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礼物

她弃农走后

院子里空荡荡的安静下来

我像持守寺院的僧人

被一种撞不破的寂静围绕着

尽管

有，会说话的郁金香、康乃馨

有，高过棚架的长青藤

前天上午，高温

我偷懒回到家里

满院的阳光钉子般盯着我

先是那只初获全胜的老母鸡

高一声，低一声

从窝棚上跳下来

双手掐着腰，瞪着眼

像是对我的训斥

那只蹑手蹑脚的小花猫回来了

一双发光的眼睛

生疏地打量我，再打量

然后

轻轻地喊出一声毛绒绒的温柔

腰一伸，纵身一跃

便跳上我跷起的二郎腿上

我明白

这是它思前想后的一次尝试

走出厨房，个个

忙忙碌碌的小蜜蜂

像举着利刃划过苍穹的长剑

这又多么像她放下镰刀

一手拉向天空的长线

月亮初上，夜幕降临

我有一百种让它死去的蛙呜

又一次跳进我打开的书页里

如今

每一声都是伴我心律跳动的玉璞

每一声都是字里行间跳跃的玑珠

也更像，她夜半

在我耳边唠叨声中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