艽野乡间

作者：祁立江

下乡的车行至艽野深处时，让人心旷神怡的山野秀色吸引了我，忙下车走近观瞧。一大片错落有致的青翠嫩绿铺满了开阔地，艳丽的黄花仿佛繁星点点被稠密的缝补在绿油油的地毯之上。虽说这片玲珑剔透的景致处在农家附近，却依然有着人迹罕至的幽深明净。羔羊悠然的看我走近，不慌不乱。前方不远处的柳树林也有着曲径通幽的深邃。那静怡鲜绿的美，那幽深的静好此处刚好。

村委会就在此处不远，我们一行人下车步行前往。到了目的地，已接通知的村长在院里等候。大家与村长村干部握手问好，简短的寒暄后，村长带着我们进村入户，我们同行而来的同事分成了五个组，分头开始了精准扶贫逐门入户的统计工作。我所要统计的近二十户农家部分在山脚。详实登记的主要内容是家庭成员结构，健康状况，家庭收入，家庭财产，耕地面积，以便上报汇总并分析，科学制定出切实可行有效脱贫的帮扶计划，再由政府因人施救因地制宜无偿投入资金，助推农户早日迈向小康生活。

此次的下乡，除去吃饭时间整天都趴在农家的小桌上登记和记录他们的贫穷和因何而贫穷。家中无青壮，家中有重病号，家中有残疾人。这几乎是贫困家庭所具有的共同现象，这样的相似从一家一户汇流到我的笔下成为了酸辛的巧合。这样的艰深背负在任何家庭，那都是举步维艰的艰辛。此时你真的很难不去相信命运的存在和它的不公。

政府的救助帮扶也只能是让贫困的农户粗茶淡饭，温饱余年，而脱贫扶贫的方向是既要授人以鱼还要授人以渔，但不可能让天下的穷人都一夜暴富。脱贫与奔小康需夯实基础循序渐进，这需要时间来熬制。天下之大，穷人之多，万能的政府也没有点石成金的幻术，也扮演不了普度众生，渡人于劫难的“如来佛祖”。而我除却感慨唯有如实登记。我还能做的就是坚决不让农家给我泡茶，因为茶叶需要拿钱去买，开水也需要用煤块烧热。

下午的入户登记则要轻松多了，七八户农家的独门院落大多是两层的小洋楼。家境殷实，家庭收入稳定，家庭成员也健康，家境甚至远胜于城里的薪水族。家庭富有了，农户人家脸上的红润和喜气似乎也多了些许。小洋楼一字排开整齐的排列在乡间小路的一侧，院落背靠农田远离山脚，大片农田在开阔平原地带。交通便利，去农田耕作也方便。

工作忙碌一阵后，坐在农户家的门口喝茶乘凉与乡吏闲聊，农妇热情的摆上自家的烙饼，烙饼是自家产的麦子现磨的面粉做成，没有增白剂、防腐剂和添加剂，烙饼的面色略有些许乌青，没有洁白如雪的刺目。拿一块松软的烙饼在手中就能闻到一股大麦的天然香味，咬一口慢慢的咀嚼，那麦香更浓了，然后缓缓的咽下，香气顺着喉咙一直往下，口有余香大约就是这样的舒畅了。本已在餐馆吃过了午饭，但那勾人的自然香味和香味的自然，让我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块。

前方数步就是大片的树林，隐约看到一头牛在林中游荡。于是在饭饱茶醉中往林木深处走去。林中并无他人，只有我和牛。耕牛见我走近，不慌不乱，依旧旁若无人的悠闲吃草。林木稀疏有间，错落有致，野花遍地吐露芬芳，芳草也萋萋。大约林中不常来人，没有行人常走而踩踏出的路径和脏乱，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自然幽静，再往深处走，望见有几头吃饱的羊卧在荫凉的草地上好奇的看着我，也是那么悠然的不慌不乱，旁边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果然是一片有山有水的好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