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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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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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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

这两天,各种各样的饺子又一次成了微信朋友圈热晒的主题,在这样寒冷的冬天用吃饺子的习俗来迎接冬至的到来,是一件多么温馨的事情。我不由得去追着过往,寻找一粒粒美好温馨的瞬间......

小时候,由于家里生活并不富裕,我们姐妹和妈妈住在一间旧厦子里,那时候,冬天的头等大事就是取暖了。洛川原面平阔,冷风呼呼而过,西伯利亚寒流常常侵袭得人受不了。烧炕是农村人唯一的取暖方式。可是,不是每家每天都能让土炕保持温热。记得那时,没柴烧炕是难煞大人的头痛事,家里的水缸也因此时不时地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那时候,爸爸在距40多公里之外的乡镇工作,交通不便,很少回家。大哥大姐自然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常要天不亮趁村里人还未起床(原谅我将炕说成床)的时候,就要担着柴笼去峁上弄柴伙了,待到炊烟升起,准备吃早饭时,大哥大姐就担着满满的两笼碎柴伙凯旋而归。晚上,家人围坐在热炕上,妈妈在干她的纳鞋底缀鞋帮缝补衣服之类的活计,哥哥姐姐干活兼顾上学劳累之后打着呼噜睡去。偶尔醒来,看见煤油灯下妈妈依然忘我地干这干那,哥哥姐姐们甜美的睡相,这种氛围,现在想起来,是多么温馨。

小学四年级,我和二哥一起转入县城小学读书,那时,爸爸早已调到城里工作。爸爸不太会做饭,我和二哥大多是跟爸爸上单位职工灶,吃灶上加了糖精的玉米馍,觉得特别甜,偶尔也学着做些面条之类的饭。那时候,好像没有吃过米饭就着几样菜的美味,馍馍米汤面条,老三样。妈妈那时一边照料家里的农活,尽管离县城不远,一边到处托人恢复工作,聚少离多,不能陪伴我们,也不能够给我们做一顿便宜饭吃。如果偶然一次,一定是喜出望外的一次。记得一天周末,很远看见妈妈提着那个大绿色帆布包,大步流星地进了爸爸单位的大门,我不由得向前跑了几步,喊着“妈,妈!”,然后扑向了她,翻看她给我们带来了一布包玉米白面掺在一起的馍馍,装得满满的。妈妈穿衣虽然朴素,但很大方得体,高高的个子,齐耳的短发,精干敏捷。那天,妈妈擀了细细长长的面条,炉子上的锅里不断有热气滋滋冒出,面条在锅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欢乐顿时弥漫了整个小屋。现在想起来,那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吃又细又长的面条,是多么温馨的事情。

在老领导和老朋友的帮助下,妈妈的工作得以平反恢复,被分配在乡镇卫生院工作,使她这个延大医学院学生的才能才得以发挥。那几年里,我们照常和爸爸生活在一起,自给自足。高考那年,常不做饭的爸爸专门买了一棵大白菜,亲自抄起炒勺为我做了醋溜白菜,一道极普通的菜肴,酸里透着香,气味一直飘到院子,心里美滋滋的。虽然现在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道小菜已算不得什么,但每当回想起,仍觉沁人心脾,多么的温馨。

后来,妈妈也调回城里,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多了。哥哥姐姐们也都相继成家立业,有了各自温馨的小家。多年以后,我也有了工作,成了家。有一年,妈妈病了,来市医院看病,一个多月里,她几乎不能成眠,看她痛苦的样子,我也显得十分无能,那时候单位工作很忙,周末还得陪孩子学钢琴,忙忙碌碌,没有多少空闲时间。晚上,只能靠在她身边和她说话,希望能减轻她的病痛。妈妈的身体竟是那么温暖、宽厚,和妈妈相依相偎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美好的儿时。静静的晚上,妈妈轻声说着:“现在你们姊妹几个娃都少,要把娃管好,好好培养!”。虽然过去十多年了,下一辈人已经陆续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生活。现在想起妈妈的话,想起靠在妈妈身边的那幅画面,倍感十分温馨。

爸爸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近几年里,他也曾遭受精神方面疾病的困扰,孑然一身,生活多有不易,风雨飘摇,感觉随时会撒手而去。过去,由于生活条件所限,工作忙碌,无暇顾及孩子们的生活琐事。现在,倒是有空,把七个孩子的生日记在本子上,没事就翻开看,有时,还借助一本老黄历,占卜孩子的时运。我的本命年里,爸爸掏钱给我买件水红水红的毛衣,他说要图个吉祥。过往,都是妈妈惦记孩子们的本命年,轮到谁了就给谁买红背心红裤头,还说,一定要大人给孩子买,这样才吉利。我也曾纳闷,爸爸为什么单单要给我买,他说:“你妈不在了,我替她给你买。”这是妈妈去世后,我的第一个本命年,希望到下一个本命年,爸爸还健在,还肯掏钱为我买礼物。现在,每当穿起这件水红的毛衣,顿感温馨之气徐徐而来。

不管是什么节日,冬至也罢,春节也罢,我想,只要有父母在身边,有孩子在身边,就是无比温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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