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那个給羊割草的老汉
今天村里一位50来岁的老人,因病去世入土安葬了,这引发了我的思绪。
这位老人村里人叫他戒娃,他把我奶奶叫姐,算来我叫他伯伯。今天早上当灵车经过奶奶门前时,我分明看到奶奶眼中晶莹的泪花在打转。
我总是在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看到有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经过我家门前。他肩上背一个木笼,笼里是青青的野草,那笼里的青草多得都伸到笼外,都快遮住他的脸了。不用说这草多半是给家里的羊吃的。只见他的两只手紧扶木笼,步履沉重而又快速地穿过乡间小路,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记忆中戒娃伯很喜欢来我奶奶家串门,他是一个本本分分,勤劳善良的庄稼人。从我记事起他引我注意的是,他有6个手指,记不清是左手还是右手。他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似乎喉咙有口未吐出的痰,(后来得知那是呼吸道系统的某种慢性疾病)使人听得不大清楚,因此村人很少与他交流,在村头巷尾人群中他大多数是在扮演一个倾听者的角色。但是,只要来到我奶奶家,他的角色定位不再是那个沉默的倾听者,偶尔也逗逗小孩,跟我奶奶拉拉家常,跟我爷爷一块喝喝茶。
去年夏天他来奶奶家逛,那时他已经身患大病,身上行走都挂一个用于排便的“尿袋”。我跟他打招呼,他没理我,爷爷说,他聋着呢。那个时候戒娃伯看起来精神不佳,但我绝对想不到不到一年时间他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从此,本村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孙子再也见不到他爷,他儿再也见不到他爸,我奶奶失去了一个弟弟,我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喜欢来奶奶家串门的戒娃伯了!
这样一位勤劳善良的老人,因病过早地离开了他的家人,离开了众位乡亲。在他短暂的岁月里可能连县城都未走出,更别说出省进京。吃食,自然是地里种什么就吃什么。他的一生虽被禁锢在土地上,但他在这四时交替看似平凡的世界里春种秋收、挥洒热血,把手脚当笔墨,以大地为纸张,在这张纸张上他勾勒出无数小麦、玉米、苹果、西瓜……
有人说,在中国每个村庄都有一个“树先生”,(电影《hello树先生》男主角)我想说,在中国,每个村庄里大多数人都是“戒娃伯”这样勤劳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