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一个相思的季节;而在纷纷扰扰的思念之中,我最思念的是故乡的粽叶。就在栀子花的清香渐渐散去的时候,粽叶的清香又如约而至。
来到港城快二十年了,故乡是一种期待、一种牵挂。相思的五月竟是一片青青的粽叶,让我在思念的长河中反复咀嚼、久久回味的还是那包裹着的糯米、散发着清香的粽子。
传统的端午佳节前后,我竟然患上了失眠。即便是夜半更深依然没有睡意,脑海里不停地流过儿时故乡过端午节时的情景。此时窗外的月亮皎洁如故,盐河旁的蛙声在耳畔萦绕,多么熟悉的画面和场景,总是让我想起那久违的粽叶飘香的相思五月。
那时我们不知道,端午佳节是为纪念中国古代的一位政治家、文学家。却能感受到在农村是很热闹的节日。出嫁的女儿,要带着夫婿和孩子,在端午节前,带上酒、肉和丰厚的礼品回到娘家送节,表达对父母感恩之心,体验亲人欢聚的快乐。
节前,村里的大人们早就忙着准备过节时所用的食材,洗糯米、打粽叶、包粽子。端午节前后也是小麦丰收的季节,在老家农村主要是种水稻为主,麦子种的很少,一般会在地里种上一点,过节的时候,人们会把丰收的麦子,磨成粉,做成麦粑,圆圆的麦粑中间点个红点,看上去非常喜庆,心里想着那一定更好吃。
那是改革开放之初,农村里实行了责任制,物资渐渐丰富起来。每家每户都会准备好鸡蛋,面粉,白糖,菜籽油等,用提篮装着,到邻村蛋糕店里去排队做蛋糕。蛋糕,那会儿只有到县城,偶尔在副食公司的玻璃橱窗里见到过。那一年的端午节记忆犹新,为了早点吃到蛋糕,晚上我和父亲准备好食材到邻村去排队,到达蛋糕店的附近,排队的人们络绎不绝,人山人海,屋里飘出香喷喷的蛋糕的味道,让人垂涎三尺,我和父亲在排队的人群中久久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父亲叫醒我的时候,天快亮了,蛋糕也做好了,我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吃上几个。那个蛋糕的味道,直到今日我还是久久难忘、回味无穷。
端午节的当天,村里每家每户的大门上,窗户上插满从池塘边,河边割来的菖蒲艾叶。听村里一些有文化的人讲,插菖蒲艾叶,是为了纪念伟大的诗人屈原,这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习俗,还可以辟邪。到了下午,菖蒲艾草就被人们取下来晒干保存,等到冬天家里有人咳嗽或发烧就会拿出来,放在开水里浸泡,泡脚,洗澡,效果确实很好。
端午节的早晨,每家每户通常会煮上一锅鸡蛋,用准备好的染料把鸡蛋染红,这时我喜欢跟在姐姐身后,用红绳子,编织网袋,装上红鸡蛋,挂在脖子上,或者挂在裤腰上。在村里跑来跑去,特别高兴。女孩们还会绣上漂亮的荷包来炫耀她们的针线手艺。
端午节,湖边、河边居住的人们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岸边观看的场面壮观,如今网络发达了,人在外地也能欣赏到家乡端午节划龙船的过程。
现在生活好了,衣食无忧,想吃粽子、蛋糕,什么时候都能买到,不需要再等到端午节。可是生活在快节奏的城市里,我们丢失太多生活中的惬意和心灵上的寄托,童年时代的生活虽然艰苦,过的确非常开心,无忧无虑,内心充满了希望和向往。如今只有在深夜里漫步,在相思的五月回想童年过节时的场景。
故乡粽叶总在我的梦里萦绕,在相思的五月更盛。年轮冲淡了记忆,却冲不掉那粽子的清香。一切虽然再也不能回到当初,唯有灵魂深处的痴心守望,苦苦寻觅失去的光景,在粽叶飘香的季节里思忆曾经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