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琪又一次在梦中惊醒。梦里她被人死死捆住手脚的场景总在她脑海里游荡,她害怕极了。不知道又有什么厄运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她想回家,可是哪里是家?家里除了摆了几件家具,有几件过时的家用电器,还有什么呢?港湾在哪?温暖在哪?烟火气在哪?天伦之乐又在哪?她不敢往下想,她已经好几夜没合眼了,丈夫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有时回来一趟,拿点东西就又走了,她懒得找,也懒得问……
她百无聊赖,每天浑浑噩噩,突然有一天,网上一则消息吸引了她的视线。X省X市一个出租汽车公司想在外地招聘管理人员。管食宿,工资不菲……
她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于是,进行了一系列的沟通。不顾已经病危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了开往X市的火车。
火车上她回忆起自己二十多年为人妻,不知是八字不合还是天生就不应该走到一起。她和丈夫结婚以后,就没有一件事能商量。十多年来,她俩的经济都是分开的,除了在一起生了个孩子,其他再无可合作的事。各花各的钱,各算各的帐,她很多次要求丈夫把钱交到家里,但是,他始终不交,理由很简单,他要掌握自己的钱。
有几年,雅琪为了省事,就把工资都给他。但结果是,孩子上学需要缴费时,他说钱都花了,买冰箱、买相机、买手机等等,并摆了一堆没有钱的理由……面对这样的人,她觉得讲理是多余的。只有离开他才是最佳选择。
现在她觉得她可以离开他了,母亲称不了多久。她只想逃,逃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她自信凭她的能力,她能开辟一片新天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为了这次出行,她特意买了当地的特产,还买了两条烟,作为给招聘公司的礼物。
下了火车,火车站人来人往,看着这个还没有开放的城市,人们的精神面貌和自己所在的大城市完全是两回事,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恍惚,这时她想起了那个“偷斧子的故事。”在她眼里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像那个偷斧子的人。
来接她的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伸出手说:“您好!我叫顾大海,欢迎!欢迎!很高兴您加入我们的团队。”
雅琪应付着,跟着他们来到了坐落在一个居民区的单元房。
顾大海告诉她,这是公司的管理人员住的地方,明天一早再去公司。吃罢晚饭,聊了一会天,雅琪和那个女的睡在了一张床上。
第二天一早吃罢早饭,他们说一会公司现在的临时负责人来,雅琪耐心地等待着……
一会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40来岁,寒暄了几句以后,他领着她们七拐八拐进入了一个房间,有个人正在慷慨陈词地讲话。
她听明白了,这是在给下面的人洗脑呢……那人很兴奋地说着:“我们的任务就是要让大家吃到最好的保健品,让大家健健康康,让大家都能体会我们产品的好处,要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每一个客户,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赚到钱,因为我们有一流的产品……你们扩展的人员越多,你的收益和发展的人员成正比……”
雅琪的脑子“翁”地一下,心怦怦跳,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人还在继续说,可是下面的话,雅琪一句也没听进去。
接下来,雅琪在盘算怎样逃走。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每一个人,这时她感到顾大海变得面目狰狞。她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担心他们把自己困在这。
晚上睡觉前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想到报警,想到找警察,但是最后都被自己否决了。她想,这些人既然能生存,肯定有生存的环境,如果报警,反而会惊动他们。
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好在出门时和闺蜜打了招呼,她把地址告诉了闺蜜,说她明天买票回去,如果回不去,赶紧报警。现在是否能回去,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准备睡觉。躺在床上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又怕惊动身边的女人,只好闭着眼睛想明天走会遇到什么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趁天还不太亮,旁边的女人还在睡觉,她就蹑手蹑脚地起
床,她收拾好了行装,推开门逃离了那个单元房。
但是路不熟,偏偏又记错了路。只能赶紧往回走。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慌慌张张地拉着行李箱,快速地低着头走着。忽然一抬头,顾大海站在她的面前。
看到顾大海,她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下一秒钟将发生什么?她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了顾大海的声音:“大姐,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呢?”
这时天已经大亮,路上有了熙熙攘攘的行人,雅琪估计他不敢怎样,就壮着胆子说“我打了招呼恐怕就走不成了。”
“大姐,我们只做事,不会害人的,如果那样,就无法生存了。这里的警察知道我们,他们说,有我们在,还能发展这穷地方的经济。我们每年要给税务部门交固定税……由于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这个城市的生活比原来好多了。”
听了他的话,雅琪稍微放松了一些。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骗人呢?你们大老远把我骗来,我能相信你们吗?”
大海说:“大姐,我也没办法,当初也是这么来的,听说这小县城钱好赚,干点啥都赚钱,那时我父母有病,为了治病,欠了二十多万元,听人家说,卖保健品赚钱很快,我就跑了出来。打算出来赚点钱回去还债。
“赚到钱了吗?”雅琪问。
“会赚到的”大海很自信地回答。“赚了钱我就回家。”
大海说:“那个中年男人就赚了很多钱,他上面还有人,能赚更多的钱。他们开始也不赚钱,但是还继续做,坚持下去,一定能赚到钱。都不赚钱,谁还做呢?再说了,想赚钱,一点不投入也不行啊,哪有空手套白狼的?姐,你说是不是?”
听了大海的一番话,雅琪似信非信,但是她太想离开那个家了。何不赌一把?只要能赚到钱,自己就自由了,和他分道扬镳,这的确是个办法。
大海看她犹豫,继续说:“现在哪里赚钱也不好赚,这里小城市,政策宽松一些,钱就相对好赚一点。每个赚钱的人都是这么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说话间,已经快走到了火车站,雅琪说:“我该上车了,我回去再好好想想,然后和你联系,你好自为之吧!”
大海拦住她说:“大姐,你不能走,你走了他们要扣我的钱。”
雅琪说:“我肯定要走,我不能现在就留在这啊。再说你们是把我骗来的,你不让我走,我就报警。”
大海说:“你报警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不管用的。”
火车马上就要开了,雅琪着急上车,扭头朝列车的方向走。
大海说:“你走不了的。”
望着站在风中的顾大海,她很气愤,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误入了一个别人设计好的圈套,她很害怕,这些年总有报道各种传销组织的消息,没想到自己竟逃出这样的结果来,她不知道今后自己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