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祁立江
因为生计之需免不了要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沟通协作去完成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除此必要的社交活动,在生活中也无甚不良爱好,“吃喝嫖赌”一直以来被我远远的隔绝在视线之外。因此,平日里我有很多充裕时光,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斗室徘徊,枯坐读书寻得甘味或一个人出门穿梭于熙攘的街区巷陌,远望着尘世的人来人往仰或在阳光甚好的朗日独行在林深叶茂的高岗,呼啸来去或冬或暖的季风。独立思考也是我的一大喜好,一杯茶一包烟,便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宇宙之旅。
我自认为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是一个喜欢听故事并且喜欢将故事记录的人。我并不介意承认我是一个时常回忆的人,因为有故事的人才会有更多的回忆,只要回忆里有足够的美好或有解不开的困惑。每一次回忆是对美好往事的重温或对一些稀奇旧事的回顾。记忆里的每一张温馨画面,每一个铭记的场景,每一个灿烂的笑容或是一双默默流泪的眼,都能在反复的重温中一次次清晰,再由清晰的画面勾起一段段悲喜交集的往事。而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便在往事如烟中徐徐走近。我认为,我在他人的记忆中,他人在我的记忆中,这就是人生。生命的旅程就是由一段段悲喜交集的往事拼接而成。当有一天我们如烟散播,能带走的只有镌刻的记忆,能散播的也只有渺渺回忆。
在无尽的回忆里我会去想一些事,一些人,“台北阿伦”便是其一,此名既是他在网络的名头,至于他的行踪因时隐时现于我始终是个谜。虽然会想起他,但我与他并不相熟,想起他的几率很小,仅仅是偶尔罢了。与他遇见的起因是我们之间的评论观点严重分歧,因而与他有过几次长时间的辩论,由此我便对此人有了颇深的记忆。在新浪微博我是一个特别喜欢评论的人,我乐意将我对社会事件的观察和热点人物的评议传播的更远,讲述给更多的人。这大约是读书人一以贯之的本性,而这一特点在一些人眼里难免会被误认为缺失内敛的张扬甚或张狂。
初初认识“台北阿伦”,是因为我在介绍瑞典风情的新闻中评论,“这是我向往的地方”。而他的回评是针对我的人格侮辱的语句:“瑞典不要垃圾”,我在愤愤中回复了他,但没有使用任何肮脏的语言。于是我与他的辩论故事由此开始,我的记忆由此开始录影存储。而后因为他的看似不经意的数次忽至眼前,却让我隐约窥见他的出现是刻意要与我有针锋相对的辩论,而且以一种盛气凌人,蛮横霸道的面目出现。我是一个喜欢独立思考的人,每每遇见一个接近我的人和解不开的问题,我都会在闲暇时反复忆起。将数次阿伦的偶然出现连接在一起,似乎就有了人为的机巧。于是我开始怀疑他是有意潜伏在我的周围,只是在平日无争端时默不作声而已。仿佛是一只蹑手蹑脚的花猫,一路尾随,偷窥着我的行踪;又仿佛是一个醉酒的抠脚大汉,每每与我狭路相逢总是仗着一身酒气而蛮不讲理。
当我疑虑调皮可爱,时刻想捉弄我,让我难堪的阿伦很可能与我在同一个群里,只是换了马甲言说着与阿伦无关的话题,只不过我一时难于相认罢了。隔了好长时间阿伦的名字再未出现在微博了,这让我在沉思中忽然想起了他,也许出于无事的好奇,于是我开始了试探性的求证。记得两年前的某天,我在群中大呼“阿伦何在”前来搭话。语气饱含无端的挑衅,估计那个蛮横的阿伦必会忍无可忍。
当日午后,阿伦便出现在微博针对我的评论与我再次展开激烈的辩论。他的及时出现让我坚信了,他的确与我在一个群里。我的文字评论通常是经过细心推敲,逻辑缜密而且当有人有理有据的指正我的谬误之处,我绝不会强辩而是即刻虚心接受并修正错误的观点。而阿伦的蛮横强辩面对缜密的逻辑,丰富的语言往往败北,而后是理屈词穷的破口大骂。记得我与他的最后一次辩论,也是他表现的最有绅士修养的一次辩论,至始至终没有一句污脏的语言。话题将要结束时,他对我说:他住豪宅,开豪车,你的辩论再高明又能如何。我竟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阿伦或许是来自台北的一个男人,也或许是一个装扮成男人的女人。我曾不止一次去过阿伦的微博,图文并茂的微博有很多,更新也很及时。从微博的照片来看,博主是一个微胖的男人,而立之年,肤色白净发色很黑,有着文化人的儒雅,笑容也很阳光,还有与众多美女有很多合影。但我不确定这个微胖的男人究竟是否就是与我理论多次未果的人。在他的微博我还发现了几张“猪肉酸菜面”的照片且有详细的文字说明,于是我将这一定格的影像存储在脑海,每忆起阿伦即刻在我眼前浮现端着一碗猪肉酸菜面猛吃的阿伦的画像。
在这之后,我还有过想起阿伦,也曾在群里大呼“阿伦何在”出来搭话。但阿伦从此再未出现,仿佛是缥缈的云影,烟消云散在天际,不知何踪,不知何往。他究竟是否是“美丽的范范”终成一个难解的疙瘩,搁置在心底纠结于心竟成了永难解开的结。此际我情愿相信远去的阿伦会以天涯过客的匆匆,在寂静无声的孤独之夜,像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出没在我能感知却又看不到的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台北阿伦”必然会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很久很久。2018.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