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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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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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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花的记忆

窗下,随手翻读老舍先生的作品,一篇《养花》言语质朴,娓娓道来,老舍先生养花的原由竟如此简单率真,“我只把养花当作生活中的一种乐趣,花开得大小好坏都不计较,只要开花,我就高兴。” 于是,我发现近处在自家客厅、办公室、中午散步的河道,想到远处在高山、在峡谷、在田野、在公园的各种花儿,随你身居一处,花儿争相斗妍,令人赏心悦目。

孩童时代,每当夏天来临,庭院宽阔的园子被妈妈辟成各种菜地,只有紧挨大门的巷道才是花的“圣地”。那几束花在阳光的沐浴下开得正艳、格外显眼,那又不是“普通”的花,因为它们独独长在我家庭院,在其他小伙伴家里我却很少见过。妈妈教我们叫它“大丽菊”, 还说家里种上这种花会大吉大利,一切顺利。如今想来,大方美丽的大丽菊,寄托着妈妈的期盼,是盛开在我家庭院的希望之花。窄窄的巷道,六棵高大的花树三种美丽的花色相间,红的、黄的、粉的,花树很高,高过我的头一拃多,浓艳的花瓣亲切地拥抱成一个大大的花球,花香从花心由里到外渐次散开,空气里的香味吸引着金黄色的蜜蜂绕着花儿吱吱唔唔盘旋飞舞。我和小伙伴不由得踮起脚尖伸出小手轻轻去触摸花瓣,哦,又软又滑,如过“六一”时玩过的大花绸一样舒服。偶有大风吹进院子,红的、黄的、粉的花瓣片片飘落,顿时,巷道地面像铺上了一层红黄粉相间的彩色绒毯,这样的好去处岂容错过!小布鞋被我们毫不心疼地扔在菜园子,我们光着小脚丫踩在彩色绒毯上忘乎所以地跳跃着打沙包、追逐着玩“攻城”,高低起伏、穷追猛打,玩疯了玩累了玩尽兴了,才发现个个黑不溜秋的小脚丫完全变成彩色的花泥脚,彩色绒毯也变成了彩色“泥毯”,小伙伴们滚进“泥毯”里乐开了花。

我家庭院的花儿有时也攀墙而生,菜园南面高高的围墙上,每到夏天,盛开着一种鲜艳的花,桃红色,单瓣,长得像年画里的小红心,又似村小学那棵大槐树上架起的高音喇叭,我们都管它叫喇叭花,它不是妈妈有意种的,也许是哪天下雨后它自己从墙缝里挤出来的吧。它长长的藤与杂草缠绕,恰好以杂草的绿做“陪衬”,真是绿草中的一点红。它的藤很结实不容易被扯断,长长的藤沿着高高的墙向下爬行宛如杂技演员轻松自如地玩倒立,长藤一直拖到菜园子,藤上的粉色喇叭口却朝天上微微张开,好像要做匀了呼吸,随时准备扯一嗓子喊小伙伴来玩似的。一起戏耍的小伙伴顺着墙根轻轻的攀住花藤小心翼翼的摘下一朵朵喇叭花,面对着面噘起小嘴朝花儿轻声吹气,喇叭花像说话一样发出“咝咝”的鸣叫,小伙伴们眨眨眼继续轻声吹气,真把喇叭花当作快乐的玩伴,小小的脸庞如同笑出了一个粉红的大喇叭花。

长大后,我自己也喜欢上养花。大约二十多年前,那时参加工作没几年,恰逢单位乔迁新址,朝南的玻璃大窗照得办公室亮堂堂的,又宽又长的窗台恰是为放置花盆量身定制的好地方,于是那个春天,我这急性子便产生了养花的冲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不,先是隆重的花“重金”买回两套自认为高档的深红色陶瓷花盆,再从单位附近农村的苹果园装回几大塑料袋肥土,然后正儿八经地请教经验老道的同事,心甘情愿的接受他们将家里或办公室的各种花儿移栽在自己花盆里的“施舍”。花的品种实在太多了,对于养花新手的我,则选择一些容易活不娇气的普通花儿,正如老舍先生所说,“我只养些好种易活、自己会奋斗的花草。”几天工夫,我自认为容易活不娇气的普通花儿如文竹、虎皮海棠、吊兰、芦荟、仙人掌、月季、蟹爪兰、四季果等一应俱全,那十几盆大小不同的花儿齐整整地摆满水磨石窗台,其中一盆已开出粉色花朵的蟹爪兰应该算作好同事对我执着于养花的特别“恩赐”,这些花儿,在我这个养花人精心松土、浇水、修剪的特别关切下,竟一天一个样地成长,简直跟自己抚养的孩子一样可亲可爱。花也如人各有各的脾性,有的喜热耐旱,如仙人掌,四季果,有的喜湿忌强光,如文竹、吊兰,还有的喜半热半阴,如月季、蟹爪兰。所以,我不得不跟着季节和天气变化以及它们的“性情”来花费一些体力将那些花盆搬上搬下,只怕它们冷暖不适。养花的学问可真多,那确是我这个外行一时半会儿说不准的。但我确实要感谢花儿,伏案久了,抬头伸腰间,满眼的花儿最解乏最养眼,移步房间,满屋已弥漫着各种诱人的花香,顿觉浑身轻松,神清气爽,竟忘却了自己日常对它们付出的辛勤劳动。

因为爱花所以养花,是姹紫嫣红的花儿装扮了忙碌的四季,是缤纷多姿的花儿喜悦了人们的心境。不得不说,我到现在还偶然养点花草,不为别的,只为养花带给我的内心平静和无限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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