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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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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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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里有年味

鞭炮声里有年味

陈剑

儿时的记忆里,最浓烈的年味儿就是鞭炮。可是现在,再也体验不到了。

我上小学时,常听到大一点的学生说“崩炮桌子”之类的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个年底时,才领教了“崩炮桌子”的厉害。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一进入腊月,各村的卷炮高手,便纷纷登场,靠展示、出售自己的产品,换取一些收入。那时卖鞭炮可不像现在这么按章程、守规矩,而且鞭炮还带有包装。那时全是辫在一起的“裸炮”,把卷好的鞭炮往八仙桌上一放,一层一层码放在上面,就算开张。

当时,我所居住的县城最知名、最抢手的鞭炮就是“辛寨炮”。辛寨是肥乡东北部的一个村,卷炮的历史很悠久,家家户户以此为业。

辛寨人的鞭炮有个明显的标记,里面是草纸,外面是白纸,白纸的中间儿还有约三分之一的红纸,像一束红腰带。

那样的年代,市场竞争与现在一样激烈,为了多卖几挂炮,可谓手段用尽。扯着嗓子一天叫不停的,拍着胸脯自我标榜的,无须述说,还有边试放、边出售的,所以那地方,一直到春节,每天都笼罩在硝烟弥漫的氛围中,沉浸在噼哩叭啦的爆竹声声里。

我印象最深的便是辛寨人,辛寨的炮好,人也很抗寒,年前那么冷的天,一个30多岁左右的汉子,脱光了棉衣,站在桌子上,拍得胸脯“啪啪”作响,随着节奏,念念有词的是自编的顺口溜:“肥乡东边有辛寨,小炮不好不来卖。辛寨人,就是能,小炮响遍肥乡城。辛寨鞭,辛寨炮,崩哩不碎你别要;辛寨炮,辛寨鞭,点哩不好管你煽。”喊罢,在看客们的“起哄”中,随手拿起一挂炮,点燃、扔向半空,那炮像机枪一样响起、垂落,在距离地面2、3米时,刚好响完。那挂鞭炮的长度、往上扔得高度、小炮燃放的速度,都有技术含量。围观的人们不仅验证了他的鞭炮响不响、断不断捻儿、有没有哑炮,而且还目睹了他的“一手绝活”。在一片叫好声中,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的交易。

辛寨人卷炮有绝手、成规模、名气大,却不是只有辛寨人卷炮。县城北边的蔡庄、前屯,还有其它很多村也在卷炮。到年关了也想多卖钱,而证实鞭炮质量的就是燃放。所以那时的卖炮人,点燃起来是很少停顿的,都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只是那技术不高的、在空中响不完的,不一定落到谁家的产品堆里,“崩炮桌子”的悲剧便成为了家常便饭。那天我们又去鞭炮市场,途中看到鞭炮市场浓烟冲天而起,接着是轰轰隆隆的爆炸声,集上的人们什么都顾不得,一个个抱头鼠窜。直到十多分钟后,那浓烟和爆竹声才平息。

1968年的冬天,我们由县城迁居回到了农村,那年我11岁。我的表哥苏振东与我隔墙而居,表哥的绝活儿就是卷炮。

看了表哥卷炮我才知道,卷炮其实很简单,房梁上挂着一条绳子,下面拴了一个像船头一样上翘的木头,地上还放一个很光滑的木头墩子,随着手的推拉,两个木头一搓合,放在中间的那炮筒子就成了,然后用胶泥封好底座、装上药、填上捻儿,就算完工了。兴许是观看有功,兴许是有我在,振东哥没有了寂寞,他每年都要赏我一挂炮。那红白相间的炮,在童年的记忆里,好温馨。

鞭炮为人们带来愉悦、欢乐、喜庆的同时,也有很大的危险性。一个正月,振东哥带我将过年剩下的炮药,装在了一个耕地用的“双铧犁”的配件上,那玩意儿有拳头大小,就像一个捣蒜的蒜缸,表哥把炮药捣实后当炮来点。谁知那玩意就像炸弹一样厉害,随着一声惊天动地般的炸响,崩裂的钢片飞到了一公里之外,几乎掉在了一个老乡的头上。正过年呢,那老乡不知如何有了这“天外来客”,以为是老天在惩戒他,吓得半月起不了床。

还有更厉害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春节,以盛产鞭炮而出名的辛寨点烟火,刚一点火就当场爆炸,当即几死几伤。自此,辛寨人伤了元气,再加上鞭炮市场越来越严格、正规,辛寨出鞭炮的荣耀,成为了历史。

只是近年来,引起人们关注的却是鞭炮带来的环境污染,所以便有人提议:禁炮!我在想:几千年的习俗与传统不是说禁就禁的,倒不如发明一种光出声、不污染;光出彩、无危险的替代品,以满足人们传统习俗的需要。只是那一天,不知要等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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