国藩祁门老营。惊魂落魄的曾国藩，曾两次写下遗书，准备自尽。可惜太平军在江西军事受挫，遂撤离徽州，使得曾国藩逃脱了灭顶之灾。咸丰11年（1862）4月曾国藩离开祁门，把自己军营移到大江南岸的东流。

清朝咸丰年间，徽州是清军与太平军激战争夺的战略要地。1861年,曾国藩在此祁门险些被太平军瓮中捉鳖!当年的金戈铁马、烈火硝烟，与双方的军将，都早已消散在历史的云烟中。

秋风中，我俩到旁边的菜场转转，菜摊上摆着不少新鲜白色蘑菇，两元五角一斤。

秋风过后是寒冬。离开祁门之前，我俩来到茶叶市场，选购了两罐祁红，天寒地冻的日子里，适宜喝红茶。到了世界闻名的"祁红"产地，岂能不带点红茶离去。

      （ 秋浦38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