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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素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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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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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母日记

过了父亲的“五七”,我回家短暂休息后,再次来到母亲身边,陪伴左右,相互温暖,彼此疗愈。生活的点点滴滴,碎碎念念,经过时间的沉淀,俨然一条悲伤的河流,慢慢找到了大海的入口。坚信,经历了严冬,春天已在路上。

3月8日 阴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原来欢天喜地迎接我的双亲,现只剩下了母亲。她好像又矮了,瘦了。欣喜、难过、委屈……各种表情交织在一起,满脸的褶皱在微微颤抖。空荡荡的屋子里,再也无从寻觅父亲的身影了。“蓄意”中的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瞬间灰飞烟灭——我和母亲都哭了。

母亲说:“坐了一夜的火车,太累了,我给你做饭去。” 可我真的一点都不饿,没胃口,头痛欲裂。

头痛是从昨日下午坐上火车开始的。以前,离家千里,双向奔赴,我是一个幸福的旅者,喜欢火车,与生俱来。感受它慢慢启动滑出站台时的那份温柔与潇洒,听不够一路向前的那份“呼隆隆”的踏实和豪迈,一个个熟悉的站台,近了又远去,心是愉悦的,有时人未到达,梦已飞回了家乡。可这次却是云壤之别,家里再也没有了迎接我的父亲。

坐在过道的弹簧凳上,我努力调整心情,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母亲,目的是让她放心。不料她秒回:“看见你的眼光瞅向窗外,心里想着什么,我知道。”眼睛不会出卖内心,更骗不过母亲。

记得一个喜欢跳舞的好姐妹,在失去父亲一年多的时间里,再也没有碰过舞蹈。她说:“姐,我是真的没劲儿跳啊。”现在我理解了,就像此时,我浑身乏力,没一点精神,整整睡了一下午,才慢慢缓过神来。

3月9日 晴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多了,母亲伸伸手臂说,我睡得真香啊。那舒展后的满足,像极了婴儿时的我们。是的,还打了呼噜,铿锵有力,踏实而甜蜜,和她睡在一个床上,我听得清清楚楚。

昨晚临睡前,当母亲知道我要和她挤在一张床上时,她兴奋地立即把我的被子枕头一股脑搬到她的床上,一边铺床一边说:“这多好,咱娘俩还能多说说话”。是的,在接下来陪伴母亲的日子里,我决心放下所有,允许时间荒芜,哪怕和她挤在一张床上,舍弃北卧独立舒适的空间,只要她喜欢。

在我的说服下,母亲很不情愿地把头天晚上拿出解冻的肉又放回了冰箱。她明明知道我和她都不喜欢吃肉,但不这样做,就有怠慢之嫌似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多年母女,到老了,除去一如既往地对儿女的疼惜,还有那么一点点讨好的味道,这也许是大多数老年人的心态。

我在擦地,忽然老公的微信弹出一个窗口,放大仔细看,是一只刚刚网购的收纳箱截图。老公的电话接着打来,原来昨天给他发母亲穿新衣服的照片时,照片的一角露出了米袋子,与餐厅摆设有点不协调,他觉得有必要买一只收纳米箱。老公就是这样一个细心善良的人,给家里做贡献向来不遗余力。

3月10日 晴

冬天过去了,清洗一冬穿过的棉服是个大工程。母亲心疼二妹起早贪黑上班,一个月才休息一天,她给我说:“咱俩在家又没事,用热水也方便,不如把二妹家的衣服拿过来,帮她洗,要不然,她还得用大锅烧热水,一遍遍投来投去,太不方便了。”母亲的想法和我一拍即合,征得二妹的同意后,我们有点小兴奋。

从妈家到二妹家需倒两遍公交车,大约一小时路程。知道我们要去,二妹与同事调休半天,事先和好面醒着,准备做我们爱吃的酸菜馅儿饼,被我们婉拒了。母亲说:“好不容易歇半天,赶紧做做家务,一家人客气啥,吃饭哪有那么重要,我们是来帮忙的,千万不能添乱。”于是,二妹把需要清洗的棉服装成一大包,我和妈打了一辆车,兴高采烈地把任务带回了家。

我和母亲都是急性子,说好了明天再洗,可回到家我们就开始找大盆,调水温,配制清洗液,支好晾衣架,忙得热火朝天。最后的甩干环节,母亲自告奋勇地说:“让我试试。”她机械地插好电源、旋转按钮,最后好像斗胆地按下了启动键,看着滚筒徐徐转动起来,她很自豪地说:“你在这儿,我心里有底,平时我不用”。看着一件件被清洗干净的棉服晾晒在衣架上,母亲自言自语地说:“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这得省你二妹多少劲儿啊”。

3月11日 多云,有雨

傍晚,和母亲散步回来,在小区的的南北路上,一个人从对面走来。他,太像爸爸了。高高的,瘦瘦的,身体前倾、倒背手走路,就连头上的棒球帽也和父亲的一模一样。我贪婪地看着,想着,急切地等待他走近,好想再看看那张明知陌生却希望熟悉的脸庞。落日的余晖穿过楼宇间的缝隙,在地面形成斑驳碎影,他移动的身影亦幻亦真。他走近了,又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从我们旁边走远了。我和母亲就那样一直痴痴地看着,直到他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母亲说:“太像你爸了,连背影都像。”

我和母亲没再说话,默默地上楼了。

夜里,突然刮起了大风,仿佛和谁较劲似的,愈刮愈烈。窗玻璃缝隙处,仿佛聚集十几只被卡住脖子的小兽,嗷嗷直叫,好像要把整座楼给抬跑似的。小时候老家的春天,也会时常刮起这样的大风,我有点害怕,父亲安慰我说,春风不高,树木怎么灌浆啊。如今,父亲再也看不见这个即将被大风吹暖的春天了,他去了另一个遥远世界,远得再大的风也吹不到的地方。

渐渐地,风停止了嘶吼,大雨倾盆而下,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前两天还下着鹅毛大雪呢。感叹东北三月的天气,像极了东北人的性格,豪爽不磨叽,说变就变。

母亲静静地躺在我身边,悠悠地说:“小时候,一遇到狂风大雨,就盼着你爸早点下班,你们早点放学,都回家心里就踏实了,一家人在一起再大的风雨也不怕。”母亲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打住了。

3月12日

母亲的厨房在后凉台,站在那里一边做饭,一边可以欣赏楼下的风景,早晨七八点钟是最热闹的。赶早市的,上班的,上学的,人来人往,行色匆匆。这其中,十有八九会有一位老太太,年龄七八十的样子,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好像在散步,只是这散步的样子有点特别:每走六步,停下几秒,然后再走六步,再停,再走……我曾认真地观察过几次,这样的频率从没有错过。每次走的步数都不多不少,刚好六步,真的不知道多迈出一步对她意味着什么。有时我都做好饭了,再抬眼看她,好像还在原地没怎么动似的。母亲每看一次,都会心生怜悯,人老了多不容易,老太太患了什么病呢,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不管怎样,老人家是让人佩服的,只要自己还能走,身体就不会倒下。

吃完午后,陪母亲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走在太子河边的浮桥上,母亲若有所思。是的,这是半年前她和父亲经常散步的地方,父亲不爱说话,母亲早已习惯了,他们就那样并排走着,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母亲也很知足。如今,冰封的河面刚刚解冻,浪花像被迫冬眠许久的精灵,欢快地一波一波地涌向岸边。脚下凉意习习,料峭微寒,头顶太阳高悬,热情火辣,一半河水,一半焰火,人生的境遇大抵如此。

3月17日 晴

大概是星期天的原因,万隆花市里的人比平时多了很多,我和母亲流连其中,遇到花好人少的地方,就见缝插针般给她拍照。不知为什么,近年来,母亲特别喜欢拍照,尽管姿势还是那样呆板,仍乐此不疲。

我想给妈买一盆长寿花,不仅好养、花期长,关键是寓意好。以前总觉得父母长寿是理所当然的事,什么都不在乎。父亲的突然离去,让我冥冥之中想要相信点什么。但看了好几家,不是花冠不好,就是颜色没相中。后来母亲相中了一盆多肉。巴掌大小的瓷盆,铺满马蜂菜一样圆滚滚的叶子,上面不多不少,均匀地镶嵌着四朵小花,粉粉的,嫩嫩的,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我们小心翼翼把它捧回家。至于名字,刚刚还记得,现在我和母亲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下午,三妹来了。一手提着一条鱼,一手抱着一盆长寿花。我和母亲特别惊喜,想啥来啥,还那么巧,好像我和三妹事先商量好似的。

这盆长寿花比我们上午看到的都漂亮,叶片肥厚鲜嫩,火红的花瓣,细细碎碎,三四支聚在一起就有了燃烧的气势,还有几束花苞鼓鼓的,要不了几日就会喷薄而开,母亲特别高兴,把它放到东窗台上,整个客厅都有了生机。

知道母亲爱吃鱼,三妹每次回家都会变着花样给母亲买。今天买的是一条大黄花,是母亲的最爱。我和三妹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做几个小菜,一会儿二妹下班后也过来,母亲高兴得不时站在厨房门口,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忙,顺带告诉我们新买的酱油和白糖放在哪里。

送二妹、三妹下楼,碰巧遇到楼上的老阿婆,我们给她打招呼,她满眼羡慕地看着我们,好像对母亲说,又好像自言自语,有女儿真好。据母亲说,她有三个儿子,都在外地,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看看她。老伴儿去世得早,平日里就一个人生活,每当在楼下遇到母亲,都会聊上好一会儿。

3月20日 多云

公共汽车在盘山路中穿行,车窗外的植被还没有返青,灰突突的,亦如我和母亲的心情。

因为有要事,我和母亲不得不回农村老家一趟。父亲的离去,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回老家是件底气不足的事,是需要一些勇气的。五个月前父亲还好好的,好像是我们没照顾好他,有点对不起家里的父老乡亲似的。母亲还是穿上我刚给买的新外套,从头到脚收拾得利利索索,她是要强的人,她不想在一些人面前表现自己的不堪,在村子里生活了多半辈子,那里的人心她最懂。

在那个熟悉的村口,我们到站了。窗外一个小姑娘,拼命向我们招手,定睛一看是三婶的外孙女文文,她骑着电动车载着母亲一溜烟地先走了。到三婶家不足二里路,我想自己走走看看。

村口的那座小桥静默在干枯的河面上,瘦弱而单薄,每当雨季来临,它都要经历一番严峻的考验,护栏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还弯曲了一段,很显然是被什么车撞的。桥头的小卖店这么多年好像没有什么变化,麻将声,打闹声,比货架上的物品更复杂更拥挤,这是寻常也是生机。每天早晚两趟的公共汽车准时从这里经过,人们用来来往往演绎着生活的悲欢离合,不同的是有些人奔向明天,而有些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还有几步远就到三婶家了,文文还是折回来执意让我坐车。山里的孩子就是这样实在,实在得让你无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知道我们要来,三婶一下午都在忙乎准备饭菜,厨房里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饺子、各种待下锅的炒菜,摆满了灶台。三婶一边手脚麻利地炒菜一边说:“你们先歇歇,一会儿咱们就开饭”。三叔一瘸一拐的,一边忙着支桌子,一边找椅子。东北人待客的热情无与伦比,仪式感满满。三叔的腿几个月前不小心被开水烫伤了,也没当回事,后来发炎了,才想起吃点消炎药,三叔一直不肯好好歇着养伤,看着别人做工、挖药材,他着急。在村里,挣钱攒钱是最头等大事,互相攀比,每个人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身体成了最不值钱的本钱,累了能抽根烟,馋了能就着花生米喝上二两小酒,就心满意足。如果遇上不能干活的下雨阴天,搓上一整天麻将更是幸福。

三叔和父亲一样不善言辞,但这次明显感觉他的话多了起来,还能和我们一起唠唠嗑,甚至当着我们的面和三婶开起了玩笑,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久违的亲情在心中荡漾升腾,母亲悄悄趴在我耳边说:“后悔没听你的话,该给你三叔买条烟的。”

那一晚,三婶给母亲唠嗑到很晚才睡去,无非是村子里的大事小情,张家长李家短,恩恩怨怨,飞短流长。

3月26日 阴

距离清明还有些光景,街边的各类小店就开始忙碌起来,不管平时自己经营的什么,这时都顺带着来分一杯羹。各种供品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用来祭祀的绢花、塑料花,品种繁多,除了生机与味道,与真花无异,从商店门口一直摆到马路牙子上,几个店连在一起,就有了铺天盖地之感。只是这样的招摇和炫目让人心生悲凉,不想多看。

十字路口的马路牙子上,黑色的印记越发密集,一环套着一环。不知道,那些逝去的亡魂是否都如约收到了亲人们大把的馈赠和思念?母亲说,我们不去十字路口,你爸平时就喜欢在小公园溜达,在那里“送钱”,你爸肯定能收到。于是,我和母亲提前选中了一个地方。

天黑了,风也停了。公园深处的一块观景石背后,一团火苗在欢快持续地跳跃,那是我和母亲为父亲举行的最热烈的仪式。至此今后的每年清明,我便有了念想和责任,没有至亲的离去,人不足以长大。岁月有序,时光流淌,它带走了父亲的生命,也慢慢淡化了我们的悲伤,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起身,离去,我和母亲如释重负。

3月27日 晴

弟弟给母亲买了新的大衣柜,两米四高,五开门,放在南卧室的东墙上,规矩又气派,母亲更是高兴得无以言说。自从搬家时把那个白色的大衣柜送人后,母亲对新买一个大衣柜一直念念不忘。正好我给母亲网购的裤夹子也到了,借此机会,母亲想对她的衣橱重新布局。

于是,一场关于服装鞋帽、床单被褥的大迁徙工程开始了。我说:“妈,你那么聪明的人,要学会断舍离,否则,再大的衣柜也装不下。”母亲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行,今天你就帮我好好断断,该淘汰的就淘汰。”我信以为真。

分类,取舍,打包,忙得一脑门子汗。可最终,母亲的决心到底没能战胜行动。那些即将被我处置的衣物就像她不忍舍弃的孩子,一件件全部重新回到她的怀抱。至于理由吗,好像还相当充分:你看这件衣服,是棉麻的,夏天穿可凉快了;那条裤子就是腰肥了点,让你三妹改改还能穿;至于那些鞋子,都没坏,下雨阴天趟个水也行啊。

忽然想起两个闺蜜的诉苦。红的母亲至今保留着她和弟弟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偌大的储藏室被塞得满满的,每次帮母亲搬家,都让红头痛不已。最甚是英的母亲,一次回家探亲 ,英悄悄把母亲的所有“破烂”,开着车扔到几里外的壕沟里,可等她走后,母亲在找了好久,终于又一包一包地背回来,尽管已经被淋了好几场雨。

在我看来,收拾衣橱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找个事做,陪母亲打发时间,让她高兴,所谓的孝顺,先顺才能孝,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收拾一下衣橱,这也造成了她经常找不到想穿的衣服,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记忆习惯于停留在从前。

3月28日 多云转晴

快到十点了,母亲催我:“问问雨晴到哪儿了,该到了呀”

雨晴是逝去老姑的女儿,因和母亲同样的身世,过早地失去了双亲,母亲对她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在父亲的葬礼上,平时联系并不多的雨晴,一个人从本溪赶来,事后,还专门去家里看望了母亲。我知道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姑娘,从心里喜欢她,母亲更是如此。知道她今天要来,我们都很期盼。

当我打电话时,雨晴已到了小区,我接她上楼,她还是那样肉肉的,一双笑眼,一笑就眯成了一条缝,特别可爱。

美丽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和雨晴聊天,无疑是让人心生欢喜和惊叹的。她性格开朗,谈吐不俗,自带气场和能量,对生活充满热爱和期待,怎么也无法和她曾经的辍学、叛逆等字眼联系在一起。感叹社会真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校,它可以让人破罐子破摔,也可以逼人奋进,惊艳蜕变。过早步入社会的雨晴,曾因身无分文,被火锅店老板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后,依然流着泪给客人加汤。经历社会最底层的摸爬滚打,如今的雨晴与人合伙开了一家高端花店,收入稳定,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丈夫对他呵护有加。闲暇时喜欢看李娟、史铁生的文字,有时间了,还想到北京地坛走一走。

顾城说过:“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雨晴也说,经历 这么多,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打败我,我就是一颗铜豌豆,响当当的。

母亲不停地摩挲着雨晴胖乎乎的小手,说:“不嫌弃大舅母,就经常来玩玩,这儿就是你的娘家。”

祝福雨晴,就像她的名字,雨过,天晴。

3月30日 小雨

上午和母亲在家看完了一部谍战剧的最后两集。母亲说:“好电视就是这样,既想看完,又怕看完,看完就没盼头了”。在看电视这个问题上,我和母亲高度一致,她不喜欢看没完没了的肥皂剧,而喜欢看刑侦、谍战或者知青题材的,她说那样的电视有悬念,还用了“引人入胜”这个词。不过母亲还说:“看电视还是两个人好,可以分享,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是喜欢看手机。”是的,漫漫长夜,手机成了母亲最好的陪伴,让她暂时忘掉一切,时间也能过得快一点。她喜欢看一些老年题材的短视频,捕捉点滴的安慰和信心,乐观地面对生活。

吃完晚饭,雨也停了,我和母亲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的空气。一天没出门,我们决定走得远一点。跨过长长的太子河大桥,来到河东的公园里。这儿真是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参天的古木下,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砖红色的步道随弯就势,经过春雨的浸润,像一条彩色的蛟龙在游走。老妈没见过这么多的健身器材,来了兴趣,都想试试。佩服她走吊桩的技艺,又快又稳,还爬上了单杠,跃跃欲试。我们一起荡秋千,压跷跷板,时光仿佛回到了童年。给她拍了照,录了视频,看着母亲开心幸福的模样,忽然想起那首歌词:“你陪我慢慢长大,我陪你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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