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妓到小妾到裸露模特到客死他乡,潘玉良总是以惊世骇俗的姿态给世人震撼。
扬州盛产美女,比如潘玉良。她幼年双亲早亡,跟娘舅在外漂泊。十四岁时,她天生丽质,就有了一副美人样,被娘舅卖给芜湖一家妓院,成为雏妓。三年之后,她更是气质脱俗,芳名远播。这一年,潘赞化从海关监督来芜湖上任民国政府督察,当地政府、工商各界举行盛宴,欢迎新督察的上任,并叫潘玉良临场献唱助兴。“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去。”潘玉良轻拨琵琶,一曲古调婉转回荡。潘赞化油然而生惋俯怜爱之情。当夜,老鸨强迫她与潘赞化陪夜。潘玉良不从,欲悬梁自尽。
于是,潘赞化用二百大洋把她赎出娼门。
于是,她自愿为赞化妾。
后来,跟随潘赞化到了上海。
小时候,潘玉良向母亲学得一手好刺绣。其时,在不经意间,被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教授洪野看中,收她为学生。至此,她开始学西画,又在女澡堂里作女模特儿素描,引起上海一片哗然。她只好对镜画自身,美专毕业后被送去巴黎深造,又去罗马专攻雕塑。九年飘泊,历尽艰辛,带着圆满和喜悦,她回国了。当一声悠扬的笛哨响彻吴淞口港时,潘玉良与潘赞化重逢了。两个月后,潘玉良在上海举办“中国第一个女西画家画展”,之后,她成为美专教授和驰名世界的女雕塑家、女画家。
但是,命运再一次把她推向了人生的风口浪尖上。有一次个人画展落幕时,她发现给她最高荣誉的画作《人力壮士》却被人写了一行字:“妓女对嫖客的颂歌。”潘玉良的心流血啊。回到家,她见到了大夫人。大夫人就是大夫人,妾当了教授也低人一等,于是,她双膝跪在了大夫人面前。潘玉良想反抗,想冲破这样的封建妻妾体制,不得不离开潘赞化,离开故土,返回巴黎。
南京陷落后,潘玉良与潘赞化失去了联系。正在潘玉良苦闷之际,其学生王守义抵达巴黎,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异域的天空下,潘玉良孤独的心有了一些温暖。有一次,他俩在纳赛河边写生,王守义勇敢地向她求爱,憧憬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但潘玉良很理智,放弃了,她认为她没有这个权利,因为她大对方十二岁,更严重的是早已成家。1950年,她去瑞士、意大利、希腊、比利时巡回画展,引起轰动。她想家了,想丈夫了,想回归祖国。1959年7月,潘赞化离开人世。噩耗击碎了她的归乡梦。1977年,这位响誉世界的女画家在巴黎永远地停止了心脏的跳动。
后来,潘玉良的遗作和遗物运回中国合肥市。
巴黎却留下了潘玉良,并在墓地给这位杰出的艺术家建立了一块黑色大理石墓碑,很高大,为的是与潘玉良的艺术影响力相配。墓碑上镶嵌着白色大理石浮雕像,潘玉良依然注视着大千世界。雕像的下方,是几十枚造型各异的奖章,这是法国人民给她的荣誉。右边是一行用中文镌刻的碑文:世界艺术家潘玉良之墓(1895 ~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