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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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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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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爱

冬日的暖阳,铺满了整个小城。

下午出门散心,突然接到了朋友打来的电话,问我有没有开车,说让我帮忙到车站接几个外地过来的朋友。一向开车的我那天正好步行,但他在电话那头说忙的顾不上,让我无论如何去接一下。我只好又回去开车去了车站,时间倒是刚刚好。

从车站出来了三个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提着一个黄颜色的装过化肥的编织袋,用我们本地的方言说,那其实就是一个尼龙袋子,不知道袋子了装的什么,但看起来好像有点儿重,已经压的他向一边倾斜了。说明来意后,他们才知道我是过来接他们去酒店的。

上车后,他们讲着一口家乡话,虽然听不懂具体说的什么,但是从他们的交谈中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些暖心的话语。那个尼龙袋子里装的大概是从老家里面带上来的吃的,而且这个中年男人也是搭顺风车,并不是朋友的朋友,只是和另外两个男人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把他送到目的地后我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竟然是一位大学老师,而且那些大包小包都是他的,包括那个特别显眼的黄颜色尼龙袋子。

这就是满满的爱吧。来自父母亲,亦或是来自亲朋好友。

这种爱让我想到了电视上孩子们离开家乡时,父母亲给后备箱塞得满满的爱的那一个个温馨的画面。这种爱,总是让人感动,又总是让人伤心,但为了更好的生活,许多人又不得不学会放弃,放弃团聚,放弃团圆,然后背井离乡,在他乡的故乡绘就更加绚丽多彩的画面。我想,那个中年男人亦是如此。

打他那里离开后,那个尼龙袋子就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等红灯时,我看到车窗外一位老人推着一辆“二八”大杆的自行车,链条上堆满了土黄色的灰尘,一看就知道那家伙事有历史了,自行车的后架上驮着一个饱饱的尼龙袋子正在通过斑马线。曾几何时,这个情形也是如此的清晰,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学校要组织开家长会,父亲确定来参加并说给我和我们一个宿舍的同学带了点吃的,那个中午我没有睡觉,一直等着父亲过来。

那时候家里没有摩托车,更没有小汽车,有的就是父亲一直以来爱不释手的一辆半成新的自行车,和眼前看见的这辆如同“孪生兄弟”。等了一中午,终于在宿舍楼的拐角处看见了骑着自行车的父亲,也像眼前的那位老人一样,在他的自行车后面驮着一个黄颜色的尼龙袋子,见面后我就问,拿的这是什么啊,还用个尼龙袋子……父亲却只是笑了笑。

或许是年少无知,可年轻人谁又不爱面子。但现在想想看,年少无知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说爱面子可就大错特错了。什么是面子?我个人认为有两种解释,一种是长足的进步,为了展示某个方面的成就或者是成绩,比如高考中状元,这是面子。一种是虚假的伪装,为了应付某种检查或者是督查,在完全没有或者成绩较差的基础上“打肿脸充胖子”,这是另一种面子。或许,那时候的我属于后者。

然而,在看到那个大学老师提着尼龙袋子的时候,我没觉得没有面子,相反倒是觉得很有面子,或许对他来说也是如此,应该是一定。因为,他提着的不是简简单单拿来吃的食物,而是父母亲给的满满当当的一尼龙袋子的爱。

对于这个问题,就简单的拿他和我来说,为什么我们会有不同的做法?我认为最基本的原因在于我们之间的知识内涵和文化底蕴。对于那个中年老师来说,他是父母的儿子,也是儿女的父亲,更是莘莘学子成长路上的摆渡者,他的文化底蕴不必细细描述,这方面可以从我们简单的几句对话中就能感受到。对于我来讲,先不说知识内涵如何,就拿尼龙袋子这事来说,就已经很惭愧了,再要说文化底蕴得话,在他面前估计我只是一名刚刚入学的小学生罢了。

“咣咣咣……”突然有人在敲打副驾驶座位那边的玻璃。我降下玻璃后,只见那人张口就骂:“睡着了吗?你不走我们还走呢!”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面前的绿灯都已经亮了好长时间了,但庆幸的是那个推着自行车驮着尼龙袋子的老人已经走过了斑马线。“马上就走……”我微笑着朝着那个骂骂咧咧的男人赔了不是,然后开车就走了。熟不知,握着方向盘的我,脸上却开始越来越热,热的整个车里面的空气都好像快要爆炸了。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摁了多少次喇叭,但终究是我把朋友的两个朋友安全送到了他们预定的酒店。简单的几句寒暄后,我和他们进行了告别。

回去的路上,我对朋友的两个朋友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但对于那个提着尼龙袋子的中年男人的印象却是十分深刻,稳重儒雅,还配有一副博学深渊的知识镜。要是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等了一中午的我会开开心心的去接过父亲手中的袋子,然后回到宿舍后向同学们炫耀上一番;要是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对于高三那年的学习生活我一定会拼个头破血流;要是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一定会抛除诸多的杂念和欲望,我们对于生活的选择也就会更加简单和明智。

但这毕竟是如果,人生的每时每刻都是一场现场的直播,时光不会让我们进行半点儿彩排。父亲便是这样脚踏实地的走过来的。只是岁月催人老,如今走路缓慢的他已经不能与以前健步如飞的他相提并论,黝黑的额头上写满了时间的沧桑,满头的白发见证了岁月的成长,即便一路坎坷,但父亲仍旧是我人生前进路上的指明灯。

第二天,父亲骑着摩托车又给我们送来一袋子蔬菜,说在城里干什么都得花钱,家里种的蔬菜娃娃们吃上也健康。那一刻,我的视线模糊了,那一袋爱竟然越来越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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