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首脍炙人口,家喻户晓的诗歌真切地道出了母亲对出门远行的游子的一片深情。她将浓浓的母爱一针一线地缝进衣服中,伴随浪迹天涯的游子,遮风挡雨,保暖御寒。
1985年,经过黑色七月的洗礼,手中有了一张省城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那时我正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当一天挣2元钱的小工。这个消息对于一个偏僻小乡村里务农的父母来说莫过于一个天大的喜讯。刚从田地里锄地回来的母亲,在衣襟上使劲擦了擦手上的泥巴,不太识字的她拿着那张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眼眶里转满了惊喜的泪花。
晚上,吃过饭后,劳累一天,腰酸背痛的我怀着激动而兴奋的心情早早地钻进被窝。以前,颇觉烦躁的猪鸣鸡叫声,锅碗瓢盆撞击声今夜听了分外悦耳动听。在我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听到父母的争执声,听着听着,我双眼溢满了泪花,原来父母亲在为我那一笔不太昂贵的学费,上学该置办什么衣服而犯愁。可怜天下父母心,朦胧中极度困乏的我进入了梦境。
第二日,父亲咳嗽着对将要出门上工的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去工地了,我和工队管事的说好了,今天咱们进城给你置办一点上学用的东西吧。我说,什么也别准备了,能省就省吧,咱家也没有多余的钱。母亲说,别说傻话了,家再穷也的准备几件像样的东西啊,准不能破破烂烂,两手空空地到省城去吧。
吃过早饭,搭乘了一辆拖拉机进了县城,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外,母亲将我叫到成衣柜前,指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问我如何,我一看衣服标签上五十元的价格,说,太贵了,别买了。当时的50元的衣服可是一件昂贵的衣服啊,要知道我在建筑工地上整整干了一个月才挣了60元钱。我执意走出店门,坐在商店台阶上看街上过往的行人。可不多久,母亲怀里抱着那套“昂贵”的西服出来了,笑呵呵地说,快试试大小。无奈中,我忍着夺目而出的泪水,试了试平生中最好的一套衣服。
不多久,我带着父母亲的叮咛和全村人的羡慕登上了开往省城的列车。到了学校,学校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唯一感到不好的就是学校的伙食费“太贵”,当然对于家境稍好的学生来说,根本就不能说贵。我省吃俭用,拣最便宜的饭菜吃,可总免不了发生“财务危机”。有一次饭菜票早已告罄,可家中的汇款还未到,万般无奈中,只好和一个看中我那套还未穿过的西服的同学做了一个最简单的交换,用那套西服换回40元钱。一月后,家中的汇款来了,我找到那位同学,想赎回衣服。毕竟它是父母亲的一片心意啊,刚开始,那位同学有点不好意思,说,我都穿了一个多月了,这样多不好啊。我好说歹说,最后亏了十元钱,才把那套衣服赎回来。
临近毕业时,学校中午给毕业班的学生会餐,晚上开舞会。我们这群毕业班的学生通宵达旦地吃玩,以弥补几年学校生活的清苦。那天,我破例第一次吸了烟,喝了一点酒,醉醺醺的回到宿舍。第二天起床后,发现衣服被烟头烫了一个洞,心疼极了。找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帮我把衣服破洞补上。这时天已经很热了,我把它洗烫干净,放在箱中,带回家中。 这件衣服成了我一生中美好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