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心愿

目不识丁的老娘，虽年近九旬，却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逢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总要在灶台前祭灶，并念念有词。

今天是老父亲走了的第79天，今晚轮到我陪老娘了。晚饭后，老娘说，今天是初一吗？我说是八月初一。其实，老娘比我清楚的多。快七点了，她让我在盘子里放了两个大梨、水果糖、饼干、三炷香、一张黄表。便拄上拐杖，蹒跚地来到灶火旁，费劲地坐在凳子上。她看我放的不到位，就自己把果盘往后挪了挪，又在香炉下铺了一张报纸，怕香灰落到灶台上。我非常理解老娘的这一举动，因为老娘干净了一辈子。接着，她让我点着她手中的香，颤抖地把香插进香炉。我看她吃力的样子，于是，亲手把香扶正。又按她的示意，点着黄表……

老娘看着袅袅香烟，吐词清晰地说到：“今天是初一，给你老人家献上新鲜水果。你是一家之主，要保佑一家人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咱们家人多，里里外外都是一大家子……”就这样的话，老娘重复了三遍。然后，她让我跪下磕头。看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我哑然失笑。我好像不是她老大不小的儿子，倒像是她不懂事的孙子。母命难违，我只好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起身作了一个不规范的揖。并半开玩地说：“你也磕个头吧！”老娘说：“唉，我就算了。”

老娘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墙上的栏杆，拖着“三寸金莲”，一步一步地又挪到卧室。慈祥而又浮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坦然舒心的笑意。

此刻，我的心情倒沉重起来。老娘一辈子勤俭持家，只为了儿女儿孙，和这个大家庭，唯独不顾及自己，到头来落了一身的病。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