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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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芝酒馆
白杨树留两片叶子
在枝干上
其余的，和对面街的孔先生一样
醉卧在墙角
老座钟总是走得很慢
新入职的小伙计，像上了发条
给每个酒坛装备顶戴花翎
穿堂而过的风
静候酒提待价而沽
一驾马车，一顶轿，一群人
……在景芝酒馆驻留
那年冬天
似乎只有门外的玉米和辣椒
保持着清醒
恒泰布莊
你看见的模拟店面
是压缩版
布匹落满灰尘，且码放凌乱
蓝花、红花， 轧染、卷染
更在紧要部位梭织出日月和云朵
不做新郎官也是幸福的
丈量五尺红布
同时送上早生贵子的祝福
布匹不仅让世界体面和好看
粗糙，或者细腻
每个纹理，渗透微妙的表情
令人温暖、着迷
老街口
那些沸腾过后的沉寂
卡住川流不息
卡在一阵风，呼喊你的名字
把一只脚悄悄
放进去
都是颜色相近的场境
七拐八绕
恰逢直角转弯
一段路，比下一段还要泥泞
像被迫迁徙的鸟
回到低矮屋檐上的家
从回忆里
找出相反方向的钟
却因此爱上老街口的陈旧
像爱上自己身上的疤痕
西宁门叙事
惊堂木一敲，所有文字转换为
一张绘声绘色的脸
叶子投降，北风威武
是唱词里的将军
你唱一句，雪花飘起来
你拨一下弦子
摊薄雾霭
所见即所得？
谁的一番言论，被飞旋地雪花驳斥
谁最终过关斩将
获得优先进城的权限
——为了篇幅完整
细节里忽略了，你与同伴
激烈争辩的样子
童话里的事
四月用一方花头巾
裹住整片天空
疏密有致
姑娘们的小情话，和俏皮的笑声
胭脂色的小马，踏云而来
毛茸茸的小鞭子
轻轻一甩
喜悦，在枝叶的缝隙间
在桃花开满，写实的树干上
一点一滴，溢出来
老照片
那时阳光真好！一只猫斜倚在怀里
尽管她一直不肯回头
你完全可以想象
猫的眼里，有发光的气泡
斑斓的石子
和一群佯装飞走的蝴蝶
如果，把曾经飘雪的日子
看做是玻璃器皿
花草树木，都生出锋利的小舌头
从厚厚的硅化物下面
钻出柔软的风声
远处，有人耕种， 有人捕捞
有作为点缀的，白云和湛蓝的湖水
如果此刻讨论别离
或许，画面上每一种颜料
都会发出抗议
空气和灰尘都保持静默
沉重的背包，隐形的斧头，一颗钉子
就把美好钉在了过去
一棵树的春天表达
当阳光重调角度
是否表示，久违的春天
跨过了险桥
对于一棵树而言
春天从来不是阴影下的叹息
也不是在赞许声中
仰视自己
回忆里，那些密匝匝的乌鸦
尘埃一样
落进脚下的土地
河水击打着黑白交替的琴键
熙攘和劫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