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太阳在空中尽情地倾洒它的光辉,似乎害怕黑夜的再次降临。
树上,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说着只有它们自己懂的语言。时而从树的这端飞向树的那端,嬉戏着,打闹着,不知疲倦。
高明的教室在三楼,一(7)班,这对他来说是不会记错的。这时,他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老师在讲台上永无休止地讲着天书,表情也似乎从未变化过。而这些并不重要,因为高明此时此刻的心全然放在前排的那名女同学身上。这名女同学名叫王艳。个子不高,但长得不胖不瘦,齐眉短发,加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着实令人产生几分喜爱。
王艳与高明原本是初中同学,而且在同一个班。王艳初中时在班级里可说得上是学习尖子,加上人又长得俊俏。可不知什么原因,中考时出了点岔子,没能考进县重点高中,只能进了现在的高中——县内的一所普通高中。
高明竟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鬼使神差的力量,让他报考了与王艳就读的相同学校。恰巧,这两人又分到了同一班级。在他们身上发生既平常又不寻常的故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人之心,人之常情。处于蠢蠢欲动的情窦初开的季节,谁能说爱一个人是错呢?
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晚上,王艳没来上晚自习。上课铃响过已经二十几分钟了。高明望着前排空荡荡的座位,就像那可爱的孩童失去心爱的玩具。课间时间尽坐在位置上,无心与同学说笑,更别说学习了。
平时他总爱找借口与王艳说两句。有时他故意把中性笔从桌肚用脚挪到王艳的桌位下。这样,他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王艳,麻烦你帮我捡下笔。”哪怕是她回头看他一眼,他的目的似乎就达到了。因为,至少她还搭理他。说明她还在意他,或者不怎么讨厌他。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的开始。
不过现在,他的前排的座位只是空空的。这使他感到烦躁不安,甚至总想找人出出气。但他又不想,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问谁呢?对,他想起了一个人:李可。王艳最要好的朋友。
可又怎么好意思问呢?
就这样,在矛盾与不安中,高明度过了这无聊的一晚,期待第二天上课或是晚自习时,他心目中的女神,王艳的出现。
白天上课时,高明前排的座位依然空荡荡的,有些不尽人意。高明的心情可想而知。
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他故意不朝前面望,甚至刻意的轻轻地迷上眼睛,似乎等待奇迹的出现。耳边听不到任何同学或者老师的走动声响,悄悄地努力睁开双眼,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惊喜。座位依然空空然,那个座位上没有出现他期待的女神。他的心底仿佛冬天深水中的石头——凉透。他的呼吸有点急促,甚至困难,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耳朵似乎也伸长了许多。因为在同学们的交谈中,他捕捉到一些关于王艳的消息。前天晚上,下晚自习时,邻班的恶少,在路上拦着王艳,欲当护花使者——送王艳回家,甚至还强行搂抱王艳……后来,王艳的父亲找到恶少家长,与其理论未果,还差点被其恶语相向。还有的同学说,估计王艳可能辍学了,或许要转学了。总之,各种版本都有。
第三天,学校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高明去向不明,王艳正常返校,只是面容与之前相比憔悴了许多。许多同学在背地里议论。说他父亲打了她一顿,也有人说是那个恶少欺侮了她。可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太阳依旧每天升起,照耀着教学楼旁的那两株生命盎然的枇杷树。它们的颜色四季皆绿,透支活力,那是生命的活力,就像校园的这群学生,永远那么朝气蓬勃、活力四射。
转眼高考时间到了,高三七班的同学几乎参加了高考,只是少了一个人——那个暗恋着王艳的高明。当然,同时参加高考的还有邻班的那个恶少,不过,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神气,因为他是拄着双拐上考场的。完全没有一副公子哥的模样,平时见到王艳,总是低头避让或是眼睛朝别的地方望。以前的托人捎纸条,送烧麦,递早餐之类的作法全然不见,似乎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王艳幷不知晓其中原因,当然也无人再提及此事。虽然偶尔有人会问及高明的去向,只是无人知晓。有人会冒一句:或许打工去了吧!不消几日,这群少男少女早就把这些琐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后来,同学的一次聚会,该来的都来了。当然少不了班花——王艳,只是高明没有来。有人说他可能混得不咋地,不好意思来,也有人说他可能在国外打工,不知道来。王艳已经嫁给一个官二代,辞去原有的工作,一心一意地做起了全职太太,身上穿得珠光宝气,光手上戴的那颗钻戒就值25万。许多同学争着向她举杯敬酒,“来,王艳,喝一杯。”“王艳,什么时候跟你老公咳嗽一下,也让我们这些老同学哪天也辉煌腾达。”可王艳总感觉这酒,有股涩涩的味道。
王艳心里担心的那个人,不用说,是高明。自打恶少受伤以后,再没见到高明。他究竟去哪了?虽然自己考上了如意的大学,又嫁了富二代。现在,可谓衣食无忧,不是逛街购物,就是陪几个富婆玩玩纸牌,打打麻将,中午下下馆子。不知太阳什么时候升起,也不知它从哪落下 。反反复复的过着日子,但他始终放不下高明,因为自己始终不知道他的下落,也从没人提起。有时,她会这样想:自己是不是太傻了,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还关心其他男人。有时,刻意忘记。可有些事,越是刻意忘记,越是忘不了。
有谁能知道高明的下落?
高明,你在哪里?
你过得还好吗?
王艳只能一个人独自呆在家的时候,才敢在内心深处大声发出这样的呼喊。
此时此刻的高明已经在高墙内呆过了六个年头。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七年零三个月,后来表现好获得减刑一年的机会。还有三个月,他就可以离开这里,过上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了。想到这,他内心一阵喜悦。但这种喜悦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出去后,他该如何的面对他的家人,他曾经喜欢的高艳在哪儿?他今后又又怎样的人生等着他。这些念头闪电般地在头脑里闪过。他不敢想,又不得不去想。在这里度过日日夜夜,虽说是失去了自由,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成长。