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斌说过这样一句话,科学研究要有昂扬的激情,更要对研究对象产生源源不断的好奇。好奇之后才有揭秘的发生。
小时候,农村孩子何云斌对半导体就产生了猎奇心理:它为什么会发出声音?它为什么能把发生在远方的消息传播到听众的耳边?一个个的疑问环绕着一颗七八岁的大脑,干扰了他的起居生活秩序。有一夜,他“胆大妄为”,把一个半导体拆卸得零零碎碎,想探究一下半导体的秘密。于是,他与陌生的电路、元件等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何云斌居然又把动了“大手术”的半导体“内脏”全部复位,还原如初……
何云斌这种猎奇与揭秘的爱好,注定了他的人生走向。
在德国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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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的一天,一个来自欧洲西部拉恩河边的电话令何云斌激动了很久。因为,这个电话给他传递了一个好消息,一个他梦寐以求的好消息。当时,何云斌正在湖北大学物理学与电子技术学院任教。
传递好消息的是何云斌的一位大学同学,此时,他正在德国著名高等学府吉森大学攻读理学博士学位。这位同学告诉何云斌,他向他的博士生导师布鲁诺·迈耶推荐了何云斌,导师对何云斌很感兴趣。这一夜,何云斌失眠了。于是,他干脆起床,开始寻找吉森大学,以及布鲁诺·迈耶的相关信息。
1607年,黑森-达姆施塔特伯爵路德维希五世创建了吉森大学。之后,他的名字与吉森大学开始在世界上不胫而走。吉林大学历史悠久,但具有开放风格,其建筑和研究院分布在吉森市的各个角落,校园没有围墙,却拥有杰出的物理学家和先进的科研设施。另有一条信息令其肃然起敬:在吉森大学物理一所的历任所长中,就有3位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这一切对何云斌构成了抗拒不了的诱惑。当然,对他充满诱惑的还有治学严谨而又富有人情味的布鲁诺·迈耶。布鲁诺·迈耶是吉森大学物理一所现任所长、国际知名专家,在半导体物理,特别是宽禁带半导体GaN、ZnO等研究领域尽显风流。
何云斌以好奇心对吉森大学动用了丰富的想象。
开明、开放的湖北大学给何云斌一路亮起了“绿灯”,用支持给他“助跑”。
不久,何云斌收到了布鲁诺•迈耶寄来的一份邀请信,信封上还带有美丽的莱茵河波影。这是一个德国教授对他如山一样的信任!于是,何云斌带着自己公开发表过的12篇学术论文,匆匆离开位于沙湖之滨的湖北大学,驰飞德国黑森州中部的吉森市,开始了他在吉森大学物理一所的固体物理专业博士生的研究。于是,何云斌从这一天开始满怀温情的敬意,夜以继日与智能窗玻璃涂层材料VO2热制变色分子薄膜发生亲近。经过近1年的系统探索与研究,作为主要参与者,何云斌顺利完成了这项114万德国马克的科研项目。而且,他以“优化了射频溅射法在建筑玻璃上制备VO2,VO2/TiO2,以及多层膜的工艺参数”的创造性贡献,获得了吉森大学此起彼伏的赞叹!但,有一个人却不以为奇,这就是布鲁诺•迈耶。他不无得意地说:“何云斌在我的意料之中。”
2000年9月,何云斌以“太阳能电池吸收层材料CuInS2 薄膜的射频溅射法制备及表征”为研究课题,主动向自己发动了新一轮的挑战。他知道,这一课题的研究除了学术价值,更多的是承担一种沉甸甸的社会责任。何云斌检阅过许多资料,有一点是可以归结的:全球性的化石燃料能源正在消耗,并在燃烧中导致生态环境的失衡,与破坏。
于是,研究可再生能源的充分利用,便成为了何云斌的学术关切。就这样,何云斌对典型的可再生能源如太阳能发生了空前的兴趣。不言而喻,太阳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会发出噪音分贝,不会污染环境,也不会产生令人们惊恐万状的“温室效应”啊!2003年6月,何云斌以这一课题的研究成果形成了一篇博士论文。谁知,评委会成建制地发出了惊叹声!
一般来说,评委多少有些“小气”,不大会亮出高分。但,何云斌受到的“待遇”却是一个例外。评委慷慨大方,给他的成绩亮出的全是高分,综合评定:全优(Summa Cum Laude)。何云斌令评委十分惊讶,因为,他成功发展了真空射频溅射法一步制备CuInS2薄膜的新工艺,为溅射法一步制备太阳能电池奠定了基础;他在国际上首次利用射频溅射法实现了CuInS2薄膜在蓝宝石单晶衬底上的外延生长;他运用透射光谱、霍尔效应等测试手段,对材料表面、结构、光学及电学性质实行了透彻表征……
其间,何云斌的妻子卢寅梅从中国武汉飞到了德国吉森大学深造,也投到了布鲁诺·迈耶这位地道的德国教授门下。于是,何云斌夫妇开创了一种“比翼双飞”的新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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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何云斌来说,2003年7月至2006年12这个时间段意义非凡。
这期间,何云斌仍然在“科学家的摇篮”吉森大学深入学习与研究,开始以博士后的身份,在物理化学所从事“纳米材料的氧化”研究。导师赫伯特•欧武尔从何云斌的相关论文,以及研究成果中,发现了这位中国小伙子卓尔不群的创造力。于是,他对何云斌的期望值相当高。于是,他把前沿性的研究课题放心地交给了这个值得依赖的中国人:何云斌。
对于纳米,我国著名科学家钱学森曾指出,纳米左右和纳米以下的结构是下一阶段科技发展的一个重点,会是一次技术革命,从而将引起21世纪又一次产业革命。何云斌查阅过许多国际相关科技文献资料,虽然还没进入到完全的应用阶段,但是,由于纳米科技所孕育的极为广阔的应用前景,许多发达国家如美国、日本、英国,都对纳米科技给予了高度重视,纷纷制定了研究计划,并实施了相关研究。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投资194万欧元的欧盟国际合作特定目标研究项目“纳米材料的氧化”横空出世,并在欧洲7国展开合作研究。
2004年2月,何云斌开始承担其中一个20万欧元的子项目的研究。
于是,何云斌又把自己“关”进了千篇一律的实验室,与外界隔离开来。这种劳动方式,注定了他很少跟德国人用德语交流,所以,何云斌留德多年却说不了几句地道的德语。另外,有相当一段时间,何云斌即便在家里,也把自己隔离起来,一个人“霸道”地占领着一间房,把妻子挡在房门之外,一个温馨的家被他弄得十分严谨,充满逻辑。卢寅梅一向温柔,“宠”着丈夫,一切由他说了算。于是,厨房里就有了这样的气象:一瓶鲜牛奶热了又冷了,冷了又热……但,何云斌从房间里一出来,他就会对妻子卢寅梅投去歉疚与感激的目光。
纳米材料也不情愿与何云斌擦肩而过,它等候着何云斌来揭秘。
2004年9月8日,何云斌飞赴法国罗讷河支流伊泽尔河畔的格勒诺布尔市,利用表面X射线衍射,做了为期1周的Ru单晶表面的氧化研究。一个月后,他又前往意大利东北部边境港口城市——的里雅斯特,利用扫描光电子显微镜实现了相关研究。第二年的5月17日和2006年5月13日,何云斌匆忙的身影又分别出现在伊斯特拉半岛西北侧的同一家实验室,他运用光束—ESCA显微镜,在这里实行了进一步的研究。紧接着,何云斌多次抵达莱茵河畔的卡尔斯鲁厄,对不同纳米厚度的Ru薄膜的氧化与还原、lr单晶表面的氧化进行了新的研究。于是,他在显微镜里捕捉了一个个的新发现。
就这样,何云斌的研究成果从封闭的实验里仄身而出:
何云斌利用超高真空电子束蒸发在Ru,lr等金属单晶上外延生长1至数个原子层厚度的过渡族金属Rh,Pd等薄膜;
何云斌运用LEED,AES等表面分析手段,研究了这些超薄金属薄膜的初始生长模式,以及晶体结构;
何云斌通过比较超薄金属薄膜与同质单晶的氧化行为,从原子水平探索过渡族金属表面氧化的微观机制,尤其是氧化过程中量子限域及尺寸效应;
……
C
何云斌以捷报频传的方式获得了吉森大学的尊重。
何云斌在不长的时间里,揭示了单晶Ru表面初始氧化的微观过程,并确定了所生成超薄表面氧化物的结构。这超过了赫伯特·欧武尔的预期。
这是2005年4月的一天,赫伯特·欧武尔拍了拍何云斌的肩,又一项研究项目交给了他。其时,何云斌的“纳米材料的氧化”研究还在进行中。但是,何云斌又腾出一只眼,投入到了欧盟国际合作新项目“纳米筛—BN纳米筛作为纳米催化、纳米磁体、功能表面载体”的研究中。他承担了子项目“六角形氮化硼纳米筛在Ru上的自组装”的研究。
六角形氮化硼纳米筛是原子级别、高度规则且稳定的纳米结构。何云斌在显微镜里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六角形氮化硼纳米筛有2nm(纳米)宽的孔。这一信息意味着纳米筛孔内的分子,或纳米团簇的周期排列成为可能。但,这种奇特的六角形氮化硼的分子自组装过程,以及最终控制其孔径,或晶格常数却是一个谜。有资料表明,如Pd等过渡金属表面还一直没有发现这种纳米筛。那么,唯有Rh“一家”表面上才能形成六角形氮化硼纳米筛吗?
何云斌开始怀疑,也开始习惯性的猎奇了。
于是,何云斌又在显微镜里发现了一串秘密,生长在Rh(111)和Ru(0001)表面上的六角形氮化硼纳米筛有着惊人的相似:两种六角形纳米筛网格都具有12倍于金属衬底表面原胞的周期性;两种纳米筛网眼大小均为2 nm,网线宽度均为1 nm;两种纳米筛在金属表面的覆盖度都接近1个BN原子层。于是,何云斌总结说:“在1100K时将Ru(0001)晶面和Rh(111)晶面暴露在60L的环硼氮烷下,均可发生单层六角形氮化硼纳米筛的自组装。且这两种纳米筛在许多方面非常相似。”
于是,吉森大学又给何云斌浓墨重彩地记载了一笔:何云斌率先实现BN在Ru表面上的自组装,并确定纳米筛由单层BN分子组成,纠正了最初提出的两层BN分子自组装形成的纳米筛的模型。
2006年9月,何云斌承担的项目研究进入“冲刺”阶段,赫伯特·欧武尔就提前开始挽留何云斌,他对何云斌敞开心扉,说:“找一个很优秀又很合适的同事并不容易。我很需要你,这里还有几个研究项目需要你!”甚至,为了动员何云斌留下来,赫伯特·欧武尔曾多次表示:“我非常欢迎你的妻子也加入到我的小组来读博士。”其时,成绩优秀的卢寅梅已硕士毕业。然而,何云斌还是告别了赫伯特·欧武尔。
2006年11月,何云斌又前往德国斯图加特市,在那里的马普金属研究所做访问研究。这是一个在世界上都享有盛名的研究所,这里聚集了世界一流的科学家。
在美国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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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斌具有一种流畅的求知欲。
2006年11月,作为德国马普金属研究所从事博士后的研究员,何云斌仍然渴望打开自己的国际视野,揭秘更多的科学现象,便同时向4所世界知名大学投递了自己的相关信息资料。投递出去的还有他那颗学无止境的心。之后,这4所世界知名大学先后向这位流淌着中国血液的科学工作者发回了反馈信息:敞开热情的怀抱,慷慨接纳他的求知欲。
何云斌选择了美国杜兰大学。
2006年12月的一天,何云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位名叫乌尔里克·迪博尔德的女教授从美国杜兰大学打过来的。何云斌兴奋之余,又有几分顾虑。因为,当时妻子已经怀孕7个月,美国杜兰大学能够接受吗?在此之前,何云斌大多从事“纳米材料的氧化”研究,现在要转身研究“氧化物表面物理与化学”,这是一个新的挑战。何云斌问自己:“我能快速‘转型’,勇敢面对吗?”这时候,电话两端穿越蓝色的海洋,实现了一次互信的沟通与对话。而且,杜兰大学在美国享有“南部哈佛”的美誉,那里曾产生过诺贝尔奖得主,是何云斌一直向往的地方。2007年1月25日,何云斌夫妇从德国斯图加特市,直接飞往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着陆”在乌尔里克·迪博尔德的一片惊喜中。
然而,没几天,何云斌与这位奥地利籍的女教授就开始发生激烈的碰撞。
乌尔里克·迪博尔德是一位节奏感超快的博士后女导师,她的风格是扬鞭催促学生不停地俯冲,恨不得学生天天都会产生成果。尤其是对学生“盯”得很紧,不时地“突然袭击”,跑到实验室,查访学生的研究进度。由于惯性力作用,她周末也要到实验室巡察学生的作为。有一次,乌尔里克·迪博尔德远赴巴黎去讲学,她还放心不下,不惜打越洋电话到实验室“查岗”。对这种压迫式的方法,何云斌很不适应,心里很烦。谁不想尽快出成果?
其实,到杜兰大学不久,何云斌就投入到了美国能源部的一个攻关项目的研究:采用表面实验和密度泛函从分子水平研究氧化物的光催化。美国能源部以61万美元的研究经费量化了这个项目的重要性。
早在1972年初,日本学者就已发现了二氧化钛表面光催化分解水制氢这一奇特现象。这一发现从日本岛开始惊呼,延展到欧亚大陆,乃至位居世界科研前沿的美国。于是,水在锐钛矿表面吸附的研究,便成了氧化物表面领域研究的世界性热点。但,没有人能够真正破译,水在锐钛矿表面吸附的微观图像一直还没有人揭秘。
科研的职责之一就是探究物质现象的奥秘!
何云斌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勉励自己:一定要向世界公布其谜底!他有一个梦想:任何一辆汽车行驶在世界上任何一条马路上,不需要加油,只要带上一桶水,在水中加一种物质用日光做催化剂,水就自动分解出氢气,氢气就会燃烧产生能量,推动汽车前进……
人类最昂贵的福利就是生态环境的保护!
乌尔里克·迪博尔德也想揭开其奥秘!
应该说,何云斌与她想到一起了。同是科研工作者,他们对汽油连绵燃烧,给人类生存环境产生负面影响感到非常忧虑,并对石油等存量有限的能源高消耗感到惶恐不安。当然,这也构成了何云斌与她研究这一项目的内动力。于是,这两个肤色不同、学术性格各异的科学工作者开始减少摩擦,在碰撞中实现了融合,并以悠长的耐心,并肩等候奇迹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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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然界里,氢元素分布广泛,从水中可以提取,燃烧以后又转变成水,如此循环,除了不会给人类生存环境造成污染之外,更重要的是氢在燃烧过程中产生的热量比同质量的石油等高许多,因此,氢能被认为是最环保的绿色新能源。而理解二氧化钛表面如何在光的作用下催化分解水制氢首先要解决的便是水在二氧化钛表面的吸附状态和分布结构问题,这便成了何云斌研究的第一个子方向。
杜兰大学面临迷人的密西西比河,优美的奥图本公园也只有几步之遥。何云斌最吝啬时间,对近在眼前的河流、公园十分“冷漠”。新奥尔良是闻名遐迩的“电影城”,美国许多大片就是在这里拍摄的。但,这仍然刺激不了他的兴奋。何云斌“两耳不闻窗外事”,把自己彻底地交给了实验室。
也有一次例外。2007年4月的一天,妻子卢寅梅住进了新奥尔良市一家医院准备生产。当时,卢寅梅33岁,是一个“高龄”产妇。何云斌“奢侈”地给自己放了几天“产假”,在医院陪护妻子。当卢寅梅走进产房的那一刻,何云斌也庄严地陪伴在妻子的左右,全程履行丈夫神圣的职责。他一会儿因为快要当爸爸了,欢呼雀跃;一会儿又因长时间的缺乏睡眠,坐在呻吟的妻子身边也禁不住打一个小盹。就这样,何云斌陪伴妻子经历了产前的阵痛。当孩子的头露出来时,他激动得流出了眼泪。而且,他还亲手剪下了那根储藏着生命密码的脐带。
之后,35岁的何云斌抱起孩子,兴奋不已,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的科研项目。
紧接着,何云斌又回到了以住的科研轨道上。于是,他又俯在了一台低温超高真空扫描隧道显微镜前,用眼睛洞察水在锐钛矿表面吸附的分子结构变动。这台显微镜灵敏度极高,拥有原子级的分辨率,并运用量子力学效应,以金属针尖施行扫描,而金属针尖已尖到只有一个原子那么小,抗干扰能力很低,一遇电磁波、声波,以及振动,它就会“罢工”。另外,它进入工作状态缓慢。如果5天之内有1次能与表面原子结构及分布情景相遇,那都是惊喜。有时候,10天之内也难逢到1次。加上,原子行动神秘诡奇,又不可掌控,什么时候出现就成了一个未知数。间或,何云斌也有沮丧,迷惘。甚至,发生过动摇。
这样的实验与观察大多发生在夜间。夜间,相对安静,干扰少。但,深夜却是人在一天内最困倦的时间段。于是,何云斌只能强逼自己颠倒白天与黑夜。当何云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卢寅梅便悄悄地将睡醒了的孩子抱到外边去了。她唯恐孩子突然发出的哭声惊醒了丈夫局促的睡眠。卢寅梅以这样的方式,给何云斌的科研创造了加速度。
于是,何云斌的科研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美国相关学术机构看好何云斌卓越的研究能力。2008年3月10日,美国物理学会在新奥尔良召开年会,盛情邀请何云斌出席。时隔1个月,美国化学学会也在这里召开年会,仍然邀请何云斌出席。两次会议,何云斌都带去了最新的研究成果和学术报告,并分别在精英荟萃的学术殿堂里进行了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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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何云斌在显微镜里惊喜地发现,水分子通过锐钛矿衬底的媒介作用,也就是界面电子转移,而相互排斥或吸引,形成局域性排列有序的表面超晶格结构。就这样,他在国际上第一次揭开了覆盖度小于一个单分子层的水在锐钛矿表面吸附的微观图像。之后,何云斌撰写了学术论文《覆盖度小于单个分子层的水在锐钛矿表面的局域有序及其电子特征》。英国《自然-材料》杂志十分惊讶这一研究成果,又折服于这篇论文的有趣,先进,称该文有数据,有分析,值得信服。于是,作为被国际公认为材料学领域最具影响力的学术期刊,《自然-材料》杂志发表了这篇论文,并向世界宣称:其研究成果为绿色氢能的理想制备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这令世界学术界的心发生了一次震撼!
2008年9月的一天,何云斌在高端科研上有了新发现之后,突然向乌尔里克·迪博尔德说:“我要回国!”刚开始,乌尔里克·迪博尔德以为他回国办事,爽快地答应了。何云斌告诉她:“回国以后,我就不会再到这里了。”这一刻,乌尔里克·迪博尔德大吃一惊:“这令我感到十分意外,没一点思想准备。难道是我们之间产生了矛盾?难道是我没有人格魅力留下你?”她的脸都红了。按之前的研究方案,乌尔里克·迪博尔德给何云斌设置了3年时间。但,何云斌只用了2年时间就完成了这一课题的研究任务。他要回国了!他有一个梦想:他要回到中国建立自己的实验室,组建自己的研究小组,按照自己的方式验证他大脑里一个又一个的实验设想!但,乌尔里克·迪博尔德真诚地为何云斌的成就感到欣慰,更想留下何云斌与她继续合作。
追溯到2007年11月,正在美国深造的何云斌就飞回母校,庄重地与湖北大学签订了一份工作合同。母校需要他,一直翘首期待着他的归期。他也爱母校,等待着兑现承诺,服务母校的这一天。于是,何云斌向乌尔里克·迪博尔德敞开了心扉:“中国人讲究一诺千金!况且,我从内心里也想回国发展。”乌尔里克·迪博尔德30多岁就晋升为全职教授,在杜兰大学名气不小,但,她是一位外籍教授,身在异域,漂泊不定,与何云斌有相同的感受。乌尔里克·迪博尔德说:“我很想你留下来再干1年,然后,你回你的中国,我回我的奥地利。”但,正因为这样,她理解了何云斌。于是,在送别何云斌回国的聚会上,乌尔里克·迪博尔德慷慨地打开了她的怀抱,主动与何云斌拥别了。之后,她紧急招聘了一位研究员,以替代何云斌的研究工作。
何云斌的这一决定,得到了妻子卢寅梅的充分理解和支持。她给了何云斌一个温柔的理由,“我这一辈子就是要早点跟你一起回家!”望着妻子,何云斌忽然想起两年前也是为了支持他来美国,妻子毅然放弃了在德国西门子公司的工作,满眼化学分子式、物理定理、数学公式的何云斌哽咽了。
何云斌夫妇在蓝天白云中“双飞”……
在中国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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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一同回到祖国的还有他们那出生于美国新奥尔良的孩子。
回到中国,何云斌与卢寅梅精心安排了时间。2008年12月31日,夫妇俩登上国际航班,离开美国新奥尔良。经过空中的跨年旅行,这对夫妇于2009年1月1日如愿抵达北京国际机场。新年的第一天,他们感受到了祖国心脏的跳动,热泪滚滚。
何云斌夫妇以这样的方式,向祖国报到。
何云斌夫妇走进了位于武汉市武昌区友谊大道旁的那片熟悉的校园。湖北大学的笑容很亲切。那一夜,他俩感慨万端:从这里出发,在空中飞过了崇山峻岭,以及茫茫的大海,到达德国,到达美国,绕了一大圈,回到了祖国,回到了原点。他俩割舍不了对这个原点的爱!
随即,湖北大学以隆重的仪式欢迎何云斌载学归来。于是,他名列湖北大学博士生导师、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副院长。之后,何云斌开始在以“日思日睿,笃志笃行”为校训的湖北大学全职工作。此前,还在他开始研究“水与锐钛矿的关系”期间,湖北省就授予他“楚天学者”称号。于此,为了方便料理家务,卢寅梅放弃了她学了多年的德语,放弃了进公司拿高薪的机会,在湖北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开始担任实验师。
H
湖北大学是何云斌与卢寅梅爱情的发源地。
1990年9月,何云斌从湖北随州市第一中学考进湖北大学物理学专业。1992年9月,卢寅梅也从同一所中学考入了湖北大学,而且,同样是物理学专业。用一个词来形容:不谋而合。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这对同乡男女才相识,才有了接触。当然,刚开始,他俩“不谈爱情”,只谈学习。后来,谈爱情了,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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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现在,何云斌仍然沿袭着他在美国的生物钟。按卢寅梅的话说,就是“在中国过美国的时间,在美国过中国的时间”。
何云斌是搞基础研究的,这就需要耐得住寂寞,需要坚守,需要沉住气。何云斌说:“基础研究远离了直接应用这一功利目的,它是为了在最广泛的意义上对现象进行更充分的认识,或者说,为了发现新的科学研究领域。”
回来之后,何云斌从来没有出现过“休眠”状态。一到武汉,还没洗去从杜兰大学到湖北大学的仆仆风尘,“楚天学者计划”特聘教授配套经费项目“PLD制备光电功能薄膜及其应用研究”就扑进了他的怀抱。同时,湖北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薄膜太阳能电池吸收层材料——铜铟硫的PVD制备及表征研究”也拥抱了他。
2010年1月,何云斌又开始负责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以带隙可调的Zn(O,S)梯度薄膜为缓层的CuInS2薄膜太阳能电池”的研究。研究对象枯燥无味,但,何云斌却有着开阔而生动的研究思路:以环境协调性好的梯度Zn(O,S)薄膜取代有毒的CdS作为CuInS2 薄膜电池缓层:这一方面符合环境保护的要求;另一方面,梯度Zn(O,S)薄膜缓层有层厚及S含量两个可调自由度,可望实现与CuInS2吸收层及ZnO窗口层在结晶学和电子学上的双重最佳匹配,而优化各异质结界面,降低载流子的界面复合,进而提高CuInS2薄膜电池的光电转换效率。
何云斌采用溅射法制备CuInS2薄膜电池所有膜层材料,包括Mo背电极、CuInS2吸收层、梯度Zn(O,S)缓层、ZnO窗口层,实现真空一步溅射法制备太阳能电池,这样就大大简化了薄膜电池制备工艺,大幅降低了电池制造成本。
与上一项目同期,何云斌还负责国家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计划项目“阴离子取代ZnO合金薄膜、异质结构及其在光电器件上的应用”研究。
目前,何云斌正拟开展“阴阳离子复合取代ZnO合金的电子能带结构及其N掺杂行为研究”。对于这一研究,何云斌有一个动人心弦的研究目标:通过阴阳离子对ZnO进行复合改性,即合成四元合金(如ZnMgOS),来实现ZnO电子能带结构更大范围的自由裁剪和更有效的调控,使其有利于p型掺杂,并最终从实验上实现N掺杂的p型导电ZnO外延薄膜,解决困扰国际半导体界多年的p型掺杂ZnO的瓶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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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网上点击,可以看到何云斌许多信息:2009年8月,何云斌在武汉出席第2届国际光子及光电子学会议,并做口头报告。2010年8月,何云斌带着自己的2篇学术报告飞抵北京,出席在那里举行的第18届国际真空大会;11月,何云斌先后在武汉,成都两地出席相关学术大会,并在会上分别做了2次学术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