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日，给未谋面的姐姐（外一首）

三月八日，给未谋面的姐姐（外一首）

原 莽

我有一个未谋面的姐姐

五十多年了

她永远还是两岁

她和一个我们不愿提及的年代

同为父母的痛苦。时代递给她的

她茫然接住——

她一生仅如一个昼夜

不谙人间悲喜

白昼是她

黑夜也是她

——在那个寡言的时代

活得像一个人就够了

她尚未开口，就无话可言

她用两年过完我们的一生

却从不给我们任何答案

就如同我想给她祝福

她却并不知道，这个节日

与她有关

在一个小镇回答时间的提问

在大风刮过轱辘垭

让一大片油菜花弯下腰来时

在暴雨涤洗爷爷，父亲的墓碑

一个早晨在拒绝春天的落花时

在一个风发的少年

搀着他头发花白的自己时

在神从孤独的高处

没入晚归的羊群，与落日时

我没有忍住这一生的

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