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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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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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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树有个祝家宗祠

      那天,经过枫树墩的时候,看到了一幢旧屋。

对于我来说,对于枫树墩很有感情,怎么有感情呢?小时候,母亲常带着我上枫树墩买菜,我们所住的村子离枫树墩很近,骑自行车大概十分钟。那时候我们的村子还没有菜场,大家还没有电瓶车,村里的人要么骑自行车,要么走路去枫树墩。那时候的大饼油条还是三毛钱一个。当然不是每天都去,而是偶而为之。枫树墩的菜场还是很热闹的,早上人来人往,附近村子的人基本都往这里来买菜。菜场外有一排商铺,小小的,非常整齐,商铺到底有几家我现在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家是理发店,有一家是卖早餐的。我自己想了想,好像童年的记忆里吃到的第一份大饼油条便是在这里买的。后来,理发店不见了,再后来,卖大饼的人都往城里跑了。

跟大多数人一样,小时候以为这里长满了枫树,所以才叫枫树墩。后来才知,这只是一个曾经的风景。在250多年以前,这里的确长满了一排排的枫树。我在幻想,那样的场景,每到秋天的时候,一定染红了整个村子。现在的枫树墩,路边也有几株前些年栽种的各种树木,但还没有形成气候,也未能看到幻想中的场景。当然,那个小时候的菜场还在,它翻新过了,菜场外面建了一个候车亭,菜场外的墙面上精心绘了枫树叶红了的模样,那面墙就是当年的那些商铺,如今只是一面墙了。

虽然我对枫树墩有感情,但我对它真的不熟,小时候除了枫树墩的菜场,其它的地方我没有注意到。现在,我忽然发现,这里有许多旧宅,有些保留完整,有些显然经过了翻新。我眼前的这个旧宅,是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旧宅,仔细一看,祠堂大门上方写着“祝家宗祠”,忽然来了兴致,因为老公姓祝,又因为离枫树墩离婆婆家那么近,于是在心里产生了疑问,这个“祝”会与我们有关吗?仔细看了看这座祠堂,灰瓦白墙,有个小小的院子,里面红色的木门整闭着。院内有些茂盛的绿植,绿色的渔网上晒着一些鱼鲞,屋顶还有些保留完整的雕饰,院子里晒着几件衣服,看得出来,是有人居住的。找不到人,我把内心的疑问带回了家。

回到家,我问孩子他爸,你知道枫树有座祠堂吗?写着“祝”呢,与你们有关吗?孩子爸一脸迷茫,祠堂,有吗。反正我小时候没有去过,也从来不知道。我问婆婆。婆婆连忙说,是的,有关的,就是我们的宗祠,以前老祖宗还在的时候,还曾去过,一些大事也在那里办过。后来离得远的,渐渐的不关心了,没想到,它还在啊。

婆婆的眼里有一种怀念,有一种惆怅。或许,她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候无论是结婚还是离世都会在祠堂里举办,那些过程充满了庄重感、仪式感。那时候,村子里四世同堂、五世共蕃的景象随处可见,每个村子总有几个祠堂,历经时代的变迁,默默地守望着自己的族人。我自己所在的村子也有一个祠堂,那是属于我们李家人的祠堂。我小时候那里也曾热闹过。每当有堂叔结婚,我们一群小伙伴会聚在祠堂正中央等着司仪说“开始”就齐奔上去抢那喜糖、花生等;嫁出去的李家姑娘们第一次回娘家,我们会在父母亲的带领下走进祠堂坐在正屋中,喝着甜蜜的糖水,寓意着日子甜蜜蜜;无论哪个李家哪一户生了小宝宝,我们又会出现在祠堂吃着面逗着小宝宝玩;有人考上了大学,这里又会响起一片欢腾;当然,有谁去世了,大家都会聚集在祠堂庄严地送其离开。现在,李家的年轻人结婚多数在饭店里,那些祠堂慢慢地空置了下来。只有老一辈的人去世了,祠堂才会打开。当然,现在的祠堂也不是我们当初的模样,已经变得小小的了。所以,当婆婆说“那个祠堂还有呀”的时候,有一丝怀疑有一丝庆幸。虽然,这个祠堂婆婆已经很久没去,甚至都忘记了它的模样,但是知道它还在,心里总是有一些怀念和庆幸的。

以前的祠堂会供奉祖先的牌位,有些非常讲究或者家族庞大的人们甚至会举行祭祀祖先的活动。我眼里所见的祠堂,虽然非常平淡地隐藏在枫树墩的一个角落里,但它也曾有过辉煌,现在它只是一个旧宅,或许有一天,它还会消失,但永远不会消失的是留在婆婆眼中的那种怀念。






原载《群岛》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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