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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筱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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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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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

星期天,参加朋友的迎新年会,见到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峰也在其中,他一出现,我便看见他了。

朋友的迎新年会欢庆盛大,人很多,据说来了很多各界精英和所谓的“社会名流”。可这一切与我无关,热闹是他们的,我夹杂在人流中,随一路来的熟人引导着入座。

我想,这么多人,峰是不会看见我,我就在角落里看他。20年前,峰是那样桀骜不驯。20年后,峰依旧是那样,只是多了中年男子的淡定。他端着高脚杯,酒杯里盛着半杯红酒,高调地穿梭在人群中,向久违的朋友敬酒,叙旧……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看也罢,看不见也罢,真的有缘,眼光一定会碰撞在一起的。

20年前,我在一家工厂打工,峰是厂长助理。我远离家乡孤身一人在外面做事,貌似清高,但心情郁闷忧伤。峰在这时走进我的生活,他对我格外关照。但是我胆小谨慎,特别害怕和他这种有点野性的男孩交往。那时,峰已经是事业有成的男子,身边并不缺少喜欢他的女孩。每次,他到车间巡查,找我说话,我总是敷衍两三句话就赶紧离开。峰平时看着桀骜不驯,野性十足,但是对我却表现出一种特别的温柔。

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刺眼的阳光夹杂着车间机器作业的轰轰声响,让人格外烦闷暴躁。到了午饭时间,大伙叽叽喳喳说着话陆陆续续地向伙食团走去。在进门拐角处,我转身时一不小心碰翻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的饭盒,饭菜洒了一地。我连连道歉,那小伙子却将手里的空饭盒扔向我,非常生气地大声叫嚷着:“你没长眼睛吗?”。看着自己身上流淌着的菜汁,我委屈极了。我正要说话,却看见峰大步走过来,一拳挥在那人脸上,瞬间,年轻小伙子的鼻孔鲜血直流。

场面一度混乱,保安迅速拉开人群距离。峰并不理会旁人,却转身问我:“你没事吧?”语言极其轻盈柔和。

我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楞在那里,一言不发。同行的女伴拉着我匆匆离开现场。后来,我得知,年轻小伙子鼻子,脸部受点轻伤并无大碍。峰因此也受到了处分。

对于峰的这些鲁莽行径,生性胆小的我只能越来越敬而远之。或许,我内心真正渴望的是平淡安稳的生活吧!

峰并不理会我的感受,他只是一味地我行我素。他用那种足可以融化世界的眼光追着我的身影,整整三年却并没有融化我。那时的我,对于爱情懵懂无知,无法分辨,更没有赌徒般勇敢的心。三年后,另外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出现在峰的面前。后来,峰几乎不来我们车间。是啊!青春如此短暂,谁会死心塌地去追逐一份毫无把握的爱情呢?

就在一切戛然而止的时候,我却突然清醒了,就像混沌的世界分成了两半,天是天,地是地。我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他,无药可救。偶尔听见他的声音,看他一眼,我就会回味很长一段时间。然而,我又是迷茫的,我常常问自己这样高不可攀的爱情是我的吗?我真的能驾驭那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在峰面前,我保持着自己高傲的个性,可有谁知道,在我那高傲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自卑的心?

峰并不知道我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为了他而天翻地覆,因为自始至终,峰都并不知情。我和内心那个真实的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纠缠了很久,漫长的时间为我疗伤。

这是一场无人知晓的爱恋,只能算我青葱岁月里一段暗恋而已,就像一场绚丽绽放的烟花,灿烂过,夺目过,最后还是归于满地尘埃……

如今,在这新年伊始的盛宴里再次遇见峰,我云淡风轻般看着推杯换盏的人群,隔壁桌有真的社会名流,是一些值得尊敬的老师,学者。

峰举着酒杯走向我,红酒在杯中荡漾着波澜,他带着微笑,我们相视一笑,将往事放进酒杯一饮而尽。

外面下着冬雨,室内却温暖如春,有新来的客人,带来阵阵寒意。但,很快就融进了暖意,就像那时纯粹简单的喜欢,并没有爱的沉重和厚度,有斯人可想就觉得幸福。很多年后,想起对方的光影时,想起那段遇见喜欢与独自暗恋的旧时光,嘴角泛起笑意,心底一样会涌起温暖。(文/刘筱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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