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今年四十余九,四方长脸,皮肤还算白净,一米八二的个头,加上那身魁梧结实的身板,给人一种威猛的感觉。
老王现供职与一公家单位,端的是铁饭碗。
老王性格开朗,见人一脸笑,不管见到谁,只要他熟识,都会主动与别人打招呼。不论男女老少,任你开多大玩笑,说深说浅,总是一笑了之。
老王生性耿直。
“老王,你妈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赶紧回家看看吧!”一位热心的邻居打来电话。老王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带着急促的气息。
撂下电话,立马骑上赛车朝老家的方向飞奔。那条路他再熟悉不过了,哪里平缓,哪里颠簸,甚至有多少个大坑,多少个小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离家的时间越长,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条本属于他的路竟有些模糊了。一路上顾不得那些坑坑洼洼,一路骑来。
约莫30分钟,车子停在那熟悉的小屋前。老王快步走向小屋,临到门前,他又放慢了脚步,不忍心把妈妈从梦中惊醒,难道这时候老妈还在睡梦中?
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一眼便看到了他的满头银发的娘,静静的仰卧在床上,眯着眼睛。
“娘!娘!”老王小心翼翼地呼喊着,泪水不争气的从两颊流了下来。老人听到呼唤,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没有成功。老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老人那枯树枝般地手。
“为什么几天不吃东西啊?”老王抹了一把眼泪,“不是跟你说过,有什么事要给我打电话呀?”
老人并未言语,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时有几个乡邻听到讯息,围拢过来。那位打电话的热心人也在里面。
“娘,我哥呢?”老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急急地说:“不是叮嘱大哥照顾好您吗?”
老王的泪水已经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有点像那不听话的孩子。
……
老人依旧无语。
“唉,别提你大哥了。”邻居王二叹着气说。
“大哥怎么了?”老王霍地站了起来。
“你大哥生病了。现在住在县医院里。”
邻居李六不急不慢地说:“听说,你那侄媳妇闹着要将你大哥从医院里接回家。正跟你侄子闹别扭呢!”
“她为什么这样做?大哥不是正在治疗吗?”老王眼睛本来就大,一着急,睁得更圆了。
“还不是怕花钱嘛!”快嘴张三插了一句。
老王立刻奔到门外,飞身上车。
“你干嘛去?”张三随口问了一句。
“去 医 院!”
人已去了近200多米,仅留下这单调而又凄凉的三个字。
到了县医院,打听到大哥的病房,径直走过去。
没进房门,远远的传来一阵争吵。
“赶紧把你爸弄回去!”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老王知道,说话这人是他侄媳妇。
“可我爸正在治疗,哪能说送回家就送回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应。声音中夹着许多无奈。
“那我可不管,在这里得花费多少钱哪?”女人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态度也变得更恶劣了。“如果,你还这样的话,我们干脆离婚,各走各的路!”
“对,他不照你说的,干脆别跟他过了。我女儿嫁给你,是跟你享福的,不是来受罪的。”一个老年妇女的声音传进耳廓。这人是谁?怎么这么陌生,说话又是这样的狠毒?
老王再也听不下去了。“砰”的一声将门推开。
病房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他的大哥侧卧在病床上,侄子站在床边,一付老实巴交的样子。不远处,站立着两个女人,一老一少。不用说,年轻的是他的那个不争气侄子的媳妇,而那个老年妇女,应该就是那女人的母亲,因为他从刚才的话语中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老王本想冲过去打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几巴掌。但又一想,算了吧。
于是,强忍笑脸,“我说,侄媳妇,你公公生病需要住院治疗,你怎么能硬逼着大侄子带他回家呢,谁没有一老,谁能保不准自己会生病呢?”老王顿了顿,“还有你,我说亲家母,做长辈的都应该把孩子们往一块撮合,哪有像你这么做的,硬把孩子们往死里逼!”
“我说,你这老头子,这是我们家的私事,关你什么事?反倒教训起我们来了!”老王哪里遭受过这般嘲笑,本想好心劝过,没想到凭空挨了一顿抢白。他那火爆的脾气立马被点燃了。
“你这死女人,我是好心劝慰你们,没想到好心拿当驴肝肺。今天,我要不教训你一下,岂不是让你笑话我老王家无人?”话没说完,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攥住老妇人的衣襟,左手“啪啪”就是两下子。他这两下子,对于自己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那老妇人的脸上被活生生的抽出五六道痕迹,疼得嗷嗷直叫。侄媳妇也被惊呆了,过了一会,才醒过神来,抓住老王的手,冲着老妇人说:“妈,你快走,二爷以前是当过兵的,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再看那老妇人,像斗败的公鸡,早没有先前的神气,一溜烟的一路小跑走了。
“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老妇人跑得更快了,尽管她长着一身的赘肉。
小村庄很快恢复了平静。
老王还是老王,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依然和每一个熟悉的人打招呼,一脸笑意。他的那个侄子的丈母娘真的没有来过,也许,她悄悄地来,悄悄地走,老王装着不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