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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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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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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一梦连载

                                                 引子

2019年,国庆节黄金周的第三天。

劳五一照样和驴友们在荒无人烟的大山深处安营扎寨。

劳五一出生在五月一号,父母就给他起名叫五一,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是别出心裁。用两个数字作为名字,就跳出了一般人的窠臼,显得别具一格,很有特色。五一这个名字,加上他那个不常见的姓氏,基本上能够杜绝重名重姓,又容易让人记住。不过,打他上小学的那天起,同学们不叫他劳五一,而是就叫他劳动节。

劳五一是一个旅游发烧友,就是喜欢出去旅游。他和驴友们的旅游,不是像一般人那样,去那种人挤人的名胜古迹、海边、名山名水的旅游景点,而是专门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戈壁滩、一望无际的沙漠里,欣赏大部分人欣赏不到的美景。他们的旅游已经有点探险的意味,又不全是。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天空湛蓝,蓝天和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洒在劳五一他们这些驴友们的头上、身上。他们身背着行囊,沿着乱石密布、干涸的河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大约走了几十分钟,他们几个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们放下硕大的背包,坐下来喘喘气,喝口水,也有人不辞辛劳地用相机拍照着。现在,一般人拍照,都是用手机,几千像素的手机,已经足够用了。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相机,才是标配。

歇了一会儿,众人站起来,背上行李,继续前行。

突然,劳五一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倒在地。他被一块石头绊倒,扭了右脚。大家都关心地过来,有两个人扶他。劳五一在大家的扶持下,站起来,感到右脚踝很疼,他站在那里,晃晃脚,停了一会,感到好了一些,就想继续走下去。可是,一迈步,右脚疼得他几乎要叫起来,差一点又摔倒在地上。

驴友们扶他走出干涸的小河,在岸边找到一块稍微平整一点的地方,让他坐下休息,喝水。然后脱了他的鞋,扒下他的袜子,看到他的脚踝,好像开始变红,变大,变粗。他们七手八脚地从他背后硕大的背包里找出来跌打损伤的药,喷到已经开始肿胀的脚踝上,然后又用止痛贴贴上。

歇了一阵子,劳五一还是不能行走,大家商量一下,决定晚上就住在附近,几个人四处寻找,终于找了一个更加平坦的地方,把帐篷支起来,让劳五一躺进去,本来,大家打算让孙丹菲留下照顾他,在劳五一的强烈反对下,大家都往前走去,劳五一一个人留下。他知道,自己这点小毛病,已经影响了大家的行程,不能再让别人花费精力照顾自己。何况,崴脚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劳五一出现了意外,晚上,大家只好回到这里住宿,所以,他们不再按照计划往前行进,而是到周边观赏景色。

劳五一躺在帐篷内的瑜伽垫上,白天,他一般不睡在睡袋里,只有在夜间,他才钻进睡袋。他睡了一觉,醒来后,坐了起来,看看脚脖子,已经像发面饼那样鼓了起来,按一下,出现一个白色的凹坑,很疼。他轻轻地抚摸着,感到这个地方不仅疼痛,而且在发烧。过一会儿,他再喷一次药。然后,从身边的背包里,拿出书来,躺下来看书。在这个偏僻的大山深处,手机没有信号,没有办法上网。

劳五一是一个兴趣爱好很广泛的人,除了这种旅游以外,他还特别喜欢读书,而且爱看纸质书。他喜欢历史,喜欢天文,喜欢科幻,喜欢穿越。他今天看的书就是一本科幻小说。

看了一阵子书,眼睛有点累,他把书放下,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睁开眼睛的时候,劳五一看到,帐篷里,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鸭蛋般大小的,被水流冲刷得圆滚滚,滑溜溜的石头,它在那里一动不动,安安稳稳。这块石头肯定是被人从河里拿出来的,不然,不会这么光滑。劳五一静悄悄地观察了它一阵子,它好像在在挤眉弄眼地挑逗着他。劳五一微微一笑,慢慢地挪过去,把它捡起来,再慢慢地移回来,坐回到那个垫子上。

劳五一注视着手里这个光滑的、好看的、好玩的石头。想把它拿回家去,想一想,还是算了吧。他并不收藏石头这一类的东西。他不光不收藏这一类的东西,所有的东西,他都不收藏。他曾经这样想过,那些被人们收藏的宝贝,不过是在自己手里过一过手而已。那些古董们,包括古玩,包括字画,有的已经存在了好几千年,收藏过它们的人不计其数,到头来,那些收藏者一个个都灰飞烟灭,古董们依然顽强地存在着,生命不息。哦,不是生命不息,是它们根本就没有生命,如果它们有生命的话,也会和收藏它的主人一样,烟消云散。这个世界上,凡是有生命的东西,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或者是微生物,最终都会死去。哪怕就是人们常说的,“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到后来也会寿终正寝。只有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才能永远存在下去。且慢,没有生命的东西会永远存在下去吗?这个,劳五一还真不知道。按照物质不灭定律的说法,它们是永远存在下去的,有时候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哦,不,是换了一种体型,继续存在。就像手里这支烟一样,燃烧之后,变成了气体和烟雾,还有烟灰。烟灰留了下来,成为无用的垃圾,而气体和烟雾,最终消失不见。所谓的不见,是人们的眼睛看不见它们,它们却是以另外一种体态存在着。它们真的一直存在着吗?可能,人们不一定能说清楚,也就是说,物质真的是不灭的吗?恐怕也不一定吧?

这个石头看起来确实好玩。灰紫色的,还有一条条暗红色夹杂着浅黄色的条纹,斜穿在它的身上,仿佛迎宾小姐的绶带,不同的是,迎宾小姐的绶带是挂在身上的,而这些条纹是镶嵌在这块石头的身体里。

劳五一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个石头。他隐隐约约地发现,上边好像有山川,河流,有平原,有草地。就像一副似奇似幻的中国山水画。

突然,他突发奇想,假如这个石头是一个地球呢?

这个石头像一个地球吗?不管像不像,就当它是的吧。劳五一想。如果是这样,那些众多的,看不见的微生物,就是人类吧?如果它是地球,对于那些微生物的人类,我自己就是一个上帝了。我要是让它粉身碎骨,拿起锤子,敲碎它就是,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对于那些微生物来说,就是天崩地裂,就是天塌地陷,就是“人类”的末日。可能,我拿起来这个石头的时候,对于那些微生物们就过了几个世纪,转眼之间,它们可能就繁衍生息了好几代,“天上才几日,地上几千年!”或许就是这样的。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地球,那么,生活在它上边的“人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和现在地球上的人类一样吗?他感到好奇。他看看周围,又捡起来和手中的石头大小差不多的一块土块,这一块土坷垃硬度还行,不是一捏就碎的那种。如果让它粉身碎骨,估计得在硬地上使劲摔才行。那么,这一块土坷垃就是火星了。那么,“地球”和“火星”之间,“人们”是不是可以任意来往了呢?可惜,他看不见。那些“人类”,毕竟太渺小了。估计要用几万倍甚至更高倍数的放大镜才能看到吧?

如果,我现在就是这个“地球”上的一个普通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恍恍惚惚之中,劳五一就变成了一个微生物,掉落在他手中的这个“地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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