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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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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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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那些事

作者:祁立江

正式开始码字,以记录的名义敲打键盘至今日,也有一年略有余。自从在某个夜深似有天启,恍然有了觉悟,决心余生要静心读书,做一个闭门修心的读书人。独守的时间久了日渐与从前的酒友、麻友、玩友以及诸友人渐渐疏离。生活习性也随之大变,渐次喜欢上了懒散而随性的寡淡生活,更喜欢独来独往不与人群,此时方才隐约品味出古人所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高古而苍凉的情怀。在熬过一段寂寞难耐的艰涩时光之后,驿动的心渐渐沉寂下来。仿佛是一口寺庙里的古井对俗世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似乎再也难以泛起躁动的波澜了。

大多时候宁愿孤灯伴影,独自静守这一份令人陶醉的孤独和醉心的惬意。甚至在我需要静思时若有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顿时我就会生出无比的厌恶。独处的日子久长了,寒窗夜问的次数多了,便对人世荣枯沉浮起落的玄妙似乎也有了顿悟和释然。偶有亲戚或友人说我像一个古人,也有人说我像一个隐者。尤其是沉鱼落雁的王宣筑同学也对我如是说。于我听来,这其中饱含的贬义好似褒奖让我心底竟有掩饰不住的狂喜。我终于在活我自己了;终于,我的活法与很多人不同了,至少我觉得我不再是为钱而活。

自从笔耕不缀的日子一如山涧溪流般缓缓流淌而来,滋润着久枯的心灵。细细算来也有几十篇堆砌成章的文字,偶也有朗朗上口之作,为此内心时常亦有欢喜和欣慰。若灵感所致笔墨躬耕间倾吐劳心莲花之作,那欢颜之色愉悦之情,外人不足以道也。自古攻城掠地安邦定国,自有剽悍武将,治世育人乃文士之天下。作文吟诗虽为词章小道,但作出精妙亦可扬名天下,成就一番功名。作小足可怡冶情操,让布衣小民的市井生活过的春光满面有滋有味,在优哉游哉的徜徉中忘了今夕是何夕。

经人提醒,又经人绍介指引,最近入了一个读书会的山头名谓:作家协会,名曰:陌上书会。此协会按当前体制惯例挂靠在当地“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简称文联。当今天下读书码字的散人万万千,无争议的标准称呼应为“写作者”。“作家”是一个体制内的称谓,入了文联的作协成为一名会员,不论你的词章质地优与劣,你便可以走遍江湖毫无羞色的自称是“作家”了。

作协会员以及还未入得其门有待审核考察的诸生皆是闲暇时以舞文弄墨为乐的读书种子。协会属群众团体,组织结构较为松散,平日里会员来去也自由。若有读书座谈或是聚会雅集,由电话通知或是微信通告,素日无事这波人马便化整为零,挑灯夜读在自家的床头,奔波忙碌在各自的行业求财求食。一如星火燎原般散居在大河之洲的山山水水间,蜗居在高楼矮屋中。论职业,那可谓五行八作无所不包:有教师、工人、个体户、司机、种田农人、公职;论年齿,有老有少青壮皆备;论性别,有男有女有丑有俊。

天下之人以德品可鉴高低,天下文章以质地亦可分高下。这波雅士儒生若以卖文为生,那是绝难糊口,更别提养家。喜文作赋仅为业余之爱好。维持生计还得需它途。但天下文生热爱生活,追逐梦想活出本真,走自己的路的执念与热心却是一致。

回顾小城历史沧桑百年,此地并非是人文鼎盛文脉书香之地,而今国泰民安生活优裕,物质丰富的生活本质上是无法满足精神之追求,唯有在读书中解惑了。于是乎读书会的山头日渐增多,读书活动、书画展览,诸如此类之文艺也日渐繁盛。

入了读书山头没几天便接到一个江湖号令,要我参加读书会线下的一个读书讲座。应了约便只身前往。主讲是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讲话柔声语音轻缓,身形优雅,一身素朴。确乎有着儒生之儒雅模样。被誉为小城长篇小说第一人,躬耕书海砚田久矣,可谓成果丰硕。讲座忠言忠语极为耐听,两小时的讲座我听的也极为认真。他说:心血来潮发点生活感慨,写三五篇这不难,断续读书作文一两载也不难。难的是把阅读与写作成为一种习惯,一直坚持着做下去。对于此番高论,我略有所感似有所悟。

听罢讲座已是午后,一堂人合照留影以记之,主讲临时有约与同仁道别便绝尘而去。随后众人同去一家茶肆酒家吃茶饮酒,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一张加大加宽的圆桌,男男女女老壮皆有。菜过三巡,席间推杯换盏或握手言欢或抱拳自介,互道三生有幸。杯盏间碰出的是读书人的谦恭礼让,笑意中满是敦厚温良。文生燕聚相互赠书自有传统,想来历史悠久,我辈虽自诩文人久已,却不曾有拙作合集,唯有恬颜收受而无回赠了。

酒过五味,相互敬酒寒暄已入尾声而一对一的捉杯厮杀已然开场。酒宴顿时闹热了起来。席中有几位咏絮才高的佳丽,更是亮眼,捧杯把盏间和颜欢笑,优雅且从容。言谈落落大方既无轻佻之色更无故作矜持之态。我本不善饮酒,在家偶来兴致顶多一罐啤酒便可聊以自慰了,在外几乎滴酒不沾,只好以茶带酒与诸位略表相见甚欢之意。座上嘉宾以诗人居多,还有一长发卷曲飘然至肩的画家兄弟,为人谦恭平和,热酒三杯下肚嬉笑逗乐更为活泼。

身在酒场却不饮酒便无事可做了,于是静悄悄燃烟打量在座的文生和靓女。读书圈的雅聚本就均异于酒色阑珊的夜色欢场,众人虽有杯酒聊以助兴但皆礼让有加,绝无那种无端造次,装豪装逼之人。酒桌有一开鞋店的掌柜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让我也极为好奇此人身世。其人宽眉阔目,身形矮壮虎背熊腰,发型倒梳。看那壮硕的身体,怎么也无法与书生一词关联在一起。好在此人身粗而面相不粗,慈眉善目语声纯厚质朴,细细听来原是敦厚之辈。古语谓:相貌清奇高古之人必有奇志。在我刨根问底的追问中娓娓道出他的半生行藏。

小时候家中贫困,15岁便离家跑江湖,为生计做过很多种营生。对文学的钟情始于小时候喜欢看连环画、小人书,日渐养成读书的习惯。尽管为生活奔波忙碌半生,坎壈艰辛俱尝,此经历非我辈能感同身受。但此生注定的一场文字缘,让他在奔波于途的行囊里始终有一卷书温暖着他寂寞的驿程。写作码字多年却从不投稿,既不为名也不为利,仅限抒发情怀独自偷欢。听及此不禁令我肃然起敬,这文学究竟有多大魅力和魔力,让江湖各路儿女在书山有路的道上,前仆后继苦乐年华而无怨无悔。2016.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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