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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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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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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在二级坝上度过了三个晚上

  又是一年高考季,沿街十里KTV

1995年7月9号,高考一结束,我 和 大魏、光哥、贾二哥 、毛勇 、老胡、留新、大秋,便去了马路中间的KTV,夏天的晚上特别凉爽,那时候大街上KTV有很多家,但是每家都生意爆满。

“老板,点首涛声依旧。”我自信地接过麦克风,“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不管唱功如何,刹那间如释重负,十年寒窗苦读,前途未卜,不问西东,不期归途,一首张继的枫桥夜泊,也可能勾起大家情感的共鸣,几分钟內竟能掌声不断。

唱累了,大家聚在大魏哥哥开的拉面馆,简简单单四个菜,每人一碗面,大家吃的暖暖的,这时候大秋提议,“去沛县二级坝打工吧!”还立下豪言,“人生何处不青山。”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八人,赶往二级坝,炎热夏季,烈日当头,我们几个都不紧不慢的骑着自行车,憧憬着要做的工作,硕大的厂房,干净的车间,明亮的写字台。还能拿到一叠崭新的钞票。天很热,上衣都湿透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歇一歇。

正午时分,终于到了二级坝,一条通往微山湖的大河,这是一条拦河大坝,这里有一个水上收费站,来往的船只很多。

来迎接我们的是大秋的邻居老陈,中等身材,黝黑的皮肤,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乍一看 虽不至于饱经风霜,但倒是有了几分城府。他狡黠一笑,大声的喊了一嗓子,“你们几个来的太晚了,午饭吃不到了,要等晚上再一起吃,你们去宿舍领取工具,去清理煤渣,干三天一共五十元。”“有没有搞错,八个人三天五十,这劳动力真是太廉价了。”我小声的嘟囔着。看着我们站着都没动,老陈大喊一声,“不愿意干,就回家吧,晚饭也吃不到了。”大秋赶忙打圆场,“干干干,既来之则安之。”

大坝的南面是一块荒地,堆着几堆煤,我们的任务就是把空了煤堆底盘清理干净,煤渣地很硬,凭借着我们几个的力气,根本就难以对付,干了不到一小时,挥汗如雨,两手起了血泡,老陈说了声,都歇歇吧,跳到水里都洗洗去吧!大热天,在水里游泳的确是一件愉快的事,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时代,大家在水里嬉戏,扎猛子,捉迷藏,打水仗,大家玩的兴起,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宿舍里又热又闷,我们到了二级坝顶睡觉,大家一字排开,风很大,很凉爽,大家山南海北的侃着,一会功夫大家就熟睡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杆。老陈端来了早餐。包子稀饭。“你们都是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这里条件有限,我尽量服务好,大家都多吃点,吃饱不想家。”老陈细心的叮嘱着。一连三天,都是这样,干一会歇一会,吃饭游泳。

第三天的晚上,月明星稀,老陈做了几个菜,还买了一瓶酒,大家坐在院子里,品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酒过三巡,话渐渐多了起来,老陈哥满脸通红,眯着眼睛,舌头有点卷,意味深长地说:“你们赶上一个好时代,要好好学习,这里不适合你们,以后你们还要去上大学,为国家多做贡献。”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几张崭新的五十元的钞票,递给我们每人一张:“呶,每人五十元,你们三天的工钱,别嫌少。”在我接过钱那一刻瞬间觉得空气凝固了,鼻子酸酸的,抬头再看老陈哥,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那黑红的脸庞笑成了一朵花。

那一夜,皓月当空,清辉遍地,幽暗的苍穹下闪着一颗最明亮的启明星;那一夜,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微波的水面上横着几艘满载的渔船;那一夜,万籁俱寂,心静如水。静谧的心海上再也荡不起一圈圈涟漪。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那帮兄弟早已各奔前程,回首起这段青葱岁月,挥不去的是质朴善良的老陈哥和那三个坝顶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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