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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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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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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世新语〉之四 飘逸超拔必澄澈,清爽恬淡自归真 ——说淡泊连载

 随着现代化的发展,人类对精神文明建设越来越重视,精神文明建设呈多样性,开放性和交融性,这是可喜的趋势。 其中,全世界对东方文明,特别是中华民族文明的重视,超出以往任何时期。例如,从2004年11月21日第1所孔子学院在韩国挂牌始, 截止到2018年12月,中国已在154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548所孔子学院和1193个中小学孔子课堂,中国文化热正在升温。而且令人深思的是,他们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尤其感兴趣。英国观察家杂志的专栏作者保罗·约翰逊说,在整整一个世纪了无成就的狂乱实验之后,21世纪可能会发生的最重大事件将是古典的文化价值和文明获得新生。 在东方,除了中国,如日本、韩国、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已经开始文化回归,重兴老子、庄子的学说,崇尚“洒脱”、“达观”、“淡泊”的精神境界和生活态度。一本秉 承老庄处世修养的《菜根谭》为日本等国国民奉为做人的准则,处世的法宝,成为“人人关心、爱读的书籍”。

   其中尤其对“淡泊”的领略和研究更为广泛,被奉为个人在紧张的、令人窒息的社会气息下安身立命、超越自我、修炼人格的真功。

  何所谓淡泊呢?

  淡泊是恬淡寡欲。

  在中国,对淡泊的解释和领悟,可谓是各有其说。

  道家求的是飘逸,佛家求的是空灵,儒家求的是不过。当然也有集众家之大成者,如诸葛亮的“淡泊”与“明志”相关,“宁静”与“致远”相连,言称“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可谓是精神合成的大师。陆游面对人间拂逆之事,不学道家的“无为”,不学佛家的“净心”,也不学禅宗的“隐遁”,而是“何妨吟啸助将行” “也无风雨也无情”,不失达观坦然。

  可以说,淡泊不是玄妙的修仙之道,而是人生一种相对于客观世界的主观修养。它反应客观,却又作用客观,是对客观的本质概括,因而更简明,更真实,更深刻。

  ■超脱主观判定的逆顺否泰

   有的人在别人看来他生活得很顺,可自己却说充满了坎坷。有的人生活中充满了波折,可他却说我很幸运。

   大凡判定人生的逆与顺,否与泰,常常是主观的。当皇帝统治国家,其用心也;做乞丐讨要有方,亦用其心也。二者尊卑不同,但都是“用心”。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帝的苦心与乞丐的苦心就本质而言是相同的。皇帝在升平景象中对臣民三呼万岁的满足同乞丐吃饱了靠在断墙下享受阳光的满足,其内心的感受就心理学意义上说也有相同之处。

   所以有人说,“世间之所以被人认为有当喜当怨,当避当趋,都是主观造成”。正所谓天堂好,琼楼好,连孩童也想当玉帝;地上好,茅舍好,连天仙也思恋凡尘。

   于是人们聪明了,思想家们开始悟到了,在乱世之下,烦恼之中,生成了超脱于眼前现实功利价值之上的更高一层的价值取向,便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泊”。 

  人的欲望不外乎名利,因为人们已经在千百年中司空见惯地感受到了物质生活的“物”和社会活动中的“名”的重要,但是思想家们也清楚地看到财富和名位并不是幸福的全部,而且,很多情形下,也不会给人们带来真正的幸福。可时常,人们在没有更多财富和很高名位的时候,反而能享受到生活的情趣儿。名利往往靠不住的。今日的富豪说不定是明日的乞丐,甚至是囚徒、亡灵。真个“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良,哪知自己归来丧。”

   当然,我们来到世上并不是不要创造财富,也不是不要好名声。但这和追名逐利虚造声势完全是两回事。精神生活也一样,所有不切实际的苛求,都是泥淖。正所谓“苦恋是孽海,解脱是仙乡”。能够去私念,存天理 ,就会”安享何须山水地,灭却心火身自凉”,而且能“静中识真谛,淡中见本然”,做到”冰清玉洁,行为俗表”。

   生活中,有的人由于自我意识太强,总怕自己的利益被剥夺而心机煞费,妒情丛生,对一些生活中的旁枝末节也耿耿于怀。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他对人生苦厄会 放开看破,淡泊宁静。

   明朝有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姓沈的人去茶馆听书,听到《杨家将》里杨宗保负重伤,其子杨文广将其救入柳州城内,又被敌人重重围困,缺柴少粮时,说书人一拍惊堂木: “且听下回分解”。这位姓沈的连声唉叹,坐在茶馆不走,好不容易被朋友拉回家中,又夜不成寐,苦苦思索“文广被困,可怎么解围呢”久思久虑,竟然想出了病。

   家人拉他散散心,又见到一个卖竹子的,便又焦急地念叨: 路上一定会有人被他的竹子戳伤。回到家中病更重了。

   家人无奈,请来一巫医,巫医告诉他: “你来世要变成一个女人,嫁给一个丑陋的丈夫……”  这一讲更麻烦了,病愈加重。

   他的一密友来探望,对他讲,医得这些病不需药,顺心放淡,善于自宽便可自愈。这位沈某人竟说: “若让我淡下来,放宽些,须为杨文广解围,让卖竹子的回家,让那个丑陋的男人写一份休书!”    

   这可能是个笑话,但类似于这样“看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以至“杯弓蛇影”、“卧石疑虎”的现实人物还是有的。

   日本某生报考某大公司,因落榜而自杀。不料自杀技术欠佳,没死成,被人救起。之后忽然传来他已被录用的喜讯。原来此生名列前榜,只是统计时出了差错。就在他准备庆贺之时,又有消息传来,他被公司解聘了。这家公司的老板评价道,此人连如此人生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起,又怎么可能建功立业呢?水平再高,我们也不稀罕。失去此人乃公司之大幸,使公司避免将来可能发生的更大悲剧。

   淡泊的人有一种超然的观物之法,能达观地认识名利得失、成败与否,做到“成固欣然,败亦可喜”而不是“跟着感觉走”。面对复杂的人生,保持“静中念虑澄澈,闲中气象从容,淡中意趣冲夷”的态度, 不被利益所熏,不为权势所诱,不为世风所染,不为俗情所缠,从而能处逆不凄,处变不惊,处诱不乱,处优不誉,做一个身居尘世,而心越人海的达观者。

   ■当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工作

  《列子》记了这样一个故事。

   宋国有一个叫华子的人得了健忘症,出门就忘了回家。现在记不起从前,移东又记不起置西的事儿。病情日趋严重,竟然连自己的妻子也认不得了。他的妻子求医说:“有谁能治好他的病,我把财产分给他一半。”

   一位儒者应招而来:“这病不是占卜、祈祷、药物所能治好的。只要我单独与他同住七天,一定能完全治好。”

   不知儒者怎么治的,华子的病竟然好了。

   华子的病好了以后,却变得动不动就生气,把妻子赶出门,对儿子任意打骂,又拿菜刀追杀儒生。别人问华子:“你病好了之后,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华子说:“以前我患健忘症时,坦坦荡荡,连天地有无都不放在心上。恢复记忆之后,生死攸关,喜怒哀乐全部涌上心头,我真留恋健忘的生活。” 

   台湾作家罗兰说:“当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工作。”这话说的多么精采。  

   华子之所以留恋健忘,乃是生活的林林杂杂对他的刺激太深了,他也太敏感了。如果华子能以出世时的清爽,淡泊地入世生活,也不至于喜怒无常。

   我们理解的“出世的精神”并 不是指从娘胎里出世的精神,它指的是一种纯正、贞洁和超脱、轻松。

   当人类组织了社会,就有了构成它的复杂世态。物竞、天择、人争,似乎是社会运行的主律。于是人们往往脱不了凡俗之念,躲不开仇恨、嫉妒与倾轧,争名于朝、争利于市、争色与春、争情与主。真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演出了多少人间悲剧、喜剧、闹剧,留下了多少人生的哀叹和遗憾。

   明哲之人说,人的真正进取在于务实地、埋头地干自己的事业,是争事业。如果把竞争对象指向人,便会生发许多不良的心态,如上面所说的仇恨、嫉妒与倾轧。因此,罗兰说“ 恨别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是可怜的一种心情。因为他没能使自己看到两旁广袤的视野、宽朗的大地,而只顾在这条固定的路上与人竞赛。即使侥幸抢先,也只不过胜了一个人而已,又有何光彩之有?”  并说“大家成群争夺一个目标的结果,除了某一个参赛者有幸夺标之外,其余的人都将空手而回,却发现自己原该致力于耕耘的田园也荒芜了。”   而且,“导致他的生活日益闭塞,心里越来越不快乐。”

   庄子《逍遥游》中说:“至人是无己,神人是无功,圣人是无名。”  意思是说“ 有水平的人是忘我的人,成神入仙的人是不讲功劳的人,伟大的人物是不讲名份的人。” 正所谓“淡中知真味,常里识英奇”。 过分追求标奇立异和超凡脱俗的人,都不算人间真正的伟人,真正的伟人只是那些平凡无奇的追求事业的人。这正如真正的美味不在常吃肥甘,而在长食不腻和粗淡一样。

   争事业不争人,便是一种淡泊。这样,就不会妒贤嫉能,利己害人,而深谙“求事功而不计声名”的道理。

   当我们事功求不到的时候,不必落魄失态。不要说生活中有一点失落,就是输掉了一座大楼,打败了一场战争,也要以淡泊之情对待它。过去的事不再复回,留给你的当是再做的经验,而不是肝肠断裂的悲哀。 要从容地从“剪不断,理还乱”的优柔寡断中走出来,学会从容、平淡、潇洒、冷静。

   1685年4月,美国南北战争以北方军打败南方军告终。

   南军统帅李将军明白,部队已经被饥饿、困苦、恶劣的环境、加之流血的牺牲,弄得疲惫不堪,再流血也是枉然,便向北军格兰特将军递交了投降书。

   谈判开始了。

   北方军大将格兰特仍然同以前一样,穿得邋邋遢遢,鞋子很脏,还没有戴佩剑,像个十足的进城卖猪仔儿或猪皮的密西西比农夫。但他是个胸襟开阔、头脑达观的伟大人物。 见了李将军以后,格兰特很谦恭地对别人说:“李将军是一位值得我们敬佩的人物。他虽然战败就擒,但态度依然镇定自若。”

  “ 他对自己的战败看的很淡,他没有失去自己的军人仪态,他仍然穿着全新完整的军服,腰间佩着政府赏赐他的一把名贵宝剑。但反之,我却只穿了一套普通士兵穿的服装,而且尘土污垢,褴褛异常,衣服上总算还比士兵多一条代表将军官衔的条文罢了。和李特将军比起来真有些相形见绌。”

   这里我们不能光看到这是战胜者的自谦和随和,或者看成是战败者的忍受耻辱和坚毅刚强,它的深一层精神内涵便是淡泊。这种淡泊 是把胜败看作“兵家常事”,战胜者的格兰特将军认为,他本人的成功和李大将军的失败都是偶然造成的。而战败者的李将军,他把失败看作一种经验,而非一种耻辱。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能挺身而战,争取光荣,不失为一位大将的风度。

   请看格兰特将军是怎样分析这场战争的——

   “这次胜负是由极凑巧的环境决定的,因为当时南军在佛吉尼亚,几乎天天遇上阴雨天,使得李将军部队不得不在泥泞里作战;然而我们军队所到之地,几乎无不是天晴气爽,行军战斗都很顺利。有许多地方往往是我军开拔一两天后,天就下雨。这不是我军的走运,又是什么呢?”

   把一场战争的胜利归功于天气和命运,这不是对个人功利的淡泊吗?

   更为有趣的是,在那个签订投降书的下午,两位将军说起了20年前,美国与墨西哥打仗时,二位同为一伍,说起他们整夜打扑克,说起他们演出《奥赛罗》,一人扮主角,一人扮配角的趣事。

   投降仪1式变成了一次谈“出世”精神的联欢会。投降签字的空气中充满了淡雅的紫丁香气息。

   一个宁静的春日下午,一座祥和的阿波马托克斯院舍里,两位将军仿佛是两位孩童在做游戏。这里,没有战胜者的居功自持,也没有战败者的自卑沮丧,有的 是稚纯、宁静和洒脱……

  ■何必厮磨于“难得糊涂”

   时下,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几个字颇受欢迎,或字画或条幅或自书,挂在墙上,很是显然。分析起来,这些人不外乎以下心态,或作欣赏,或作自警,或作宣泄,或作风雅。玩物者有之,失意者有之,愤世者有之。

   某君进入政界, 先是春风得意,后来卷入人事风波,近些年很不景气。于是他的客屋里便悬起 了一块“难得糊涂”的横匾。不知此君喜欢此字 是何心境。笔者认为,无论是当初郑板桥写下此句或后来有谁反复提起,他们都不会是糊涂人。糊涂人不会说“难得糊涂”这样的明白话。其实明白人是糊涂不起来的,若追求糊涂,也只能是逃避现实,装傻装糊涂,是地道的“两面派”。

   生活是逃避不了的。只要你的脑袋还长在你的肩上,你就不会成为糊涂人。当年的陶渊明去了桃花源,也不是追求糊涂,甚至也不是逃避。他有他的追求。

   失意者也好,落魄者也好,故作风雅者也好,玩世不恭者也好,何必去厮磨“难得糊涂”呢?我看最好的态度还是淡泊。对名利不可看得太重,对得失不要过分在意 。

   生活中,淡一些,柔一些,也许是一种真正的醒悟。雾里看花,云中望月,别有韵味儿。把尖锐的现实用我们淡泊的情调予以软化,在喧嚣的人世开辟一处清爽的心田,不也是一种怡然自得的乐趣吗?

   别人争名争利,我做旁观者;别人要死要活,我做劝说者;别人纸醉金迷,我做慎独者……

   如此,你没有必要向别人夸耀“世人皆醉我独醒”,也没有必要向世间展示“我是求得糊涂的明哲之士”。实际上,夸耀和展示就是“参与”,反而给自己“宁静的湖面抛进了击浪推波的石块儿”。

   有时候我们对一些事物不能太深入,也不能离得太远。距离便是“度”,便是上乘的哲学。

   有些时候我们对一些事物要不即不离。而有些时候,必须要摆脱,哪怕这摆脱会舍弃许多许多。这些都是为了清醒、宁静和淡泊。否则我们就可能成为被虚无、被琐事缠绕的悲剧角色,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说:“ 小官僚幻想着自己的伟大;社交场中的暴发户展览他的珠宝;幼稚的作家幻想自己挤进不朽的作家之林,于是便立刻变成较不简朴、较不自然的人。”

   宋朝大诗人苏东坡仕途坎坷,逆境迭来,但他的淡泊与洒脱无几人能比。他34岁时,因与王安石意见不合,被贬调杭州做通判,他毫不介意, 反而自寻其乐,或泛舟于“水波潋滟”的西湖,或游于“山色空濛”的林间。连批阅公文也在景色秀美的十三楼。真是悠哉游哉。他44岁时犯了文字案,被控入狱。45岁被谪黄州。他在溪山的东山坡用山石瓦砾和野草盖了一个草堂。此时正值冬雪之际,索性叫“东坡雪堂”,自号“东坡居士”。忙时躬耕陇亩,闲时读书作诗。54岁时,又第二次出任杭州知府。他建了苏公堤,湖里种满了荷花菱角,湖畔上种植垂柳花木。59岁远调岭南边地,以后60多岁客居穷僻的南荒……最能说明苏东坡淡泊的便是他的诗章。在山水亭庙、风花雪月之间,在野夫山民、佛道诗友之中,他从来就是一个豪放天  然、如神如仙的形象。他留下来的诗,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和对人生的深悟。他讽喻名利官位,言其“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他深爱大自然,言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之无尽藏也”。他厌恶无谓的倾轧,欣赏自己的超脱,言其“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登 仙。” 他达观清怀,宁静致远,言其“天地曾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苏东坡既不逃避现实,又在严酷的现实中自得其淡,自取其雅,自创其乐,可谓是世间之仙,人中之佛。

   人生就是这样,好环境,坏环境都不能太执迷。即便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荣华富贵,也不能放纵享乐。正所谓“勿待兴尽,适可而止”。白居易《长恨歌》中有“缓歌漫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之句,说的是唐明皇沉醉酒色,没能适可而止,而招来安史之乱,险些葬送江山。《长恨歌》在描写这一悲剧时写道,“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花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当年与杨贵妃共享狂乱奢华的唐明皇,也全没了帝王之威,眼看着爱妃被六军逼死在马嵬坡下面而”掩面救不得”了。唐明皇的悲剧正是“无度”的悲剧,当年精明强干、励精图治的“三郎”已被声色掩埋了。试想,如果“酒半轩时离席去,笙歌正浓拂衣归”,岂不可免沉苦海吗?

  ■到大自然里去反璞归真

   “人是大自然的儿子”,这话千真万确。不要说人的吃穿住行都取之于大自然,就连人的自身也是大自然的造化之果。

   大自然是简朴的,真实的,自然的。但是,在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生活里,在纷纷扰扰的社会大观园中, 人们是“畸生儿”和“贫困儿” 。回归到大自然,到大自然的怀抱去反璞归真,便是“回到家里,不需装腔作势,不需顾及许多,像孩子一样和母亲撒娇。”

  人性和大自然的本性是相通的。《处世修养篇》说:“在雪花轻落,皓月中天的夜晚,人的心情也会清明透彻;在和风徐徐,万物升腾的春季,人的意境和心怀也会自然得到冲融调剂: 可见大自然和人的心灵是相通相成的。”  正所谓“自然人心,融合一体”。 

   还是罗兰说得好:  一个人,如果能从大自然学到其中的宁静永恒与无限的生机,了解到“大块无言,而四时行焉、百物生焉”的至理,接触到山川林木、鸟兽虫鱼的悠然自得,以及生命之间互相杀伐的悲剧性,他即使未曾读过书也会以自然为师,学到更生动鲜活、博大久远的真理,所谓“师古人不如师造化”。

   现代人生活节奏加快,加之人们缺少调心养性之理念,常常是心理负荷加重,所以心理学家言称现代病的一个主要标志就是心理畸形和心理变态。对此,我们祖先早有“圣境之下,调心养神”之说。人,如果能抽身于闹市,经常漫步在山川林泉峻石之间,就能使久居城市的俗念逐渐消失;如果能经常徜徉于琴棋书画的雅境之中,庸气也自然会息减。

   无怪乎老子看到天地悠悠万物有律而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也不怪乎陶渊明心中有百感千绪,看自然有悟而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也无外乎洪应明见世间尘嚣甚上、人欲横流而言“看青山绿水吞叱云烟,识乾坤自在;任乳燕鸣鸠送迎时节,知物我两忘”。更理解了释迦牟尼望星月之光而悟道,灵云高僧见桃花放落而悟性,香严法师听翠竹之声而醒言的道理。

   是的,为了进步,我们要苦心工作;为了求知,我们要苦心攻读;为了生活,我们要苦心奔波,但是莫忘了“如牢之伤多失意”,“溶于风物反归真”。如果我们觉得生活太累,精神太倦,就不妨给自己找个淡泊清凉的机会,过一回“ 松涧边,携杖独行;竹窗下,枕木高卧”的生活,体会一下“如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的感觉,岂不是对现代文明生活的补充和市井污垢的冲洗吗?

  

   我们是理想主义者也是现实主义者。淡泊不是禁欲。君子之利,取之有道,应属于我,当仁不让,身外之物,袖手不为;淡泊不是绝情,君子之情应博大,顺其自 然,清爽有致,生情有伦,坐怀不乱; 淡泊不是止行,君子之行应高瞻远瞩,海阔天空,不拥不挤,推己及人;淡泊不是遁世,君子之神,当洞若观火,豁达洒脱,入市轻松,出身清雅。

   正所谓,修炼人心千百态,淡泊宁静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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