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祁立江
在城市的钢筋丛林,人与人之间的介怀似乎随着高楼的层层加高而加重。城市人的孤独感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丰富反而加深。每个人似乎都带着数个面具孤单的行走在城市的街区巷陌。或许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有意疏离而渐渐弱化了彼此倾诉的能力。已然习惯了将心事深掩心底,却又时常期盼着能有忠实可信的聆听之人。每个人都在忍受着一个人的孤单,却又躲闪着他人的善意问询;渴望着被人关怀,却又不断变换着面具面对着捉摸不定的世界。
自从社交软件伴随网络的横空出世而孕育而生。每个孤独的灵魂不约而同的由现实丛林汇流到初兴的网络,汇聚在交友平台。虽说交友平台是一个虚拟的社交平台,但功能是用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以消除人的孤独,以弥补现实生活中人民娱乐的不足。因为孤独而且在生活中又无畅聊倾诉之人,我曾添加过无数的交友软件,也历经太多群的兴衰荣辱。纵观经年,群的兴起和活跃决然少不了“国窖”这般风流人物。他既可以参与各种话题的热烈讨论又可以在寂寂无声的群里自说自话。既可以与群友海天高论学术讲章,又可以独自嬉笑怒骂人生。以不甘寂寞的生活态度证明自己的存在,并且点燃群里的闹热。
凌晨梦醒时分,在柔柔的月光中,在睡眼朦胧的恍惚中又忆起了国窖,忆起了与他曾经有过的无尽长话。她于我的梦语因时光的温柔转而成为今日的念想,这让我始料不及。我与诸友人并肩同行多年调情调侃人生,有太多的记忆,太多的群友在回首转顾中如影飘过,情仇不留痕,早已忘却曾经的投影,唯有“国窖”实难忘却。他好似我每日端起的一碗肉粥,食之恬淡,嗅之有味,介乎于有肉与无肉之间。若弃之却胃中空荡如野,也许这便是我一生都难以弃之的肉与味了。有时国窖又好似梦魇一般如影而来,时不时叨扰我的春梦,而梦的离奇和怪涎,一如国窖的诡辩和逻辑。我们曾一起用青春激昂的键盘敲打着激扬的文字,点染着群里的四季孤寂。从秦始皇到苍井空,从装修到时政,从舒淇的粉嫩咪咪到林熙蕾的巴厘岛的盛大婚礼,从臭豆腐到五菱宏光再到车震,总之无所不言,无所不辨。
说起国窖也算是各大群的名流了。国窖是她在各大群里的网名。与之如雷贯耳的名头相齐名的便是他经常提起,且又是我时常怀疑是否真实存在的五菱宏光了。原本我对机械不感兴趣,也不会开车,对五菱宏光的车型还真有点不大熟悉,就是因为国窖不厌其烦的提起,在生活中我便多了一些留意。车原是有着七座的面包车,正是这款不起眼而又廉价的面包车,他是如何与貌美女子在车内频频车震,这又是让我匪夷所思的事了。
偶尔我也会与国窖有理不清的耳红之时,伴着国窖随时出口的人身攻击,我便愤愤丢下一句:只要有我在,你就安心做你的“千年老二”便是。虽说与国窖许久未理论了,但我总有一种感觉,国窖从未走远。他一如从前,幽灵般潜伏在我的左右,窥探着我的行踪与言论。回忆中的国窖,他的不甘寂寞所外泄的怪异言论以及营造的热烈喧嚣远远大于他的诡辩逻辑带给人的惊愕。与之经年的辩论,点滴汇聚而后在我脑际不断涂抹出的画像是一张可爱欢乐的脸。
经一段时期的千呼万唤,终于与隐没无常的国窖取得联系,又开始了我与他中断已久的理智辩论。对于能分清是与非,有着理性价值观的我,在辩论中自会有理有据,更具有说服力。在辩论中几乎每次败北的国窖事后对我说:你这么能,怎么还在此屈就。听着他一半调侃,一半调戏的言辞,我只好无奈的告诉他:“未来无法预知,我只能继续快乐学习,尽可能做好自己,尽可能过好每一天”。
每每闲暇,我与国窖便成了群里的闪亮与光芒。我们时而激辩时而关怀,继续着重逢之后的抱团取暖,驱赶着人间寂寞,彼此折磨着记忆。风轻云淡的网络生活在我们的懒散中继续着,同行同乐的路也在温暖中延伸着,只是彼此尚未走进彼此的现实生活。我仅知他来自江南常州。关于性别的追问,她总是三缄其口。据传她是一位孤寡老太,又有人说她是一位艳美天成的少妇。在拿捏不定的猜测中我也懒得理会,不过我情愿去相信她是一位美色勾人的少妇,因为在键盘敲打的对聊中,字里行间总能透出青春骚动的激情,对帅哥始终有进退有据,章法有度的引诱。总之我与她在一起,快乐很简单也很真。偶尔我还是会不厌其烦的戏说她的五菱宏光和真伪难辨的车震。今日的国窖远比早些年的国窖要谦虚温柔,因此也就默许了我时有发生的调侃。
回想与国窖磕磕碰碰的一路走来,既是欢乐扬撒的一路,又是相拒相引的一路,尘缘的机巧时常让人哑然失笑。记得当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国窖”,被群中友人戏说为:是潜伏在网络借机作浪的敌特。而今旧事重提,我与国窖都会在各自的电脑前会心一笑,同曰:他年相逢,一炮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