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里的月亮（外一首）

        童年，读不懂唐诗

总觉得举头望明月是件奢侈的事

饥肠辘辘干着父母吩咐的农活

无暇顾及月圆月缺

我们翘首以盼的中秋

不是那轮挂在天上的圆月

而是大铁锅里一块块圆圆的小糖饼

这看得见摸得着的香甜的饼

浅浅地印着妈妈指印

深深地藏着妈妈的味道

是我们心中美丽的月亮

这饼，和浸湿了油皮纸的月饼一样金贵

一年只能吃一回

一次次的累积锁住了关于中秋最原始的记忆

饼如月，月即饼

这铁锅里的月亮深深地烙在心底

楼顶上的月亮

离开家乡四十年

慢慢地读懂了李白举头望月的含义

思念如虫，爬得心里痒痒

无数个夜晚在楼顶上与月交流

不食成品月饼是童年留下的后遗症

懂我的妻子每年中秋都会为我烙不同味道的小圆饼

捧着圆饼，爬上楼顶，仰望苍穹

月儿如盘，心被铅填满

月光璀璨，照不进心底

村头的那轮月亮，遥不可及

不同的夜晚，我从不同的角度去读它

越读越遥远，越读越忧郁

一个外乡人的孤独挂满了天空

人如月，月非月

这楼顶上的月亮和那村头的月亮

怎么读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