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戏台是祠堂的一个要件,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祠堂为祭祖重地,戏台为祭祖时演戏所用,或作丰收大庆、族老寿庆等之用。观众少则近百人,多则上千人,夜光下人头随着鼓点一起摇动。传统戏《碧玉簪》、《空城计》、《梁山伯与祝英台》等,连连上演。往往,台上演得活龙活现,台下看得眉飞色舞。演员唱、念、做、打,离形而取意,得意而忘形,长歌当哭,颇有煽情性。于是,观众随跌宕的剧情,或唱腔,不需要酝酿情绪,就可以声泪俱下了。于是,古戏台便成了名著、或经典,连接着千年的历史,以及遥远的未来。
一、眉目传情的结构
江西乐平县祠堂有个特点是,祠堂大都配有戏台。至今,乐平县还保存有三百多个戏台。另一个特点是部分古戏台配有藻井。其建筑艺术精髓是奇特的双联斗拱和九卷棚结构,呈螺旋形上腾,蓬勃的动势和戏剧的热烈珠联璧合,起着扩音和拢音的作用。它的每一块用料之间都是一种相互结盟与聚合的依存关系,凝固着工匠对建筑力学与美学的调谐能力,以及技术与艺术的巧妙衔接。穿越千年时空,古代的能工巧匠于锯、斧、刨、凿、钩等工艺之间,就完成了椽、柱、榫、檐、檩等构件,之后,开始动用综合交错的手段,将构件组合为斗拱乃至藻井。于是,一部艺术作品便横空出世了。浙江永嘉的古戏台多为八角覆斗形藻井,镏金斗拱沿八个阴角线和八面中线层层上挑,长拱如流云,如灵芝,婉转曲伸,非常生动。
一般而言,古戏台或全身凸出,或一半凸出,或全身都躲藏在门屋的明间里面。这三种古戏台的前面都高高翘起一对翼角,后台则在门屋明间里。前两者,观众可从戏台三面看戏,台上台下可以互动,说不准演员长袖一甩,就抚摸了几位观众的心跳。后两者,戏台挡住了祠堂大门。平时,就是演戏看台,行人也只能从左、右次间的侧门出入;遇宗族大事要事,如祭祖,便移开戏台中央的活动台板,空出一条通道来。第一者,由中央正门进入,分左右绕过戏台向拜殿。
古戏台台口上方皆有横匾,多为当地名家题写,如“普天同庆”、“盛世绝音”、“升平雅奏”。前檐两侧各有一“台柱”。两台柱上有移动楹联,楹联内容与上演的剧目相呼应,如,“一曲商音,演成千古兴亡胜负;数声越调,点出百年离合悲欢。”又如,“看去俨然如是,想来或者有之。”也有颂扬宗族家声的,如,“一样楼台可家可国可天下,几个子弟能文能武能鬼神。”乐平古戏台有的楹联道破了戏剧的美学品格在于,“咫尺天涯评论是非功过,须臾岁月历数万古忠奸”;“纳喜怒哀乐感情色彩,容古今中外典型晶貌”。而戏剧的本质在于“随尔演来无非扬善除浊,吾听却去都是教愚化贤”;“且将前代事,做与后人知”。
清乾隆年间,苏州有位文学家叫沈三白。“一撮盐、一碟生萝卜、一碗饭,乃三白也”。他不以读书求仕途,醉心恬淡自适、悠游自然的闲趣生活,著有《浮生六记》,以记载徽州祠堂与演戏的场景:天刚暗下来,观众便接踵而至。戏台上锣声忽起,就勾走了在场人的目光。而古戏台的另一边享堂中,却摆放着祭品,荤素搭配,有主有次。
另外,戏台台面前沿有一条状的大木枋子,上面镶着可以拆卸的木雕,其题材就是上演剧目的情节。四川称雕花板为“照面枋”,意思是说它面对观众专供大家品评,所以制作格外精心。许多戏台的形制并不特殊,似有雷同之处,但雕刻遍布,穷极艳丽。于是,观众便发出“翻风弄月”、“金声玉振”、“作古振今”之类的感喟。
上台演戏要化妆。对这点,建戏台之初就有了通盘考虑。往往,化妆室设在门屋次间的夹层里,有小木楼梯从戏台后的候场处上下。
候场处与前台之间设一道板壁,叫“守旧”,上面大多画一幅“唐明皇游月官”图。其图叙述了一个凄婉的故事:李隆基因“安史之乱”中仓皇逃向蜀地,途中杨贵妃被逼自尽,“君王掩面救不得,回首血泪相和流”。平乱之后,李隆基返回长安都,日夜思念贵妃,“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道士叶法善便引导李隆基奔赴月宫,和已经升仙的杨贵妃会面。故事情节极富戏剧性,加上,唐明皇精于多种乐器演奏,如琵琶、横笛、羯鼓等,并设立梨园,类似于今天的音乐学校,亲任校长,戏剧业奉他为祖师爷,也把他立在了板壁上。
演员从候场处上台,或戏毕从台上回候场处休息,要通过“守旧”两侧的上场门和下场门,门额上大多写“出将”、“入相”两个词。戏台左右和前沿,均安装护栏,护栏衔有小柱头,上刻有木雕,多为麒蒯等瑞兽。护栏高仅盈尺,以防演员莲步轻移、水袖漫卷,演到“忘形”时摔出去。另在戏台一侧辟一个小台子,是乐队作业的天地。
古时,乐平民众强调戏台廊庑与祠堂的连贯性,意在形成一个整体建筑。但建造的事实却往往突出了戏台的独立必。戏台的台面为牌楼式,一般三楼,高则五楼,气宇轩昂的飞檐翘角、镏金上漆的雕刻、艳丽华美的藻井浑然一体。
演戏拉动了当地个体经济的发展。演出预告一出,当地的小贩就开始准备小商品,如小吃食,零杂货。到公演当天,小贩会早早地赶到祠堂前,或戏台前两侧廊庑里摆摊,一如闹市,与开演的锣鼓声、演员的唱腔声,观众的吆喝声相映成趣,即便是演出谢幕,这样的混声合成依然在空中翻腾……
二、晴雨进退的机动
江西乐平现有四百多座古戏台,但风格各异,素有“中国古戏台博物馆”之称。这里有密集的祠堂,还有各种祠堂台,如万年台,以及晴雨台。
一般而言,万年台坐落在村坊中心,独立的单台。为了疏散观众,台前设有一小广场,与大街小巷相通,并伸向各家各户。晴雨台,大都为双面,即一面与万年台相似,另一面对着祠堂,中间设一个大天井。顾名思义,晴雨台考虑的重心是天气的变化,晴天当然用前台,雨天演出就退至后台。有时候,一场戏演着演着,下起了雨,但演出不会中止,演员会迅速撤到后台继续演。演着演着,雨又止了,演员又可回到前台演出。天气在变化,剧情还是循着既定的方向发展。那么,观众也可以随着天气的变化,或站在天井看,或收缩到檐下看,不会有什么耽误。
以浒崦古戏台为例。这座戏台建于清同治年间。同治当皇帝长达十三年,一直是挂名的,真正当政的是慈禧太后。这个时期,清政府内外交困,她没时间干预民间建祠。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民间大兴建祠。浒崦古戏台动用了许多工匠,历时三年多。它由戏台、看台、名分堂三部分组成。坐落在村中心,台前是开阔的空地,整个祠堂台形成长方形的四环楼院,戏台一分为二,中间以木质雕花屏风隔开,互为前台与后台,也就是晴台和雨台。就是下大雨,仍然可以看戏。
对这样的古戏楼,有人称为鸳鸯台,认为是古戏台遗存中不可多得的精品。雨台台口朝南,面对名分堂,也就是宗祠的正厅,这里和两边的看楼、廊庑,正是雨天看戏的地方,中间是红石铺地的天井。看楼专供达官显贵、家族长老享用。晴台为主体建筑,台口北向对着院外广场,晴天可纳千人。戏台北面单檐歇山顶,两翼又出二层飞檐,成三重翼角,正脊火珠高耸,鸱吻翘立,四翼角飞翘,两侧山面封火墙高出屋面。南面为悬山顶,但在普柏上出两个小翼角。南北阑额、斗拱、枋梁等处透雕或浮雕戏曲场面、珍禽花卉等图案。台面外表全部镏金,满目金碧辉煌。据说,使用黄金达半斤之多。南北两面戏台天花均施藻井。北面正壁中上方悬挂镌刻“久看愈好”四字的匾额,匾额底色为淡黄,刻有浅淡浮雕十八罗汉。匾额字体笔力苍劲而圆润、雍容而道丽。台柱两边是描金楷体楹联:“浒崦拥春台媲联程氏文章久看愈好,鸣山峙面镜欲照古公禀绩焕发英姿。”十分精当地道出了程氏的体面和得意。雨台中还有集祖宗及以下儿辈名字组成的楹联,如“学宗伊洛传芳远,道接尼山教泽长”、 “玉叶金枝瑚琏器,王桢国翰姓名香”。戏台对宗族关系的强调,由此可见一斑。雨台的构造和装饰,稍逊于晴台,这和置于内部的祠堂不及戏台排场是一致的。
双面晴雨台还可举个例子,便是婺源的阳春戏台。它建于明嘉靖年间,高八米,台基高一米四。歇山顶,翼角三重,戏台上屋为大木榫卯组合建筑,十六个飞檐上下、左右、前后对称。阳春戏台宽近十三米,深七米,其中前台三米,正中为圆形尖角藻井,层层重叠,结构牢固。两厢为长方形藻顶。枋间上刻“双凤朝阳”,下刻“双狮戏珠”,两侧为“凤戏牡丹”,大门左右还有一对落地的抱鼓石。
后台四米,全为卷棚顶台,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灯具吊钩,上面雕有鳌鱼。额枋上雕有“双龙戏珠”“三国故事”、“松鹤延年”等。台面对着祠堂享殿,布局较独特,为三开间,每间都是一个表演区,各有太师壁和“出将”、“入相”门,且三间相通无任何遮挡,方便戏剧表演形式的变化。
至今,阳春戏台的粉墙和板壁上,还保留着记载戏班活动的多处墨迹,如“民国十一年正月卅日石碣张和春班到此”、“清乾隆十五年十月詹春班到此演出”。在粉墙中层,那墨迹淡淡的“祥麟班”三字,最为古老。
这座戏台正中有一排台板,遇重大仪典须开宗祠大门通行时,可以拆卸。台上有圆柱十根、方柱二十八根。多为半柱,唯中央两根照柱到顶外。台中有照壁,并按演出的特殊需要,设置了八门。
有一座叫万年荷溪的戏台多少带着几分历史的风霜了,但依稀可见它的风韵,三重檐的翘角格外陡耸,梁枋上所雕的九狮过江图与各种戏文场景层层叠叠,构成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复美。它的斜对面是彭氏宗祠,迁建于公元1909年,为晚清建筑,面阔三间,祠堂分正厅、后殿和左右侧厅。后殿设神龛,供奉祖先牌位,侧壁悬挂列祖画像,东西殿祀财神和观音菩萨,两侧厅分别为教学馆和积谷仓,正厅前是一个院子,院门是简单的石门楼。祠堂正立面开敞,且院墙也不算高。据说,是为了便利祖灵看戏。
也有的晴雨台正对着享厅。这样的格局既愉悦了观众,又娱乐了列祖列宗。当然,演出之前,宗族后裔大都会给列祖列宗上香,虔诚地请他们看戏。
三、多如春笋的戏迷
现在,仍有一些古戏台散布在长江流域,神情各异,或目光混沌,一如年迈的老者,倚在阳光下打盹;或脸含几分失落与焦虑,蹲在雨水中发呆;或眉宇间跳动着几分期待,等候着今人的注目与修葺。另有一些戏台几近完损,或已倾覆,或正在坠落。唯有零星的草朵好奇地观望着戏台。许多年前,观众就是以这种姿势盯着戏台,以及戏台上演绎的各种剧目。
这是观众最快乐的时光。
深夜三更半,村村有戏看,鸡叫天明亮,还有锣鼓响。可见,古时长江流域戏剧活动之盛。有演员孜孜不倦地演戏,高腔唱彻村庄,就一定有如痴如醉的观众,通宵达旦地看戏品戏,与演员同欢共乐,甚至于声情并茂。于是,一场场的人间悲欢,一声声的笙箫鼓乐,一幕幕的世事炎凉,牵动着生生不息的观众。尽管,如今的戏台早已沉默寡言了,不再有往昔的恢弘景象,不再有吹拉唱弹的悦耳之声,或绕梁余音了,但是,古时遍地的戏迷对戏剧的偏爱却真切地推动了戏剧的发展,以及传统文化的积淀。在历史的长河中,战乱总在侵袭民众的生活,但民众对戏剧的热爱一如对和平的向往,总在战火中变得更加深沉。这是戏剧的力量,也是宗法的力量,宗法血缘的文化传统为戏剧的繁盛提供了一片广阔的沃野。
清时,湖北襄河、荆河、府河、汉河一带的居民醉心于建造戏台。于是,就有了汉剧的成长,也有了汉剧的分支。另外,为了维系宗族的宗法关系,也需要庄重、神秘并具有族权威严的象征物。这样一来,宗族借助戏台展开宗族活动,诱导了族人对汉剧艺术的喜好,同时,在祠堂与戏台之中贯彻落实宗族意识,以至于分外炫目的戏台比祠堂更具有象征意义,成为宗族的面子工程,尤其是在戏迷眼里更是如此。所以,在乡间就有“父老开心地,乡村体面场”之说。有的宗族没建戏台,看戏的瘾却很大,得到建有戏台的宗族看戏,一二次可以,时间长了多少有些难为情。于是,宗族老少忍不住看戏那个瘾,禁不住要请戏班演出,没有戏台,就在村边临时搭建了一座草台。一旦集资建了戏台,便是宗族的大事件,是要写进族谱的,也是要庆贺一番的。
于是,戏迷也就薪火传递了。
赣江一带的戏迷“迷”到了这样的程度:罗列传统剧目一百五六十种,以组成对仗工整、妙趣横生的剧名联。如“鸳鸯冢,蝴蝶杯”;“盗御马,钓金龟”;“三岔口,十字坡”;“秦琼卖马,时迁偷鸡”;“钟馗嫁妹,霸王别姬”;“问樵骂府,打渔杀家”;“贵妃醉酒,倩女离魂”等等。慢慢一品,逗得人不由一笑,也可想象戏台上的异彩纷呈。一台的君王将相,却是在悲歌金戈铁马,笑谈兴废盛衰;一台的才子佳人,却是在播撒风流情种,点化回头浪子。生旦净末丑,戏如人生,活脱脱人间忠佞贤愚;管弦丝竹琴,人生如戏,鲜灵灵世上喜怒哀乐。 难怪当地的戏迷说:“欣观好戏两三折,胜读良书千万篇。”
缘于戏台的开放性,观众的零距离,演戏的和看戏的就会发生演员与观众,或男女观众之间眉目传情,有伤风化的故事。而观众肌肤相亲,却是其乐融融。明清之际,就有文人提出过批评:每逢演戏,“十余日昼夜游观,男女杂乱”;“报赛侈鬼神之会……士女游观,靓妆华服,阗城溢郭,有司莫之能禁”。
为了杜绝后患,按男女礼教原则,观众划分男女位置就更加严格了。按祠堂之规,男观众在院子里看戏,女观众在拜殿前檐下看戏,都自带凳子。院子两侧的廊庑里也是妇女看戏的场所。江西和四川等省都有,厢廊上有楼,左为“男看楼”,右为“女看楼”,大多是豪门,或贵族独享,类似于今天的包厢。没钱,或没地位的人只能仰望,没有资格进入。
看戏、演戏与做戏,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于是,观众要遵守戏场秩序。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劝导:“看不真莫吵请问前头高见者,站得住便罢须留余地后来人。”又有“眼界抬高不怕前头遮住,脚跟站稳何惧后头涌来”的自勉。当然,这里面也有处世哲学。
四、至高无上的地位
在古人心目中,戏台的地位至高无上,这源于古人对神权和王权的崇拜意识。古人有一种认识是,戏台可以镇邪。乐平古戏台就是这样,其屋脊中央是彩瓷宝顶,看上去便是一座微缩宝塔,那莲花瓣,或螺旋状的藻井,相似于佛座佛髻,而鳌鱼来自于观音的传说,飞檐下的风铃铁马有梵宫寺庙的风格。
汉剧属皮簧腔系,在鄂北有“一清二黄三越调”之说,在鄂东又有“一清二弹”之说,其主要声腔是二簧、西皮,在地方剧种中开创皮、簧合奏之先河。汉剧流行于湖北省境内的长江和汉水流域,以及湘、陕、川、豫等省的部分地区。
其实,二簧兴起于长江中下游,由徽班二黄发展而来。西皮由传入鄂西北襄阳一带的山陕梆子演变而来。清嘉庆、道光年间,湖北挖掘宜农潜力,充分开发土地,垦辟延伸,在深山穷谷间耕种,又在平原地区发展农业、种植业、水产业,形成了“鱼米之乡”与新的经济增长带。于是,外地富商与湖北发生了经济往来,甚或常驻湖北。于是,商会与戏楼开始兴旺起来,商贾对汉调戏班、科班发生了业务兴趣,随之汉调在热捧中迅速增长,也大放光彩。
汉剧以一种亲民的姿态在经济的繁荣中前行。
其时,襄阳、樊城呈现出万千气象,汉调也在居住人口相对密集的襄河一带嘹亮起来,并声绕谷城、光化、钟祥、南漳等地,于是形成了汉剧的襄河流派。不远处有个叫安陆的地方,在汉调的声波中创造了府河流派,周边枣阳、随县以南,黄陂、孝感以北的戏迷便拥有了一个彻夜难眠的理由。名城荆州带着楚国故都的余威,以及宽容的文化性格,在荆河一带唱响了汉剧,并与公安、宜昌、监利、枝江、石首等地联合形成了荆河流派。大汉口更不会寂寞,与黄冈、大冶呼应,开创了汉河流派,为汉剧锦上添花,鄂城、浠水、蕲春、阳新、通山一带戏迷多了一种生活的享受。
湖北大地上曾遍布着戏台,汉剧也曾唱响过湖北大地。
当然,湖北大地也深植着一种传统文化叫宗法血缘。几千年来,这片土地上的同一村落大多居住着同姓人家。宗谱、祠堂及其戏台发展了宗法血缘的文化传统。宗谱承载着蓄秀的宗法关系,祠堂一般不许外姓出入,两者同以关牖的心态实现精神的内守。与外界发生联系,就唯有戏台了,尤其是双面晴雨台,恰到好处地调解了内守与开放的矛盾,非常准确地表达了一个宗族的集体心理。它是祠堂的精神外化,是宗族炫耀的窗口。
看戏也是一种教贤化愚、净化灵魂的过程。于是,在弦索铮铮与刚劲圆润的唱腔声中,演员登台亮相,观众看戏修身,免不了到剧情里去探究人生的哲理。于是,观众便坦荡地互勉:“得意休夸且看收场怎样,失时莫怨但观结局如何。”还有真诚的教诲,如“宜从戏里观古今,莫向人前说是非”;又如“言行要留好样与儿孙,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这样一来,戏台的地位就得到了更多的烘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